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來的人白衣白褲白皮鞋,恨不得連襪子都是白的,把杜平舟召喚出來的巨龍捏碎之後他瞟了眼地上七歪八扭的其餘幾人,鄙夷一笑:「還不快滾,在這裡丟人現眼。」
龍飛白看著那七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小聲跟身邊的嵇山吐槽:「還十殿呢,一個個跟倭瓜似的!」
嵇山輕笑:「地府的主要職責是將魂魄送入輪迴不是戰鬥,能有一兩個看場子的就很不錯了。」
「哈哈!」龍飛白覺得嵇山的解釋很有意思,「那這個看上去就像變態的就是五道輪迴王了?」
「看場子的?!」隔得那麼遠來人也聽見了龍飛白他們的耳語,譏誚一笑,「既然你們來了就不要回去了,我這個看場子的直接送你們入輪迴!」
說著他打了個響指,七殿殿主立刻向四周散開,站到了既定的位置上。
杜平舟看看幾個人的站位明白了什麼,當即提醒道:「他們設了陣想困住我們。」
「事情果然沒這麼簡單。」嵇山臉色凝重起來,「冥界是維護三界秩序的重要環節,每天數以千計的魂魄來到這裡又從這裡出去,能成為三界之一,他們不可能沒有殺手鐧。」
龍飛白冷笑:「對付我們幾個就動用殺手鐧,地府未免也太無能了。」
嵇山搖頭:「別忘了應澤的身份。」
應澤聞言別有深意地看了嵇山一眼,嵇山也看他,兩人心照不宣。
隨著七殿殿主站位后,周圍的氣氛頓時變了。天空逐漸布滿漆黑的雲,令人不寒而慄的陰氣從四面八方湧來,在看不見的角落裡,似乎塞滿了醜陋陰暗的鬼怪。
「今有人界四人擅闖地府,吾地府七殿泰山王奉王之命驅之。」一身白的傢伙往虛空一抓,手拿一塊玉制笏板,朝東方拜了拜。
應澤冷靜地看著這一切,橫練一抖,低聲道:「動手!」
龍飛白舉劍欺身上前,與應澤的劍鋒織成了密不透風的劍網。泰山王根本沒將兩人放在眼裡,握著笏板輕輕一拍,「」一聲正好拍在橫練上,頓時火星四濺。應澤的進攻被擋開,龍飛白默契地補上,應澤後撤一步做好再次進攻的準備。
杜平舟他們這邊,嵇山喚出九尾貓擋在兩人跟前,杜平舟雙手在空中結成複雜的額手印,低喝一聲,千年桃木所制的劍騰空而起,劍身虛晃,化出無數分身。
「去!」杜平舟單手往前一指,桃木劍朝著四面八方射去。
桃木乃五木之精,生於鬼門,伐邪制鬼。雖然不知道由七殿殿主壓陣的陣法有什麼作用,先破了這陣再做打算。
桃木劍帶著破空的氣勢飛將出去,七殿殿主站在既定的位置上無法閃躲,只能迎戰。千年桃木所蘊含的能力就算是他們也不能小覷,七人紛紛設置結界用於抵擋。
杜平舟也沒想過憑著一柄桃木劍就能破了陣,他緊接著手印一轉,一枚四方小印從他懷中飛出迎風而長,眨眼的功夫變得如小山一樣,散發著耀眼的金光,將漫天的黑雲都擠散了。
七殿殿主臉色齊變,紛紛收起輕敵之意,連續幾次變幻手印以加固陣法。
杜平舟同時操縱著桃木劍和凈空印,臉上漸露疲態。始終將一絲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應澤見狀眼神一沉,右手往橫練劍鋒一抹,沾了血的橫練白光大盛,劍氣瞬間在泰山王的衣服上割出了小口。
「看來那個人依然是荒冥尊者的軟肋。」泰山王瞟了眼不遠處的杜平舟,露出奸詐的笑,「很期待再次看到荒冥尊者真正的實力。」
「你敢!」應澤大喝一聲,攻擊速度又提一檔。龍飛白暗暗心驚,與初次見面相比,應澤能力提升快得讓人咋舌。以前他隨隨便便就能打敗的人,現在居然快要看不清他的動作。
泰山王並沒有與應澤硬抗,他幾次閃躲之後用笏板狠狠敲了地板幾次,應澤頓時感覺到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快速向四周散去。他心裡一驚,扭頭往杜平舟身邊趕。
「想走?」泰山王一改之前只守不攻的對策,舉著笏板朝應澤拍下。龍飛白側身一擋,對應澤道,「這裡交給我!」
應澤點頭,可剛走沒幾步,去路被一黑一白兩個人擋住。
「黑白無常!」嵇山又喚出火狐,想要幫應澤。但他和杜平舟也迎來了新的對手。
——判官帶著一對陰兵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四個人就敢闖地府,真是狂妄至極!」判官嗜血一笑,身後陰兵舉著長刀劈下。嵇山連忙召回火狐,與九尾貓一起抵抗。
杜平舟支撐著兩件法器同時對抗七殿殿主,一時騰不出手來應付撲上來的陰兵。判官趁此機會揮動鬼靈鞭朝杜平舟抽去,如若是以前,杜平舟被抽上一鞭子頂多是流點血,因為他本來就無魂無魄,鬼靈鞭奈何不了他。但現在不同,自從應澤親手將玲瓏球放入他體內之後,球內的真神之魂重新點燃了他已死的魂魄。被鬼靈鞭抽上一鞭子,後果不堪設想。
情急之下,杜平舟大喊:「嵇山,助我!」
火狐和九尾貓都被陰兵死死拖住,嵇山一咬牙,縱身撲去。
「嵇山!」龍飛白嚇得臉色煞白,忽然不管不顧地扭身將手中的劍朝嵇山投擲過去。這樣一來,他等於是毫無反抗之力地面對泰山王,應澤見狀想過來幫他,可黑白無常一左一右將他的路堵得死死地,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泰山王的笏板狠狠拍在龍飛白背上。
嵇山擋在了杜平舟面前,鬼靈鞭在距離他的脖子幾寸遠的距離被龍飛白的劍打偏,擦著他的鼻尖抽飛了一邊的陰兵。
嵇山來不及多想,抱著杜平舟往後連連退去,同時火狐和九尾貓趕到,擋住了追兵。龍飛白見自己孤注一擲的阻擋起了效果,鬆了口氣的同時喉頭一甜,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但被他生生忍住了。
泰山王可不是什麼君子,不會見他沒有反抗能力就停止攻擊。龍飛白還沒站穩,堅如寒鐵的笏板又一次拍下。應澤在一邊急紅了眼,龍飛白咬牙扭身,雙手交叉護住胸口。「嘭」地悶響,龍飛白倒飛出去,撞在了遠處的石階上。
見狀,杜平舟、嵇山和應澤心皆是一沉,他們既然敢闖地府,就已經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準備。
嵇山揚手召回了火狐和九尾貓,咬破拇指往手心一抹,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啾——」一聲清脆的鳥鳴,一隻巨大的火紅色的鳥憑空出現。隨著這隻大鳥的出現,周圍的溫度上升不少,天空中厚厚的雲被鳥身上的紅光照得像是燒著了一樣。
杜平舟雖然修的不是靈獸控制,但一些天師的基本知識他是具備的。他一眼就看出這隻巨鳥是傳說中的重名鳥,內心震顫不已。他預想過嵇山家族或許與帝家一樣古老,卻沒想到居然養了一隻只在傳說中出現的重明鳥!
看到傳說中的異獸,泰山王也面露驚訝。壓陣的七殿殿主自重明鳥出現,結印的手便開始發顫。也不知杜平舟的那方印是何方寶物,壓得他們胸口發悶,再加上一隻神鳥,眼看陣法就要被攻破。
這時,形勢出現了逆轉,地府的人被忽然出現的異獸打得措手不及時,一個影子悄悄摸到了趙賢身邊。
「噓!」陰生壓低了聲音對趙賢道,「是我。」
趙賢緊張地看看凶神惡煞的鬼差們,發出「嗚嗚」的聲音讓陰生快離開。
陰生一言不發地低頭掰困在趙賢身上的鐵索,他發現這東西似乎有靈力加成,用蠻力是弄不斷的。
「我帶你走!」陰生抱起趙賢,還沒跨步,泰山王便來到了兩人跟前。陰生反應極快,抱著趙賢連連後退,泰山王的笏板擊了個空。應澤及時趕到,將陰生擋在身後,一言不發揮劍迎向泰山王。
戰鬥進入了膠著,泰山王萬萬沒想到沒有蘇醒的荒冥尊者已經這麼厲害,還有杜平舟,只憑藉著人界的幾件法器就能與判官打個平手。
至於嵇山……
泰山王暗地裡做了個手勢,加入對抗重明鳥的黑白無常點頭,轉身朝昏迷的龍飛白攻去。在人數上落入劣勢的杜平舟一夥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龍飛白陷入絕境。
嵇山更是急紅了眼,顧不得火狐和九尾貓對重明鳥與生俱來的畏懼,強行驅使它們再次出戰。但在重明鳥面前,兩隻妖獸連站立都十分困難,可又不能違背主人的意識,使不出任何妖力的它們只好用自己的身體護住龍飛白。
這一擋,就成了單方面的虐打。看著火狐和九尾貓被打得奄奄一息,卻仍不忘記護住龍飛白,嵇山呲目欲裂,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動手!」泰山王怒斥,黑白無常對視一眼,手裡的武器毫不留情地刺進了眼前妖獸的身體。
「啊!」嵇山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重明鳥感受到來自主人的憤怒,周身紅光暴漲,作為瑞獸的它眼裡居然透出濃重的殺氣。
「快!」泰山王再次催促,這場戰鬥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如果沒能完成那個人交給的任務……想到這裡,泰山王招來陰兵拖住應澤,他自己退到一邊席地而坐,雙手結印放在胸前,口中念出古老的咒語。
同一時間,黑白無常的武器雙雙刺向龍飛白,只需要一秒鐘時間,傳說中的勾魂使就能將龍飛白變成死人。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無力回天的瞬間,龍飛白忽然握住了黑白無常的手,兩人心裡一驚,手用力往前送,卻發現根本不能動彈。
只聽見「喀啦」脆響,黑白無常臉色皆變。龍飛白握著兩人的手慢慢站起來,他每往前一步,身上便產生一分變化。等他抓著黑白無常走到嵇山身邊時,痞氣十足的龍飛白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嵇山快要被他身上駭人的殺氣壓得喘不過氣來,怔怔看著眼前的人,這個人就像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一樣,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怨,身上透著濃濃的絕望,整個人就像是摻雜著血腥味兒殺氣的化身。
如果沒見過地獄,他就是地獄!
龍飛白像扔破布娃娃一樣將黑白無常甩出去,偏頭看了嵇山一眼。與他的眼神一接觸,嵇山頓時從頭冷到腳——這不是他認識的龍飛白,他認識的那個龍飛白雖然暴躁無理,卻不可能有這樣陰沉桀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