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模範小舅子（中）
軍區特意替唐雲準備了外觀低調，卻又掛著軍區牌號的黑色商務車，連司機都是上尉軍階。載著唐雲、水雁及一眾外表和普通人完全無異的「生化分身」一起向市區的東湖大廈駛去。
班尼迪克特還是老樣子，穿著黑色的神職長袍。只是面色再也不像曾經控制機械傀儡時那麼僵硬了。生化軀殼完美模擬了他「生前」，不，應該說成是「前生」的樣子。南郭信則活脫脫的一個老學究，老教授。白髮、皺紋。看誰都笑呵呵的。只是沒有戴著他活著時根本無法離身的老花鏡。想想也是，無論這軀殼用了哪張面孔都不可能蠢到模擬出一個病態的軀體，徒增煩惱。貝芙麗·艾迪為了別太引人注目，倒是換了張顏值遠不及自己十之一二的普通女子面孔。這面孔雖然平凡，她的表情也始終溫。但言行舉止中卻怎麼也脫不去骨子裡的大牌明星范兒。她的新面孔完全就像是現代聯邦明星為了不引起麻煩而戴上的墨鏡和口罩。
有點意思的是第423號分身分裂出來的軀體，長相平平，也不是什麼名人的面孔。但卻給自己起了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喬丹。大概是因為舊曆時最著名的練球明星飛人喬丹經常穿印著23號的球衣。這個「23」同423分身里的「23」有點關聯。
第423號分身從地球一路走來都顯得十分沉沒木訥。唐雲沒有多問，只猜測他直接複製了他第一次獲得「靈魂」時那個毫無自我意識，如同白紙一般的遊魂人格。423特意分裂出一個分身同唐雲來到聯邦和伊瑞等地遊歷就是為了健全自己那太過「年幼」的靈魂。世界那麼大，他也想出來走走了。在這種時候用上一個彷彿「白紙」的「空白」人格......細想想也有些道理。新的靈魂，一切從新開始。所聞所見是否也少了些受到那些複製來的成熟人格的影響。
......
雪一片，一片，一片......
高高的東湖大廈完全融進了這片由雪花所組成的白霧中，大廈樓頂「東湖杜氏集團」幾個藍色的發光字在雪霧中顯得不甚分明。閃閃爍爍，有些像杯中蘭沁反射出來的燈光。
杜潤依舊是一身白裙，和雪一樣純潔的柔#嫩#皮膚在風雪中顯得尤其惹人憐惜。望著遠處漸行漸近的黑色汽車，想著自己的愛人滿臉期待。站在身後的杜鋒倒是沒什麼特殊表情，就一直低頭玩著手機。手指划著手機屏幕，偶爾還要吹走落在上面的雪花。仔細的端詳著屏幕里那些年輕姑娘的照片。似乎是在尋找自己的下一個目標。大片大片的落在紮成小辮的油膩長發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唐雲！你總算......」
K279部隊安排的勤務官鑽出汽車，殷勤，卻又動作利落的替唐雲一眾人打開車門。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時，唐雲的心也輕輕柔軟了起來。但秦水雁也隨後鑽出了車子，唐雲倒是不敢表現的太過熱情。有點尷尬的沖杜潤使了個顏色，不等開口，班尼迪克特已經十分正式的將拿著《原罪法典》的手抱在胸前，向杜潤鞠躬。用他那標誌性的，幾乎可以平靜凡人心境的口吻道。
「原罪先知見過神女大人！願神女大人在神明的庇護下永沐聖光！」
幾個K279部隊勤務官見身邊這一身黑袍，神棍兮兮的傢伙如此說話。互望一眼之下也趕緊立正，向杜潤敬了軍禮。杜潤稍微愣了愣，隨後臉上掛著淺淺的酒窩，向班尼迪克特等人點頭還禮以後又將雙手抱在胸前向唐雲鞠躬。
「見過聖子大人和大先知。祝大先知身體安泰，願聖子大人萬事順意，背負世人的原罪，救贖苦難中的伊瑞萬民。」
......
幾個人一攪和，這次老熟人重逢便直接變成原罪教內部的官方會面了。秦水雁不動聲色的沉著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看看唐雲又看看杜潤。她終究還是個相對直爽的軍中玫瑰，習慣直來直往的她果然什麼都沒看出來。然後便很自然的笑了起來。拉過杜潤的胳膊，一口一個杜姐姐，倒是一下子熱情了起來。
經過原罪遠征軍入侵柯米婭星域，杜潤犧牲自己，作為質女遠嫁伊瑞一事，關係也早就破冰。二人間恩恩怨怨頗多。秦水雁救過杜潤和許多杜氏子弟的命。杜潤為了柯米婭的和平犧牲小我。二人算是在互相佩服的情況下一起共渡了整個銀翼星系的難關。若沒有唐雲的存在，兩個人也早就成了好姐妹了。
杜潤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酒窩，但她的心裡卻忽然變得比之前更冷了。東湖州人並不適應KW42的氣候，眼前的事更讓杜潤想起了唐雲從聚谷星返回巨峰平台的一幕，想到了他為了估計水雁而對拋給自己的無情和冷漠。想到了唐雲的一次次拒絕，想到了「拉爾夫」送到她手中的藍色小花......
這時並沒人注意到，遠處那個毫不引人注意的貝芙麗·艾迪正輕輕哼著一首舊曆民謠。
「好冷，整個冬天在你家門，我痴痴痴痴地等。」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緣份，我的愛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靜靜繽紛，眼看春天就要來了。而我也將也將不再生存。」
......
杜鋒站在杜潤身後，似笑非笑的瞥了唐雲一眼。隨意抖了抖頭髮，白色的積雪被甩開。露出來的頭髮除了一如既往的油膩以外，也同曾經一樣黑得發亮。那慘淡的白髮早就沒了蹤影。
「這麼冷的天就別客套了，趕緊隨我上樓吧。伊瑞教皇只道你們的行程以後就急著安排你們做跨星域的遠程連線。等忙完這些就請大家嘗嘗東湖州的特產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