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大結局(上)
幾十分鐘后,秋意濃洗了澡,換了睡裙出來,隨手把綁起來的頭髮弄散,走到窗前把厚重的窗帘拉開。
玻璃窗外,細細密密的雨下著,像一顆顆透明的細針。
淅瀝的雨聲,顯得室內格外安靜。
她站在窗前看雨,門口的男人看著她,看著她露在外面的白皙纖瘦的身段,想象著再過幾個月這副身材就不復存在,他竟感覺隱隱有些期待。
玻璃窗上倒映出男人的身影,秋意濃隨意梳理了一下長發,準備回到床上。
她拉開被子,看了男人一眼:「熙熙睡了?」
「睡了。」他邁開包裹在西裝褲里的長腿過來,關了頭頂的燈,把檯燈打開,光線暗了很多,也柔和了許多。
她打了個哈欠,懶懶的靠在床頭,睡前習慣性的拿起手機翻看郵件或是信息,什麼也沒有,既沒有工作郵件,也沒有任何私人信息,翩翩回去后的情況怎麼樣,她不得而已,唯有聽他的,明天再問翩翩。
他垂眸看著她嫩白細膩的五官,抬手抽走了她手機:「睡覺的時候不要把手機擺在床柜上,輻射大。」
她目光盯著被他握在大手中的手機,沒有動手拿回來,只是仰臉瞧著他,笑的很是雲淡風輕:「以前也沒見你這麼關心輻射的問題。」
「濃濃。」他盯著她看似在笑,其實一點笑意都沒有的嬌臉,眉宇間沒有任何不耐,有的儘是柔情:「還在怪我沒攔住翩翩?」
「沒有啊。」她清清淡淡的否認,十指交叉著放在被面上,「你看我是那種一晚上都等不了的人么?你承諾說明天看翩翩的意思,我就等著看而且我認為縱使有天大的理由,厲恩廷也不可能說服翩翩,除非他用男人對付女人的手法,翩翩也不會屈服。」
「別把話說的這樣難聽。」寧爵西黑眸中若隱若現一股戾氣:「厲恩廷如果敢對翩翩用強的,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她已經躺下去,如玉般的胳膊暴露在空氣中,閉上眼睛抱著被子一角,紅唇蠕動淡淡的說道:「恐怕你這句話說晚了,那天在英國倫敦,厲恩廷追了過去,翩翩那一夜就沒回來。直到我們出發回來,翩翩都沒出現,她的行李還擺在我的房間,我只好留了字條給她。」
空氣中沒有聲音。
她身體一鑽進被子,像自動被抽走了思緒,沒過幾秒就昏沉睡著。
寧爵西眯眸看著她呼吸均勻。竟是睡著的狀態,沒有露出太多的驚訝表情,眼神變得更加柔和,俯下身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伸手調暗了檯燈。
昏暗的卧室內,安靜中只有秋意濃淺淺的呼吸聲,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依然在持續,他在窗前站了片刻,伸手把窗帘拉上。
秋意濃近來睏乏得很,迷迷糊糊的睡夢中,一隻清涼濕意的手臂把她摟進懷裡,她的腦袋隨即枕在那隻手臂上,她的臉往一堵堅實的肉牆上靠了一點。
她再怎麼困,最起碼的意識還是有的,忍不住不咸不淡的出聲說:「我很困,你這樣抱著我,我和你也做不了。」
一個濡濕的唇落在她的臉頰和唇上,男人低啞的陳述道:「不做什麼。就是想抱著你睡覺,外面在下雨。」
「你在屋裡又淋不著,下雨又有什麼關係?」
「怕打雷。」
「……」
然後男人慢悠悠的說了句:「打雷就想抱住點什麼,你是要我抱別的女人還是抱你?」
她哼了一聲:「那你去抱別的女人吧。」隨即用拳頭砸了他兩下,她往後挪了一點。
隨後她又被男人抱回去,整個懷抱都透著一股炙熱,大言不慚道:「於我,你就是別的女人。」
秋意濃本來挺困的,被他這麼一鬧,加上今天有點煩他,脾氣如火山般快噴發了,她拚命壓抑,閉眼努力調整呼吸:「寧爵西,你就是個流氓!」
男人沒說話,黑暗中他的臉色看不見,唯有箍在她腰腹上的手臂一點沒放鬆,如同粘在她身上。
秋意濃氣惱,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第二天清晨。秋意濃在一陣低低的說話聲醒來,近來瞌睡,又是周末,她翻了個身想要再睡過去,一陣腳步聲傳來,男人的鼻息俯在臉上面,低聲喚她:「濃濃,我有個消息你要不要聽?」
她沒理他。
昨天的事她氣還沒消呢。
男人的嗓音低的有點沉:「再不說話,我吻你了,嗯?」
還敢威脅她!
秋意濃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威脅而聽話,閉著眼繼續裝睡,突然聽不到他的聲音了,她一轉頭,剛好被低頭守株待兔的男人吻了個正著。
唇舌交纏,沒想到他一上來就吻的很深,她呼吸逐漸不暢。
意識混沌之際,男人的手探進她的睡衣,她一個激靈,用力推了他一把。
她睜開眼,氣喘吁吁的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白皙的臉蛋紅得像番茄,一面抹著紅唇一面怒道:「寧爵西,你早上沒刷牙還接吻,接吻就好好接,你……」吻的太色情了,還趁她沒防備上下其手。
她臉蛋酡紅,長發有些亂,嗔惱瞪他的樣子也是十足的嬌艷小女人,他本就是逗她,沒想到再吻她就有些情動了,身體某處緊繃起來,他低喘一聲,暗罵一聲該死。
秋意濃也沒看他,更沒注意到他的反應,低頭推開他,伸手去拿了自己的手機過來:「說吧。什麼消息?」
說完好久,沒聽到他的聲音,她查看手機,也沒看到翩翩發來的信息,這才抬頭髮現男人的眸色彷彿燃了一團慾火,盯著她時那火苗跳動,她感覺自己像要被那火焰吞噬,身上衣物似乎被燒成灰燼。
她喉嚨緊了緊,咽了咽口水,她怎麼能忘了這種眼神,這個男人發起情來才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場合,他們什麼地方沒試過,像現在這樣一大早起來做的也不是沒有過。
心臟砰砰的跳,她出於本能的抗拒,抓起手機就要從另一側逃下床。
男人的手臂一伸,重新將她按進柔軟的床鋪里,俊臉近在咫尺,俯首再度吻住了她。
他沒有像剛才那樣上下其手,很認真的吻著她的下巴和腮幫,又沿著她脖頸來到她耳垂,氣息灑落在她耳朵里。
那裡是她的敏感處,她身體緊繃的厲害,呼吸不穩:「寧爵西……我說了你還沒刷牙……」
他低低的笑聲從喉嚨間溢出:「濃濃,沒刷牙的人是你,我已經洗漱過了,放心,我不嫌棄你。」
被他這樣調侃,秋意濃更惱了,她明示暗示提結婚,他無動於衷,翩翩的事他也不管不問,反而親熱這種事他倒是一點沒忘,像鞭炮一樣一點就著。
該他積極的,他不積極,不該他積極的,他倒是積極得很。
這兩天的不滿都在心口積壓,她正要發作。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從她身上移開,大手把她滑到肩膀處的弔帶睡裙整理好:「不逗你了,快點起床,跟我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上。
「翩翩和厲恩廷昨晚出了車禍。」
她聽到這裡,心一緊,知道多問無益,趕緊下床直奔洗手間。
醫院。
寧爵西帶著秋意濃先去看了陸翩翩。
陸翩翩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見到他們說道:「寧哥哥,意濃,你們怎麼來了?」
「昨晚你們回去的時候出了車禍?」秋意濃見陸翩翩要起身,趕緊把她扶回去,讓她躺著。
「對,當時開到一半,有輛大卡車直接往我們車上撞,恩廷哥哥果斷打方向盤,他護住了我,他自己卻傷得很重。」陸翩翩提到昨晚的情景,眼淚汪汪:「意濃,你去幫我看看恩廷哥哥的情況好不好?他一進醫院我就聽說進了搶救室,醫生護士不讓我去,他們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陸翩翩抓著秋意濃的手心都是汗,秋意濃能感覺到翩翩的害怕,經歷了昨晚那麼驚心動魄的一幕,任誰都會心有餘悸。
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厲恩廷還會保護翩翩,這點令秋意濃刮目相看。
她只能往好的方面安慰:「你別擔心,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這就去替你打聽。」
陸翩翩哭的滿臉是淚:「那你快去啊,我等你消息。」
寧爵西按住了秋意濃準備起身的動作:「不用去了,已經搶救過來了,現在人在ICU病房。」
「恩廷哥哥都是為了我……都是為了我……」陸翩翩一聽說ICU,眼淚如斷線的珠子。
秋意濃安慰了陸翩翩好一會兒。然後麥煙青和史蒂文也過來了。
內急,她去了洗手間,出來發現寧爵西在走廊一角打電話。
她慢慢走過去,怔怔的聽著他壓低的通話內容:「……一定要問出幕後指使者是誰……還有那個地下錢莊,想辦法把真正的老闆給揪出來……」
她也曾想過可能這場車禍是個陰謀,這麼一聽,看來她猜得沒錯。
想置厲恩廷和翩翩於死地的人會是誰?
與那個地下錢莊有什麼關係?
杜斌不是真正老闆?背後還有人?
等到男人掛了電話,轉身看到她,走上前,直直的看著他:「厲恩廷和翩翩的車禍是人為的?」
寧爵西眼神沒有變化,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頰:「剛剛發現了新線索,厲恩廷的車子被人動過手腳。」
「寧爵西,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秋意濃看著他的眼睛,近來她總感覺他眼神中透著一股深沉,像是藏了不少事。
「我能瞞你什麼?」他笑著看她,手臂摟過她的肩膀,往電梯那裡走:「我帶你去ICU病房看兩眼,回來你講給翩翩聽。省得她老疑神疑鬼。」
他越是不說,她越是覺得他有事瞞著她,而且事情肯定不小。
秋意濃慢慢咬起唇。
ICU重症病房,厲家人守在外面,每個人臉上表情都凝重,隔著大大的透明玻璃窗,厲恩廷全身插滿了管子。
寧爵西帶著秋意濃過去,厲母迎了上來,彼此一陣寒暄。
秋意濃倒是沒見到傳說中的厲嘉菲,反倒是厲母,在見到秋意濃之後,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羅小姐。」厲母眼睛盯著秋意濃的臉:「聽說你是英籍?」
「是的。」
「羅小姐是混血嗎?」
「不是,我父母都是中國人。」秋意濃不明白厲母怎麼突然對自己感興趣,決定見拆折招。
厲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簡單的講了一些厲恩廷的情況。
秋意濃這才發現周圍厲家的對她似乎也格外關注,很多雙眼睛盯著她看,她並不會認為這是與寧爵西有關。似乎他們帶著的也不是敵意,而更多的是試探。
很奇怪的一家人。
再次回到陸翩翩病房,手剛一碰到門把手,寧爵西有電話進來,他走到走廊那裡接聽,她聽見是工作內容,便先進了病房。
甜甜今天起床後有點小感冒,出門前沒有帶出來,和保姆在家,麥煙青和史蒂文不放心,和秋意濃打了聲招呼,先行離開。
「怎麼樣啊,意濃,厲廷哥哥怎麼樣了?」陸翩翩眼露焦急。
「厲夫人說沒事。」秋意濃輕描淡寫:「你也不要太擔心,明天他會轉到普通病房,到時候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哦哦。」陸翩翩情緒不高,耷拉著腦袋,似乎還在回想昨晚那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畫面。
秋意濃轉開了話題:「翩翩,昨晚你上了厲恩廷的車,他有沒有跟你解釋?」
「有。」陸翩翩低頭看著受傷的手臂:「他說他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他還說讓你妹妹頂罪厲嘉菲去坐牢他事先真的不知情。」
事已至此,秋意濃知道再懷疑也沒用,儘管她一點也不相信這些說辭,不過經歷了昨晚的車禍,厲恩廷用生命保護了翩翩,看來翩翩是信了。
「意濃。」陸翩翩似乎有話要說,話到嘴邊又打了個轉,遲疑了很久又問:「你有沒有看到過厲嘉菲的照片?」
秋意濃搖頭。
「哦,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陸翩翩再次垂下臉。
秋意濃再想說什麼,發現陸翩翩呼吸規律,竟睡著了。
想來擔驚受怕了一夜,現在聽聞厲恩廷沒事,所有的神經都鬆懈下來,自然困意就上來了。
秋意濃輕手輕腳走出去,寧爵西剛好講完電話。
她恍然的看著向自己走來的修長身影,這麼熟悉的眉眼。不知為何,她心中沉甸甸的。
手機在震動。
她滑動屏幕,聽到曾玉瀅溫柔似水的嗓音:「意濃,下個月我和寧謙東要結婚了,想來想去,我還是邀請你和寧爵西過來參加觀禮。」
秋意濃明白,寧謙東的身份現在寧家根本不想承認,寧家人去了是個尷尬,而邀請她不邀請寧爵西又說不過去,所以曾玉瀅這樣的安排非常合情理。
「好,我會準時去。」
「記得帶上你家的小帥哥哦。」
「好。」
「意濃,謝謝你和爵西哥的成全,謝謝!」通話到最後,秋意濃聽得出來曾玉瀅聲音中是滿滿的幸福。
她不由的替曾玉瀅感到高興:「不用客氣,瀅瀅,你有今天的幸福,是你不甘於命運的擺布,自己爭取到的。我早說過,容汐彥不是你的幸福。」
「是,是,你說得都對,幸好我及時醒悟,寧謙東對我一心一意,我不用再羨慕你,如願以償嫁給了愛情。」曾玉瀅在電話里笑得歡悅,玩笑道:「你和爵西什麼時候辦婚禮,可別和我們撞上同一天哦。」
真是諷刺,她身邊的人都要結婚了,而她是她們眼中所認為最幸福的女人,實際卻婚期渺茫。
當所有人的都在問她婚期的時候,她不僅沒有開心,每聽一次扎心一次,反而要強顏歡笑,裝作沒事人一樣。
秋意笑著:「不會的,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我想也是,反正你們結婚一定別忘了請我和謙東。」
「我知道。」她擠出一絲笑:「不說了,你忙吧,新娘子。」
寧爵西走過來,攬住她的腰:「曾玉瀅的電話?」
她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常:「嗯,她要和寧謙東結婚了,寧謙東決定入贅寧家。」
寧爵西摟著她往電梯走,下了電梯來到停車場,替她打開車門,兩人坐進車內后,他才開口:「婚禮當天可能寧家只有我和你會去。」
她點點頭:「我知道你父親是不會去的。」
寧爵西輕笑,「做了賊的人都會心虛,他去了豈不是當年的事都會被挖出來?」
她第一次聽他諷刺他的父親,不由看他:「寧謙東的大火,以及寧朦北的車禍,都是他做的嗎?終於查到了?」
他發動車,溫漠寡淡的笑,「所有的證據資料現在都在老四那裡。」
「寧朦北查到了?」
「嗯。」
「寧謙東知道嗎?」
「老大和老四之間暫時沒通氣,不過不代表他們之間永遠不通氣。」
「那寧朦北打算怎麼做?」
他看了她一眼,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不知道,也許他會和老大聯手把這份證據交給警方,也許他會當面對質。」
「我猜寧朦北會選第一個。」秋意濃彎起唇角,靜了靜說:「我有一個問題不明白,你父親想殺寧謙東滅口事出有因。那麼他殺寧朦北幹什麼?」
「這就得去問老四了。」寧爵西皺皺眉頭:「也許是老四知道了或是看到了什麼,所以他怕老四和老大聯手對付他。」
「真是想不到。」秋意濃表情怔愣:「和大兒媳通姦,事迹敗露,就要殺兒子滅口,你父親怎麼會這麼極端,我聽說程蕊被寧謙東娶回家后,夫妻二人關係並不好,幾個月見一次面是常有的事。就算這件事被發現,頂多寧謙東和程蕊離婚,你父親用得著殺了親兒子么?」
「你不了解那時候的寧謙東。」寧爵西雙手沉穩的操縱著方向盤,墨眸中有著絲絲的冷笑:「我母親上面原先還有一個正室,也就是寧謙東的母親,出身豪門,後來家道中落。寧譽安就找了個理由和她離婚。迎娶了我母親,寧謙東的母親性格剛烈,咽不下這口氣,跳崖而死,屍骨到現在都沒找到。寧謙東非常恨寧譽安,你想,如果再被他知道他的妻子也被寧譽安染指了,新仇加上舊恨,他會怎麼做?」
秋意濃接下去分析道:「要麼他鬧得滿城風雨,讓寧譽安顏面掃地,一輩子抬不起頭來,要麼他隱忍不發,等他真正上了盛世王朝的位子,他會對付寧譽安,讓他一敗塗地,一無所有。」
寧爵西讚許的掃了她一眼:「看,你都知道,寧譽安會不知道?」
秋意濃現在心裡只剩下呵呵二字。寧譽安自己去招惹的程蕊,被女傭蘇柔撞見,不知悔改,反而對自己的親兒子動了殺念,他仗的就是兒子多麼?
這樣的人真的不配當父親,心裡眼裡只有自己,自私自利,陰險狠毒!
不會有好下場!
幾天後。
厲恩廷和陸翩翩的婚禮沒有如期舉行,對外宣稱因厲恩廷出了車禍,婚禮延後一個月。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周過去了。
這段時間秋意濃過得不好也不壞,每天上班,下班,不用開車,都是寧爵西親自開車送的。
他們仍是這樣,不提結婚,就這樣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強迫自己不去想,她對結婚的渴望漸漸枯竭,只是看著熙熙一天天長大,心裡多少是欣慰的。
除了婚禮,他對她溫柔呵護,比以前更甚。
有時候她在公司,他一天能打好幾個電話給她,問她有沒有愛吃的,累不累,別光坐著,多走動走動。
偶爾她要去攝影棚看進展,他推開工作,親自開車接送她,把Daisy上下的女同事羨慕得直呼這狗糧太多快被吃撐了。
她有時就想,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有結婚證和沒結婚證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張紙罷了,他寵著她,把她寵成了女王,這是多少女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又過了幾天,娛樂新聞上沸騰的全是曾玉瀅和寧謙東大婚,對,沒看錯,娛樂新聞上寫的是寧謙東,不是容汐彥。就在幾天前,警方收到兩份證據,當天就拿了逮捕令到寧宅,將寧譽安帶入了警局。
很快新聞上翻出了當年寧謙東經歷的縱火案,以及寧朦北經歷的車禍均是寧譽安一手策劃。
輿論一片嘩然,新聞上更爆料,給警方提供證據的人正是寧家三公子寧爵西。
一時間,本來下跌的盛世王朝股票出奇的反彈,民眾普遍為寧爵西大義滅叫好,盛世王朝的整體企業形象和寧爵西的個人形象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事後秋意濃問過寧爵西,他表示根本不知道,她這才知道這是寧朦北的手筆。
想來,寧朦北這樣做有他的用意。要知道,像這種醜事,豪門的普遍做法就是息事寧人,不會鬧到警方,往往讓兇手逍遙法外,受害者得不到正義。
如果用寧朦北的名義去揭發寧譽安,那麼效果遠沒有現在要好,對於盛世王朝,股票只有跌,沒有升。而把寧爵西的名字放上去就大大不一樣了,立刻讓公眾對寧爵西及他帶領的盛世王朝另眼相看。
可以這樣說,寧朦北暗地裡成全了寧爵西。
然後,曾玉瀅和寧謙東的婚禮本來辦的低調,卻因為這件事,公眾對寧謙東充滿了同情,更忽略他的與容汐彥對調的臉,對他們的婚禮幾乎進行了全程跟蹤報導,風光一時無人能及。
至於那個冒充寧謙東住進寧宅的容汐彥,成了過街老鼠,連夜灰溜溜的和程蕊搬出了寧宅。
這天是周六,秋意濃睡了個懶覺,十點才起床,進了洗手間,牙膏和平常一樣已經被某人擠好了。
她刷完牙,洗完臉,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的臉,不由的伸手摸了摸,曾玉瀅和寧謙東的婚禮現在還在腦海里回放,再過一陣子翩翩的婚禮也要舉行了。
在曾玉瀅和寧謙東的婚禮上,她和寧爵西的出現幾乎被記者團圍住,問他們最多的問題就是,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又來了!
她全程沒說話,倒是寧爵西罕見開口,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有好消息會告訴大家。」
好一個有好消息就告訴大家!哼!
她手上用力,使勁刷牙。
突然傳來手機鈴聲,她趕緊吐掉嘴裡的牙膏沫。滑動手機,頓時聽到麥煙青的聲音:「意濃,有沒有看新聞?厲恩廷死了。」
「死了?」她錯愕的問:「什麼時候的事?」
「聽說是一個星期前就死了,這件事還是記者給挖出來的,你趕緊看電視,網路上也有。」
秋意濃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顧不上洗臉,跑進書房,不料書房內寧爵西正在打電話,她跑過去拚命搖他的手臂:「聽說厲恩廷死了,是不是真的?」
「……這件事趕緊辦……」他匆匆講完電話,摟她到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臉頰:「你知道了?」
「煙青告訴我的。」秋意濃眼睛盯著電腦,趕緊滑動滑鼠打開新聞,不料手被他按住了,滑鼠也被扔到了一旁。
「你幹什麼?我要看新聞。」她急的又要去抓滑鼠。
這次又落了一個空。
他淡淡的回答她:「厲恩廷沒死。」
她驚愕不已:「沒死?煙青騙我?」
他順手摟著她的腰,低笑著啄她的唇瓣:「麥煙青也沒騙你。」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假裝放出厲恩廷已經死的消息。然後逼出背後的那個人現身。」
「背後的人?什麼意思?」她抿著唇,總感覺有什麼真相即將要揭曉。
他好整以暇的低頭玩著她纖細白嫩的手指:「還記得你妹妹被以厲嘉菲的名字關進監獄的事嗎?厲恩廷說不是他做的,我告訴了你,你不相信,其實他當時告訴了我是誰做的。」
「我就知道你隱瞞了什麼沒告訴我。」她瞪著他,差點要揪他的衣領:「快說,是誰?」
他深深看了她兩眼,「是他同胞胎弟弟。」
「他們是雙胞胎?」秋意濃吃了一驚,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厲恩廷是雙胞胎,如果那件事是厲恩廷的雙胞胎乾的,為什麼他不早說?早說不早點洗脫罪名嗎?
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嗯,雙胞胎。」
秋意濃看著寧爵西已經說不出話來,久久之後才找到聲音:「和厲恩廷長得一模一樣,那張和別的女人曖昧的照片也是厲恩廷的弟弟?」
他摸了摸她的頭:「對,是他,厲恩廷的弟弟叫厲野,這些年一直在滄市黑道上活動,幾乎很少有人見過他。見過他的。都以為他就是厲恩廷,厲恩廷這些年沒少替他背黑鍋,厲恩廷也曾想過找到他,但他的行蹤成謎。這次厲恩廷死亡的消息散發出去,想必他是最想要知道真假的人,他一定會現身,去看看厲恩廷到底有沒有死。」
「只要他在厲宅外現身,你們馬上抓住他?」
「嗯。」
「那把畫兒抓到監獄頂替厲嘉菲坐牢的事是不是這個厲野乾的?」
「八九不離十。」
秋意濃回想起那天陸翩翩在病房內的情景,似乎翩翩欲言又止,難道翩翩也知道了厲恩廷有個雙胞胎弟弟?
隱約間,她記得那天翩翩問她有沒有見過厲嘉菲,當時她沒在意,現在想想,好象翩翩在暗示什麼。
「我鍋里燉了湯,快好了,我去盛點過來給你喝。」寧爵西抱著她放在椅子里,起身下樓去了廚房。
秋意濃趕緊打開網頁,輸入厲嘉菲的名字。立刻跳出來很多照片,看著照片上不同角度的臉,她的手指一點點攥緊。
不是為別的,因為這個厲嘉菲與她的長相有五六成的相似。
為什麼?
這就是他們抓了秋畫去頂替厲嘉菲坐牢的原因嗎?
因為她們長得很像?
厲……L……
她曾猜過媽媽豬牌開頭的一個字母L,就是厲。
這是真的?
他們有血緣關係?
所以像很正常?
男人頎長的身影出現在書房,手裡端著托盤,空氣中飄著一股香味:「濃濃,給你燉的湯好了,喝一碗,嗯?」
她遲鈍了幾秒,抬頭看他:「那個L,是不是就是厲恩廷的厲?」
寧爵西把托盤擺到書桌一角,走過來重新抱了她坐在懷裡,親吻著她的唇角:「本來想明天告訴你。」
也就是說,她猜的沒錯。
手指顫抖,她扭頭看他:「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天叫厲恩廷到盛世王朝質問照片的事,他告訴我的。」寧爵西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他說你可能是厲家的後代,他還說了他有雙胞胎弟弟的事情。」
「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到現在才說?」她生氣,噘唇打他。
他穩穩的接住她的粉拳,無奈的笑:「怕你一時接受不了。」
「我怎麼接受不了了?我終於找到了我媽媽的家,這是件高興的事,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他牢牢的捉住她柔軟的小手:「這件事固然高興,但等你冷靜下來,你就不這樣想了,你會面對很多現實,為什麼厲家要拋棄你母親?厲野和厲嘉菲讓你妹妹白白坐了四年牢,你看到他們會是什麼心情?是看到親人的愛還是欺負妹妹的恨?」
她啞然,是啊,這是不得不面對的事實,是他考慮周到,而她沒考慮周全。
「為什麼?」她喃喃問他答案。
他抱緊她,俊臉貼著她的臉頰:「剛才有電話過來,一直躲在暗處的厲野已經現身了,明天我們去厲宅,當面問個清楚。」
她深深吸了口氣。隱隱感覺那是最後的對決一般,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次日,車子駛進厲宅。
進門后,厲夫人迎出來,厲恩廷坐在沙發上,他剛剛出院,五官一如既往的俊朗,氣色還不錯,旁邊陸翩翩陪著他,再旁邊,坐了一個一身洋裝的女人,眼神中透著張揚和目空一切的不屑。
秋意濃用腳趾頭猜都知道這是厲家大小姐,厲嘉菲。
「寧先生,秋小姐,請坐!」厲夫人招呼他們坐下,秋意濃留意到厲夫人從那天稱呼她為『羅小姐』變成了『秋小姐』,想必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大家都坐下,倒沒有開始寒暄,氣氛一度尷尬。
倒是那厲嘉菲是個沉不氣的主,挑著精細的眉,上下打量著秋意濃,傲慢的出聲道:「我長年在國外就老聽國內的朋友說有個女人和我長得像,今天這麼一看,也不過如此嘛,你有我長得好看么?」
秋意濃輕懶的笑了笑:「各花入各眼,只要我男人覺得我好看就夠了,至於厲小姐又何必執著於爭一個花瓶的頭銜?」
厲嘉菲的臉立刻漲紅了,想再說什麼,只聽秋意濃慢悠悠又道:「當然了,厲小姐這幾年在國外是過得逍遙,犯的罪有人替你頂包,自己不用坐牢,還能開跑車,住豪宅,過揮金如土的生活。四年一過,沒事人一樣回來。試問天底下誰有厲小姐這樣好命?」
厲嘉菲大怒:「你血口噴人!什麼頂包?姓秋的,不要以為你媽是厲家人,就可以隨便污衊我,說起來你那個傻子媽就是厲家選擇不要的一條狗!」
罵完不算,厲嘉菲衝過來揚起手臂,修長挺拔的身影一閃,寧爵西抓住厲嘉菲的手臂,狠狠甩開,目光冷凝的看著踉蹌摔趴在沙發上的厲嘉菲,臉色寒涼道:「厲小姐,請自重!」
厲嘉菲從小嬌生跋扈,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咬牙切齒就要衝上來,厲恩廷泠泠的嗓音響起:「大姐,適可而止!」
「恩廷,你可是我弟弟,你姐姐我受了侮辱,你就這樣冷眼旁觀嗎?媽還在這兒呢!」厲嘉菲眼睛睜大。塗成腥紅的指甲揮舞,氣得像張牙舞爪的梅超風。
厲夫人看了眼兒子,沒吱聲,厲恩廷臉上出現一層不悅和不耐,益發厲聲道:「我有眼睛,也有耳朵,剛才是你先朝秋小姐發難,就怪不得別人反擊。現在要麼坐下,要麼出去!」
厲恩廷的話雖然嚴厲,不過看得出來還是有效果的,厲嘉菲指甲掐進手掌肉,冷笑數聲,仍對著秋意濃趾高氣昂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就是來認親的,你那個瘋子媽死了多少年,你還有臉來認親?你不就是想嫁到寧家想得個好娘家,以後好讓你在豪門內有個撐腰的嗎?我告訴你,做夢!」
「厲嘉菲!」這次厲恩廷連名帶姓的叫她。
厲嘉菲噤聲,知道這次是真的惹怒了弟弟,不甘不願的坐到原來的沙發位置上。
厲野昨天自投羅網,已經被恩廷捉起來了,看那樣子恩廷這次要來真的,打算把厲野送到警局去。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她和厲野合謀讓那個叫秋畫替她坐牢的事被捅出來,所以她這種時候不能走開,一定要聽聽他們商量什麼,好有下策。
秋意濃冷冷的抿起唇,她最聽不得就是別人侮辱她的媽媽,按照她以往的脾氣,這時候她早走人了。
然而她心中還有些謎團沒有解開,她必須要知道答案。
寧爵西以保護的姿態摟著秋意濃,朝厲恩廷抬了抬下巴,淡淡的嗤笑:「濃濃,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問完我們就走。」
厲恩廷看了眼滿臉陰霾的寧爵西,沉默一會開口看著秋意濃道:「我大姐被我媽寵壞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秋意濃輕輕一笑,伸手把髮絲撥到耳後:「不必了,我有很好的工作,我能養活自己,所以我既不想攀親,也不想嫁豪門。」箍在腰上的大手一緊,她沒理身邊的男人,繼續淡然的說道:「我今天來有兩件事想問清楚,一件是關於我母親的身世。這些年一直有個幕後黑手想害我,我追查了種種線索,最後到我母親身世這上面就斷了,我想厲先生應該能給我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