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幻]馴服白狼忠犬
「你叫什麼名字？」
「阿爾瓦，我叫阿爾瓦。」
白狼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他感到一股微妙的戰慄順著脊柱往下，傳到了尾巴，使得它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阿爾瓦困惑地回頭看著不受自己控制的第六肢，他扭過身子，伸出了手，似乎想抓住那條亂動的尾巴。
「停，停下！」洛伽忍無可忍地說。她覺得她再不阻止，這條傻狼就要像某些犬類一樣，傻乎乎地追著自己的尾巴轉了。
阿爾瓦立刻收回了手。他雙手交握，端端正正地擺在面前，抬頭乖乖地看著她。
洛伽嘆了口氣，她已經開始覺得留下他是個錯誤的決定了。
她揮了揮手，地上的火堆一下子熄滅了。
「好了，浪費的時間夠多了。」洛伽說，「我們走吧。」
她示意了一下山洞外黑暗的森林：「前面帶路。」
這個時間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洛伽的照明小火球又出現了，幽幽地飄在他們前方。叢林里的夜晚安靜而詭秘，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些不安起來。
洛伽很信任她的直覺，有許多次她都是靠自己的直覺才逃過一劫。而這次……
她捂著不安跳動的心臟，感到危機將近了。她在森林邊緣滯留了太長時間，如果巴托的人還在追著她，那他們應該離找到她不遠了。
她得加快速度了.
「嘿，小狼！」洛伽叫道，看見前面的少年回過頭來，她露出了一個笑容，「你覺得你還能再快點嗎？有些惱人的蒼蠅快要纏上來了。」
「可以的！」阿爾瓦看著她的笑容，覺得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又出現了，他不自覺地綻開了一個傻乎乎的笑容，「我可以跑得像風一樣快。」
他說著，張開了雙臂。洛伽心裡出現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她上前一步，伸出手，說道：
「不——」
然而她還是晚了一步，面前的少年身體猛然抽長，化作了她當初「一見傾心」的那頭雪白巨狼。白狼甩甩頭，碎成幾片的斗篷慢慢飄落了下來。
洛伽：……
白狼甩著尾巴湊過來，舔了舔她的臉。
洛伽麻木地擦去了臉上的口水。狼不是一種高冷的動物嗎？她面前這一隻是變異了還是怎麼的？要是早知道這貨是這種德性，她當初說什麼也不會救他……
她嫌棄地扭過臉，將那個巨大的狗頭——不，狼頭推遠了一點：「以後再這麼干，你就等著裸奔吧！」
白狼用標準的狗狗蹲姿勢坐了下來，耷拉著耳朵，藍色的眼睛委屈地看著她。
「你不喜歡我這樣嗎？我可以變回來的……」巨大的白狼小心翼翼地說。
她生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肯定是生氣了。阿爾瓦不想讓她生氣，他想看到她的笑容。這個叫洛伽的女孩……她有著他從未見過的美麗笑容，從來沒人對他這麼笑過。
那天他被人類追捕，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看見她像精靈一樣從樹上輕盈地落下來，他從沒見過精靈，但那個時候他覺得，傳說中美麗強大的精靈，就應該是她這種樣子吧。
然後她走過來，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問他願不願意做她的騎寵。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但他雖然遠離族群單獨成長，雪狼的驕傲也刻入了他的骨髓，不可能為了活下去而甘居人下。然而他看著那個女孩，從她碧綠的眼眸里看到了她的歷經滄桑。她就像火一樣熱烈，冰一樣寒冷，而在那團冰與火之間，是一片碧綠的湖泊，寧靜而柔軟。
這些矛盾的特質完美地在她身上融合，轉化成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從來沒見過任何人像她一樣，相信以後也不會了。
他輕輕閉上眼睛，同意了。
如果對象是她的話，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當那個女孩掌心發出乳白的光暈時，他模糊地想道。
他想待在她身邊。當時還模糊的想法現在已經確定了，他喜歡她的笑容，渴望她的注視，只要在她身邊就讓他感覺到快樂，比他過去十幾年獨自生活要快樂得多……
而現在他讓她生氣了。
阿爾瓦害怕她會趕走他。他好不容易留下了，再也不想重新經歷一次被拋棄的恐懼。
所以他現在乖乖地坐好，等待她一聲令下，就立刻變回那個瘦弱的人類軀體。
「算了……」他聽見女孩用無奈的聲音說，「反正你也沒衣服穿了……既然你這麼想當坐騎，那你就當坐騎吧。」
阿爾瓦感到一陣濃烈的喜悅從心中噴湧出來，傳遍了四肢百骸。他匍匐下來，等著女孩坐上來。如果前一天有人告訴他有一天他會心甘情願成為人類的坐騎，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撕碎他的喉嚨。然而現在，他感覺到女孩穩穩地跳上了他的背，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一陣電擊般的酥麻從她的手和他接觸的位置蔓延至全身。
阿爾瓦藍色的獸眼迷濛了一會兒，感覺到女孩的手指在他頭上敲了敲。
他站了起來，在確定身上的女孩已經坐好了之後，開始向森林深處拔足狂奔。
叢林里的黑色漸漸褪去了，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重重的樹葉灑下來時，洛伽和阿爾瓦就停了下來。她不是不想儘快趕路，而是這條小狼身上還帶著傷，不適宜持續運動。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餓了……
之前的陷阱因為夾住了某條因為失血過多而暈乎乎的傻狼，導致沒有一隻小動物敢靠近，她儲存食物的計劃泡湯了。
「小狼，」她說道，「發揮下你的特長，去抓兩隻小雞什麼的回來怎麼樣？」
白狼非常歡樂地跑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讓他別跑太遠的叮囑。
洛伽嘆了口氣，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她從懷裡掏出了「維羅拉的眼淚」，這顆藍寶石在絲絲縷縷穿過樹葉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流光溢彩。不知怎麼的，洛伽眼前浮現了白狼的眼睛，它們都一樣，藍得純粹而……誘人。
她甩甩頭，將那雙眼睛扔出了腦海。她閉上眼睛，將「維羅拉的眼淚」放在額頭上，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額頭往下，將長途奔襲的疲憊一掃而光。
巴托那老頭真是暴殄天物……將這種奇珍異寶和其他的俗世財物放在一起，當成炫富的工具，絲毫沒有發現它的奇特之處，倒是便宜她那個不知名的委託人了。
洛伽睜開眼睛，將寶石收了起來。
她站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裡太安靜了。叢林不該這麼安靜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裡連鳥叫聲都消失了。
而且白狼還沒回來，他不應該還沒回來。
洛伽抽出了她的小匕首，往白狼離開的方向走去。大概走了三百多米，她停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這附近的雷電元素非常活躍……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無聲而迅速的戰爭。她睜開眼睛，看見了旁邊歪斜的灌木叢，土地上焦黑的痕迹，以及被笨拙掩飾過的雜亂腳印。
這些痕迹是對方故意留下的，這是一個邀請，對她的邀請。
誘餌，陷阱，都已經為她準備好了。只等她沿著這些拙劣的痕迹，一步步走入他們的圈套。
洛伽眯起了眼，她碧綠的眼睛彷彿結了冰，冷得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