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原來何令霜她居然是……
楊曉菲心動之餘還是很理智的，看著閃閃的屏幕再多問一句：「那還有最重要的問題，我收到打賞之後怎麼能拿到手呢？畢竟我現在特別特別缺錢，你可不能開空頭支票。」
「我們金百合直播平台秉承了誠信的優良傳統，你看，」瞬間試用期合同移到旁邊，楊曉菲面前的地上出現一片正方形的宇宙粒子，慢慢往上升，十幾秒之內就變成了一台虛擬的ATM機的模樣。那屏幕上啪啪啪打出一行銀行/卡號，請她設定六位數密碼。
「和地球上的一樣的，」楊曉菲高興了，她輸入密碼之後默默記在心裡，「形式沒錯，可出來的貨幣是什麼，如果是你們外星球的錢，那我可用不了。」
「放心，我們的貨幣會通過轉化摺合成你能使用的紙幣，匯率是1:1。」大力丸很爽快，把最重要的經濟問題也說得很明白。
按理說都到這份上了，應該簽合同了吧。可楊曉菲想起爸爸一直教育她的，在同等條件下，要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她轉轉眼睛笑起來：「這些都沒問題，可大力丸你剛才說如果試用期完成不了七百元的指標，那些打賞一點都拿不到我手上……我們公司試用期都能給員工伙食費和基本生活費，總不會讓人白乾一場，那是奸商的手段，你說對不對？」
大力丸那裡吱吱兩聲，好像線路卡住的聲音。隔了一會兒才說：「好，我會給你基本生活費，我們金百合直播平台要做有誠信的企業，絕不是奸商。」說著ATM機粒子熒熒發光，下面的出錢板啪啦打開。楊曉菲欣喜地看到一張紅通通的一百元呈現在眼前。
她等了一會兒：「就一百？」
大力丸的聲音擲地有聲：「就一百。」楊曉菲本能地脫口而出：「你們平台的福利就是這樣，現在一百塊根本很難生活。」
大力丸沉默片刻，楊曉菲心一緊，別是被它看出了得寸進尺，不跟我合作就糟了。但它很快嘆口氣，語氣反而軟下來：「大小姐你不會因為這個就不合作了吧。其實你剛才說了要誠信，我們星球上的第一要素就是誠信。所以我向你坦白，金百合直播平台的所有流動資金，也只有這一百元了。」
啊？楊曉菲半張著嘴幾乎說不出話來：「等等等等難怪你剛開始忽悠得這麼猛，這是在給我下套吧。我想天上也不會掉餡兒餅……不行我得把這事兒搞清楚，你們台里有多少工作人員，平時做什麼營銷手段，在你們星球上還有其他主播業務嗎。你可別想做奸商驢我，趕緊老老實實地說。」
大力丸之前還說話擲地有聲的，談到錢卻好像癟下去的氣球，毫無士氣。「跟大小姐承認，金百合直播平台就我一個員工，我也只有這一百塊的啟動資金。其實我是這個星球上第一個吃螃蟹的創業新手，別人都說和地球人狡猾狡猾的，經常玩勾心鬥角坑蒙拐騙的活兒，把好好的自然資源弄得亂七八糟，萬一交流了讓他們來佔領我們的星球怎麼辦？所以不要和他們合作。只有尋寶網這樣漂亮的地球購物網站受歡迎，可我們買不到也是白搭……
但是我真的對地球文化很有興趣，覺得也不是所有地球人都那麼壞。我從你們家的尋寶網上萌發了生意念頭，先在我們星球的網站上寫了一本網路小說，講你們家宅斗的故事，故事要根據你的發展再往下寫，可是你從二少爺手上逃出來了，接著我也只能斷更；與其坑文我想不如找機會來與你合作，辦這個金百合直播平台，希望大家能合作淘到第一桶金。」
原來是個新手起步，楊曉菲原本也被它忽悠得差點志高意滿，天上果然沒得掉餡兒餅。不過這大力丸還算老實，到底還是說了實話。「你們星球上的人對地球人印象不是特別好，也就是說我在平台上做直播，你也不能保證有多麼大的觀眾人數啰？」大力丸很害羞地表示肯定回答：「對，你我都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大家目前只能從零開始……但是但是我一定會努力的，」它的聲音提高，「我們星球上的網民有一億以上，我相信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商機，大小姐請相信我！」
從零起步嗎？她踟躕了一會兒看著一百塊資金，在地球的網路她根本不能露臉，如果不是大力丸給機會，她就真的只能去賣身和賣腎……想著想著，她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和自信，終於拍板：「干就幹了，我不會給地球人丟臉，從現在起我就認你這個合作對象，讓我們攜手合作共創輝煌！」
這種話她的爸爸以前在員工大會上經常說，當時她覺得很假大空，但看著眼前閃閃宇宙粒子組成的ATM機，那賬戶上她的餘額為「0」。她卻真真切切體會到這一點，周身滿滿地燃起正能量。零起步就零起步，我楊曉菲就不相信了，找到可靠的合作夥伴讓自己變大變強，以後再想辦法把尋寶網統統奪回來，一定要干，而且要幹得漂亮！
她把試用期合同移到面前，七天完成七百元的指標清清楚楚。她昂起下巴簽下自己的大名，這一刻她的命運和外星球的金百合直播平台，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之後商定，今天楊曉菲拿著一百元先搞定基本生活，準備好了明天正式開始試用期。
藍牙耳機仍舊掛在耳朵上。她拿著這寶貴的一百元奔向附近大賣場，為哥哥買了臉盆毛巾牙刷牙膏等各種生活用品，還有自己要替換的內衣。當然買不起曾經穿的那些昂貴牌子，生平第一次買了十塊錢一件的胸罩、十塊錢兩條的內褲、十塊錢三雙的襪子、二十塊錢一套的所謂運動套裝，雖然是粉紅色很鄉氣的廠妹風格，但比她身上這套肥得像麻袋似的強多了……啊啊啊在大賣場貪便宜貨真是太爽啦，讓人心情愉悅得嘴都合不攏，怎麼以前從來沒試過呢！
經過傳送帶嘀嘀嘀刷出價格，別看這麼多便宜到底的小東西，零零碎碎加起來也不少。收銀台結賬總共七十九塊錢。楊曉菲遞上百元紙幣的時候激動得不行。商品在一頭堆起小山。「這麼多東西買兩個塑料袋吧，五毛一個。」收銀員很自然地說。
楊曉菲一個激靈，這也太貴了？「不要塑料袋，我要環保。」她把寶貴的找頭二十一塊捏在手心裡，把什麼毛巾牙刷胸罩內褲往臉盆里一丟，找了個廁所換上一身粉紅色的廠妹運動服，抱著臉盆喜氣洋洋地回到醫院病房。
楊逸明見此情景頗覺詫異，不禁問妹妹剛才去哪裡了，怎麼有錢買這買那，她沒有說金百合直播平台的事，只是把生活用品都一一放好。楊逸明看著她忙忙碌碌，自己頗覺慚愧，他一個做哥哥的現在躺在床上享清福，居然要妹妹幫他忙前忙后。楊曉菲卻毫無怨言，她看看他的手臂：「這兒醫生的水平真棒，縫合住應該不會再裂開了。哥哥你的手是很珍貴的，你以後還要成為著名的攝影師呢。」
「談什麼攝影師，」楊逸明苦笑，「我要儘快找份工作，怎麼能讓你養我，那我不成了廢物點心？」他說打聽過了，送快遞的工作沒有門檻，有的小快遞公司也許用那張藍色務工證能矇混過去。楊曉菲很自信地搖頭：「哥哥你就管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有我在就好。」
病友們也很疑惑，她怎麼出去半天回來像是換了一個人，這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楊曉菲抿著嘴，才不說那個秘密。快遞紙箱已經被護工丟掉，還有人問起大獎要不要找尋寶網算賬的事，她卻笑得高深莫測，搖手說不用。
大家好奇之後也就去忙自己的事。隔壁床的中年大叔午後繼續捧著視頻笑個不停，只要誰問他在看什麼笑得這麼開心，他就跟人安利女神何令霜。楊曉菲去水房沖涼，換上一身乾淨內衣褲，問他借一下吹風機。
「你看你看，這是最新出的一集，她們在豪華游輪上的故事。哈哈哈太搞笑了，女神有才有貌還有幽默感，厲害厲害！」大叔看得眉開眼笑，楊曉菲也忍不住湊過去看一眼。何令霜穿著美式復古小圓點無袖衣裙，她一手按著遮陽帽，長長的大波浪隨風飄，在陽光下鍍上一層金光。戴著太陽眼鏡雪肌紅唇，美腿纖細修長又不失彈力，衣領並不低沒有看到事業線，但那輪廓隨著布料被風吹動，飽滿的……極具美感，舉手投足有御姐的氣度而不失嫵媚，在一眾名人明星中格外光彩奪目。
楊曉菲本來只是瞄過一眼而已，卻也忍不住停下多看兩眼，她的確有冷如冰霜卻致命的吸引力，莫名讓人見了之後就挪不開目光。「怎麼樣我的眼光很不錯吧，」大叔很得意，伸腦袋看一眼隔壁床的楊逸明，「喂，小夥子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看你妹妹都覺得她漂亮了……嘿嘿嘿你不會是對美女不感興趣吧？」
楊逸明垂著一頭藝術家的髮型，表情天然帶著幾分落拓和孤傲，他搖搖手表示不開玩笑。楊曉菲也覺得好奇，找機會悄悄問他怎麼回事，他猶豫了很久。總算在睡覺前叫住了她。憋出來一句：「我們還是別去找什麼何老闆了。」
楊曉菲皺起眉頭，但很聰明地不回應，等著他回答。他又遲疑一會兒：「他的侄女就是這個女星何令霜。」楊曉菲倒吸一口冷氣，咬著嘴唇思索片刻：「原來是這層關係，不過就算他的侄女是明星，和我們找他有什麼衝突？」
楊逸明笑得很尷尬：「真的別去了，我們現在和盲流沒有區別，難道去何老闆家討口飯吃嗎……更何況何令霜她。」他說起這個不知怎麼的臉色好尷尬，揮揮手：「算了這是老爸以前說過的事，不過我跟他說想獨身主義，惹得他很不愉快……唉要不是年少輕狂，何至於會讓那小崽子得到器重。」
此時護士進來送葯，叫大家早點休息，不許在病房裡偷偷打牌。病友們哎哎答應，楊逸明趁機縮回被子里，好像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行，哥哥你吊我胃口，趕緊地說實話。」楊曉菲最討厭人家說話半吊子，偏偏哥哥就是這種性格，她伸手去推，非要搞清楚怎麼回事不可。
楊逸明實在拗不過她：「好吧，你耳朵過來，千萬別到外面去吹牛。」他耳語兩句。
楊曉菲半張著嘴，吃驚模樣甚至和見到宇宙粒子一樣誇張，她結結巴巴地輕聲說：「你你你說，何老闆曾經和我們家商量過聯姻，希望我們家有人和何令霜成婚，還為你們發起過相親，然後哥哥你還沒正式見面，就臨陣脫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