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6
主卧也沒有很大,布置的也很簡單,但那張靠牆放著的床睡兩個人是沒問題的,杜君浩把被子扔到雙人床的里側,在床邊坐了下來。
路希傻了吧唧的看著人家解到第三顆扣子時才想起這樣很不禮貌,於是連忙收回視線,從床尾上了床。
其實除去耳朵之外,路希還有個秘密,他是個gay,對女性毫無感覺的那種純gay,這個秘密是從上輩子帶過來的,藏了很多年了,從沒對人說過,和家人之外的成年同性同睡一張床的經歷兩輩子加一起今天都是頭一遭。
杜君浩沒有穿睡衣的習慣,家居服以棉質T恤和寬鬆的運動褲為主,這類衣服平時穿舒服隨意,上床睡覺就不合適了,所以就得脫了,所以他就脫了。
察覺床墊微微一沉,因為背疼只能趴著睡的路希腦袋沒動,眼珠下意識的往杜君浩那邊斜了一點,真的是下意識的,沒有其它想法。
杜君浩側過身,露在被子外的那條胳膊向前一伸,手掌覆在了路希的後腦上,不明所以的路希一愣,隨即感覺到幾根溫熱的手指落在了那個摔出來的那個大包上,還試探似的摁了摁,路希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沒出聲。
杜君浩:「我沒留意你就不會自己說嗎?」
路希說:「不疼。」
不疼個拖把,那個說物似主人形的人一定沒見過杜君浩這樣的主人和花捲那樣的狗。
「明天還不消腫就用冰塊敷一下。」杜君浩說完話就把檯燈熄了。
轉天早上,路希是被有一下沒一下的敲門聲叫醒的,坐起身揉揉眼睛,茫然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杜君浩家,這個陌生的房間是杜君浩的卧室。
可杜君浩去哪了?
哦,在敲門。
不對啊,誰會在自己家敲自己卧室的門啊?
難道是不小心把自己鎖在外面了?
不會吧?杜君浩不像那麼馬虎的人啊。
會不會是杜君浩有事要出去,擔心花捲開門進來作怪,所以才把卧室門反鎖了?
覺得這項推理成立的路希趿拉著房主提供的大號拖鞋下了床,啪嗒啪嗒的走到了門邊把門打開了。
可門外的根本不是擔心花捲作亂的杜君浩,而是花捲本尊,這狗是忌憚杜君浩的,它知道那扇門撓得哪扇門絕對撓不得,所以它是用腦袋撞的門,話說這就叫無巧不成書,如果它用爪子撓門的話,路希肯定是打死也不開的。
一人一狗,隔著兩層茂密的毛髮(路希那不成型的劉海和花捲那捲曲的狗毛),相顧無言的對視了幾秒。
花捲說:「汪汪汪汪汪……」
小婊砸,落本大人手裡了吧?
路希白著臉後退:「你,你別過來!」
花捲步步逼近:「汪汪汪汪汪汪……」
你跑啊,你跑啊,你跑本大人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被狗追!
晨跑的杜君浩回來的時候,路希可憐兮兮的坐在玄關的鞋凳上,萬幸沒受傷,花捲蹲在兩米之外的地板上,偌大的身軀把通往室內的路守的死死的,一副標準的盯賊架勢。
杜君浩道:「花捲兒,欺負個孩子漲臉嗎?」
花捲在主人的注視下慢慢的垂下了高昂的狗頭。
那個被欺負的孩子腦袋垂的更低,被狗欺負更不漲臉。
早飯過後,路希向杜君浩告辭,準備回宿舍,室友再難相處,沒有杜君浩發話也不會趕他走,可花捲沒有不敢的。
杜君浩最初收會留路希是不想那路希的腿落下殘疾,路希還是個孩子,如果因為一時的潦倒廢了腿,那以後不管多成功都會為此遺憾終生,自己既然遇見了,幫他又是舉手之勞,那就幫一把吧,可路希才把腿養好,後背就傷了,如果放他繼續待在宿舍里,那群兔崽子會因為他的態度變本加厲的擠兌路希,宿舍待不得,他只能把人帶回家裡養傷,可路希才進門不到仨小時,腦袋又給摔了,幫人幫成這種狗屎樣,杜君浩自己都上火了。
「把傷養好再說。」杜君浩把裹著毛巾的自製冰袋往路希後腦勺上一摁,「自己扶著。」
路希被冰的一哆嗦,但還是乖乖的扶住了冰袋,吸著氣道:「杜先生,我……」
「叫叔叔。」
「……」我二十五了啊!
「……」
「……」你再看我也是二十五啊!
「……」
「……叔叔。」好吧,你贏了。
「給高飛打電話,讓他把你的東西帶到店裡去,我晚點去拿。」杜君浩把自己的手機扔給他就走開了。
這不是商量,路希也不能不知好歹,所以他就這麼住了下來了。
杜君浩不是每天都去店裡,但也不是遊手好閒,除去餐館之外,他還和人合夥開了家酒吧,雖然兩家店都請了人打理,但他也會隔三差五的過去看看,不過自從把路希帶回來家之後,杜君浩外出的次數就減少了,倒不是擔心路希趁他不在偷了東西自此消失,他相信路希的人品,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會減少外出時間是因為讓一個有傷在身的孩子和一條能把孩子欺負的傷上加傷的狗不妥當。
路希漸漸發現,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杜君浩其實並不難相處,他話不多,但沒到惜字如金的程度,儘管不太愛笑,但微笑的樣子有點溫暖,他當過兵,也保留著一些軍營里養成的習慣,那幾張被收進抽屜里的軍裝照非常帥氣,流浪貓在他家窗口咪咪叫的時候,他會把廚房裡的殘羹剩飯拿去喂貓,他對那隻拖把狗很細心,雖然拖把狗吃的是營養狗糧,但他隔兩天就會炒些雞蛋碎給拖把狗增加營養,總的來說,杜君浩是個看著冷冷淡淡其實細心體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