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六 後會無期

「哎呦呦，昊昊欸，這可怎麼辦才好！」秦母拉也拉不起來秦思昊，急得直跺腳。

秦思昊癱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囫圇地用手抹了一下嘴邊的血，大聲哭了起來：「媽，我難受。」

「昊昊，你還能不能起來，不行我就要叫救護車了，你嚇著媽媽了呀。」

秦思昊擺著手，哭道：「不用，不用，我沒事，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我的命長著呢。媽，蔚蔚呢，她回來了沒？」

秦母愴然說道：「傻兒子啊，媽我擔心你兩天，兩天呢，媽怎知道那女人去了哪裡，媽就知道，媽沒了你，讓媽怎麼活啊，你個沒良心的東西，還想著她，管她去了哪裡呢，誰也不欠她的。」

秦母說著，嚶嚶哭了起來。此時的秦母心裡恨透了周子蔚，她的心裡只顧著心疼秦思昊，秦思昊離家出走回來變成了這個樣子，秦母覺得，罪魁禍首便是周子蔚。秦母忿恨地說道：「你還想著那個賤女人幹什麼，她現在就算是回心轉意，我也不會同意再讓她進這個家門，你看看她把這個家禍害成了什麼樣子！」

「媽，媽，真的不怪蔚蔚，是我錯了，一開始就是我的錯，你能不能，能不能把她找回來，讓她回來，媽，我求求你，媽，求求你了！」秦思昊從地上狼狽地爬了起來，跪在母親的面前，淚水漣漣。

秦思昊萬分懊悔，恐也悔之晚矣。秦母看著兒子的樣子，亦痛心疾首，她狠狠給了秦思昊一巴掌，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我長點兒心，有了本事，還會缺個女人不成！有錢，你想娶什麼樣子的不可以，你媽我也看開了，媽幫你拉扯孩子，你奮鬥個三五年，再娶個老婆，誰也不會覺得你丟人！」

如同煮了一鍋爛粥，秦思昊的家在這樣的夜晚沒了安寧，兩個孩子瑟縮在卧室里不敢出來，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但是，秦豆豆和秦倩倩雖然只是孩子，心裡卻非常清楚，這個家裡以後沒了母親。兩個孩子躲在角落裡，紛紛擦著眼淚。

秦母端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坐在地上的秦思昊，說道：「你先喝杯水，不舒服的話，我們還是要去醫院的，吐血可不是什麼小事兒。」

秦思昊接過杯子，喝完了水，感覺胃裡舒服了一些，擦了一把眼淚，笑著說道：「媽，我沒事了，真沒事了，我只是喝多了。我困了，我要去睡了。媽，你也早點兒睡吧。」

秦思昊站起身，像暮光里的老人，捂著不適的胃部，佝僂著腰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他脫掉外套，直接把自己裹在了冰冷的被子里，伸手把手機充上電，打開屏幕，看到了葉小倩發來的幾條信息。

「思昊，對不起。昨晚上我是生氣，人有錢沒錢都無所謂，但說謊是可恥的，你懂嗎？」

「思昊，你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麼一直不回復我的消息？」

「思昊，我今天下午去酒店找你了，你退了房，手機一直關機，我找不到你了。」

「思昊，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傷你，你把你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你前妻，我應該欣賞你，但是，我是女人，儘管我知道，你還可以東山再起，我已經過了三十，我耗不起，也賭不起，我的青春只有這些年，到了人老珠黃之後，就再也沒了討價還價的資本。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聯繫你，願以後，我們做回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思昊，如果看見我的留言，請給我回復一條信息。」

秦思昊看著葉小倩的這些信息，百感交集，他心裡萬分不解，他很納悶，葉小倩到底有沒有愛過他呢。

「你愛過我嗎？」秦思昊想了很久很久，終於，把這簡單的幾個字發給了葉小倩。

很快，葉小倩打來電話，秦思昊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思昊，你現在在哪裡？」

「回到家裡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葉小倩似乎鬆了一口氣，「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葉小倩正欲掛斷，秦思昊連忙問道：「小倩，我想問你個問題。」

「嗯，問吧。」

「你，愛過我嗎？」

葉小倩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了。」

葉小倩嘆了口氣，說道：「談愛太累，愛情有意義嗎？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你也許會覺得我很現實，沒錯，我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望梅止渴畫餅充饑，這只是騙騙小女孩的把戲。對不起，也許我們以後還能做最好的朋友。」

秦思昊一陣心痛，葉小倩委婉說了這些，不過是向他傳遞一條，她，從沒愛過他。他苦笑，笑自己的自以為是，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我們相互把微信和qq拉黑吧，斷了所有的聯繫，從此天涯路遠，不必相見。我釋然了！」

「難道，做朋友都不可以嗎？」

「不可以！」

葉小倩吞吞吐吐道：「那十萬塊錢，我，我現在沒能力償還。我炒股欠了八十多萬，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前夫才和我離婚的。」

秦思昊在最後關頭，咬咬牙，還是豪氣了一把：「不用償還了，就算是，我給我的婚姻交的學費。沒事了就掛掉吧，永別！」

秦思昊掛斷了電話，望著手機里的微信號碼，停頓了一分鐘，終於，把葉小倩的微信和qq全部拉黑，把她的手機號碼也加進了黑名單。

靜靜地躺在床上，秦思昊細細琢磨著過往，他想起他曾經和葉小倩發過的一段話，默默地刪除了殘留在手機里的關於葉小倩的任何痕迹。

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與曾經的自己一刀兩斷，或者，對於往昔，你所愛或憎恨的樣子，做一次最長情的告白。告訴自己，恨也好，雨也罷，都不再是屬於自己。而所有的回憶，隨著歲月的更迭，年華的流逝，漸行漸遠漸無書的，恰恰是自己當初最深的痕迹。驀然回首，已是經年；經年之後，死別生離；關於過往，後會無期。

第二天早晨，秦思昊卸去疲憊，一如往常地去上班。他要重新收拾自己的心情，不再頹廢的活著。

周子蔚睡了三天的賓館，總算租到了房子，距離不遠。到了上午十點鐘，周子蔚特地買了一些水果零食，回到原本屬於她的家，看秦豆豆和秦倩倩。打開門的時候，周子蔚看見秦豆豆和秦倩倩擠在沙發上看電視，喊道：「倩倩，豆豆，媽媽回來了，給你們買了好吃的東西，快過來拿吧。」

秦豆豆和秦倩倩兩個人迅速跑到門前，從她的手裡接過水果和零食。秦倩倩說道：「媽媽，你去哪兒，爸爸昨天晚上哭了。」

秦豆豆吼道：「傻瓜，爸爸媽媽離婚了！」說完之後，小嘴一扁，把手裡的一兜水果丟在了地上，回到了卧室里。

周子蔚看著已經懵懂的兒子，心裡著實不是滋味。秦倩倩也許是聽懂了，小聲地說道：「媽媽，能不能不離婚。」

秦母從卧室里衝出來，憤怒地站在周子蔚的面前，直視著周子蔚。她一低頭間，看見了秦倩倩手裡拎著的零食和秦豆豆剛剛丟下的一兜水果，秦母一把從秦倩倩手裡奪過零食，再把地上的水果拎起來，打開門丟在了外面，破口罵道：「滾出去！」

「媽，我看看兩個孩子……」

「閉嘴，別喊我媽，我受不起！」秦母氣得手直發抖，秦倩倩沒見過這陣勢，嚇得哭了起來。秦母對秦倩倩說道，「倩倩，你給我聽好了，以後，不許再讓這個女人進來，她拿的東西也不要吃，那麼狠心拋棄自己的孩子，拿的東西也是有毒的東西，聽見了嗎！」

秦倩倩嚇得大聲哭起來，喊道：「不要，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秦母怒不可遏，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秦倩倩的身上，一把拎著秦倩倩，對著她的屁.股就是狠狠地幾巴掌，邊打邊忿恨地說道：「我讓你要媽媽，我讓你還要媽媽，你看看她這麼歹毒的女人可配做你的媽媽！」

「媽！」周子蔚護住了秦倩倩，嘶吼道：「你有什麼沖著我來，憑什麼打我的女兒！」

秦母何嘗不心痛，心痛到了無可替代的時候，卻不知道如何正確的發泄，孫女是她的孫女，儘管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偏心，但秦倩倩在她身邊這麼久，同樣也是她的心頭肉。秦母眼淚滾落了下來，指著周子蔚說道：「你的女兒，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女兒，你拋棄豆豆和倩倩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他們的感受？」

「媽，媽，你不能這樣，你覺得這都是我的錯嗎，如果能過下去，我怎麼會離婚。你問問你的兒子，他都幹了些什麼事情。」

「他沒有殺人，沒有放火，不是十惡不赦，你們倆也不是沒有感情，你知道嗎，昊昊昨天晚上，吐了那麼多血，今天又去工作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他呢。他跪在地上哭的時候，你也是一個母親，你能理解當媽的感受嗎。」

周子蔚哭著說道：「媽，你別說了，對不起，我沒法兒跟他過了，我做不到，我的眼裡揉不進沙子。」

「蔚蔚，當媽的求求你行嗎，你要麼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要麼看在我的份上，你給他一次機會可以嗎？」秦母拖著周子蔚的雙手，撲通往地上一跪，說道：「媽給你跪下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