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番外二十:蔣南,我來找你了(大結局)

《南哥》番外二十:蔣南,我來找你了(大結局)

《南哥》番外二十:蔣南,我來找你了(大結局)蔣佳然醒來,已經是半夜。

當她睜開眼,在滿目刺眼的白光中看到蔣南那張帶著擔憂的臉時,她笑了。

蔣南冷冷看她一眼:「你還笑得出來?如果不是我手裡有解毒的納洛酮會發生什麼你知道嗎?」

那又如何?

既然敢這麼做,她就已經做好了承擔這後果的準備。

須臾,蔣佳然斂了笑,平靜的看著他:「我還是那句話,我要回榕城。」

「你休想!」蔣南看著她,面上有著深深的疲憊。

聽到她注射了大量毒品的消息他拋下交易不眠不休的趕回來,縱使威名受損,縱使奔波勞累,他都沒有半句怨言。

可她就是要跟他說這個?

慍怒,在周身蔓延開來。

蔣佳然何嘗感覺不到他渾身的冷,可她不在意,他生氣,他發怒,都攔不住她要回榕城的決心。

她看著他,細長的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蔣南,這榕城,我一定要回,你不放我走,我就一次一次的死給你看!」

從前她害怕死,從前她害怕叫江衍看到她現在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可他要結婚了,她必須去阻止。

她不能容忍他愛上別人!

她這麼愛他,他怎麼能背叛她!

她要回去告訴江衍,她還活著,她要重新回到他身邊,她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只能是她的。

蔣南盯著她,怒極反笑:「死?我自然會攔下,你儘管死。」

「你總有疏忽的時候,不是嗎?」蔣佳然亦是挑了眼角嘲諷的笑著,聽他針鋒相對。

蔣南沉默了,他看著她決絕的眼。

她就這麼想回去?

不惜以死相逼?

這一瞬,他才知道,他攔不下她。

他對她,有著太多的顧慮。

她的命她不心疼,他心疼。

半晌,他嘆口氣。

罷了,她想回去,就回去吧。

這件事,終歸是該有個了結。

蔣南手頭的事有些多,他沒跟著回去,只是派了人暗中跟著蔣佳然一同回去。

那人每日都會事無巨細的把蔣佳然發生的所有事,見的所有人都通告給他。

他知道她見到了江衍,他知道她在江衍那碰了多少次壁,他還知道,那晚,她脫光了身子貼在江衍身上。

她是他的女人,居然還妄想跟江衍行魚水之歡。

當晚,他撂下了手頭的事,馬不停蹄的乘了最快的一般航班飛往榕城。

他這才知道,她得不到江衍惱羞成怒把江衍的女人捉到了別墅里關了起來日日折磨。

他縱容了她。

左右不過是一條人命,她喜歡,便拿去耍。

後果,他來擔。

江衍終於來找人了,蔣佳然瞞著他去見江衍,卻被捉了當人質。

那天,他起了殺心。

如果他殺了江衍,那才是永絕後患。

只有這樣,蔣佳然才會徹底斷了念想,跟他好好回美國。

可他還沒朝江衍下死手,他卻尋上門來。

危機乍起那一日,是個凌晨。

天蒙蒙亮。

大門被拉開那一瞬,有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客廳里傳進房間。

蔣南身上帶著一股殺手特有的敏銳,幾乎是在門被拉開的第一秒,便猛地睜開了眼。

他嗅到了空氣里的火藥味兒。

沒有一絲遲疑的,他叫醒了還在熟睡的蔣佳然,扔了一件衣服到她身上,面色凝重的看著她:「江衍帶人找到這裡了,快走。」

蔣佳然聽聞這話,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清醒了。

兩人隨手罩了一件衣服。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門口了。

蔣佳然環顧四周:「怎麼辦?」

蔣南看她一眼,彎下腰:「上來,抱緊我。」

此刻,這房間里除了蔣南,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只能選擇相信他。

蔣佳然爬到他背上,手臂緊緊的勾住他的脖頸。

他的胸腔里心跳聲平穩,傳至後背,她的心慌莫名壓下幾分。

「我們怎麼逃?」她問。

蔣南沒有回答,他走至窗戶邊,把窗戶打開,爾後稍稍扭頭:「別抬頭,伏下身子。」

現下正門外應當都是警察,從正門逃,無異於自投羅網,現在,他們唯一的生路就是從後窗戶跳出去,然後找到車子,衝出包圍。

好在,這窗戶足夠大。

蔣南一手攀上窗欞,縱身一躍。

蔣佳然感覺身子一輕,耳邊風聲呼嘯,整個人好像懸在了半空。

與此同時,房間門被打開,身後傳來子彈穿破空氣的聲音。

緊接著,玻璃碎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想起蔣南的囑咐,把頭死命的往下俯。

一顆子彈從她頭頂飛過。

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從未有一刻,離死亡這樣近。

許是察覺到她的顫抖,身體下墜的時候,蔣南抬手在她手背輕輕拍了拍,她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別害怕,有我在。」

她點點頭。

身子很快落地。

蔣南背著她往外逃。

他身體靈活,跑的極快。

可到底是背著她,略有些不便。

兩人還未跑到車子跟前,一群人就已經舉著槍沖了過來。

為首的是申克,他眯著眼看著他們,狠狠的吐出一句話:「給我打!」

密密麻麻的子彈射了過來。

蔣佳然驚恐的睜大了眼。

蔣南只看了申克一眼,就扭過頭:「抱緊我,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鬆手。」

蔣佳然垂頭看他,他眼中滿是孤注一擲的殺氣。

她還未開口說些什麼,蔣南就超前衝去。

他迎著那些子彈往前沖。

左閃右躲,伏地躍起,他靈活的像是一隻矯捷的獵豹,每次,堪堪恰好避開那些子彈。

又一顆子彈射過來。

他側身飛起,躲過那子彈的一瞬,繞至一個刑警身後,將他脖子一扭,那刑警嘴裡吐出一口血,軟綿綿的就倒下去。

蔣南順勢接過他手裡的槍,一個回身,朝著眼前的刑警射去。

蔣佳然從未見過他的槍法,這一瞬,才知道,將她背在背上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何等的暴戾。

這才是傳聞中的黑手黨教父南哥。

她趴在他背上,竟毫髮無傷,只是,腦袋略略有些眩暈。

他們就快衝出包圍圈裡。

不過眨眼之間,方才還呈包圍之勢的刑警此刻已經少了小半,包圍圈裡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缺口。

逃出生天,有希望了!

這個念頭不過剛剛在腦海里滋生,混亂的槍聲里,蔣佳然聽到刑警里領頭的那個男人對著所有刑警高喝了一句:「射她懷裡的那個女人!」

這一次,竟有子彈密密麻麻的從后朝著她射來。

關心則亂。

蔣南為了護她,竟意外被子彈擦傷。

蔣佳然看著他往外冒血的傷口,眼淚斷了線一樣往下滾,她俯在他耳邊問:「蔣南,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有我在,定能護你周全。」

這一刻,一種從未有過的暖意自心底蔓延開來。

很奇怪,這種時候,蔣佳然竟希望他們都能活下來。

她想,如果他們都活下來了,她就跟著蔣南離開這裡,好好生活,再不回榕城。

可或許是因為她這輩子造孽太多,她的願望,老天沒能聽到。

槍林彈雨中,一顆子彈直直朝她後背射來。

所有的子彈都避過了,可那顆,似乎避不過了。

太快了,也太近了。

申克不知何時衝到了她背後,舉起槍,扣下扳機。

等蔣南察覺的時候,那顆子彈,已經在眼前。

那一瞬間,看著那顆破空而來的子彈,蔣佳然大腦一片空白。

她好想時間可以定格。

她好想一切可以重來。

可也只是她想,時間依舊在走。

而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就在那子彈即將射進她心臟的一瞬,蔣南轉過了身,他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在空中輕輕一旋,放在了地上。

塵土四濺的那一瞬,她看到那顆子彈直直的射進了蔣南的心臟,正中紅心。

明媚的陽光下,蔣南的唇角流出一行細細的血。

可他沒有倒下。

他艱難的回頭,朝後伸出手,似乎想再看誰一眼,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

申克沒給他這個機會。

這一刻,看著蔣南身前的巨大的血窟窿,他猛然想起三年前,雲南西雙版納的那場惡戰里,他眼睜睜的看著蔣南把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射死。

這筆帳,早該清算了。

他滿目猩紅,像是不解恨似得,又用力的朝著蔣南射了幾槍。

子彈穿透身體,留下一個個小洞,無數的鮮血從洞里湧出來,將蔣南的衣服浸的一片濕潤。

而他,再沒有站立的力氣。

他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直直的倒下去。

他嘴唇微啟,想要說什麼話,但終究還是來不及說了。

他倒在滿地的泥土裡,血流了滿地,陽光下刺的人眼疼。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蔣佳然趴在蔣南身後,眼淚瘋了一般的從眼眶流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狠狠的擦一把淚,泥土混著血跡沾了滿臉。

狼狽到可笑。

那麼多人都在看著她。

可她覺得,這世界好像空了。

她什麼都看不到,眼前,只有躺在血泊里的蔣南。

她拖著殘缺的身體,一寸一寸的,艱難的朝著他挪動。

她終於來到他面前。

她抬起他的腦袋,將他抱進懷裡,他渾身是血,那些血不停往外流,止不住一樣。

她垂眸看著他。

他睜著眼睛,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他在笑。

人生的最後一瞬,他在笑。

他說,有我在,定能護你周全。

他做到了。

她活下來了。

可這一刻,為什麼她這樣難過?

蔣佳然手足無措的抱著他,他的身體越來越冷,她抱著他的腦袋,手指不停的顫抖。

她流著淚,唇瓣貼在他唇上,唇瓣卻顫抖的那樣厲害。

她說:「蔣南,對不起,對不起......」

什麼是肝腸寸斷?

什麼是痛徹心扉?

從前她不懂,失去他的這一刻,她方才明白。

可是一切,已經遲了。

她曾以為她對他只有恨,可這一瞬,她才發現,不知在什麼時候,她早已愛上了他。

可如今,這世上,再也沒有蔣南。

再也不會有一個人,這麼愛她。

蔣佳然被判刑十五年。

入獄前,她懇請警局把蔣南的屍體送入了蔣家陵園,畢竟,他是真正的蔣家血脈,身體里流著蔣家的血。

入獄這十五年,她拒絕所有人探監,日復一日的坐在監獄里,盯著窗外的那棵樹看。

那顆樹就靜靜的立在那裡,沉默,無聲。

她總覺得,那棵樹像極了蔣南。

看的時間久了,她會想,那就是蔣南,這輩子,他化作一棵樹,依舊守護在她身邊。

這麼想著,這十五年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日日夜夜,一年又一年,一晃眼,十五年過去了。

再出獄,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二三十的小姑娘,她的人生,已經走完了大半。

出獄那天,她去了蔣家陵園。

去的時候,她帶了一束百合,帶了一盒雪茄。

蔣南生前的時候,最喜歡她穿白裙,最喜歡百合,最喜歡抽雪茄。

仔細一想,她跟蔣南在一起五年,對他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想他喜歡什麼,她竟然只能想到這乏善可陳的幾樣。

她從輪椅上下來,滑座在墓碑前的石板上。

現在恰逢二月,剛剛立春,天氣還有些冷。

這石板貼著白裙,涼氣有些瘮人。

她像是察覺不到似得,將那支百合放在墓前,又把煙點燃,放在墓前。

她自己也點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間,她抬眸看向墓碑。

墓碑上有一張蔣南年輕時的照片,紅姐給她的,是古堡被封時她從古堡裡帶出來的。

十五年過去,照片已經有些舊了,上面甚至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不知有多久沒人來了。

可照片上的蔣南依舊如初,他平靜的看著她,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韶華逝去,她已經老成這副樣子,而他,還是一點都沒變。

有那麼一瞬間,蔣佳然覺得,他只是在等待。

等這個世界,將他徹底遺忘。

十五年前,自蔣南走後,黑手黨群龍無首,黨徒先後被抓,前後不過五年,黑手黨這個曾叫人聞之變色的存在不復存在。

消失的乾乾淨淨。

現如今,這個世界上,已再無人記得南哥這號人。

這世上,還這樣挂念他的,恐怕也只有一個她。

她盯著照片,忽的就有些難過。

她腦袋靠在微涼的墓碑上,她低低的道:「這算什麼?蔣南,這算什麼......」

她像是在問他,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他們之間,只在一起五年,這五年裡的頭兩年,他們斗的你死我活,后兩年,她不冷不熱的同他生活在一起,最後一年,又叫他為她丟了命。

他愛她的時候,她心裡尚且執念太深,一廂情願的以為自己喜歡著別人,他死了的時候,當他在她懷裡慢慢變冷,她才倏然明白,她愛的是他。

可又有什麼用?

人沒了,一切都晚了。

他們之間,算起來,好像從來都沒有好好愛過。

她覺得可惜。

她覺得遺憾。

她覺得,捨不得他。

他到死,都還沒聽到她對他說那三個字。

陵園裡風輕輕的吹,外面的樹鬱鬱蔥蔥,草木繁茂。

一切都靜悄悄的。

陽光下,蔣南平靜的看著她,只笑著,沒有回答。

他們之間,種種愛恨糾葛,到最後,終於還是彼此相愛了。

如果人真有在天之靈,這一瞬,照片上蔣南的笑,應當是發自內心的。

因為這段一廂情願的愛情,終於有了回應。

蔣佳然沒坐很久,她陪著他說會兒話,抽了幾根煙,就離開了。

江哲希在榕城買了房子,說要搬過來陪她一起住,蔣欣然也專程來找她,邀她住到凌家,紅姐亦表示要陪著她。

她一一拒絕了。

她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有別人在,總覺得不自在。

又或者說,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生活,他們也無需遷就她。

她一個人在榕城租了間房子。

就在陵園附近,每天沒事的時候,就漫步去陵園,帶一盒煙坐著陪他聊聊天。

他好像永遠都是那副樣子,不會老去。

她坐在墓碑前,看著天邊染了半邊天的火燒雲,偶爾會覺得,這人生漫長的可怕。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她永遠等待,卻再也等不回他了。

那天走出陵園的那一刻,蔣佳然恍惚了。

那晚,她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冷月。

房間里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她四下環顧,忽然覺得從未有過的孤寂。

許久,她低低嘆一口氣,看著那彎殘月,她說,蔣南,我好像快要撐不下去了......

依舊沒有回答。

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蔣佳然忽的笑了。

笑的眼淚都掉下來。

是啊,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蔣南了。

人死,便是死了。

連魂魄都不會留下。

現在,蔣南只是蔣家陵園裡的一抔黃土。

可是,她好想他,從未有過的想。

想到連骨頭都鑽心的疼。

十五年來,她第一次哭,坐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哭的肝腸寸斷。

可再也不會有人替她擦乾眼淚。

不知哭了多久。

天上的月亮更涼薄了,夜色,也更沉了。

蔣佳然停止哭泣,她換上一身白裙,化上精緻的妝,拿了一柄鋒利的小刀,拄著拐杖來到浴室。

放好溫水,她躺進去。

她看著天花板,看著眼前繚繞的霧氣。

半晌,她拿起刀,神色平靜的割破手腕。

刺痛從手腕傳來。

疼到握不住刀,她手一松,那柄小刀應聲落地,砸在地板上,清脆作響。

她的手腕垂在水裡,血跡從手腕漫出來,染紅了整個浴缸。

不知過了多久。

她的瞳孔漸漸變大,渙散開來,皮膚因呼吸困難變得通紅,她的嘴一張一合,再一張,一合......

所有的景色,都混亂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了她,僅有的光亮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一切彷彿都在離她遠去。

生前所有的記憶紛至沓來,走馬燈一般在她的眼前循序播放,她看到她和江衍在一起打雪仗,她看到自己對他說要嫁給他,她看到江衍在昏黃的路燈下等她放學,她看到蔣家的葬禮上蔣南從漫天雨水中走來,她看到蔣南倒在血泊中......

而在那光亮的最深處,人生盡頭的最後一秒,她看到了那一晚。

夜色漆黑,蔣南一身黑衣黑褲,像是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一手插在口袋,懶散的站在她門口。

他低沉一笑,他問,外面這麼冷,不請我進去?

那是他們初遇的那一晚。

那是,這段故事的開始。

而現在,她給了這段故事一個完整的結尾。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她太想他了。

蔣佳然緩緩閉上眼,她笑了。

她說,蔣南,我來找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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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心沉,大叔,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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