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撞了
「警察,那小夥子肯定有病,大白天的故意站在馬路中間讓我撞,肯定是想訛我,別以為我是名人就可以利用這個坑我錢!」
一個衣裝華麗的男人對著旁邊幾個做著筆錄的警察不滿地解釋著,酒氣卻不停地往外冒。
「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我們會知道的,現在麻煩你跟我們去警局一趟,錄一下口供,順便我們也得測測你的酒精含量。」
中年警察指了指附近的一個攝像頭:「我們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守法公民的,但是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肇事者。」
他皺著眉頭說出這些話,因為站在下風口的自己一下子就聞到了濃重的酒味,便果斷提出要測酒精含量,在他心裡早就有數。
衣著華麗的男人聞此臉色變了變,從衣服里拿出一張名片遞到中年警察手裡,低聲道:「你也應該認識我劉月,我可是金牌助理,和你們的局長也算交情不淺,大家不打不相識了,做個朋友怎麼樣……」
中年警察立即打斷劉月的話,嚴肅的聲音打斷了對方的最後一絲僥倖,「只要不是你的責任,我們絕對不會麻煩你什麼的,事後我們還會向你道歉,但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不得不說是說明了一些事情,那麼就必須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敬酒不吃吃……」
劉月剛欲發作,便突然很快地轉變了說話的語氣,因為他看到旁邊的那個警察已經拿出警用攝像機開始記錄現場,他可是在上層社會頗有名聲的名人,不能留下對自己不利的言行。
「那得多長時間能回來,我那輛法拉利還沒……」
劉月回頭指了指自己的愛車,突然高興地大喊一聲:「警察,他沒事,你看他不是好好的站起來了嗎?」
中年警察趕緊跑過去,扶著剛剛恢復意識的楚墨,著急地說:「小夥子,你沒事吧?120還沒來你先坐著休息一會。」
楚墨只感覺頭痛欲裂,他勉強睜開眼看著眼前幾個衣著怪異的人,喃喃自語:「傳說中地府的人都如此穿著嗎?倒是挺有一番別緻的。」
突然腦中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來,與原先靈魂中的記憶發生碰撞,頭痛欲裂地楚墨又暈倒在了地上。
中年警察神情焦急,不等120救護車來直接把楚墨抱上了警車呼嘯著向著附近的醫院開去。
朦朦中,楚墨只感覺自己恍恍惚惚的,好像有兩團意識同時存在一個身體,最後卻慢慢的融為一體,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弄清楚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了。
本來在燮陽大陸被仇家追殺的狼狽而逃的他慌不擇路時,突然大陸的天空像被什麼撕裂了般,一團灰濛濛的帶著莫名氣息的東西砸中了他,然後他就莫名其妙地重生在了這個也叫楚墨的人身上,也就在重生的剎那,過馬路的楚墨停在了馬路中央。
這裡不是燮陽大陸傳說中人死去要歸去輪迴的地府,而是一個叫做地球的凡人星球。
楚墨有點茫然地看著四周,不管是仇人亦或是親人都不在身邊了,那他莫名其妙地活在這個叫做地球的地方做什麼?
突然,病房的門被一個看起來秀氣的女孩子拉開,她雙目紅腫,直接撲到楚墨的懷裡,嗚咽著說:「哥,你怎麼好好的突然尋死啊,你死了讓我怎麼辦啊。」
楚墨看著眼前這個喊自己哥的女孩,感覺到一股發自內心的溫暖,竟然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就是自己記憶中那相依為命的親妹妹。
「妹妹,我又有妹妹了……」
楚墨聲音嘶啞,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痛苦和自責,突然眼角濕潤,嚎啕大哭了起來,他想起了死在仇人劍下的妹妹楚皓月,她臨死之前還大聲地叫自己快點跑,那種痛,那好恨在他心底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
「哥,你別嚇我啊,你只有我一個妹妹,你是不是撞在腦袋上把腦袋撞傷了,醫生,醫生,快點來。」楚雅柔急切地大喊了一聲,一旁的護士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去找醫生來。
醫生來了之後給楚墨做了一次檢查,肯定的說:「身體並沒有太大問題,至於腦袋嘛,確實有輕微的擦傷,但到底有多大影響,說老實話,我們這個小醫院是檢查不出來的,你們可以去大醫院,但是醫費恐怕很高……」
楚雅柔擔憂地看了楚墨一眼,拉著醫生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時不時傳來兩人的低語聲。
病床上的楚墨整理了一下自己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和認識,確認自己是又活下來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還清楚地記得之前在燮陽大陸發生的一切事情。
也許冥冥中有誰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給了自己一次新的生命,楚墨決定把握住,再活一次,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剛才那個女孩,自己的親妹妹。
「醫生,我哥他在醫院的醫藥費能不能緩上一個星期,等我工資發下來就填上?」
「一星期的時期太長了,我做不了主,一兩天倒是可以,畢竟醫院的人流量不少,總把你哥哥留在醫院裡,是我們的損失,不要怪我話說的現實,現在沒錢治病,只能等死啊……」
走廊上請求的聲音越來越大,躺在病床上的楚墨隱隱都能聽到,他就算看不到楚雅柔此時的模樣,大概也能猜到,肯定是那種彷徨無助悲傷的神情。
楚墨緊緊地握住拳頭,前世的那種遺憾對於他來說就像是發生在幾秒前的事情,現在剛重生便又要重蹈覆轍了嗎?自己可不要!
「哥,你幹嘛呢。」
剛回來的楚雅柔眼睛微紅,很明顯又哭了一遍,一進病房就看見楚墨把針管繃帶什麼的往外扯,差點嚇壞了她。
楚墨對著她溫和地笑著說:「沒事,那些醫生太小題大做了,我好好的不需要什麼治療,看來這家醫院真的是有點小。」
楚雅柔半信半疑地看著楚墨光滑結實的身體,因為自己的哥哥平時會在工地上做工,所以身材沒有一絲贅肉,反倒是隱隱約約能看出肌肉的輪廓。
反反覆復地看了一下,確實沒有什麼傷痕,楚雅柔也耐不出楚墨的堅持,只好說道:「那哥哥你要是什麼時候覺得不舒服就一定要提出來啊。」
楚墨點了點頭,換上自己的衣服,拉著楚雅柔走出了醫院,醫院前台的護士小姐看著幾小時前還半死不活的楚墨一下子生龍活虎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嘴巴張的大大的,一邊不停的瞟著楚墨一邊辦理退院手續。
「住院費,加上手術費,檢測費,一共兩千四百整。」
楚墨在身上的衣服口袋裡掏掏,掏出一張銀行卡的東西,遞給了護士,隨即閉著眼睛想了一下,這才把密碼想起。
「給你。」
楚墨接過銀行卡的瞬間,瞥了一眼那個顯示自己銀行卡餘額的數據,看到了一個大大的「38」,眼神莫名。
走出醫院大門,刺眼的太陽光一下子就讓楚墨感到了身體里傳來的暖意,這讓他更加確信自己還活著,猶豫了片刻這才踏出步子。
「哥,那我先去上學了,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到時候我一定要考到一個好學校,爭取獎學金全拿。」楚雅柔自信滿滿地對楚墨說道,她也看到楚墨的銀行卡餘額了,知道楚墨等會又要去工地上班,所以自己也不能隨便翹課出來,耽誤學習。
楚墨有點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隨即反應過來,鼓勵道:「嗯,只要想做,願意做,就有希望做到,你回去私塾吧。」
「那我先走了,你等會先回家休息一下,如果有什麼事立刻自己打我電話,不要再讓警察打我電話了。」
楚雅柔有點奇怪楚墨說話的語氣,所以再三看了楚墨幾眼之後才走到公交站台坐著公交車離去,她和楚墨小時候在天橋下流浪的時候都被警察數次找到,要送他們去孤兒院,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讓兩人對警察有一種下意識的排斥。
望著公交車離去的背影,楚墨不自然的擺手動作停下,突然吐出一口血,擦乾淨嘴唇,楚墨掏遍了身上的口袋,發現自己沒錢打的,只好走回到了記憶中兄妹倆在西京市租的房子。
這是西京市窮人窟區域內的一所房子,雖然地圖上這裡並沒有這麼標,但是連司機都這麼叫,可見這裡的居民都是條件非常困難的,楚墨兄妹倆就是其中一員。
走進自己的房子,只有大概四十個平方,但收拾的很是乾淨,乾淨到連油鹽醬醋都看不到,兄妹倆基本是在學校吃飯或是在打工的地方吃飯。
坐在自己不超過十平方的房間,楚墨脫下自己全身的衣服,對著鏡子直視起自己此時的模樣。
他的相貌發生了變化,變的連他自己都陌生至極,身體與之前更是兩個模樣,燮陽大陸的楚墨因為追殺的原因,渾身是傷,臉上都有一道化解不了的傷疤。
而此時他的身體卻極為白凈,好在還算健碩,這讓楚墨稍稍有點欣慰,接受了自己還活著這件荒唐的事情后,他必須得為自己著想。
突然,楚墨感覺到全身都在疼,這股痛覺讓此時的他牙關緊咬,楚墨之前也是個築基後期的修士,所以對自己的這一情況從一開始的不解驚愕逐漸轉換成驚喜。
自己的這副身體外冒出一層發出異味的物質,黑乎乎的很是令人噁心,隨即身體便是感到發生了什麼難以言明的變化,楚墨喜不自禁,這是伐骨洗髓!
單單經歷這一過程就能讓一個普通人的身體內幾乎九層九的雜質和毒素排出體外,對修鍊者來說,這是必需經歷的一步。
楚墨的房子里沒有衛生間,所以只能去附近的公共廁所把自己渾身洗了一遍,然後精神煥發地回到了家裡。
雖然不解自己怎麼無緣無故就被伐骨洗髓了,但楚墨心中的喜悅已經表現在臉上,他想知道自己可不可以修鍊,如果可以修鍊,楚墨絕對會有力量改變自己的命運,前世的他無力夠了,重新活一次不想這麼無力下去。
修鍊必須要靈根,即使是再差的靈根也行,楚墨不知道自己的這副身體是不是有靈根,測靈石他又不可能有,那是大門派招收弟子用來檢驗靈根的奇石。
想到這裡,楚墨直接運轉起前世的功法《玄水訣》,如果他能順利地運轉九個完整的周天,並且可以感受到周圍的天地靈氣,就可以間接證明他是有靈根的,靈根如何已經不重要了,要是連修鍊都不能,那對於楚墨來說無異於天塌下來了。
隨著功法的運轉,楚墨的臉色就像變戲譜似的變化了起來,從完整運轉周天感受到靈氣的欣喜再到難堪。
因為他發現這片天地的靈氣貧瘠得很,照這樣的修鍊條件,他這輩子都築基無望了。
楚墨心有不甘,難道自己剛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就又被奪走希望了嗎?收復起自己躁動的情緒,楚墨睜開了眼,他聽到了敲門聲。
「請問楚墨在家嗎?」
白天的中年警察走了進來,門沒有關嚴實他輕輕一敲就開下來了,楚墨從自己房間里走出來,認出了這個警察,自己被車撞得時候這個警察可是十分真誠地幫助自己。
「在家,請問警察叔叔找我有什麼事?」
楚墨有點不習慣地開口,因為他現在雖然確實只有十九歲,喊人家一個四十歲的大叔叫叔叔也正常,但前世自己也修鍊了二十多年,加起來兩人算的上是同輩而論了。
李凱威看到了楚墨有點吃驚,他去過醫院結果被告知眼前這個小夥子出院了,他以為是楚墨負擔不起醫藥費呢,但這麼一看,完全就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哪有剛被車撞過的樣子。
感慨了楚墨體質不是一般的強之後,李凱威開口道:「是這樣的,之前撞了你的那位司機願意和你私了這件事,這是他的誠意10萬塊錢,希望你能接受他的歉意。」
拿著這些錢到楚墨家的他有點不自然,因為他弄清楚是酒駕的劉月撞到了走綠燈的楚墨,但是局長卻抱著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直接讓那個人用10萬塊錢把案子結了,這種事讓他對所謂的人民公僕有很多看法。
楚墨看著李凱威放在桌上的信封,沉默不語,他自然知道十萬塊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數字,但是拿著這筆錢讓他有股鬱氣,他被撞了就只能用錢打發,那他要是撞到人了呢,果然無論在哪裡,貴富貧賤階級差距都是存在的。
李凱威以為是楚墨對此結果不滿意,他只好勸導,「小夥子,我不瞞你,白天撞到你的人叫劉月,就是那個名聲很大的金牌助理,培養了幾個國際明星,他背景不小不是我們倆能惹得起的。」
終於,楚墨動了,他把信封拿了過來握在手中,笑著說:「不不,警察叔叔,我本來覺得自己也有責任,所以不好意思讓對方負責,但是既然他是那種以權謀私的那種人,那便沒什麼好顧及的了。」
楚墨不準備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被撞了也沒多大損失,換來了十萬塊錢也是一種意外所得,能改善兄妹倆的生活環境了,如果被撞一下就能拿到十萬塊錢,楚墨不介意被多撞幾次。
李凱威對楚墨的「理解」感到心安,不然一個貧民窟的年輕人是得罪不起那種人的,只是自討苦吃而已,他點點頭,笑著說:「這樣就好了,楚墨,叫我李叔叔吧,我看你的經濟條件並不是太好。」
楚墨沒有開口算是默認了,現在的兄妹倆只能住在這樣的地方,平時都是一邊上學一邊打工,日子過得很是艱辛,看著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的房子,楚墨喃喃自語道:「暫時不太好,只是以後就不一定了。」
李凱威怔了一下,他發現眼前的少年似乎是個很有個性的年輕人,讓他很是欣賞,果然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但他也不好隨便就這麼打探人家的事情,所以站起身來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了楚墨:「以後遇到麻煩只要佔理就來找我吧,小夥子,年輕人就要有一股勁!未來是靠打拚出來的」
李凱威拍了拍楚墨的肩膀然後推開房門大步離開了,等待一個警察做的事情還有許多。
楚墨手裡攥著厚厚的信封,看著李凱威離去的背影,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神變得堅毅起來,這片天地靈氣貧瘠又怎麼樣?他楚墨可是活過了兩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