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嘿嘿
「怎麼回事啊,一個個的。」牛大爺牽著林念遠的手走到幾人當中,隨著三人的視線看向白遇歲。
白遇歲看見牛大爺,臉上的茫然和糾結瞬間沒有了,走出層層包圍圈,來到牛大爺身邊,「牛大爺,我哥哥他剛才差點被菜刀劃到,於是阿秀阿麽就幫哥哥切魚。」交待完事情的始末之後,白遇歲全身而退,回到林阿秀身旁,順道把牛大爺身邊的林念遠也給帶走了。
這小子,賣得一手好哥。
「這樣啊,阿秀做得對,白哥兒你可得小心些,今天就讓阿秀幫著你,我們老是來你家吃飯也怪不好意思的。」他一個老頭子總是來蹭小輩的飯,傳出去只會說他這個老頭子佔便宜,可是自家哥兒的事自己不能不管,也就厚著臉皮跟著來了。
「這親朋好友串串門旁人還能說閑話不成,牛大爺你就放心坐著,以後我一定常去你家叨嘮你,倒是那時你可別嫌煩。」重新把牛大爺帶到桌子旁邊坐著,「你陪牛大爺說說話,這裡也用不上你。」把陳渡推過去,白修年就準備溜廚房裡。
不料還未來得及轉身就被抓住胳膊,感受到抓著自己的手慢慢下滑至手掌,隨後還捏了捏,白修年回頭,卻看見那男人一臉正經的模樣,「你小心些。」之後就鬆了手,白修年就這樣帶著留有餘溫的手進了廚房。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白修年撇了撇嘴,抬頭就撞見林阿秀的目光。
「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瞞著了?」現在林阿秀對白修年的動作可是十分傷心,瞧見他看了好一會兒手掌心,還以為手疼呢。「讓我看看。」放下手裡的刀,探頭看了看白修年的手。
「阿秀阿麽我真的沒事,我之前再想事情呢。」收回手,白修年怎麼有種感覺自己好像被過度保護起來了,自己怎麼說也是個男子漢,這麼一弄還真是不習慣。
「你啊,做事就要專一。」搖搖頭,和白修年拉近關係之後,林阿秀彷彿成了第二個譚阿麽,嘮叨的氣概一點不輸譚阿麽,但是承受著這一切的白修年只能閉嘴享受。
他很知足,善意的嘮叨總是會讓人會錯意,而另一方冷漠的反應何嘗不是在一點點消磨彼此的關係。所以受了訓的白修年只能低垂著腦袋站著,像一個因為遲到而被罰站的孩子。
出去抓魚之前白修年就已經預見了現在的場景,所以把從空間里採摘的配料和食材都準備好放在櫥子里,這會兒拿出來切好就可以了。
「白哥兒,這些都是什麼?」林阿秀無論如何都不讓白修年掌刀,所以白修年只好讓把東西從櫥子里拿出來,不能切菜這點他是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所以準備的東西都是需要處理的。
「這些都是能讓魚好吃的調味品,就跟辣椒和鹽一樣的作用,只是大夥都不知道罷了。」白修年也不多說,林阿秀也不是多話的人,得到回答之後也知道這是白哥兒的秘方,旁人都不知道當然是秘方了,心裡暗罵這白哥兒也不知藏著點,但更多的是歡喜對方對自己的信任。
人下意識表現出來的信任往往比言語更加讓人信服。
東西都準備好之後,白修年終於等到了能用上自己的時候,若不是林阿秀不會做魚,說不定都不讓他進廚房了。
走到廚房門口,準備把掛著的布條放下來防止油煙跑到外頭去了,解布條的時候眼睛下意識地往外一望。放在大廳的桌子正對著廚房的門,所以這一望,就望進了某人的眼睛里。
如無其事地低下頭,放下布條的時候側著眼睛又看了一眼,這人也不怕長針眼,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白哥兒,我幫你生火吧。」放下手裡的東西,這做菜他可是看不得,這一看還不是什麼便宜都佔盡了,不管外人說不說,他自己的那道坎就過不了。
白修年看了一眼林阿秀的臉,剛想說出的話咽了回去,沖白遇歲點點頭,方才說道:「麻煩阿秀阿麽了。」
「麻煩什麼,生火我在行,遇歲你跟遠兒到外頭玩去,這裡油煙大。」坐下來,林阿秀就讓站在旁邊的白遇歲出去了。
「你們倆等等。」白修年把人喊住了,指了指幾條剛剛切好的魚,這些都是明天需要曬的,今天要先腌制一番才好,「你們把這些魚端出去,再拿些鹽,用鹽在魚上面裹一層,可別放多了。」兩個人一人端著魚,一人拿著鹽,一前一後的出去了,出去的時候掀開了布條,白修年飛快轉過身往後看了一眼。
「這是要做什麼?」牛大爺瞧見這陣勢可是不明白。
「哥哥讓我們用鹽把魚塗上一層。」白遇歲說干就干,擼起袖子,像模像樣的教起了身邊的林念遠。
「哈哈,我家念遠也會做了?」牛大爺心裡說不上什麼感受,做長輩的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子孫健康,可是念遠這個樣子他是既心疼又自責,常常看著念遠在家發獃的樣子就受不了,這些話他也沒法和旁人說,只好每次都跑到牛棚和自家的大黃牛說上一說。
現在可好了,笑著看著林念遠認真的模樣,感激地拍了拍陳渡的肩膀。
陳渡沒有說話,只是對牛大爺點了點頭,之後轉過頭看向了廚房。
「你想進去就去吧,我這個老頭子也來幫忙,可沒時間和你說話。」說著站起身,去外頭洗了手就把陳渡晾在一旁,忙著手頭的腌魚行動。
陳渡抓抓頭,看了好幾眼傳來鍋鏟觸碰鍋聲音的廚房。
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被外面的光一照,投出巨大的陰影,三個人同時轉過頭,目送著陳渡走進廚房。
「這小子,怎麼碰見白哥兒就沒脾氣了,以後你們可不能和你們陳大哥學,知道嗎?」樂呵呵地順道教育了一番兩個孩子。
「知道了。」
一盤菜裝好盤,正好看見陳渡走進來,白修年立刻把菜遞過去,「來得正好,端出去吧。」
盤子送出去之後看也沒看對方就轉過身,鍋底下還燒著火呢,可要動作快點,不然該燒壞了。
陳渡站在原地定了會兒,手上的熱度讓他回過神,連忙往外走去。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林阿秀掩住嘴巴偷笑著,這倆人看著就讓人開心。
白修年的動作很快,但做魚的程序還是比一般的菜要複雜些,所以菜都做好了之後還是比平常吃飯的時間要晚了點,這點從已經咕咕亂叫的肚子可以體會得到。
桌上的菜全部擺好了之後,擺好碗筷。
林阿秀望著這一大桌子菜,心裡可是一些懷疑都沒有了,白哥兒這麼能幹的人,用被淹了的稻田養魚也不是不可以。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白嫩的魚肉,聞著很香,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魚原有的腥味給去除了,吹了吹放入口中,香軟白嫩,這味道,比過年過節才能吃上的肉還好吃。
林阿秀有些不可置信,這味道……
對上林阿秀的視線,白修年笑道:「阿秀阿麽,現在放心把田租給我們了嗎?」
「當然,當然!」林阿秀一連說了兩個當然,其中的意思很是明顯,這麼好吃的東西真的不愁賣不出去,這樣租給白哥兒自個兒心裡也不那麼有愧了,白哥兒能賺錢,他也開心。
「那咱們吃飯吧,不然該涼了。」
不得不說,陳家吃飯的氣氛總是很好,這很大程度上都得益於白修年的一手好廚藝,就算有天大的事,但在吃飯的時候還是得忘得乾乾淨淨,不然筷子底下的菜可保不住了。
吃完飯之後,白修年就和林阿秀談起了租田的價錢問題,林阿秀一直在壓價,白修年則一直在提價,這樣的買賣雙方還真是奇葩。
「白哥兒,你若是真為我好久按我說的,辣椒已經是我們佔了便宜了,這被淹了的田原本就沒有了收成,放著也是放著,哪能讓你花大價錢去租,這傳出去還不得講我林阿秀忘恩負義不知好歹。」林阿秀十分堅決,白修年勸了幾次都被一大段話給頂了回來,在說話這方面,白修年和林阿秀譚阿麽他們還是有些差距的。
想找人幫忙,無奈望了望陳渡,直接略過,這頭呆鵝還是算了吧。
最後還是在白修年的堅持下把價錢提了那麼一點,再往後只怎麼說都不管用了,白修年只好放棄。
牛大爺一行人走了之後,白修年直接抓過放在手邊的一大碗水,這談生意也是個體力活,偏偏只有自己一個能用的,瞪了一眼站在原地扮演木頭的陳渡,看了看手裡的水,還知道備著水,也不算太呆,算了。
「修年,今天辛苦了。」替白修年把手裡已經空了的碗放在桌子上,坐下,一副促膝長談的模樣。
「你也累了吧,抓了那麼多魚,碗也是你洗的。」放軟的語氣,河底石子沙子什麼都有,踩在上面一定不少受,雖然天氣暖了,但長時間泡在涼水裡也扛不住。
陳渡搖搖頭,他能為這個家做的只有簡單的體力活了,媳婦兒才真的辛苦,低頭找到白修年放在膝蓋上的手,抓在手裡,也不說話,就這麼低著頭靜靜地交握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