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爸爸,不要再殺人了。」藍光逐漸淡去,出現了一個女孩,她一手拉著應澤,一手推著人形怪物,想來就是她阻止了兩人。
她轉向人形怪物,「爸爸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看到女孩叫的不是自己,應澤莫名鬆了口氣。
「先生,我求你別殺我爸爸,給我一點時間。」女孩突然轉嚮應澤,懇求道,「讓我跟他好好說,行嗎,求你了。」
眼下的情況超出了應澤的預料,這個女孩兒是誰,她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稱呼怪物「爸爸」?
應澤還沒搞清楚狀況,人形怪物體積急劇縮小,變成普通人那麼大,臉上五官逐漸凸顯,大概能看出是個中年男人。
男人看了女孩一眼,掙脫她的手,執著地攻擊應澤的右手。應澤的手被女孩握住動彈不得,被男人咬了個正著。
應澤吃痛,鬆開了手,一個黑影閃了一下,金步搖便消失了。
應澤大驚,剛想追,卻被男人咬著手臂拖回來,應澤痛得倒吸一口冷氣,抬腳就踹。
這時,伴隨著破空聲,一隻象牙白的鏤空圓球極速飛來,重重擊中男人額頭、將他打得偏過頭去。
應澤趁機掙脫女孩,並快速拉開了距離。
杜平舟及時趕到,象牙白的小球在他手心滴溜直轉。
「這是……」自從小球出現,應澤的視線就沒移開過,他對這個小球有種莫明的熟悉感。
杜平舟耗費了不少靈力,臉上露出倦色,他側身擋在應澤身前,眼睛盯著眼前兩個魂體問應澤:「你沒事吧?」
「沒事,但金步搖被搶走了!」
「嗯。」
「那……」
杜平舟看了兩個魂體一眼:「先出去再說。」
人形怪物似乎十分畏懼杜平手上的小球,不敢上前,緊緊尾隨在他們身後。
杜平舟和應澤剛踏出透明的罩子,「砰」一聲響,罩子整個化為粉末,被風一吹,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媽的,誰又在老子地盤上亂搞事情!」
一個暴躁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男人風一樣刮過來,掃了杜平舟他們一眼之後,皺眉看著地面:「還知道弄個結界,這隻素質還不錯。你們倆杵在那裡幹什麼,隨地亂扔垃圾,想挨罰款是不是?還不快收好!」
女孩看看周圍,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你說我?」
「你什麼你?」男人一巴掌糊在她腦袋上,轉頭對杜平舟說:「說你呢,把這倆魂收好,跟我走!」
應澤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這一個一個的都是什麼東西?他轉頭看向杜平舟,希望有人能給他解釋一下。
這一看,他剛回到肚子里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杜平舟臉色慘白,眼神渙散,整個人搖搖欲墜。
「喂,杜平舟!」應澤一個搶步上前穩住杜平舟,摸到對方的手冰涼得不像是活人,他眉毛緊緊擰成一團,不顧自己也渾身是傷,俯身將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杜平舟抱了起來。
「快報警!」應澤邊往主幹道上走邊對瞪大眼睛的男人說。
男人想罵句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沒好氣地說:「老子就是警察,報什麼報!出了巷子口往左拐,我送你去醫院!」
臨走時男人不耐煩地轉頭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女孩,一揮手,女孩和她「爸爸」便從原地消失了。
去醫院的路上,應澤一直緊抱著杜平舟不放。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體溫能低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之前有過一次經歷,他一定以為杜平舟死了。
「看你一副死了媳婦的衰樣!」男人嘲笑應澤,「我看他天生就跟常人不同,說不定只是靈力透支,你瞎擔心什麼。」
應澤細心地替杜平舟擦掉臉上的污痕,聞言輕輕點頭:「你說的對。」
男人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平時暴躁的樣子:「我看我們也不用去醫院,他住哪兒,先送他回家。」
應澤想也不想便報出一個地址,男人嗤笑一聲:「記得還挺溜,他真是你媳婦?」
「安靜點!」應澤冷聲道,「你到底是誰?」
「你才想起來問我是誰啊哥哥?」男人誇張地說,「萬一我跟那小孩兒是一夥的,現在才問是不是太晚了?」
「……」應澤現在特別後悔沒跟杜平舟學幾招,他實在想拿一張符爆了這個聒噪男人的頭。
男人見他臉色黑得能滴下水了,沒正形地笑了笑:「龍飛白,本警官的名字,好記吧?」
「好個JB!」應澤實在沒忍住,罵道。
龍飛白被罵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行了,認真自我介紹一下。龍飛白,第九刑偵組組長,從現在開始接手這個案子。」
應澤沒心情跟他笑,不過這個「第九刑偵組」有些耳熟。
「也就是傳說中的『特殊案件偵辦組』,飲馬池這個案子移交給我了。」
他正經起來還有些人樣,應澤壓了壓情緒,道:「龍警官,你也是天師?」
「天師談不上,對付這小小嘍啰不成問題。」龍飛白邪氣地一笑,「我比起你媳婦這樣受過正規訓練的天師差太遠了。」
聞言應澤臉色好看了不少,低頭看著安靜靠在自己懷裡的杜平舟:「既然他有你說的那麼厲害,為什麼會……」
「再厲害也不是無敵,要支撐破壞結界的法陣,要跟一等靈物干架,還要照顧你這個拖油瓶,神仙也能累倒了。」
龍飛白說話很糙,但三言兩語能聽出這個人並不壞。應澤聽他這麼一說,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很快,他們來到了杜平舟租住的私人圖書館門口。
龍飛白站在門前的台階上,仰頭來回打量這扇黑色的大門,喃喃道:「這小子運氣不錯,居然能找到這麼一個好地方……」
「你說什麼?」應澤問。
「沒什麼,進去吧。只要進了這扇門,我保證不出半個小時他就能醒。」
應澤將信將疑,背著杜平舟剛踏進前院,忽然一陣風吹來,他打了個激靈,腦子瞬間清醒了。
龍飛白走在他前面,邊走邊感嘆:「看看這陣法,看看這靈氣,也不怕把他補死!」
走了一段,見應澤沒跟上,回頭道:「磨蹭什麼呢,快點!」
看他對這裡這麼熟悉,應澤有些不爽地問:「你跟杜平舟關係很好?」
「他不認識我。」說完,龍飛白想起什麼,似笑非笑睨著應澤,「這你都吃醋?」
應澤沒答應他,搶先走到了前面。之後不需要龍飛白帶路了,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居住的房間。
把杜平舟送回房間后,應澤隨便處理了自己身上的傷便坐在床邊等著杜平舟醒過來。龍飛白則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一直不見人影。
沒多久,杜平舟果然醒了。
他睜眼看見應澤,反應了一會兒后緊張地問:「那女孩呢?」
「我不知道。」應澤對他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一醒來就問那些鬼東西的行為很不滿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杜平舟這才想起來自己又暈過去了,事到如今,自己那點秘密估計已經保不住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我沒事,只是透支得太厲害。」
應澤點點頭,想起龍飛白,就把遇到對方的事簡單地跟杜平舟說了一下。
「對這個人沒印象。」杜平舟。
兩人正說著,應澤胸口閃過一道光,一個女孩兒突然出現在眼前,嚇了他一跳。
杜平舟認出這不就是那天引他去公園的女孩嘛!只不過比起那時候,女孩看上去更像是活人了。
應澤在女孩出現的瞬間,一個閃身擋在杜平舟跟前。隨著他的動作,一小片被燒糊的紙屑從他衣服里飄出來。
杜平舟一看就明白了,女孩肯定是依附在他給應澤防身的紙符上,現在沒危險了,才顯出樣子。
杜平舟拍拍擋在他跟前的應澤,對彷彿活過來一樣的女孩兒道:「一直附在攝魂珠里的魂是你?」
「嗯……」
應澤緊張地問:「什麼意思?」
「坐下吧,沒事。」杜平舟道,「你是怎麼從攝魂珠里逃出來的?」
女孩看了應澤一眼:「之前的爆炸把珠子震鬆了。」
杜平舟沒去深究「鬆了」是什麼意思,問:「那隻生魂是你爸爸?」
「不然還能是誰?」龍飛白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手裡拿著一張照片,「飲馬池公園案受害者的父親無故失蹤,昨天在一座廢棄寺廟的後院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他。什麼昏迷不醒,我看是因為靈魂出竅了!」
照片上是一個面帶微笑的中年男人,女孩一看就哭了,捂著嘴微微抽泣的樣子挺讓人心疼的。
應澤也感覺到這個女孩對他們沒威脅,見她難過,搬了個凳子過來給她:「坐吧。」
龍飛白白了他一眼,女孩就是一縷魂,給她個凳子有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