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照片

「幹嘛煮茶，難道你晚上不想睡覺？」

「傻瓜，我煮的是薰衣草紫羅蘭茶，是安神助眠的！」奈何將煮好的茶盛了兩杯，摸了摸安然的頭后，遞給了她其中的一杯。

安然溫順的喝下后，又環顧了下屋子，發現沒有一張關於死者的照片。雖然她沒有開口問，但奈何知道他心中的疑問，便自然的開口為安然解答：「你是不是很奇怪家裡怎麼連一張照片都沒有？其實以前家裡有很多媽媽的照片的。我媽媽是個美人，同時她很喜歡攝影，在這個屋子裡以前幾乎全是我和她的相片。只是後來，媽媽走了，我便命人把照片全部撤了下來。」

安然抿了一口茶，問：「你是怕你自己傷心？」

「當然不是，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是傷心，其實我只是覺得這麼做是對媽媽的尊重。你想啊，她生前最愛這些照片，要是她去世后拿給別人去看，是要惹她生氣的！」

一口茶卡在安然的喉嚨，為他這個奇葩的理由，她不得不點贊。

「你要不要看？」奈何突然很興奮的對安然說道，就像小男孩要將偷偷藏起來的糖果分享給自己看得順眼的小女孩時一樣，眼睛閃閃發光。

面對奈何的灼灼目光，安然當然也只能說：「好啊！」

原來奈何將屋子裡所有的照片都放置在了他的卧室里。

當他打開相簿，翻開第一頁時，安然看到了一個清秀的姑娘陽光自信的朝著她笑，她穿著碩士服，手裡拿著一卷畢業證書之類的東西，身後是畢業大學的門口。後面的照片完全就是在記錄她的一生：工作的，結婚的，生小孩的，遊玩的，等等。不過在相冊里並沒有出現除了奈何以外的任何男性，也就是說男主人公並未出現。

當然，奈何幾乎從小就是那種痞痞的欠打的樣子，每一張照片他都是很倔強的高昂他的頭顱，一臉嫌棄的看著鏡頭。安然看著看著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怎麼，我小時候長得有那麼搞笑么？」

「沒有，長得挺好的，就是皮了點兒。」

「是嗎？那安然呢，安然小時候是不是很漂亮？」

安然合上已經看完的厚厚的相冊，笑了笑，說：「我小時候照的照片挺少的。不過從僅存的幾張來看，我跟漂亮是沾不上邊兒的！」

停了一下，安然才又說道：「印象最深的是有一系列，大概是我6歲左右的樣子，阿爸帶著我到爺爺家拜年，恰好遇上會攝影的以為叔叔回來，就說給我和阿爸照一張。結果照出來的效果是：阿爸正襟危坐的抱著我，我戴了一頂黃色的帽子，臉上因為吃糖搞得亂起八糟，跟鬼話狐差不多。秒就秒在鏡頭中的我手裡拿著油炸果子，但一隻調皮的山羊硬生生入了鏡，一口咬住了我手裡的果子，於是我為了保衛我的吃食，將果子往嘴裡抬，順便就和山羊親了個嘴。那一系列照片現在還常常被家裡人拿出用來嘲笑我呢！」

「聽起來總覺得你小時候的生活過得比我要精彩多了！」奈何起身揉了揉安然的頭髮，轉身進了洗漱間。

安然聽著嘩嘩的水聲，心想：的確，自己小時候的生活多姿多彩，五光十色，可比現在好玩多了。

「安然，給我遞件睡衣！」

「啊？你自己拿吧！我~~」

還沒等安然說完，奈何就光著身子走了出來，是的，是光的，一絲不掛！安然雖和他早已坦誠相見很多次，但每次在這種時刻還是有些緩不過來。

奈何直直的走到安然面前，安然不得不快速閉了眼，心裡還默念著：美看到，不會長針眼的！不會長的！一下就感覺他溫熱的胸膛貼在了她臉上，他越過她頭頂從衣架上拿了睡衣。穿上后，捏了捏安然的臉蛋，寵溺的對她說：「去洗澡吧，安然！」

等安然從洗漱間出來時，奈何早已躺在了床上。他沖安然邪邪的笑笑，起身一把將安然拉上了床，然後拿出了吹風機給安然吹一頭的濕發。

「那個這方法不會是你那哥們給你提供的吧？」安然覺得以奈何的高智商絕對想不出這麼接地氣這麼偶像劇氣息濃厚的方法，來贏得女生的好感。但他那個二瘋子朋友肖樂就不一定了。

「我家安然果然聰明，就是肖樂給我出的主意。」

「那個這個主意雖然挺好的，可是對我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啊，我還是自己來吧！」說完一把將奈何手裡的吹風機奪了過來，利落的把頭髮吹乾了。

安然本以為奈何又會折騰她一會兒才安心睡去，可今晚他就那麼緊緊的抱著自己。因為白天的紅影子，安然又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而那些事一旦開始想就停不下來了。安然失眠了。

奈何也失眠了。他已經有將近五年多的時間沒有來到這裡了。一旦回到了這裡，前塵那些愉快的不愉快的記憶都開始爬上了他的腦海。不管他願意或不願意，那些畫面都在他眼前一幀一幀的播放。

將近凌晨三點的時候，安然還沒有睡著，她輕輕掙脫了奈何的懷抱，想換個姿勢睡覺。沒想到還沒等她逃離，他又一把將她塞進了他懷裡。

「睡不著？」

「你不也沒睡著么？」

「不如我們來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什麼？」

「聊天啊！」

「哦！我還以為~~~」

「你這小腦瓜中都裝的些什麼啊？」奈何輕輕敲了一下安然的頭。

「聊什麼？」

「我問你答。你相信愛情嗎？」

「相信。我相信人與人之間會有3秒鐘的愛情，4分鐘的熱情，5小時的激動，6天的忐忑，7月的堅持，然後就是該分手的時候了。」

「那婚姻呢？」

「愛得轟轟烈烈、天長地久的夫妻並不存在。對婚姻解釋的最為透徹的就是錢鍾書的《圍城》：牆內的人想出來，牆外的人想進去。如果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就是長期賣淫，如果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則是長期契約。不過最後的婚姻都會被一地雞毛的瑣碎事給打敗，就像慾望會被年齡打敗一樣。」

「友誼呢？」

「就像吃橄欖一樣，剛開始很苦，後面慢慢變甜，最後什麼也沒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