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誰是眼線

落香苑，一片靜謐。

帘子緊緊閉著，外面風聲呼嘯，暖閣中的火炭雖是燃著，去根本無法溫暖了整個屋子。

顏芷瞅了一眼，雙手握拳，眸子里閃過一絲憤恨。這丞相府竟如此虐待姨娘，今兒她指定要去給秦氏爭取個公道。

「三小姐，姨娘今日就依了你，但往後，你不必如此冒險了。」

秦氏漆黑的眼眸眨了眨，似是帶著感激與感動。三小姐的確懂事了，她這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娘親，不要說這樣的話，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只要有她在，醫治秦氏還是綽綽有餘。難的就是，秦氏能否定聽話。

察覺顏芷神情不對，秦氏喝完湯藥，小步邁到顏芷身邊，心不由放開，「三小姐，往後這裡還是少來些吧！如果得了空，去跟夫人請安才是正事。」

「娘親……」顏芷微蹙眉頭，拉著她的手放在掌心仔細端詳起來。白皙的玉手，如今幾乎沒有一絲肉，直接能夠摸到骨頭，再抬眸瞅瞅她的臉，雖說擦了厚厚的粉，仍然掩蓋不了她的憔悴。

這就是姨娘的命嗎？

顏芷忽然一怔，許是在這裡，庶出的就是這樣的命運！若是自個隨波逐流，豈不是要落得跟秦氏同樣的命運。

想著，她心不由揪緊了。

「三小姐，您怎麼了？」秦氏焦急的瞅著她的美眸，甚是擔心。

顏芷搖搖頭，道：「娘親，我沒事。若是娘親信得過女兒，女兒定誰醫治好娘親。等尋了機會，女兒一定會幫助娘親在這丞相府奪下一席之地。」

秦氏一聽這話，急忙踮著腳尖，捂住顏芷的小嘴，「這話，千萬不要說出去。」

顏芷一怔，目光淡淡，拿開秦氏的手，深吸一口氣，「女兒心裡有數，不該說的地兒絕對不會說。女兒只是希望娘親不要過得這樣苦。」

「三小姐……」

秦氏額頭已經冒出冷汗，三小姐這話怎麼可以說？

此刻，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顏芷暗叫不好，急忙抽身快步走到桌邊，將茶壺中的水倒入茶盞之中，氤氳的茶香四溢，她才略略安心。

當做完這一切，她靜靜佇立在桌邊，藍媽媽已經領著幾個丫鬟掀開了帘子。

「秦姨娘……」

藍媽媽話語中似是帶著幾許嘲諷，眉角一揚，盯著秦氏道：「夫人讓我過來看看，您的病情如今怎樣了？」

「多謝夫人關心，今兒我覺得整個人精神了不少。」秦氏笑吟吟走向藍媽媽，溫和的說道：「藍媽媽，勞煩您跑一趟，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這多少是點意思，還望藍媽媽不要嫌少。」語畢，她從袖口取出些許碎銀子放在藍媽媽手裡，然後將她的手攥上。

藍媽媽一改方才的不悅，嘴角彎起，「既然秦姨娘病情好多了，我也可以回去稟了夫人了。」

其實，聽聞有丫鬟說三小姐拎著茶壺前來探望秦姨娘，白氏就起了疑心，因此遣了藍媽媽過來一探。藍媽媽也是個機靈的，進了這暖閣之中就悉心察覺，但聞著陣陣茶香之後，變放下心了。原來，三小姐真是給秦姨娘送茶來了。

「藍媽媽請慢走。」秦姨娘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一路跟著藍媽媽，直到將她送出院落。

顏芷靜靜觀望這一切，眸子里閃出一道陰翳的光芒。

秦氏回頭，不由拍拍胸脯，盯著顏芷的眸子，嚴肅說道：「三小姐，往後可別冒險了。方才若是真出了意外，我這輩子都無法心安。」

「娘親多心了。」顏芷目不轉睛，並不同意她的觀點。看出她的擔憂，顏芷輕柔笑著，挽上秦氏的胳膊，「娘親，女兒不傻，若是不能確保萬全之策，怎敢輕易行動。」

秦氏不希望她出事，她更不希望。

莫名穿越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她還真是不想死。若是能夠想法子回去，那是最好不過了。可是，要如何回去？

察覺顏芷雙眸染上一絲迷茫，秦氏安慰道：「三小姐，莫要多想了。不管如何，我都會竭盡全力護你周全。」

「多謝娘親，我先回去了。」轉頭看看天色，已是晌午過後，明晃晃的陽光照耀下來，讓人覺得心裡暖暖的。

這一出落香苑，顏芷深吸一口氣，暗暗道：真沒想到這個顧飛鴻，竟然是個不仁不義之人，往後最好不要惹了她，否則她定要他好看！

一個大男人，竟然是夫人的眼線。顏芷想著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三小姐，終於找到您了。」

金枝在辛芷苑等了又等，還是沒見三小姐，後來想了想，三小姐指定去了秦姨娘那裡，於是就迎了過來。

「金枝，怎麼了？」顏芷一挑眉，問道。

「三小姐，方才藍媽媽帶著丫鬟去了院子，幸好姐妹們眼疾手快，聽到風聲就將一切都處理好了，這才沒被藍媽媽發現。」金枝說著，氣息越發變得急促。

「金枝，謝謝你。」顏芷感激的瞅了一眼金枝。

聽聞，金枝一愣，忙道：「三小姐，您萬萬不要說謝，這些都是奴婢們應該做的。」

是啊，這些的確是她們應當做的。許是自個還不適應這裡的一切吧！

一路回去，顏芷眉頭越蹙越緊，心想：這大中午的，她只是遇到顧飛鴻一人，白氏就知道了這事。除了顧飛鴻去告密，還能是誰？

但反過來細想，又覺得不是。

若真是顧飛鴻，藍媽媽怎會這麼好就打發走了？

想了半晌，想不出來，顏芷不由一嘆，「這府上，還真是有意思啊！」太有意思了，神不知鬼不覺的事，都能發生。

還有何事不會發生？

快到辛芷苑，顏姿忽的出現在她面前，笑靨如花，「三妹妹真是個有孝心的，只可惜啊，這秦姨娘的病是好不了了。」

聽出她話里的嘲諷之意，顏芷睨了她一眼，問道：「二姐姐緣何這樣說？」頓了頓，她忽然笑著說道：「秦姨娘的葯可是夫人給的，想必肯定能夠醫好。」

「呵……」顏姿若有所思一笑，又道：「但願你的希望成真吧！」

秦姨娘已經病了一月有餘，這毒已是深入骨髓，神仙難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