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人魚炮灰VS喪心病狂渣(四)
桐魏覺著經歷了幾個世界,她的臉皮已經厚到可以去磨城牆了。饒是如此,對著阿爾瓦清澈透底的眼珠子的時候,她還是感到臉皮臊得慌。
桐魏乾笑兩聲,捏捏阿爾瓦的鼻尖試圖轉移話題:「今兒晚上吃什麼?」
阿爾瓦鼓起嘴,對桐魏這樣生硬的轉移話題的方法明顯感到不滿,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有模有樣的摟著桐魏的脖子嗤嗤笑起來。
桐魏背對著他,沒有看見他眸子里一閃而逝的狡黠。
好在這樣的夢也就做了這麼一次,此後的幾天桐魏都睡的挺沉穩。阿爾瓦依舊喜歡窩在她懷裡睡,這片海域的水溫早晚差別很大。阿爾瓦每每都會變為蛇身窩在洞穴里,把她緊緊的摟著才肯罷休。
這一晚,桐魏早早的睡去。白天她和阿爾瓦一併去了更為遙遠的海域,這裡海面上漂浮著大片大片的冰塊,越往北走,氣溫越發寒冷。阿爾瓦還好,就是桐魏上半身沒有鱗片覆蓋,冷的直打哆嗦。還是阿爾瓦及時的捲住了她往海底沉去,否則她就要直直的凍成一根冰棍兒了。
阿爾瓦支起蛇身,黑霧又一次塞滿整個洞穴。濃密的黑霧中,阿爾瓦露出線條優美結實的臂膀,將尚在沉睡中的桐魏抱了個滿懷。
他用直挺得鼻子抵著桐魏的鼻尖,兩人的呼吸一纏一繞撲在桐魏玉白的鎖骨上投下一片曖昧的粉。他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臉頰,兩人的嘴唇離得極近,只要再往前伸那麼一點,就可以觸碰的到。
阿爾瓦的唇輕如羽毛一般的掠過,他不敢驚醒她,雖說她睡得死沉,沒有他的喚醒根本無法醒過來。但是,他依舊像是個偷吃到蛋糕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又欣喜若狂。
阿爾瓦忍不住又將唇貼上去,這次的時間比上次更長,他就像個偷到寶物的小偷,一遍一遍,一次一次的摩擦著懷裡的寶貝,直到桐魏的嘴唇被他□□的嫣紅似血。
阿爾瓦舔舔嘴唇,眸中閃過一絲渴望。桐魏柔軟的腰肢就握在他的掌心裡,明明是觸手可及,可他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上次在夢裡,是嚇著她了吧?
阿爾瓦望著桐魏深秀的臉頰,火紅的發搭在白皙的皮膚上,挺巧的鼻尖兒上有一星點雀斑,眼窩深邃,眼珠子終於從黯淡的灰變回原本艷麗透徹的紫。就像一塊拂去蒙塵的琉璃,由內而外的散發著熠熠的光輝。
阿爾瓦想到此處得意的勾了勾嘴唇,不愧是他的媳婦兒,從頭到尾都讓他喜歡到心窩子里去。
阿爾瓦戀戀不捨的撫了撫桐魏的側腰,冰涼的鱗片互相摩擦著,卻偏生惹出一絲絲火熱。但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做,只是將桐魏緊緊的摟在懷裡安然的睡去。
桐魏掙扎著從阿爾瓦的懷抱里醒過來,看著正伏在她胸上睡得香甜的小孩兒感到一絲鬱悶。
阿爾瓦一天見著比一天大,這蛇尾也是老長老長的,還重,可是這廝就喜歡纏著她的腰入睡。幾次耳提面命,嘴上氣鼓鼓的說再也不纏著她了,結果每次一睡醒小孩兒的尾巴准在她的腰上。
這簡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難怪每次睡覺醒來她都會覺著自渾身酸痛。桐魏搖搖頭,將夢裡那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從腦海里趕出去。就在剛才她又做了一個類似的夢,男人依舊緊緊的抱著她,親吻她,讓她動彈不得,卻遲遲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可男人超高的挑逗技巧,也夠教她受的了。桐魏捂額,難不成是最近帶孩子壓力太大了?
桐魏瞧著小孩兒睡得香甜的臉蛋兒,恨不得直戳他的額頭。這小混蛋,每天窩在她懷裡睡得死沉。興許是她怨念的眼神太過直白,阿爾瓦尾巴在她腰側摩擦了兩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阿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阿爾瓦閃撲著大眼睛,狀似天真的問道。
桐魏咳了咳嗓子:「沒什麼,就是有點熱。你也大了,該分開睡了。」阿爾瓦遲早要是個半大的小子,難不成那時候還讓他趴在自個兒的懷裡睡去?
桐魏決心離開這片海域就和他分開睡。
阿爾瓦愣愣的盯著她,似乎還沒有意會到分開睡是個什麼意思。桐魏也不去管他,徑直的向海面游去。今兒陽光不錯,也許他們能跟隨遷徙的魚群離開這裡。
說來也真是汗顏,桐魏雖說繼承了人魚的身體,但卻不知道如何在海底尋找方向,所以她只能等待著其他的魚群或者鯨魚帶路才能離開這裡。
阿爾瓦捲曲著蛇尾,鱗片上似乎還留有桐魏的體溫。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竟然想和他分開睡?是因為什麼?他明明、明明就已經很克制了!
阿爾瓦面容逐漸陰沉下來,微微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此刻怒極了的心。居然想和他分開睡?嗯?他不容許,絕不!
也不知怎的,今天的運氣特別的好。桐魏還未浮到海面就看見一群獨角鯨遊了過來,她擺著魚尾游過去,打算用蹩腳的人魚語言和那群鯨魚溝通一下。
獨角鯨在鯨類中算是溫和的,且喜群居,極愛幼子,每年秋天就會集體遷移離開北極,來年夏天再回來。如果她和阿爾瓦能混在鯨群當中,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桐魏心情雀躍,都沒太在意默默的跟在她身後的小孩兒陰的都可以凝出水的臉色兒。
「等等,阿桐。」
「這些鯨,有些不對勁。」
桐魏皺起眉:「怎麼?」阿爾瓦動了動小鼻子,道:「我聞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兒。」
桐魏懸浮在水中,此時她離那些鯨群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水下的光線不是很好。她眯著眼,才看見那七八隻成年鯨魚之中,竟然連一隻幼崽都沒有!
甚至領頭的最大的獨角鯨的身上有七八條深色的血痕,皮開肉綻,看著觸目驚心。
桐魏眨眼,怎麼會?在這片海域里,獨角鯨可以說是最大的生物之一,且群居,是什麼能讓他們傷的如此之重?
然而已經沒有時間再讓她去考慮這些了,為首的獨角鯨不知是不是聞到了她的氣息。張開巨大的嘴,發出沉悶的,轟隆的響聲。桐魏來不及捂住耳朵,抱起阿爾瓦就朝相反的方向游去。
那震聾欲耳的吼聲中是赤-裸-裸-的敵意與警告!
桐魏急速的擺動著魚尾,人魚的速度在海洋中已經算是極快的,然而都沒能快的過發狂的獨角鯨。
獨角鯨一向以溫和著稱,然而她眼前的這幾條,顯然是已經到了怒極到了崩潰的邊緣。
桐魏張開嘴,試圖用生澀的語言和他們來一次溝通:「各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愚蠢的人魚!惡毒的人魚!我要你們為此付出代價!」為首的那個傷的最重的人魚發出轟隆隆的聲響,鯨魚獨有的音波震得桐魏耳膜生疼。
桐魏緊緊的摟住阿爾瓦,眼神冷峻,看來溝通是失敗了,她一定會找到空隙溜出這包圍圈。
阿爾瓦緊緊的摟著桐魏的脖子,黝黑的眸子緩緩的掃過包圍著他們的鯨魚,猶如在凝視著一堆死物。
他面上浮現出一層黑氣,居然敢威脅到阿桐,這不能忍受。
桐魏只覺得抱在懷裡的孩子徒然一沉,滑軟的皮膚就變成了冰冷的鱗片。阿爾瓦的蛇身比之前又大了不少,完全的支起身體,比之獨角鯨都還要大上許多。
他猶如烏雲沉沉遮天蔽日的擋在桐魏的上頭,碩大的如同燈籠血紅色的眼眸射出冰冷的殺機。獨角鯨不算是高智商生物,但對會威脅到生命的事物有本能的退卻。
可是這次,也許是飽受折磨,也許是痛失愛子讓他們依然失去了理智,發了瘋似的朝著桐魏和阿爾瓦撞了過來!
殘缺卻仍然鋒利的獨角像一把橫衝直闖的槍朝著阿爾瓦的腹部刺過來!
桐魏反手一握!四兩撥千斤將那頭獨角鯨攔住,可是鯨魚最多的也就是蠻力,桐魏雖擋得了一時,卻不能長久的擋住。
她咬著牙,只覺得上臂震痛發麻,可是不能放!她知道阿爾瓦的鱗片很堅硬,這一撞上去未必能破開,可是教她放手,她做不到!
阿爾瓦的蛇尾不知何時又緊緊的纏繞住她的腰身,似乎是想把她護在懷裡。
「你……你先變回人形,先跑!我隨後就來!」
阿爾瓦貪戀的盯著桐魏的背影,對桐魏的話充耳不聞,反而用力一收將桐魏徹底的捲入懷裡。
『鏗鏘!』獨角鯨的角猛地撞上阿爾瓦的鱗片!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的聲響。
阿爾瓦血紅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屑,他張大嘴,噴出滾滾的黑霧。只聽得刺啦刺啦的聲音,待黑霧散盡,哪裡還有獨角鯨的影子,只余幾架殘缺的骨架子,散落著,慢慢沉入海底。
桐魏出來的時候,阿爾瓦已經變回了孩童的模樣。他懶懶散散的窩在桐魏的懷裡,像足了吃飽喝足的貓兒一般,睡之前還滿足的舔了舔舌頭。
桐魏眼神複雜的盯著小孩兒的臉蛋,阿爾瓦,或許並不像她想象的那般軟弱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