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巫蠱之術
「為何?那是因為你和她之間有姦情。」面對一個男人將所有的錯事都推到一個女人身上,永安身為女人氣憤難平,「你們不但有姦情,還因為姦情被識破而殺了聖母皇太后!」
話音剛落,太後面如死灰,如一片敗落的秋葉,頹唐蕭敗。
「荒唐!真是荒唐!」景萬祥怎會是那麼容易承認的,他微微一哂,道:「公主這話可不是亂說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本王與太後有姦情嗎?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殺了聖母皇太后?」
「你要證據是吧?」永安早就猜到他會不承認,拍了兩個掌,揚聲吩咐道:「將文貴太妃帶上來。」
可能是早已在殿外等候,一會兒的功夫文貴太妃就走了進來。她一身素雅裝扮,頭髮梳的板板整整,不再是一副邋遢之象。
太后見之,心裡「咯噔」一下,她不是瘋了嗎?怎麼和正常人一樣?難道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偽裝?
永安讓人給她準備座椅,等她坐下后,問道:「文貴太妃盡可以將所看到的事情當著大家說一遍,不用怕,沒有人再會傷害你。」
文貴太妃看了眼太后,眼中有懼怕,又快速轉移目光斜了一眼景萬祥,這才道:「去年盛夏的一個夜裡,我難耐寢殿悶熱,便到御花園附近散步。」她緊緊攥著手帕,抵在胸口,「御花園有一塊涼石,我一時興起,就躺在上面睡覺。誰知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在假山後偷情,我以為是太監和宮女對食,也就沒管繼續睡了。可後來我就聽到了爭吵聲,我翻身去看,就看見安王掐住了聖母皇太后的脖子,而母后皇太后就在旁邊。聖母皇太后極力掙扎,可安王就是不鬆手,沒多久聖母皇太后就沒了氣。我不敢上前制止,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暴露自己,也和她一樣的下場。」
她啜啜哭泣,自責道:「都是我太膽小,貪生怕死,如果當時我立即出現,或許聖母皇太后或許就不會死。」
景寒不屑之色油然而生,道:「那你為何時候不將這件事告訴皇上?」
文貴太妃擦了擦淚,道:「因為我怕惹禍上身,當時只有我看的,我怕他們反過來誣陷我,說是我殺的,然後嫁禍給他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雖愧疚,但為了在深宮裡保命我只能咽在肚子里不說。」
深宮難活,永安很明白,要想在深宮裡活的長久,就要裝聾作啞,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對於文貴太妃自保的作為,永安倒是能理解。
「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永安慍怒道。
景萬祥嗤笑一聲,道:「一個裝瘋賣傻的人你們也相信她說的話?」
文貴太妃陡然厲聲,「我裝瘋賣傻還不是你們兩個逼的?自皇上昏迷不醒,你們掌權后,太后不斷的折磨我,我不得不裝瘋,才能少受一點苦,你以為我願意每天和一個瘋子一樣嗎?」
她情緒激動,擼起袖子,上面傷痕纍纍的疤痕,有的已經結疤,「皇上昏迷,皇后被囚禁,太后執掌前朝後宮,就頭一個拿我泄氣。她怪當年無憂不小心將她推到,害的她失子不再生育,便拿我出氣,說我是指使者。每天不是讓人用皮鞭抽我,就是用刑打我。她還說就是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活活折磨死我。所以,我只好裝瘋賣傻。她看到我瘋了,心裡才好受一點,才讓人少打我一點。」
永安撫順她顫抖的肩頭,慢慢平息她的激動怒火。永安目光如炬,眸心竄著火苗,緊緊的釘在太后臉上,「蛇蠍心腸,你根本就不配為後。」
太后直視她的目光,坦然道:「在你心裡我從始至終都不配為後,因為你覺得是我搶了你母后的位置。其實你應該知道,即便沒有我,也還是會有人搶你母后的位子。」
永安咬咬牙,的確,在她的心裡,皇后的位置除了她母后就誰也不配。可這麼多年,她也漸漸明白到自己的狹隘。
以前,她只看重嫡出,對庶出不屑一顧,甚至可以說是鄙視。但如今,她漸漸明白,嫡出庶出並不能代表什麼。即便你是嫡出,即便你身份高貴,如果一個人他不愛你,就算你是天下最尊貴的人,他不愛你就是不愛你。
「不守婦道,你怎對得起我父皇?」永安道。
「不守婦道?對得起?」太後仰天大笑一聲,如笑聲摻合著數不盡的諷刺,「我是不守婦道,那又怎樣?你父皇就對得起我嗎?他娶我為後,不過是為了拉攏我背後的家族,他從來就對我沒有過一點感情,他沒有給我一點幸福。」
攤開手,她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大義凌然,「他已經死了,難道我還要為了守節一輩子嗎?他已經剝奪了我前半生的幸福,難道死了以後還要強佔我後半生的幸福?憑什麼!憑什麼!」
景寒冷然看著景萬祥,「太后已經承認你們的姦情,你還想否認?」
在太后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景萬祥牙齦都要被他咬碎。心中一直暗暗罵道:「這個蠢女人!」
太后說出來,才發覺自己中了激將法,悔之晚矣。她盈盈水眸望著景萬祥,柔聲雨淚,「萬祥——」
「不要叫我!」景萬祥陰狠的目光驟然如雷電般射向太后,面對太后情意錯付,情愛言怨的樣子,他冷然一嗤,不屑的打量著她,「你以為你還是青春少艾,以為本王會喜歡你這種老女人,要不是看你還有幾分利用價值,本王連看你一眼都覺得噁心!你又老又丑也就算了,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被人抓住,真是廢物!」
仿若頭上乍起驚雷陣陣,又好像被人用一盆冰水,從頭頂灌入,從頭到腳澆了一遍。那是一種從身體凝聚在心裡,再從心裡擴散到四肢百骸的寒冷。
太后睜大了眼睛,訥然的發怔,心裡的波瀾如一塊巨大的石頭投進湖中,查德她胸口的起伏一浪高過一浪。
她實乃想象這個讓她如同回到十八歲少女一般情竇初開的男人竟然會說出如此絕情絕性的話,就像是拿著一把尖利的剪子,一下子扎到她的心口。
她彷彿看到從心尖上不斷流淌的心血,如泉水一般一股股的從心頭冒出來。無論她怎麼去按住傷口,都止不住肆意的噴洒。
痛,那是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痛的她幾乎無法呼吸,比景凌滄帶給她的痛苦要痛上百倍。
「是我沒用,是我廢物,是我瞎了眼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原來從始至終你都在欺騙我,都在利用我!」太後手掌費力的支撐在地上,眼淚潸然。她如一隻獨腳的小鳥,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景萬祥不屑,懶得看她,滿目嫌惡深深的刺痛著她的心。
景寒不願在看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直截了當道:「現在承認聖母皇太后是你們殺的?」
太后對此供認不諱,「是,有一天晚上她無意中撞見哀家和安王偷情,我們怕她說出去,就殺了她。然後將她的屍體扔到了太液池裡,造成她失足落水的假象。」
「那說說你們又是如何毒害皇上的?」景寒冷眼看著她。
太后瞪大了眼睛,「我們沒有害皇上。」一頓,她的聲音逐漸變小,「除了這一次,但我並沒有成功。」
景萬祥眼睛骨碌碌一轉,道:「皇上昏迷是皇后做的,與我們無關。」
「與你們無關?」鼻子里重重發出一聲「哼」,慕昭霖道:「來人,將在太后的慈安宮搜到的東西端上來。」
很快就有宮人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是一個穿著明黃色衣服的小人,上面扎滿了刺,一道鬼畫符貼在小人的額頭上,背後是寫著生辰八字的紙條。
「這是從太后的床底下找到的,上面的生辰八字可是皇上的!」慕昭霖將小人往地下一擲,扔到太后的面前,怒喝道:「你在宮裡行厭勝之術,用巫蠱作法謀害皇上,你還不承認!」
太后大失驚色,「不,這不是我的,我根本沒有做過!」
「這上面的字跡可是出自太后之手啊,到了現在你還不承認!」
「是,我是做過一個,但後來皇上真的昏迷了,我就趕緊把我做那個燒毀了。這個,根本就不是我的。是有人要害皇上,然後,然後嫁禍給我!」
景萬祥眼中精光一輪,指著慕昭霖,「這個根本就不是太后的,是你,」又指著景寒等人,「是你們!你們想要殺皇上,想要為皇后掩蓋罪行,所以特意做了這個東西來誣陷。本王告訴你們,你們想要栽贓,沒門!毒藥是從皇后那裡搜出來的,兇手就是她。」
目光一瞬,直射到慕昭霖,「她是兇手,你就是幕後指使,你想扶持景熙,想要把持朝政,便毒害皇上,嫁禍本王和太后!慕昭霖,本王早就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果然······果然!」
又射向景寒,「要不就是你!從你父皇將皇位傳給皇上,又讓你發誓之後你就一直懷恨在心,你一直都想取而代之。所以你早早就布下這個局,引我們上當,不然怎麼會這麼巧,你一回來就查到這麼多!」
一瞬,他踉蹌的跌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好似掙扎在樹枝不可離去的秋葉,低低呢喃,「我不是兇手,我不是兇手,是你們,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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