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他來了

言微塵笑著搖頭:「離人就不用擔心了,他向來是個閑不住的,晉州是初來乍到,定是讓他很感興趣,這時候不知道又跑到哪兒去了,不過,再怎麼玩鬧,也不會忘了正事的,過了今晚他自然就會出現了,畢竟,李太守那兒,他也要露一下面才好。」

「恩。」喬木深點頭。

言微塵攬著他輕聲問道:「要不要用飯?這酒樓里有許多別具風味的地方特色菜,與臨安和京城都大有不同,你可以嘗嘗。」

喬木深覺得好笑,「你怎麼不是勸我吃飯就是勸我睡覺,我想是會吃不好睡不好的樣子嗎?」

言微塵也笑,「其實看起來還是有些像的,你這樣文弱的書生看起來就是要多吃些才好,恩?」事實上,還是因為他還瘦了,瞧著就讓人心疼,也就想讓他多吃些了。

喬木深有些無奈的點頭,「那就用飯吧!」

「好。」言微塵滿意的叫了飯菜上來,瞧著喬木深衣裳包裹的瘦弱身軀,總想讓他多吃些,京城裡的那些官隨便拉一個出來腰都比他的兩個粗,當然也不是要他吃成那個樣子,畢竟那肥頭大耳的模樣瞧著就讓人有些吃不下飯,一副很欠揍的樣子,但還是要比現在這樣子胖一些吧!

離人正坐在一棵樹上瞧著林子的盡頭,他身下的這棵樹算的上是最高大的了,可一眼還是看不到林子最邊上是什麼,只能時不時的聽到鳥鳴幾聲響起,然後便有毛色灰暗的鳥飛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落到了原來的枝頭上。

「呼,真是無趣。」離人皺起了眉頭,這晉州是比想象中的還要無聊的多,原本剛來的時候還想著有許多樂子的,可現在看起來真的是多想了,真想甩手走人,只是這麻煩一時脫不開身,也只有全部解決了才能往京城去,那兒,應當要比這裡有意思的多吧!

想到這兒忍不住又要誹腹,都是言微塵那傢伙,自己本來想找他和喬木深敘敘舊聯絡聯絡感情,結果卻連門都不讓進,直接把自己給打發出來了,真是的,自己為什麼還要幫他啊?這樣的人真想揍一頓。這晉州明明有朋友,結果現在卻是他孤身一人。

晃了晃腦袋,離人抬手將酒壺送到了口邊,大口的飲了一口酒,忍不住又感嘆道:「無趣啊,真是無趣極了。」

若非說一些好的話,也就只有這味道淡卻又甜的酒了,可以陪著自己看那白日里的光漸漸消退,黑色從天邊一點一點的蔓延上來,今晚,又是個不眠夜。

一壺酒還沒有喝完,離人舒展下來的眉頭就又皺了起來,他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了側,用餘光掃著身後,那極輕的動作聲提示著有人正往這邊來,而且,還是個功夫極高的人,像極了……

聲音停了下來,同時出現在身邊的是佔據了另一棵樹的人,他眉目清俊,一身白衣,手拿摺扇,看起來很是文質彬彬,翩翩公子。

他的目光落到了離人身上,一點兒也沒有特意跑來的自覺感,而是一拱手,輕聲說道:「好久不見啊,離人,近來可好?」

果然是他啊!離人忍不住閉了閉眼睛,覺得一陣頭痛。

趙和煙扭著身子從門外進來,笑顏如花,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不過也的確如此,她如今是個前往京城投親的小姐,因為身體不適留在晉州養病,聽起來已經引來了不少人的同情,更何況她生的實在好看,伺候了郝連那麼久就是會說好話,將一干人等哄的喜笑顏開,都格外喜歡她。

更何況,她還時不時的出手闊綽,街坊鄰居幾乎都收到了她送的東西,這下子更是要照顧她了,每次出去都有許多人前來打招呼,還有人送來不少東西。

而波青推說的身份就是個丫鬟,對於這個她很是不滿,但也沒有辦法,只好認了。

只是不甘不願的認了有哪裡會好好扮演丫鬟,這演了許多年的丫鬟在這時生出了小姐的傲氣,所以很多人不喜她,認為她這個丫鬟膽大到要欺負主子了,平白讓她受了一些白眼。

只不過,打定了主意她就更不會忍著了,還下定決心當上了太守夫人後要好好教訓這些人,這一日就更加硬聲硬氣了。

也沒有管趙和煙,照列做了飯自己吃,趙和煙從酒樓用過飯回來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她瞧著正坐在桌邊用飯的波青,想著街坊們的抱怨,言說這個丫鬟太過猖狂要管管,否則她這個主子遲早要受委屈,忍不住笑了笑,她們說的還的確如此。

看著正不住往嘴裡扒著飯的波青,趙和煙柔柔弱弱的尋了個位置坐下,說道:「怕引起懷疑你這個脾氣還是收一收來的好,否則,哪個人都不喜歡你這個丫鬟,以後我走了,你就更加解釋不清楚了。」

「哼,有什麼好解釋的。」波青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干她們什麼事啊?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我才不會搭理她們。」

「那可不行。」趙和煙搖頭:「她們那也是在關心咱們,想著兩個弱女子可不要被欺負了,以後我要是不聲不響的不見了,止不住要怎麼說,到時候怕你也住不下去了。」

「關心咱們?那可不一定,那分明是在關心你這個小姐吧?」波青冷笑,「說到底她們這些人對我有諸多不滿是拜誰所賜啊?你要是不出去招搖她們哪會認得咱們?又哪裡會有這麼多的糟心事?」

趙和煙也冷笑,「敢情你這意思是在怪我了?我如果不出去的話她們才會懷疑吧?兩個弱女子不聲不響的搬來住,日日不出門,越是隱瞞越是想要知道,再說了,她們對你不滿關我什麼事啊?我可什麼都沒有做,現在這個丫鬟波青演得可是一點兒也不好,她們當然覺得你太過失了本分,要是還是以前的那個波青,她們定然不會這樣說了。」

「以前?以前的波青也是演出來的,趙和煙,我可不是真正的丫鬟你也不是真正的小姐,大家都是一模一樣的身份,憑什麼我來做丫鬟而你日日做小姐?」波青看著她頭上新買的簪子說道,這個簪子的確很好看,波青也喜歡,如果自己是小姐的話,就不會日日戴著幾隻簡單又不好看的珠花,而是什麼好東西都有了,說到底,趙和煙能到了現在這個地位還不是因為她那張和穆鶯鶯一樣的臉攻下了郝連,可是,郝連已經不在了,她卻還是扮演著小姐的角色,自己還是丫鬟,這個時候她才明白,自從第一次由她攻克郝連並且真的攻下了開始,只要她在,她就永遠是小姐,而自己就永遠是丫鬟,是個下人,要伺候她,看她的臉色過日子,永遠。

波青眼裡一時掩藏不住的妒恨太過明顯,讓趙和煙不看到也難,她側過頭看她的眼睛,冷靜的說道:「你想當小姐?不過是個名頭罷了,你若是想過小姐的日子也可以啊,我的衣裳首飾胭脂你都可以用,我也從來沒有因為這些事沖你發脾氣。」

說著她看向桌子上的飯菜,「我也沒有讓你日日做飯洗衣裳,你不喜歡我們大可以出去吃,也就這幾天罷了,任務的緣故請不起丫鬟,以前在郝府的時候,你雖然掛著丫鬟的名頭過的也是小姐的生活,府里有專門伺候你的丫鬟,其他丫鬟也都聽從你的吩咐,你何曾像其他丫鬟一樣過著低聲下氣的日子?」

可是,在你,在你們的眼裡我還是個丫鬟,縱然當時的日子過的再好,那也是個丫鬟,所有人都說我是因為你受寵的緣故才能這樣耀武揚威,看看,你還是小姐,我還是丫鬟。

波青將羞辱的眼淚憋了回去,看著趙和煙精緻的臉,一字一句的將殘忍的話最能打破趙和煙平靜的話說了出來,「以前?現在和以前一樣?以前郝連身邊的人是你,現在指不定是哪個鶯鶯呢!」

趙和煙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她能夠說出這樣讓她傷心的話,也似乎沒有想到這話這樣讓她難受,只要想到這種可能她就胸口沉痛到無法說話,她的臉色果然冷了起來,有些狼狽的惡狠狠的看了波青一眼,咬了咬牙還是沒說什麼,站起身來走了。

波青看著她有些踉踉蹌蹌的背影,笑,看,果然還是要這句話,這樣這句話就能打垮她,讓她的偽裝都卸下來了,那高高在上的小姐模樣?

自以為處處恩賞對自己頗為不錯,可實際上呢?自己看在眼裡無論是她做什麼都讓人痛恨,只要她在高位,自己附首。

波青伸手攥緊了衣袖裡的白色小瓶子,沒道理一樣的出身一樣的人,卻要她永遠當人上人,自己當人下人,是時候,將這個局面反轉過來了,老天爺不肯幫她,也就只有自己幫自己了。

這是我自己爭回來的,趙和煙到了陰曹地府你要怪,就怪你前頭過了太多好日子吧!這日子也讓給我過一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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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深之處見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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