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不要認命

顏芷一心想找出自己中毒的證據，與顏姿分開便徑直走向落香苑。金枝一步也不離的跟著她，生怕她再次出現意外。

如今的落香苑顯得有些蕭條，顏芷隨意掃了一眼，默默嘆息一聲。難怪，秦氏會遭到白氏的算計，單單從這院落的布置看起來，想必父親對秦氏也有些冷落了。

不再多想，顏芷已然到了正門出，掀開帘子。

秦氏方才進了正房落了腳，就見帘子後面探出一個小腦袋，再仔細一看，不禁眼眸陡然亮了，驚喜笑道：「三小姐……是你嗎？」

聽聞這話，顏芷微微一笑，一腳踏進去，盈盈邁步到了秦氏身邊，應道：「是的，秦姨娘。」

顏芷不禁暗自道，古代還真是奇葩。這姨娘的身份連一個庶出的小姐都不及，為何這麼多人偏偏擠破了腦袋往深宅大院里鑽呢！

只是這會子，她根本來不及細想，就聽到秦氏柔和的話語聲飄來，似春日暖暖的陽光，照進她的心裡，驅散她內心的嚴寒。

「三小姐，快過來吧，讓姨娘給你暖暖手。」秦氏說著便迎上前去，拉起顏芷的手，給她捂手，低眸細細打量一番。顏芷的小手凍的通紅，冰涼冰涼的，秦氏眼中的目光漸漸暗淡下來，心道：三小姐一定是受苦了。

不過，今日三小姐在夫人面前行為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也是讓她覺得有些安心了。

顏芷被濃濃的暖意包圍，一時間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好。

秦氏亦是閉口不言，半晌才伸出撫摸顏芷的髮絲，語重心長道：「三小姐，姨娘是個沒用的，今日你見了夫人如此做是對的，只有夫人高興了，興許才會許你一個好的前程！」

前程？顏芷輕笑一聲。

在這兒，最好的前程莫過於攀上富貴，嫁得如意郎君了。只可惜，她根本就沒這個心思，這三妻四妾的婚姻，她寧願不要。若是能回去，她一日也不願在這兒待下去。

沉默良久，顏芷緩緩閉上眸子，似是有些無奈道：「姨娘，女兒只願陪在您的身邊，就夠了。」話到這兒，顏芷心裡開始盤算要不要直接詢問那日的情況，她前來的目的十分明確，那麼究竟該不該開口。

正當這時，帘子外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秦姨娘……」

秦氏聽聞，趕緊放開顏芷的小手，忙斂起笑容上前答應道：「藍媽媽，快快請進……」

說話之餘，藍媽媽笑嘻嘻走進來，手裡還捧著一碗溫熱的湯藥，隨著熱氣飄散出來的味道，卻讓人覺得喜歡不來。

這味道……顏芷一聞就知道只怕沒那麼簡單！

不過，這正好是個機會！試探一番藍媽媽！

顏芷故作不知，忙上前對著藍媽媽莞爾一笑，「藍媽媽，這葯……」她總不能直接說出來，猶豫了片刻，轉眸直盯盯看著秦姨娘，十分擔憂的問道：「秦姨娘，您病了？」

聽聞這話，藍媽媽才略略放下心來，她還以為這小丫頭察覺出不對勁了呢！

藍媽媽心裡嘀咕著，只一瞬間，嘴角又掛上了笑容，「三小姐真聰明，秦姨娘是病了，這葯可是夫人讓奴婢從太醫院那邊拿回來的，還是經過太后准許的。」

這言外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顏芷眼珠子一轉，忙附和道：「母親真是煞費苦心了，想必這湯藥喝下去，秦姨娘的病就好了。」

藍媽媽並不做聲，三小姐怎麼想她可不管，她的任務就是負責給秦姨娘送葯，看著她喝下去就是了。

秦氏聽聞顏芷的話，嘴角微微勾起。

這湯藥的利害，她可是知道的，只是，這就是命。她不認命，又能如何？若是連累了女兒，她只會更加痛苦！既然如此，何不自己痛痛快快喝下去，也能還三小姐一個清凈！

如此一想，秦氏順手接過藍媽媽的葯碗，抬首慢慢喝下去，而後將葯碗還給藍媽媽。

見秦氏喝的乾乾淨淨，藍媽媽甚是滿意的點點頭，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待藍媽媽離去，顏芷迅速上前將秦氏拉到紫檀木雕花椅上坐下，伸手試了試秦氏的脈相。她眼中的光，漸漸暗淡下去，柳眉越蹙越緊。

半晌，她放下秦氏的手，陡然站起來，氣呼呼道：「這些沒人性的東西，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秦姨娘頓時怔住。

三小姐這是怎麼了？為何反應如此激烈！難道她察覺什麼了？

不等秦姨娘開口詢問，顏芷嘴角一撇，冷笑一聲，斬釘截鐵道：「往後，我絕不對讓你們如願！」

「三小姐……」秦姨娘試探的詢問道。

這柔和的聲音，讓顏芷稍稍平靜下來，她上前伸手緊緊攥著秦氏的手，鄭重其事道：「姨娘，這葯根本就不是治病的葯，這是一種慢性毒藥，不需用上多久，就會讓人喪失心智，精神混亂……」

話到這兒，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刻意打量起來秦氏的反應。

秦氏面色平靜，沒有絲毫變化。

難道……她知道？

這是顏芷瞬間腦子裡的反應！可是，既然知道，她為何還不反抗？

「娘……」顏芷已經心平氣和，叫了一聲，見秦氏面色仍然未改，繼續說道：「娘親莫不是知道這其中的利害，為何如此順從？」默默一頓，她壓低了聲線，「這葯，會要人命的。」

秦氏苦笑一下，不願讓女兒擔心，繼而恢復鎮定，辯解道：「三小姐，這的確是夫人從太醫院求來的葯，姨娘真的是病了。」

顏芷一個勁地搖頭，目光堅定的盯著秦氏的眼睛，不容她質疑，「不，女兒不會辨別錯。娘親，您可以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女兒，這個葯，是毒藥。」

她可是醫術精湛的顏芷，這點東西，自然是可以分辨的。秦氏如此做，定是有她的道理，但不論如何，她不會任由事態發展下去，不然秦氏真的沒命了。

「三小姐……」秦氏欲要辯解，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娘親，許是您有苦衷，但女兒卻希望您能活下去，不要認命。」顏芷趁機插嘴，眼淚撲簌簌落下，既有害怕，又有擔心。這分明是做戲給秦氏看，她只希望秦氏能轉了心思。

秦氏彷彿被看穿心思，一時間辯解不是，承認也不是。頃刻間，她的眼眶中閃出瑩瑩光芒，女兒懂事了。

半晌，秦氏收起心裡的雜念，柔和一笑，「三小姐，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命。人，要學會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