15.015

徐媛只是柳璟的班主任，並不能決定柳璟學費的減免問題，不過她一通電話叫來了學校的姚副校長，順帶著把那些卷子的成績提了一下。

好苗子哪個學校都喜歡，像市一中這所最好的中學，每年為了學校名牌大學的升學率，也會花重金挖來一些學子。

按理說看了那成績，姚副校長要立馬重金挽留，但柳璟要是真的有這麼厲害，只要是本省人物，按理說先前他也該聽過這人的名字，因此他笑吟吟地問：「能問一下，你先前在哪所高校就讀嗎？」

「我先前沒有讀書，都是家中長輩請先生來教導。」她這話也不算撒謊，上輩子她讀書都是請的當代大儒專門為柳家嫡系的年輕女嗣授課。

現代有些豪門嫌學校環境不好，所有課業都是請老師在家中授課，可要是這種家庭出來的，也不會為了那麼點學費計較。姚副校長上下打量了面前身形高挑的女孩子，對方的衣著裁剪看起來不像低檔貨，至少這一身足夠付市一中一年的學雜費。

但對方生得確實好，明眸皓齒不說，一頭烏黑及腰的長發也不像是窮人家裡能夠養出來的，而且舉手投足確實透著貴氣，像是他接觸的那些所謂的上層人士家裡養出來。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對上老師總是比較靦腆敬畏的，但柳璟完全沒有給他這種感覺。想到打電話過來的那個人，他心下衡量幾番，面上笑容越發燦爛：「學費的問題好說，我們學校對成績優異的學生向來有很優惠的政策……」

他從柜子里翻出來一個文件袋，把市一中能夠提供給柳璟的優惠政策悉數列舉了出來。

一番好商好量后，柳璟在市一中高三21班就讀的事情定了下來。兩方對約定的條款都相當滿意。

在她動身離開的時候，姚副校長又直起身把先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學校大考的獎學金前三名分別是2000、1000還有500。高一高二是期中期末考，高三比較多些，一個學期會有五次考試，九校聯考要是能夠拿到九校的前十名都有額外獎金，第一名額外再多兩千塊。」

柳璟點頭表示已經知曉：「我會努力的。」市一中的競爭雖然激烈，但她肯定要拿獎學金的，不只是為了錢，還為了榮譽。

姚副校長又補充說：「鑒於學校沒有辦法得知你的成績，如果你能夠保持一個學期都穩定在前十名，學校會減免一年的學雜費。貧困生的話，除了國家貧困補助，還有貧困獎學金，一般成績優異的話，這個獎學金也容易拿，而且21班的名額比別的班要多些，你要是申請……」

柳璟從沙發上起身，出聲打斷了他：「貧困獎學金就用不著了，我的情況不符合條件。」她雖然覺得自己窮，但是也沒有窮到那張嘴地步。那點錢還是留給那些真的家境貧困的學生比較好。

姚副校長也跟著站起來，朝著柳璟伸出寬厚的手掌：「那柳璟同學，歡迎你成為我們一中的一員，好好努力。」

柳璟盯著那手掌看了一會，還是勉強給了面子，和這位姚副校長交握了幾秒鐘。

等到徹底從姚副校長的視線離開，柳璟取出小包里的濕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摺疊成方塊扔進了垃圾桶。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柳璟有些憂鬱。這個世界除了環境不大好之外，還有一點不好，就是男人似乎都太不矜持了點，正常的人際交往還動不動就有肢體接觸。

她出來的時候，那個跟了她一天的人西裝男又跟了上來，他收了中午的那把小花傘，也不不主動和柳璟說話，只默默緊隨其後，神色有些靦腆。

柳璟出了校門，才停下腳步來。那西裝男也忙剎下腳步，這才沒有撞到她的身上。

柳璟在他的小平頭上轉了一圈，眼神又掃過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最後還是問出了口：「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剪髮不錯的店？」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的頭髮就沒見過，放下來也有及臀這麼長。以前都有家中仆侍為她洗髮，但她來這個世界就沒有見到過她這個長度的頭髮，梳洗起來也著實不方便。

西裝男下意識地回應：「有！」答完了他就後悔了，連忙摁了下褲兜里的手機，一陣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歉意得笑了笑：「您稍等一分鐘。」他剛說完，立馬躲到一邊，撥通一個當地女性朋友的電話，然後捂著嘴小聲地問來了幾家店的名字和優劣。

「我知道這裡有家很好的美容沙龍，那裡做造型很不錯，價格也比較公道。」

柳璟含笑示意對方帶路，等到地方一到，她的神色便冷了幾分，語氣裡帶著幾分冷漠疏離：「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不用再跟著了。」

原本她就沒打算讓他繼續跟著，讓對方帶個路，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市一中作為公立中學，中小學生行為守則貫徹得比較到位，柳翻看這理髮師給的髮型冊子，在對方的建議下，最後選了一款齊耳的短髮，發色還是保留原本的黑色。

在理髮店等候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但對方只在玻璃門前停留了很短的時間，她剛想轉過頭去確認一下，長得很是清秀的理髮師小哥就溫柔地用手指將她的腦袋擺正：「抬頭看著鏡子前面，別亂動。」

柳璟只好作罷，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要是有緣分遲早能再看見的。

次日D市一中21班，坐在第二排的張瑩用手指拍了拍坐在她前面人的肩膀，年輕瘦削的男孩並不喜歡她的搭訕。

但這次張瑩是真有搭訕的借口：「今天咱們教室里好像多了一張桌子，誰沒來啊？」

這樣的搭訕借口著實拙劣，張瑩又忙說了一句：「我剛剛數了，人數夠了，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楚玖沒說話，他身邊的人就敲了敲桌子：「老班進來了。」

楚玖便回過頭來，果然，長相嚴肅的徐媛走了進來，不過今天她好像心情不錯，

眉梢眼角都帶了幾分笑，她用教鞭輕輕地敲了一下講台，吵吵嚷嚷的課堂里一下安靜下來：「我們今天，有個新同學要轉進來。剩下的一年她要和大家一起共同學習，希望大家今後多多照顧新同學，互幫互助！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新同學。」

徐媛朝著門口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後帶頭鼓起了掌。

張瑩略帶好奇地看了眼門口的方向，對方站在門口，教室里是光，外頭是已經黑漆漆的天空，「他」站在光明和黑暗的交界處，容顏十分的模糊，但看高瘦的身形和短短的頭髮，新同學應該是個男孩子。

在滿教室的掌聲中，柳璟以一種不疾不徐的從容姿態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