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驚月遭襲
「看樣子是沒事了。」慕梓夜掠身過來,上下掃了染朝辭一眼開口道。
暗沉的眼眸卻看向了臉色略微蒼白,卻依舊起身將染朝辭擋在身後,揮劍擊退殺手的慕流淅。
剛才那一劍的威力自己都看見了,那一刻,皇兄幾乎把所有的內力灌入了那一劍了…那一刻的焦急與擔心,恐怕比起自己只多不少……
黑衣殺手的攻擊依舊密集無情,相互配合幾乎完美的攻擊,凌厲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把長劍刺過,慕梓夜一手抓住那殺手的手臂,隱藏著寒刃的扇子向著他的脖子劃去。
「叮。」一把軟劍架住了慕梓夜的扇子,轉眼,卻發現是染朝辭。
一掌擊在那殺手的麻穴上,趁他悶哼一聲之際,將他一腳踢入黑暗中,「現在解釋不了,以後再說。」
看著染朝辭同樣追進黑暗中的背影,慕梓夜只是眯了眯深沉的眼眸,卻沒有追上去。
黑暗的樹中,那黑衣刺客反應過來,眼眸冰冷,拿出腰間的匕首向著染朝辭刺來。
卻在看見染朝辭下一刻拿出的話東西時睜大了眼,手上的動作也一怔。
「這東西你哪來的?」低沉微啞的聲音傳來,目光陰冷的審視著染朝辭。
「怎麼來的,你覺得我能從驚月殿錦孤暮的手中偷來嗎?」染朝辭輕笑一聲,卻是有些譏諷。
剛才慕流淅一劍將之前那殺手的衣服震碎,自己才發現驚月殿殺手身上特有的標誌—脖間的罌粟花。
那殺手更是眯起了眼眸,不可思議,她竟然會知道殿下的名字。
而且,目光落在染朝辭手中的令牌上,那可是殿下才會有的罹絕令,能夠隨意調任命令驚月殿所有的人,可是,怎麼會在她一個女子手裡?
「怎麼?」染朝辭看著沒有絲毫反應的那殺手,搖了搖手中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曼珠沙華的令牌,輕勾唇角,「錦孤暮說見令牌如見驚月殿殿主,看來不管用啊。」
月光下的女子易容后的面容雖為普通,但一雙明眸如寒泉泠泠,如澄江徹徹,清冷地沁入人心,即使身著一身青衫,但卻絲毫掩蓋不了一身沉然冷靜的氣勢。
而且,她對殿下即使沒有尊敬,竟也毫無畏懼之情……
「你想要我做什麼?」那殺手沉聲道。
即使不相信,但,也如她所說,她總不可能從殿下身上把那令牌偷出來吧,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很簡單,告訴你們今天來的所有人,現在,都回驚月殿,以後,這樣的命令也不用再執行了。」染朝辭淡淡道。
那殺手沉默了一會兒,這是殿下發得無赦令,而那夜王和楚寧王便是最主要的暗殺對象。
以前不是沒有機會,便是人數不夠而不敵,今天卻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可是,她又說要撤退…那就是在違背殿下的命令……
「今天我們可以撤退,但,以後的命令還是要問殿下的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那殺手沉聲道,這樣的話,也不算違背殿下的命令了吧。
「嗯。」染朝辭頷首,心裡卻有些微微的遺憾,看來什麼令牌都不及錦孤暮那人管用啊。
黑衣人拿出一個似是用骨頭做成的哨子放在口中,三聲尖利如梟鳥般的聲音帶著些幽森的感覺傳出,「可以了。」他淡淡道。
染朝辭走至黑暗外,便見本在圍攻慕流淅與慕梓夜兩人的數十個殺手聽見哨聲,幾乎是沒有猶豫,便在一瞬間轉身離開。
染朝辭輕輕勾唇,落在手中令牌上的目光卻是有些嘲諷,這便是用自己的身體從錦孤暮那裡換來的東西,掌心用力握緊,真是好用極了……
「還有其他事情嗎?」那殺手冷聲問道。
「還有,」染朝辭轉身,「今天你們看我與慕梓夜慕流淅的場景,不能告訴錦孤暮。」
那人蒙面后露出的一雙眼睛微垂,卻是有些訝然,殿下從來都只是在意結果,過程從不過問,她提的這個要求真是出乎意料了。
「這個要……」那人剛想回答。
一聲比起之前更加尖銳如凄鳴般的聲音刺破天空的聲音傳來,那人臉色陡然一變,顧不上回答染朝辭,便朝著那個方向如殘影般掠去。
而之前的召回的驚月殿的殺手,也如躍動的黑色閃電一般追隨而去。
發生什麼事了嗎?染朝辭微微皺眉,那個哨聲雖然自己並不懂是什麼意思,便從那個殺手處變不驚的眼中轉變而成的驚愕便能看得出來,難道,驚月殿出事了?
可是,驚月殿是江湖第一殺手盟,從剛才派出的殺手武功,便可知道驚月殿的人能力如何,如果有人要動驚月殿的話,怕是自尋死路吧。
壓下心中的想法,染朝辭回到了夜王府停留著被震碎的馬車的地方,卻見慕梓夜微閉雙眼正一手摁在慕流淅背上。
染朝辭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剛才那一劍的威力清清楚楚地展示在自己面前……
慕流淅這樣擁有極為清醒的判斷力的人,為什麼會將所有內力灌入那一劍中,甚至以至於現在竟還使真元有些受損……
清亮的眸中是深深的光芒,慕流淅他,到底在想什麼?
「小朝辭,今天的功勞可要算你的。」慕梓夜鬆開手,睜開眼,媚眸微挑,只是嬉笑著說道,既沒有再在慕流淅面前隱藏染朝辭的身份,也沒有對染朝辭之前的行為感覺奇怪。
「夜王過獎,得夜王殿下庇護,這是朝辭應該做的。」
染朝辭漫不經心地應到,便也是真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夜色已晚,這個人情看來只能以後再還給夜王殿下了。」
染朝辭說完,剛想轉身離開時慕流淅卻睜開了眼。
看著睜開眼的慕流淅身上,他深邃的目光正落在染朝辭身上,不知所想。
你……」慕流淅有些低啞的聲音響起,卻是微頓,染朝辭垂眸,他想要說什麼?
現在沒有外人,也沒有人會知道慕梓夜將自己帶出宮來……
這正合他的心意吧,不牽連慕梓夜將自己捉住。
當然,現在除了這裡只剩下的三人,便沒有知道染朝辭的身份,而且慕流淅已經受傷……
手心微微握緊,心中繁亂的情緒化成眼中的清明的冷靜,染朝辭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你…路上小心。」慕流淅聲音低沉。
不知為何退了一步,染朝辭只覺得連動作都有些僵滯,忽得有一瞬間竟為自己心中的城府感到羞愧。
月光寂靜,染朝辭眼中是幽幽的深沉,不再去看一襲白衣的男子,轉身離去,風聲中只留下一句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謝楚寧王關心。」
斑斑駁駁的碎影中,慕流淅看著那個青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輕閉雙眼,一聲悠悠長嘆掩熄在心口,情之一字,身不由己
…………
從將軍府的高牆上,染朝辭躍進扶雲院中。
「小姐!」剛進入院內,流茵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幾乎狂喜般迎了上來。
雙眼淚汪汪地將染朝辭全身上下看了個遍,檢查染朝辭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口,甚至還怕染朝辭不見一般,不肯撒手地牽著她。
「我沒事。」看見流茵眼中的淚水,和喜極而泣的臉頰,染朝辭覺得心中微暖,之前心中複雜紛亂的情緒也平靜下來不少,輕聲說道。
「小姐。」「小姐。」
「你們……?」染朝辭微微皺眉地看著滿臉驚喜的幻櫻,鈴陌兩人。
因為她們並沒有穿著丫鬟的衣服,而是換上了驚月殿殺手專有的綉紅蓮的暗夜黑衣,身上還透著幾分似錦孤暮般的幽冷,血腥的氣息。
幻櫻鈴陌兩人對視一眼,開口道,「小姐,我們要回一趟驚月殿。」
「理由。」染朝辭淡淡道,對她們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雖然她們是驚月殿的人不可否認,但至少現在還是她染朝辭的人,那便不管什麼事情了,都不能對她隱瞞。
忽得回想起之前遇到的驚月殿的那個殺手,難道驚月殿真的有什麼危急情況?
「小姐……」
為難開口,幻櫻看向了同樣緘默的鈴陌,這件事情與小姐無關,小姐才剛回來,也應該休息了會兒才好。
「我要聽完整的理由。」染朝辭冷眸,拿出之前驚月殿的令牌淡淡說道。
幻櫻心中一驚,小姐手中竟然有殿下的罹絕令!
心中更加為難,雖然說見令牌如見殿下,但殿下的命令便是保護小姐。
而如果小姐聽了這話要去驚月殿的話,自己現在都不敢保證小姐的安全……
一聲更加尖銳如梟鷹發出的哨聲從遠處傳來,染朝辭望向窗外,這和剛才聽見的哨聲是一樣的。
轉頭,卻發現幻櫻的臉色更是一變,眸中滿是陰寒,看著坐在門口的染朝辭卻是萬分為難。
「小姐,剛才的哨聲是驚月殿遭遇偷襲,緊急召回所有人的標誌。」
一旁的鈴陌開口,眼中都是被染朝辭攔住的焦急之色,平時這哨聲是從來沒有吹起過的,現在卻吹了兩遍,看來情況不是一般的危急了。
「驚月殿遭襲?」染朝辭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