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他簡單地將自己的發現解釋給應澤聽:「你因為每天都要刮鬍子所以很難以鬍子的增長速度來衡量時間,但我的鬍子天生長得慢,一兩天看不出變化,但時間越長它的變化越明顯。你看我現在鬍子的長度,至少長了一周,而我上一次刮鬍子是出發來格爾木之前!」
應澤一開始沒搞懂,仔細想了一會兒后瞪大了眼睛:「你是說,從你出發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星期?!」
「這種可能性很大!」杜平舟指了指后腰,「你今天撞了我一下,當時我不會有什麼反應,但三天後淤青開始出現。」
應澤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你至少是三天前被撞了?不不,你是想說,張保祥其實是三天前就撞了你?」
杜平舟沉重地點點頭:「其實仔細回想,當時你為什麼能及時地攔住他?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之前就發生過,你的腦子不記得了,但身體還記得,所以能在他撞上來之前制止住他。」
「腦子忘記了,身體卻還記得?」應澤也陷入了沉思,他覺得杜平舟說的有道理,人的「看、聽、聞」等等感覺都是由大腦告訴你的,只要能修改或者控制腦電波,就能讓你「看不見、聽不見、聞不到」。
這一猜測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如果有人刻意控制了你的腦子,讓你永遠活在假象里,這該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是誰在做這種可怕的事情,目的又是什麼?」應澤已經完全相信杜平舟的猜測,這也正好可以證明內褲的位置變化之謎。
應澤和杜平舟都沉默了,他們不怕對方硬碰硬,遇到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卻真的給他們出了難題。
正思考著,那種熟悉的被窺視的感覺再次冒了出來。這一次應澤沒有任何預兆地舉著橫練刺過去,筷子大小的橫練迎風而長,發出「嗡嗡」輕響。藏在小窗戶後面的眼睛驚恐地瞪大,就在橫練就要刺中的瞬間,那雙眼睛突然消失了,他刺了個空。
杜平舟追出去,外面除了潺潺流動的小河,地上連個腳印都沒有。
「怎麼樣?」應澤跑出來問。
杜平舟搖搖頭,眉頭緊鎖:「對方可能已經聽到我們的談話了。」
應澤立刻就明白杜平舟說的是對方也許會殺他們滅口,他轉身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堅定地說:「不會有事的。」
杜平舟越過應澤的肩膀看見余倩玉站在不遠處,表情怪異地看著他們。他輕輕將應澤推開,示意他又別人在。
應澤回頭看了余倩玉一眼,對方突然低著頭匆匆走了。
「是她?」杜平舟用眼神詢問。
應澤搖搖頭,用手指將眼尾提高,意思是余倩玉是個狐狸眼。
杜平舟笑了,拍了他的手一巴掌:「醜死了!」
「怎麼可能!」應澤一本正經,「我不可能有丑的時候。」
杜平舟送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應澤沖他挑挑眉,然後趁杜平舟還沒懟他,拉著人進屋。
「你覺得會是誰?」應澤把小窗戶關上,「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也許就是余倩玉。」杜平舟比劃了一下地面到窗戶的位置,「高度不高,她也能夠得到。」
「為什麼不是沈蕾?」
杜平舟看了應澤一眼,淡淡道:「你沒注意余倩玉看你的眼神嗎?」
「什麼眼神?」應澤對一個做小三兒的女人沒什麼好感,別說眼神,他現在連對方長什麼樣都沒看清。
杜平舟微微皺著眉盯著他看,應澤問:「看我幹什麼?」
「沒什麼。」杜平舟心想平時情商走向清奇,給點陽光就能出個極晝的人居然沒發現余倩玉想泡他?
應澤疑惑地「哦」了一聲,側過身之後輕輕地笑了。
吃過簡單的午飯,短暫休息之後院子里的人又聚在了一起。
「總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沈蕾的聲音好像被繃緊的皮筋,聽得讓人難受,「沒信號又報不了警,誰知道兇手還會不會繼續行兇!」
張保祥恢復了不少怨氣,聞言沙啞著聲音說:「沒抓到兇手之前,誰也別想走!」
「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沈蕾嚷道,「整天喊著要抓兇手,你倒是抓一個我看看!」
張保祥一改早上的暴躁,抬起眼陰森森地盯著沈蕾。後者頓時像被捏住喉嚨的鴨子,沒了聲。
杜平舟站在應澤的側前方,仔細地觀察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看他們與早上出現的時候有什麼變化。
應澤則在他身後留意每個人的神態,希望以此找出偷窺他們的人。他暫時沒發現異樣,卻發現珠瑪不在。
杜平舟著重觀察張保祥,他除了嗓音更啞之外,雙鬢的白髮比早上增多不少。除此之外,變化最大的是巴扎。
巴扎雖然是房子的主人,但因為性格關係導致他存在感十分弱。杜平舟也是因為對方過於年輕而多看了他兩眼,現在來看,巴扎比初見的時候「長大」了不少。
張保祥猛然增多的白髮和越來越沙啞的聲音,以及巴扎不正常的「成長」似乎可以佐證他之前對於「時間被延長」的猜測。
現在他還需要決定性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猜想,同時還要找到幕後推手。
遇到這樣的事情最怕的就是當局者迷,只要跳出了別人設置的怪圈,想要發現破綻並不是難事。
心裡有了主意,杜平舟將注意力轉移到談話上來。
沈蕾還在那兒嘰里呱啦地慫恿大家離開,張保祥很少搭腔,但每一次開口的態度都是不準離開。
兩人吵了許久也沒結果,李永福站出來說:「你們別吵了,或者我們派一個人出去報警。」
沈蕾和張保祥同時停下看向他,李永福噎了一下,還是梗起脖子道:「這麼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就這麼算了也不合適,那就找個信得過的人,讓他去報警。」
「那就你去。」張保祥說。
「不行!」沈蕾怒道,「萬一他走了就不回來,我們怎麼辦?」
余倩玉本來就看沈蕾不順眼,見她這麼作,實在忍不住,罵道:「那你想怎麼樣,讓你去行不行?」
「你個不要臉的小三,這有你說話的份?!」
眼看兩個女人就要廝打起來,楊松突然開口了:「我去,沈蕾你留下。」
沈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把我當做人質押在這兒?」
余倩玉幸災樂禍地笑了,白了沈蕾一眼:「小三也總比女僕好。」
她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沈蕾瞬間就撲了上去跟她扭打在一起。杜平舟和應澤始終沒參與幾個人的討論,見場面失控,應澤才不得已站出來,一手拎著一個女人把她們分別扔給各自的男人。
「還嫌不夠亂是不是?」一聲低喝制止了所有荒唐的鬧劇,應澤一揮手,橫練猶如橫空出世,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既然都不放心,那就請巴扎跑一趟。」
沒想到自己被點名了,巴扎愣了一下,開口要拒絕,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點頭同意了。
張保祥還不滿意,但還沒張口鼻尖處就多了一把劍,「還是說,你想自己去?」應澤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冰冷得像是抵在他鼻尖的劍鋒。
對於自私的人來說,用拳頭說話最有效。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巴扎簡單地收拾一下之後,出發了。他臨走前鎖上了通往三樓的門,其他幾個人都在關心自己,沒人注意這個細節。
杜平舟看見了,跟應澤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裝作沒看見,像平常一樣回了屋。
「你支走巴扎是因為懷疑他?」一進屋杜平舟就問。
「不,珠瑪剛才沒出現。」
「你覺得是她?」杜平舟不太認同這個觀點,「她年紀很大了,走路都成問題。」
「如果是以前我也不會懷疑一個老人,但現在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被附身?」杜平舟習慣性地摸褲兜,什麼也沒碰到之後才想起來一場大雨把他的紙符都毀了。
「她沒有問題。」杜平舟肯定道,「這個地方沒有任何靈力波動,所以我才沒發現時間的異常。」
「不一定是被附身,總之我要去看看才放心。」應澤透過小窗戶往外看。
巴扎是駕駛那輛車去的,很快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應澤對杜平舟說:「我去看看,你在這兒等著。」
「我也去!」
「別鬧。」應澤按著杜平舟的肩膀將他按回去坐著,「你在這兒替我放哨。」
杜平舟心想這屋子的樓梯那麼窄,人多了反而不好行動,所以也就沒強求。
應澤帶上橫練,小心翼翼地踏上樓梯。
這兒的樓梯是用木頭做的,他必須走得十分小心下不會發出聲音。好在其他幾個人都把自己悶在房間,因此他順利地來到了上了鎖的門前。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鎖被動過,他並沒有貿然撬鎖,而是仔細地觀察,試圖找到最有效的辦法。
門鎖是老式的大銅鎖,鎖面上銹跡斑斑。
「咦?」應澤用橫練挑起銅鎖,湊近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