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將軍,太醫帶到!」雲七將一位白髮老頭丟到了伯余的面前,兩位徒弟緊隨其後「這老頭還想潛逃,在路上被我們揪回來了。」
「不得無禮!」伯余喝止住雲七,冷著臉走到一身狼狽的太醫面前,太醫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卻還是嘴硬道「將軍,你,你抓我來這,所謂何,何事?」
「太醫一大清早便收拾包袱潛逃,又所謂何事?」伯余揪著他的領口將人提了起來,丟到了夏至的床邊,「給我解藥,免你一死?」
「將軍,在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太醫還是決定裝傻到底。
「既然你聽不懂,想必你也不認識這個吧?」伯余拿出那瓶膏藥在御醫面前緩緩打開,放在御醫的鼻子邊,讓他嗅了嗅道「你親手所制,還有一股淡淡的桂花味……如此貴重的東西,還是由你慢慢享用吧。」
伯余讓兩人將御醫按住,用銀釵摳出一坨白色的膏藥,「御醫說過的吧,這藥膏極易被吸收。
若塗在你的臉上,你猜在一刻鐘之內,會有何事發生。」伯余說著,面無表情的將那坨膏藥就要往御醫的臉上塗。
御醫在看到那坨膏藥的時候,臉色就已經很難看了,而這下則只能用慘白來形容。冷汗簌簌的從那張蒼老的臉上劃下。看著那坨越來越近的白色,幾乎沒有昏厥過去,
伯余在藥膏離御醫近在咫尺的時候,突然停下,冷聲道「最後問你一次,解藥在哪裡?」
御醫還是沉默,咬著唇似乎在猶豫著到底說不說。
「既然你不要這次機會,那你就去陪葬吧。」伯余說著就要抹上去。
「等一下,等一下!」太醫急忙叫道,反正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倒不如說了說不定還有條活路。
「將軍,這不關我的事啊!是郡主,是郡主拿著藥膏給我,讓我以自己的名義送於你。目的就是是是……」
「至阿至於死地。可我也接觸了這膏藥,為何我卻無事?」伯余有些疑惑。
「誒,將軍,實不相瞞,」御醫嘆了口氣,兩徒弟在將軍的示意下放了御醫,御醫接著道「將軍昨日與郡主府,是否有食一先酸后苦最後變甜的食物?」
伯余略微思慮了一下,點點頭瞬間便明白了過來。這都是郡主設的局。恐怕她在阿至落水那時便看出了什麼,於是把混了毒物的藥膏借太醫之手給伯余。即使伯余不主動去找御醫,想必御醫也會主動找上門。
當然她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弄死自己的意中人,而是藉機試探伯余和六王爺府聯姻的誠意,試探他的心意,再順便弄死潛在的情敵……
這招不可謂不毒啊。
可這由酸變苦再變甜的解藥……夏至中的毒,莫非,莫非是?伯余想到此,瞬間白了臉,看向太醫。
太醫點點頭,道「如將軍所想,夏公子所中之毒便是傳說中的至陰之毒,百毒之首,閻月。此毒極難尋覓,哪怕六王爺也只擁有一粒,而解藥也只有一粒。郡主,這是狠了心的要至夏公子於死地。將軍恕罪,但真的與老臣無關,郡主拿這藥膏給我,並未說此膏藥有毒,我也是今早被郡主所派的人追殺了,才覺得此中有詐。」
太醫苦著臉道,他怎麼知道會這樣,若是早知道這膏藥有毒,他寧可早早隱退還鄉也不願意得罪他們中的一人啊。兩個人都得罪不起啊!
「我曾聽師傅說過閻月之毒,除了解藥之外還有其它的法子。太醫可有聽聞?」伯余揪著眉頭問。
「中了閻月之毒,頂多能撐半個時辰,只怕夏公子,已經是回天乏術了。」太醫遺憾的看先伯余,擔心他突然遷怒自己,讓自己給夏至陪葬。
「不!不是回天乏術。」伯余沉著臉道,雖然悲傷卻穩重的神色讓人覺得十分信服,哪怕太醫知道伯余不過是不願相信事實而自欺欺人罷。
伯余似乎看懂了太醫在想什麼,於是道「阿至於昨晚中毒,至現在已經4個時辰了。」伯余冷冷地道出事實。
「這,怎麼可能?」太醫震驚,不敢置信的將手搭在夏至的手腕上,眼睛越睜越大,嘴裡連連呢喃道「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太醫看向伯余「夏公子的脈象來看,完全不像中毒之人,更不像是身中閻月之毒的人。這怎麼可能?這可是閻月之毒啊?」
「太醫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天生便帶著至陰之毒。現在脈象與常人無異,是不是以毒攻毒的效果?」徒弟a問。
「居然還有能與閻月相抗衡之毒。夏公子身懷劇毒二十餘載居然相安無事,當真是奇人也!」太醫說著又給夏至細細的診起脈來,又翻了翻夏至的眼皮,掰開他的嘴巴看看舌頭。看的伯余握著拳頭,極力的抑制想把太醫丟出去的衝動。
「我就說,天下怎麼可能有能與閻月抗衡之毒。」太醫診斷後道,似乎結果是在意料之中,又似乎有些意料之外。他對伯余道「將軍,夏公子身上的至陰之毒仍無法和閻月抗衡,它被閻月在其體內耗盡,但閻月之毒還有一些殘留,夏公子還是有生命危險。」
「你是說,我家公子的孤星之毒已被消滅於體內?」徒弟b興奮的問道,若這個當真被消滅了,也算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了,從此以後,夏至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愛人而不當心對方會因他而死了。
「孤星之毒!?」太醫再次驚呆,「可是,得孤星者得天下,的那個孤星?」太醫受到的衝擊太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孤星者,天下絕無僅有。因此便流傳著得孤星者得天下的傳聞。
太醫細細打量伯余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似乎在打量未來的帝王。
伯余頭疼,警告道「太醫只當今日沒聽到此話。阿至孤星之毒已消,太醫更不應去信一句謬傳。更何況這天下是陛下的,任誰得了孤星,這天下還是陛下的。」
太醫望著伯余眼裡的冰冷,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道「將軍請放心,我絕不向外人言任何孤星之事。」」
「如此,便好。既然閻月之毒毒性已經消去了大半,該如何才能徹底清除其毒性?」
太醫皺了皺眉,那凹凸不平的皺紋目測可以夾死一隻蚊子「閻月之毒太烈,即使是餘毒也夠夏公子受的了。」太醫思慮了一會,「敢問將軍的生辰八字?」
「你問這個幹嘛?」雲七立刻上前阻止,生怕生辰八字牽扯出伯余的身世。
「將軍服了此毒的解藥,若將軍是至陰之命之人,用將軍的鮮血做藥引,再用紫色的天山雪蓮制的清毒丹一起服下,夏公子便能痊癒。」太醫頓了頓,道「這是唯一的方法。但若將軍不至陰之命,將軍尋找另一人也可,只是那人未服解藥,可能效果不太好,會留下後遺症。」
「不用了。」伯余道「用我的血。」
「將軍,不可啊!」雲七阻止「將軍的血如此珍貴,怎能,怎能,用於做藥引?」
太醫一方面驚訝於竟如此巧合,一方面也感嘆伯余用情至深。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道「將軍,以血做藥引,一日三餐,連服用七日。雖然一次用血量不多,但恐怕還是有生命危險。」
「太醫不必多慮了,就這麼決定。至於那清毒丹,該往何處取?」
「將軍,清毒丹我師父有,我們二人願前去取。只消一天一夜,便能送回。」徒弟a道。
「那就,有勞二位了,還望早去早回。」伯余真誠的鞠躬致謝,二人連忙還禮,然後揚長而去。
「太醫,依現在的情況,若你被郡主抓到,只怕你也是性命難保。但你若能替我悉心照看阿至,我定能保你不被夏郡主找到,並且在阿至痊癒之後,給你足夠的銀兩,讓你衣錦還鄉。如何?」
太醫思慮片刻,就道「依將軍所言。」
伯余滿意的點點頭,「雲七,將所需之物,還有太醫全部安置於,常青苑。」吩咐完,便自己抱著夏至,往該苑去。其他人則急沖沖的趕著收拾。而太醫也徹底的看出了將軍的心,究竟在何人身上。
常青苑並不在將軍府,而是離將軍府有一段距離。儘管它內里的裝修雅緻異常,但外表看起來不過普通住房,因此幾乎沒有人知道那是伯余的私所,郡主也是一樣。
剛安頓好了夏至,便有人來報,「將軍,郡主拿了拜帖來訪,已快到府里。」
伯余的眼神冷了下來,低頭對那人耳語了幾句,便放下夏至,在人額頭上留下一吻,匆匆離開。
而郡主來到了府上便看見,有人抬著木棺材走了出去,有個老婦人伴在左右,哭哭啼啼的。便定定的看了好幾眼,看到迎面而來的伯余便問「將軍,這是?」
「一個下人突然死了,不值一提。」伯余平靜道,就見那婦人突然沖了過來,「你這狗東西,阿至哪裡對不起你,他對你一往情深,突然說死了就死了,將軍竟然毫無所謂。我打死你個負心漢,還我兒子!」夫人紅腫的眼睛,憔悴的面容卻怒氣沖沖,說著便要衝上來打伯余。
「拖下去!」伯余冷冷一個眼神,又對郡主道「不幹凈的東西莫污了郡主的眼。進內堂吧。」
說著,伯余便邀請郡主往內堂走。郡主柔柔弱弱的點點頭,嘴角卻不經意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而這一切,伯余都看在眼裡,心裡滿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