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 大雪紛飛苦寒至,隆冬深夜客來訪
張角的這一舉動可是驚煞了所有人,誰也沒想到他竟然夠膽敢殺了張五爺。
張寶瞪大著眼珠子吃驚的看著張角,要說平常他哥倆見著了這張五爺啥時候不得點頭哈腰的?
話說今天他哥倆正在家喝著小酒談天說著地,突然聽到不遠處老張頭的家中方向有大動靜。
張角便是坐不住了,放下酒碗便是奪門奔出,他出來一看,發現還真是老張頭家出事了,他便二話不說,拔腿便往這裡趕來了。
張寶一向都是跟著大哥行事,也是趕緊跟了上去。
兄弟倆匆忙來到老張頭家,正看到張菲兒被人拿著,劉靖正被人毆打,老張叔也是被人打倒在地。
又轉頭一看那帶頭的正好是那張五爺,張寶心裡暗道大事不好,咋碰到了這麼個釘子,大哥要發瘋了,遂即也狠下心決定拼了。
起初他倆也只是想著把張五爺,和那幾個隨從打跑便得了,改天再擺幾桌酒席賠個禮道個歉也算過去了。
但是沒成想這張五爺如此不看火色,竟然當著張菲兒的面羞辱張角,哎,也算是那張五爺命里該絕,也怪不得旁人了。
張寶攙扶著劉靖來到了張角跟前,劉靖神色莊嚴地注視著張角,看了兩眼躺在地上,那還在往外浸血的張五爺屍體,哀嘆一聲對著張角道:「眼下弄出這岔子事情,留在村裡對你十分不利,去外面躲躲實為上策!」
張菲兒知道張角殺人那是為了自己,此刻她竟噗通一聲給張角跪了下去,那張角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早就竄了過去,一把扶住了張菲。
張菲眼角的淚花兒也跟著流了下來,低著頭對著張角凝噎道:「角兒哥,都是為了菲兒你才做出這般渾事,菲兒、菲兒......」
那張角如何見得心愛的女人如此模樣,用右手拍著胸脯豪氣道:「菲兒妹妹哪裡的話!我早已視三叔為生父,劉大哥為親人,他們這般欺辱你們,那就是騎在我張角頭上拉屎、撒尿,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將他收拾了,也算替咱們鄉里除了一大害了!」
張角說到這裡激動地看了看劉靖,隨後眼中噙淚對著張菲道:「劉大哥說的沒錯,這個村子我是不能再待了,你以後可要好好珍重了!」
張寶攙扶著劉靖,眼中也是充滿了瑩光,激動著對張角道:「大哥這事情是咱兄弟倆做的,我陪你一起走!」
兄弟倆人同仇敵愾義氣相當,把這事情一股腦的給擔了下來。
劉靖讓老張頭把這個月來賺得的錢全部拿了出來,作為他們的盤纏,說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起初張角說啥也不要,還是最後劉靖周全,道了聲以後借這些錢在外面求學拜師,多多學習些本領來。
等日後風聲小了,他花花錢,再想辦法回來,賺了錢再還給他就是了。
那張角和張寶實在是手頭拮据,也不再拒絕便收下了。
如今發生了這樣人命關天的事情,善後處理那是首要的。
此刻張角雖然殺了人,但是他的心裡卻還沒有慌張,暗道殺了一個賊首就夠了,其他人都是些狗腿子,也都有家室,也不便為難於他們。
想到這裡他指著地下的那幾個隨從嚇唬道:「今天的事兒你們都看到了,人是我殺的,跟別人無關,任何後果都由我張角一人承擔!任何事情都會隨著我張氏兄弟的離去而消失,你們回去了,就照實事講就可以了,如若誰膽敢胡言亂語禍及他人,我『角兒爺』定會回來取了你們的狗命!」
那幾個隨從早就嚇得臉都綠了,聽到張角如是說,便拚命地趴在地上猛磕著頭喊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滾!」張角大聲喝道。
那幾個隨從頓時從地上慌裡慌張地爬了起來往外跑去!
張角和張寶親眼看著那幾個隨從落荒而逃,遂即別了李靖和老張頭、張菲他們,片刻也沒有停留就離開了。
因為他知道,這幾個人跑了,回去將事情跟五爺府里的人這麼一說,縣裡拿人的差爺很快就會找他們兄弟而來。
張角和張寶二人帶著罪名離開了張家溝村,劉靖和老張頭他們的生活再次歸於了平淡,而那筆800錢的債務張五爺的家人並不知曉,那幾個隨從也未在提起過,竟這樣隨著張五爺的死而消失了。
劉氏糖葫蘆店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好,當然這生意好了之後,擴大經營範圍那是正常的事兒,劉靖也開始經營起了其他的行當起來。
另一方面,隨著張角和張寶的離去,鄉鎮上那些被張角一直壓著的混混也就又開始囂張起來。
小鎮子的平靜又是被打破了,接二連三的地頭蛇也是開始崛起,收保護費的又開始了,一時間亂想叢生,商家苦不堪言。
而且那些小痞子之間還總是不時地干架,弄得小鎮雞犬不寧的。
這樣的大環境下,可真是累壞了小鎮的游繳潘錦,白天他帶著衙門裡的人在小鎮子上來回遊盪,來維持秩序,晚上還要分開弟兄們輪流守夜。
可是這個小鎮真是太大了,總共住著三四萬人,就單單這街上的居民都快過萬了。
街道東西縱橫南北交錯就有十來條,他們區區幾十來個人怎麼轉的過來呢?
大部分時間都是剛剛巡視完了東頭,西頭又開始打架了,待他們匆匆趕至了西頭,人早就跑沒了影兒了,北頭又鬧了起來。
就這樣他們來回穿梭著,治安卻是一日不如一日。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恍惚間一年的時間便是悄然逝去。
小鎮子上的人們惜別深秋,迎來了隆冬,凜冽的寒風刺骨入髓驚掠大地,那天空飄散的細珠碎粉,愈下愈猛,萬里飛雪一片蒼茫。
這傍晚烏雲遮月,萬籟寂寥,本該漆黑無比的夜色,被遍地的白銀反映著倒是如白晝一般。
一個身穿裘絨棉衣,頭戴棉氈帽的人急匆匆走在了街道上,少時他來到了一家修飾華麗的宅邸門前。
他舉起手輕聲叩了叩門,少頃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面探出了個老者的人頭來,見來者微微一笑,遂即熱情的將其引入了園內。
老者將來者引入了屋內,借著屋子裡的燭光,才看清了老者的面目,原來他就是老張頭兒。
在屋子裡大堂上,四方桌前左上首做著一個身披狐皮襖,在燈下正掌書津閱的年輕人。
他見到老張頭領來的中年男子,立刻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對著中年男子作了個揖客氣道:「不知潘游繳到來有失遠迎,失禮之處還望見諒,快快請坐、請坐!」
那中年男子原來就是鎮子上的游繳潘錦,這讀書的年輕人自然就是劉靖。
此刻劉靖在鎮子上做生意早已經有所成就,賺得了不少財富,成了鎮子上的爆發戶。
人富了之後當然就要買宅邸,修葺院落,劉靖也不落俗套,也是花費巨資在鎮子上的西街富人區購買了一處『豪宅』。
潘錦連忙抱拳客氣回道:「劉公子不必多禮,不必多禮!」遂即謙讓著坐在了四方桌右側。
劉靖緩緩坐下,抬手招呼了一聲,只見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從廂房裡悄然走出,一顰一簇間盡顯妖嬈身姿。
她手裡穩穩拖著一個茶盤,端著兩杯熱茶走了上來,在二人面前放下茶杯又緩緩離去。
潘錦還不忘道:「有勞菲兒了!」
原來這身材曼妙無比的女子便是那張菲兒,如今又虛長了一歲,身材越發楚楚動人了,可是自始至終劉靖都未正眼瞧她一眼。
不是劉靖對她沒意思,而是因為劉靖明白,她是一把鑰匙,一把為自己去打開張角心門的鑰匙。
他需要做的就是照顧好她,等待張角的歸來,因為他知道張角起事是在這巨鹿開始的,這段時間也是劉靖韜光養晦的最佳時機。
劉靖讓了潘錦一口茶,那潘錦客氣一番,趕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又是把茶杯放了下去。
他雙手平放在膝蓋上,低著頭緊皺著眉頭,兀自深嘆了一口氣,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個泄了氣的氣球,顯得有精無力,一副無精打采地樣子。
劉靖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斜眼望了潘錦一眼,微微一笑輕聲道:「潘游繳深夜冒雪前來不知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