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你的成績考個二本肯定沒問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安下心來參加高考，然後上大學，至於工作賺錢之類的那是以後的事。」

高三年級的辦公室里。

寧嵐疊著修長的大腿坐在椅子上，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站著的大男孩兒。

他叫秦楓，秦城市一中高三一班的學生，也是她寧嵐的學生。

「我不否認，高考有這樣或那樣的弊端，但同樣不可否認的是，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高考就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尤其是你，你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寧嵐試著讓聲音柔和一些，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說道。

她挺鬱悶的，秦楓成績還不錯，如果再努力些，興許還會有進步，可誰想，這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這祖宗居然提出退學。

一直以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自勉的寧嵐自然不會放任這種事情發生。

「尤其是我？呵！」

聽著寧嵐的話，秦楓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讓寧嵐有些失神的笑容。

落寞，無奈，諷刺，不甘……恍然間，寧嵐愣了神，在這個簡單的笑容里，她感覺到了太多東西。

她張了張嘴，嬌俏的臉上布滿了錯愕。

這麼複雜的笑容，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臉上？

「我想的很清楚了，老師！」秦楓臉上複雜的笑容逝去，轉而換上一副俊秀真誠的面孔，快速的變化讓寧嵐有些迷糊，難道剛才是自己花了眼？

「讀大學不是唯一的出路，相對而言，儘快工作更適合我！」

「讀大學的確不是唯一的出路，但絕對是最穩妥最容易的出路，秦楓，你還小，許多事你並清楚，你不能這麼任性！」

寧嵐暫時壓下心中的錯愕，苦口婆心的勸道：「社會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承認，的確有很多人沒上大學同樣取得了很多成就，但這只是個例，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這樣盲目的決定，只會害了你自己。」

秦楓這次沒有反駁，很認同的點了點頭，道：「人和人的確不一樣，所以……寧老師，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謝謝你了，但我真的不想參加高考，再見！」

秦楓對著自己的美女老師笑了笑，然後便要轉身。

「碰！」

百般勸說無果的寧嵐似乎火了，嫩白的小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瞬間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這要換做平時，肯定早就呲牙咧嘴了。

但在自己的學生面前，寧嵐堅強的忍了下來。

不著痕迹的將通紅的手藏在身後，寧嵐起身橫眉嬌喝道：「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既然知道我是為你好，你怎麼就不知道聽勸？」

「你真的覺得自己很聰明嗎？我告訴，在我眼裡你這就是幼稚，你了解社會嗎？你吃過苦嗎？受過罪嗎？你知不知道這是事關你一輩子事？」

面對寧嵐的訓斥，秦楓臉上出奇的平靜，沒有憤慨，沒有羞愧，只是露出絲絲苦笑，低聲道：「社會我真的不了解，但老師你撿過破爛嗎？你要過飯嗎？你有過因為沒有運動鞋而不敢上體育課的經歷嗎？吃苦受罪？呵！」

秦楓笑著搖搖頭，眼中剎那間流露出的無奈的滄桑讓寧嵐又是一怔。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你是個好老師！」

秦楓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口，而直到此時，寧嵐才反應過來，不過等她追出去的時候，秦楓早就已經沒了影。

……

「秦楓啊，他是個孤兒，據說是在秦城孤兒院長大，不過孤兒院關門之後就一直自己生活，挺有能耐的，他可是真正自己養過自己的，據說……」

辦公室里，教數學的陳老師正在跟寧嵐說秦楓的事，寧嵐剛剛來一中半年，雖然已經很努力了解自己學生情況，但顯然還是有了疏漏。

最起碼秦楓她就不是很了解。

「原來是這樣！」

寧嵐坐在椅子上，雙手糾在一起，心裡很不是滋味。

……

五月的陽光燦爛如金，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秦楓背著破舊的書包離開了一中，離開了呆了三年地方。

如果可以，他也想高考，也想上大學，但現實是，他並沒有那個條件。

半工半讀說著很輕鬆，可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這有多麼辛苦，把高中上下來已經是秦楓的極限了。

他不想再這麼辛苦，或許早點工作也好，最起碼可以過得稍好一點。

孤零零的出了校門，秦楓安靜的離開了這個熟悉的地方，沒有人出來相送，或許班裡的同學都沒發現班裡少了一個人。

秦楓嘴角的苦笑再一次顯露出來，他沒有朋友，不是因為性格孤僻，也不是不想交朋友，一切只因為他窮。

穿了三年的校服早已沒了顏色，他沒有新衣服，沒有新課本，班裡聚會更是一次沒有參加過，只因他掏不起那50元的聚會費用。

男生瞧不起他，女生更是直接無視，哪怕他有一米八三的身高，哪怕他長的不賴。

「小夥子，小夥子？」

秦楓正失魂落魄的低頭往家走，卻是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

回頭看去，一個乾巴瘦的老頭正站在他身後，老頭個子很矮，估計一米五都不到，渾身黝黑，身上衣著更是襤褸不堪。

秦楓就夠樸素了，但比起老頭，卻是又要優越不少。

「有事？」

「有事，我這裡有好貨，你要不要？」

「呵，你覺得我買得起？」

秦楓撇撇嘴，轉身就要走，不想卻又被老頭攔住。

「別著急走啊，我這東西不要錢，只要緣分，而你，就是這個緣分，要不要？」

老頭嘿嘿笑著說道，乾巴瘦的臉上布滿皺紋，怎麼看怎麼猥瑣。

「你還是給別人吧！」秦楓年紀不大，但經歷不少，自然不信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再者說，他很難相信這老頭身上會有什麼好東西。

「小夥子，這東西給不了別人，選中了你，就只能給你，你一定要加油，不然後果很嚴重的，嘿嘿！」

老頭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然後在秦然奇怪的目光中瘋瘋癲癲的離去。

「神經病！」秦楓翻了個白眼。

回到家，秦楓無精打採的躺在床上。

他住的是拆遷房，原先的戶主早已搬走，狹窄的屋裡子沒有傢具，甚至沒有電，只有一張潮濕陰冷的木板床。

這是他自己找的落腳處，如果哪天被城建局拆了，他還得換地方。

「幹什麼好呢？」

秦楓翻了個身，嘟囔道。

他得找個工作，最好有職工宿舍的那種，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這裡畢竟不能常住。

「滴滴滴！」

就在秦楓想著日後的生活時，書包里突然傳來一陣響聲，聽著好像是手機來簡訊的聲音。

秦楓一臉奇怪的坐起身子，他可沒有手機這種奢侈品，這聲音……

「我操！」

秦楓打開書包，然後一臉錯愕的從中拿出一個籃球大小的水晶球，水晶球極為透亮，而在其中心部位，正閃爍著紅光，聲音也是這東西放出的。

只是……秦楓皺著臉，自己書包里怎麼突然多了個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