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念詩

第二百七十四章 念詩

關於黃飛虎到底有沒有繞著校醫院爬三圈這件事,黎白風倒是不怎麼在乎,反正他只是不爽此人那種死板生硬的態度而已,欣賞了一下他吃癟的表情也就滿意了。

黃昏短暫,夜幕悄然降臨。

黎白風施施然的從校醫院出來,只見徐農落地的地方已經圍上了不少人,而幾名警員正滿頭大汗的驅散人群,拉起一道道黃色的警戒線。看架勢是一路加急趕過來的。

他駐足看了幾眼,人群紛亂,只是在腳步交錯的縫隙中依稀還可瞥見那倒地的寬大身影,還有其身下一攤凝固了的紫黑色痕迹。

且不論是非,終究是一條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多少還是有些沉重。

秋深了,夜風乍起,涼意襲人。

黎白風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向著丙午間的方向走去,他裹緊了身上的衛衣,步伐很沉穩。

……

案子已破,徐農已死,雖說還差一個主謀張旻允,但黎白風並不打算再親力親為了。

再怎麼說,張旻允也是一個修士,並且從徐農的回憶中來看,此女還頗為妖孽。現在徐農自殺,她多半已經意識到事情敗露,就算不跑,也肯定藏了起來。

黎白風可沒自信能在偌大的朝歌找到這個棘手的女人,至於那個「自以為是」的黃飛虎和那幾個多半還在見習的新手警員,那就更是指望不上了。

所以他考慮了一下,便告訴黃飛虎將此事稟報殷辛,只要校長出面,就是十個張旻允,每個張旻允再分上十對翅膀,那也飛不出這朝歌城。

「剩下的事就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這樣想著,黎白風心中頓感輕鬆了不少,他隨手拉開丙午間那扇至今仍然沒有修好的大門,喃喃的走了進去。

「不過這個張旻允為什麼要陷害我呢?是故意為之,還是只是碰巧而已?」

「要叫學姐喲,沒禮貌的學弟。」

黎白風站住腳步,眼神犀利了起來。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坦白講也很好聽,優雅的聲線中帶著點俏皮,彷彿一個正在逗弄年下學弟的大姐姐。

「你真是比我想象的還要棘手啊,張旻允。」

「都說了要叫學姐喲。」

那聲音這樣說著,「啪」的一聲打開了燈,柔和的光照亮了屋中的情景。

玄關處,一個梳著馬尾辮的清麗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單手叉腰,裹著白色棉襪的小腳毫不客氣的踩在地板上,蔥段般的食指遙遙點向他,一副似嗔似惱的樣子。

這個一點沒有不速之客的自覺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感覺這裡其實是她家的樣子?

張旻允見他一副震驚到不能言語的樣子,紅潤的小嘴又是一嘟,喪氣似的說道:「真是的,明明已經是那種關係了,還這麼生分的叫人家名字。」

她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光滑的小肚子,幽怨的一嘆,臉上卻浮現出一層母性的光輝。

等……等一下!

這個女人一瞬間就換了設定沒錯吧?之前還是「調戲學弟的成熟大姐姐」,現在已經是「初為人母卻被負心丈夫嫌棄的年輕人妻」了吧?

而且你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啊!什麼叫「那種關係」啊!

「算了。」

張旻允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臉頰,迅速換上了一臉溫柔的笑容。她踏著小碎步優雅的走到門前,輕輕的拉過那扇電子門,讓它做出了一副被鎖上的樣子,動作之熟練簡直讓人想哭著問「你為什麼會那麼熟練啊?」。

「歐咖喱(歡迎回來)~你是想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還是說~」張旻允款款的走到兀自僵硬在原地的黎白風身前,伸出一根纖指在他的胸口一圈圈的畫著圈,俏臉上飛快的浮起一絲紅霞,秀目中眼波流轉,嫵媚至極。

柔和的燈光下,一股名為旖旎的氛圍在屋中緩緩的發酵。

黎白風獃獃的看著她,眼中浮現出迷戀之色,痴痴的說道:「小傻瓜,那還用問?當然是一邊吃飯,一邊洗澡啊。」

「死相~」張旻允一臉嬌羞的拍打著他的胸膛,正要說話,神色卻突然一僵。

啥玩應?

瞬間,她就意識到自己大意了。

本來還佔盡上風,沒想到轉瞬之間便攻守易勢了。黎白風此子,不愧是曾在裝傻役上贏過自己一次的男人,果然不好對付。

張旻允是何等人物?下一刻,她便神色一柔,重新進入了狀態。

但黎白風一擊得手,又豈會在給她翻身的機會?裝傻役的戰場,就是這麼血腥而又殘酷,敗者萬劫不復。

他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對方,臉上適時地露出了一絲滿不在乎的冷笑:

「孩子是我的嗎?」

何其可怕?不過短短的六個字,卻將一個吃干抹凈不負責任的渣男形象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

挨了這一推,張旻允幾乎是毫無抵抗之力的跌倒在地,她雙腿疊坐,雙手撐在一側,顫抖的扭回了頭來,面色凄婉欲絕。

「本來今天高高興興,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她顫抖著,傷心著,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黎白風嘴角帶著冷笑,徑直向著客廳走去,卻是根本就沒理她,彷彿那裡只是一團空氣罷了。

這境界就高了,動作才具有張力,說話反倒落了下乘。

張旻允的神色愈發凄苦,聲音也急促了起來:「你不要聽得風就是雨……說什麼孩子不是你的,把我批判一番……」

黎白風的腳步微微一頓,門外的水表也為之一顫。然而下一刻,他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頭也不回的接著往前走。

眼見著這樣也無法留住負心漢的腳步,張旻允的神色終於絕望了下來,她望著窗外的秋月,當時就念了兩句詩。

「夢裡不覺秋已深,余情豈是為他人?」

她念的不快,聲線中是滿溢而出的哀怨與傷感。

黎白風終究是站住了腳步,他回過頭來,眼神中充滿愛憐。

「你知道嗎,你這樣很容易被人打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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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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