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 將夜(1)

一五三 將夜(1)

秦倩倩從沙發上跑到門前,拉著周子蔚的手,怯懦地說道:「媽媽,你看看奶奶,哭了好久了,眼睛都哭紅了。」

周子蔚走到秦母面前,問道:「媽,你怎麼了。」

秦母擦了一把眼淚,說道:「你打電話,讓昊昊回來,我要當著你們倆的面問清楚!」

周子蔚滿頭霧水,腦子裡飛快地思考了一下,心裡驚呼:壞了!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回卧室一看,瞬間明白了原因。

只見滿衣櫃里的衣服都被收拾了出來,床上躺著兩本離婚證,那是周子蔚和秦思昊的離婚證。自離婚以後,周子蔚擔心被秦母發現,所以把離婚證藏在了衣櫃裡衣服的最裡面的角落,定是今早秦母說要把他們衣櫃里的衣服拿出來晾曬,從而發現了她和秦思昊離婚的秘密。

周子蔚關上卧室門,撥通了秦思昊的電話,說道:「秦思昊,你趕緊回來,咱媽收拾衣櫃,發現了我們離婚的秘密了。」

秦思昊暴躁地說道:「周子蔚,你分明是故意的,我說該把離婚證藏在床墊下面,你偏要把它們藏在衣櫃里。」

「這事瞞得了初一瞞不過十五,遲早也是要公告天下的,你現在趕緊回家裡來,想想怎麼解釋吧。」

周子蔚掛掉電話之後,坐在床上六神無主。等了好一會兒,走出了卧室,坐在了秦母的身旁,喊了一聲「媽」。

「你們這是在造孽啊,可苦了我們家的豆豆了!」秦母把秦豆豆摟在懷裡,不停地抽泣著。

忽然之間,周子蔚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說秦母,難不成把罪名全安在秦思昊的頭上,說因為他出軌才導致了離婚。想了一下,這麼去說顯然不合適,畢竟,秦思昊在秦母的眼中是個完美的兒子,若是橫加指責,秦母恐怕會難以接受。

周子蔚不作聲,默默地去了廚房,準備晚餐。飯做了一半,聽到門響,秦思昊打開門,秦思昊從門外走了進來,只怨恨地看了周子蔚一眼,換掉了鞋子走到了秦母的面前,坐在秦母的身邊,說:「媽,你怎麼了。」

「說說吧,到底你們倆在鬧騰什麼,有什麼事情能讓你們悄悄地去把婚給離了!」

秦思昊說道:「媽,不是我想離的,她周子蔚非要和我離,我沒有辦法。」

周子蔚本想到廚房繼續做飯,聽到秦思昊的解釋,大為光火,質問道:「秦思昊,你怎麼不跟媽說一下,我為什麼要和你離婚。你若不是出軌,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秦思昊說道:「你抓住了我的把柄,就覺得我出軌了,我跟你詛咒發誓,已經告訴過了,我和她根本沒有發生關係,但你就是不信。」秦思昊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十分硬氣的,因為,他確實沒有和葉小倩衝破最後一道防線,不是他不想,而是葉小倩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所以,他能毫不心虛地作出解釋。

秦母一巴掌打在秦思昊的肩膀上,罵道:「你這個不爭氣的玩意兒,你賺不了錢,連個女人都守不住,你要是賺錢多,她又何必要出去工作,她不出去工作,不見那些花花世界,怎麼會有離婚的想法。你們倒好,哄哄騙騙的就把婚離了。你要是有本事,你外面有十個女人,也不會離婚。」

秦母說的當然只是氣話,但她氣的,卻是周子蔚,她一心只覺得,周子蔚提出離婚,根本就不是因為秦思昊在外面有著什麼問題,而是周子蔚出了問題。她這麼猜測,不是沒有根據的。

周子蔚自上班之後,開始不斷地收拾打扮自己,與曾經的她截然不同,除此之外,經常出去拜訪客戶,每次回來都酒氣熏人,秦母焉有不懷疑之理。秦母只覺得,周子蔚定是在外面傍上了有身家的老闆,才會和秦思昊離婚。

秦母接著說道:「蔚蔚,我只問問你,我們家昊昊對你哪點不好了,就算是他有了一點點的過錯,你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哼!我是知道的,女人要是心不在家裡,什麼刺兒都能挑得出來。我們村子里的栓子和他的老婆小芳,本來日子過得挺好,又養豬又養魚,家裡樓房蓋了三層,結果呢,那小芳迷上了打麻將,最後打著打著麻將跟人家混到一起去了,女人不檢點,只落得人人罵的下場。你們離婚了倒好,我以後回老家,這老臉該往哪兒擱呀。」

秦思昊聽得竟然也是義憤填膺,完全忘記了自己犯下的錯誤,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周子蔚,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

周子蔚本來心裡有些顧忌,但見著秦母和秦思昊母子二人都如此的蠻不講理,當即脫下圍裙,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問問你兒子,都和人家女人睡在一張床上了,這世上所有女人忍得了,我忍不了!」周子蔚心裡難受,只覺得這個家裡竟然沒有說理的地方,秦母憑著主觀臆斷,只覺得是她周子蔚的身上出現了問題,卻過分地相信著自己的兒子。

秦思昊來了脾氣,說道:「你大呼小叫什麼啊,媽也沒說你什麼是吧,她不也是為了我們倆好么,你偷看我手機有理了是吧,我要問問你,你和你那上司,勾肩搭背的,別告訴我說你們倆沒有任何關係!」

周子蔚站在廚房門口,眼淚刷刷落下,只覺得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把圍裙扔在地上,罵道:「秦思昊,你混蛋!你不講理!我走便是了。」說完,周子蔚換掉了鞋,伸手挎上了包包,摔門而去。

周子蔚流著眼淚,慢吞吞地走在清冷的小區里,她不時回頭望望,這一次,秦思昊果然沒有再追上來。一切都是過去了,在她還沒有從離婚的氛圍里走出來,在她還沒有感覺到離婚之後的落差的時候,猛然間,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儘管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這種掃地出門的酸澀還是充盈在她的淚水之中。

周子蔚從小區里慢吞吞地走到了市中心,那些繁華如夢的地方,都不是她的歸宿,走進一家飯館,她隨便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瓶白酒,她要灌醉自己。

回首想想,這七八年來,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的時候,竟然是這麼的殘忍。不知不覺,她喝醉了,付了錢,走出飯館,旁邊就是旅館,周子蔚開了房間走進去,趴在床頭,借著酒勁,又是一頓大哭。周子蔚越哭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哭,哭到最後,只想有個人來哄,然而,誰,又能哄她呢。

她想到了陸建業,頓時大腦不聽指令,摸著手機,撥通了陸建業的電話,撥通了之後,仍然一言不發,只是不停地哭泣。

陸建業在電話里問道:「小周,是你嗎,你怎麼哭了。」

周子蔚聽著陸建業溫暖的聲音,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咬著自己的手肘,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陸建業焦急地說道:「你們兩口子又吵架了啊。有什麼事情,兩口子坐下來慢慢談,哭也解決不了。」

周子蔚哭得更是大聲,說道:「老陸,你方便不方便來看看我,我離婚了,我只想跟你聊聊天,我沒有朋友,一個朋友都沒有。」

電話里一陣沉默,周子蔚心裡涼了半截,原來這男人都是不靠譜的,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想找一個人安慰都找不到,周子蔚心裡一陣難受,緊接著掛斷了電話。

停了沒幾分鐘,電話鈴聲響起,是秦思昊打過來的,周子蔚狠狠掛掉,但緊接著,秦思昊再次打了過來,周子蔚依然掛掉了,如此反覆幾次,電話再次打來,周子蔚正要慣性地掛掉,看到是陸建業的號碼,忙不迭地接通了。

陸建業問道:「剛剛打你幾遍電話都打不通,你現在在哪裡呢,我馬上過去找你。」

周子蔚本來已經絕望,忽然之間心如觸電一般。她沒有想到,陸建業會答應來見她。雖說離婚一事,是秦思昊出軌所致,但她的心裡也同樣也是忐忑,畢竟她感覺到,自己確實是精神出軌了,而出軌的對象,正是陸建業這個像謎一樣的成熟男人。

秦思昊在生活之中儘管努力地討好著她,但是她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麼,也許,是那種強烈的安全感吧,女人大都喜歡成熟的男人,尤其是事業有成又成熟又帥氣的男人,顯然,秦思昊不是這樣的男人,而陸建業正是這樣的男人。

周子蔚有些不信,吸了一下鼻子,問道:「你真的要過來嗎?」

「對,現在,立刻,馬上就過去。」陸建業斬釘截鐵地說道。周子蔚心中一陣欣喜,這種偷來的欣喜,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也不知道,怎地心中就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周子蔚說道:「那我把地址和賓館名稱和房間號發給你。」

掛掉電話之後,周子蔚有些惴惴不安,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變成了自己當初最討厭的樣子,而且竟然是如此的不受控制。但身體永遠比心要老實,周子蔚起身到洗手間里洗了洗臉,從包里拿出睫毛膏粉底等,隨意收拾了一下自己。

周子蔚回到床上坐下,吁了一口氣,心裡勸慰自己:我只不過是和陸建業談談心事而已,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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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離婚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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