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變態」

?(貓撲中文)活動快要結束的時候，喬納斯拒絕了主辦方共進午餐的邀請，而岳一然在一邊偷偷問喬瑩：「喬姐，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我很多年沒回來了，周圍都變得不認識了。」

喬瑩看著她葡萄般的大眼睛，粉嘟嘟的臉頰，不免對這個少女生出幾分喜愛來。微博上的照片太誤人了，明明像個瓷娃娃一樣精緻，就是有點嬰兒肥，怎麼會有人說她長得丑呢？

「這幾年變化是挺大的，」喬瑩笑著說：「我請你們吃吧，我這個翻譯的活都讓你幹了，多不好意啊！我也不能白拿錢，是吧？」

岳一然：「……」

並不想啊！二人世界多好啊！

不過盛情難卻，最後三人還是一起來到一家私房菜館。這裡面積不大，是一對中年夫婦經營的，老公當廚師，老婆收賬，另雇了幾個跑堂的年輕人來幫忙，味道不錯，價錢公道，當地人都喜歡在這裡吃飯。得虧現在還沒到飯店，他們才能找到位置。

喬瑩拿著菜單問岳一然：「咱們點個老鴨煲吧，喬納斯吃鴨子嗎？」

「當然吃，」岳一然笑嘻嘻地調侃，「這可是初吻對象呢！」

喬納斯想到多年前那個滑溜溜的口感，利昂的嘔吐聲回蕩在耳邊，他打了個激靈，可憐兮兮地：「我要不吃鴨舌了QAQ」

「老鴨煲是正常的鴨肉，」岳一然順手揉揉他的腦袋，「不過，我可是要來一盤鹽水鴨舌的。」

喬瑩看得好笑，岳一然比喬納斯矮了一個頭還多，偏偏還喜歡去揉他的頭髮，喬納斯就只能主動彎著腰伸出腦袋，眼睛每次都眯著。這副求撫摸的樣子就像忠誠的大狗一樣，不管自己已經長得多高大了永遠有一顆求主人憐愛的心。

這副情景有些好笑，卻又奇異的讓人感到和諧，好像有一股暖流通往四肢百骸一樣。

他們是真愛啊！喬瑩感慨地想著，不自覺地就開始調侃：「你們結婚的時候可得要請我啊！他是大喬，我是小喬，都是三國美女啊！一家人！」

喬納斯聽不懂，岳一然細細地給他解釋了一番，他很快笑了，對喬瑩豎起了大拇指：「你很漂亮！」

喬瑩臉頰有些泛紅，沒想到外國人誇起人來都這麼直接！不過，這也不算客套話，她確實是個美女，但不是那種以五官的精緻美麗取勝的，而是氣質和善溫柔讓人心生好感。從這個方面來說，她和岳一然很像，就是看著都是那種宜家宜室型的江南美人。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喬納斯對她特別有親切感。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告訴兩人從這裡怎麼去小吃街以後，喬瑩就告辭了。她可不是那種沒眼色的人，電燈泡不能一直當下去啊，眼睛都要給兩人間的粉紅泡泡閃瞎了。

「這是什麼？水果嗎？為什麼外面有一層透明的東西？」喬納斯指著街邊店裡賣的一串串燈籠似的紅色食物問道。

「這是糖葫蘆，」岳一然說著走過去買了一串，在他眼前晃了晃，「很甜的，要嘗嘗嗎？」

喬納斯把她的手推開，被坑的次數多了他也長了個心眼，看著那團紅紅黑黑切開的圓球似的東西說：「你先吃。」

岳一然一口咬下半個，還是記憶中童年無憂無慮的味道。她快速咀嚼著，和吃著儲備糧的小倉鼠似的：「真的好吃，而且這是山楂做的，夾了一點豆沙，沒有什麼讓你生理不適的東西。」

喬納斯快速地在她嘴上啄了一下，點點頭：「嗯，的確很甜。」

「從哪學來的？」岳一然嗔道，她把手裡的糖葫蘆遞到他嘴邊，「吃一個吧，我一直舉著多累啊！」

喬納斯咬下她剩下的半個，糖稀已經在大太陽下曬了一會兒了，黏糊糊的粘在牙上，但是味道卻直直地甜到心裡。不過，還是她嘴唇上的更好吃，他暗暗地想。

岳一然沒有時間注意他的小心思，心神已經完全被街上的各種小吃吸引了。加上上輩子，她已經有快三十年沒吃過這些了，真是想得都要流口水了。重生前她雖然也來過這裡，但既要躲避無處不在的狗仔，又沒人可以陪伴，她便僅僅只是路過而已，完全沒有吃東西的心情。

現在聞到這些熟悉又陌生的香味兒，她都要垂涎三尺了，拉著喬納斯一家一家店鋪的輪過去：豆腐澇、蔥油餅、鴨油燒餅、桂花糕、五香豆、茶葉蛋……直吃得肚皮都要炸裂開來，食物都撐到嗓子眼了，喝了一口喬納斯遞過來的水，更是感覺下一秒就要撐吐了。

她含著水一邊吞咽一邊問道：「好吃嗎？」

喬納斯點點頭：「好吃。」他的味覺一向遲鈍，那些味道他眨眼就忘了，甚至當時都沒分辨不出來有什麼不同。對他來說，重要的一直不是吃了什麼，而是和誰一起吃。

看岳一然撐得難受，他把手伸進她的羽絨服，想幫她揉揉肚子。

岳一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警惕地看著周圍，低聲斥道：「你幹什麼呢？」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喬納斯已經感受到了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他擔心地問：「肚子疼嗎？我們回去吧？下次再來吃。」

事實上是撐得有點痙攣，但岳一然不好意思說。下次再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她的眼睛掃視了一圈：「再吃最後一樣就回去！」

找到了！岳一然拉著喬納斯的袖子把他拽到一家攤位前：「老闆，來份這個！」

喬納斯不動聲色地掩住鼻子，小聲問道：「這是什麼？好臭！」

「這就叫臭豆腐啊！」岳一然叉起一塊，遞到他嘴邊，「就像榴槤似的，聞著臭，但味道一流！」

「這是不是在糞水裡泡過的啊？」喬納斯別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麼有一股化肥的味道？」

「是啊！」岳一然一本正經地開玩笑，「正宗的臭豆腐要在馬桶里泡上三天三夜呢！」

什麼？喬納斯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這樣真能吃？好重的口味啊！即使岳一然在他的眼裡什麼都好，他也不得不承認，女友對食物的品味有點特別。

她不吃鵝肝，卻吃鴨舌，現在還要嘗試馬桶里泡過的東西！

「會吃出病來的！」喬納斯急急地說，「馬桶里多少細菌啊？」

「那怎麼辦？」岳一然故意逗他，「買了不吃多浪費啊！沒關係，別人不都吃得好好的！老闆的店也開得好好的！」

「我來吃！」喬安斯眼睛一閉，就狠狠心把竹籤上的東西猛地塞進嘴裡，嚼都沒敢嚼，就一股腦吞進了肚子，燙得直撓肚皮。

這下子岳一然急了：「燙到沒有？你怎麼什麼都相信啊？真要是馬桶里泡出來的會有那麼多人買？」她擰開礦泉水的瓶蓋，遞到他嘴邊，「快喝點水！」

喬納斯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沒事，不怎麼燙。」心裡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把排出來的東西又吃進肚子。

「其實緩過勁來還是挺香的。」喬納斯看著沒好氣的岳一然小聲說。

岳一然哼了一聲：「本來就好吃，是某個笨蛋不懂欣賞。」

喬納斯握著她的手，笑嘻嘻地不說話了。

「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兒吧，」岳一然指著不遠處一個石凳道，「這個鞋有點磨腳。」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腳尖，好久不穿高跟鞋都有些不習慣了。

話音未落，喬納斯就一把抱起岳一然，岳一然掙扎了一下沒掙開，便摟著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了軟乎乎的羽絨服里。

他是真的很愛她的。

這個認知讓岳一然心裡暖融融的，就像在寒風中喝了杯熱可可似的。

喬納斯像擺放一件珍貴的玻璃製品一樣，把岳一然小心翼翼地放在石凳上，順手脫下了她的鞋。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癢的，岳一然瑟縮了一下。隔著薄薄的棉襪，他的指尖觸過她的小趾，岳一然整個人都觸電般顫抖了一下。

她從來不知道她的腳趾這麼敏感。

「疼嗎？」喬納斯問。

「還好，」岳一然有些尷尬地抽回腳，迅速地塞回鞋子里，「新鞋都這樣，穿穿就好了。」

喬納斯忽然蹲下/身，好像在綁什麼東西，岳一然只覺得自己腳踝上又冰又癢，像是有小蟲子在爬似的。

她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這裡並沒有什麼人，樹叢也把這個小石凳遮掩得嚴嚴實實。

「你在幹什麼？」她推了推喬納斯，卻沒推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站起身，粲然一笑：「我拴住你啦！」

岳一然低下頭，她的腳上多了一條腳鏈，用各色彩鑽裝飾成了花朵的形狀，中間飛舞著一兩隻蝴蝶，墜下的流蘇剛好垂到腳踝上……

很漂亮。

寶格麗的牌子，價格也不便宜。

岳一然想指責他亂花錢，可一看見他剪水般笑意盈盈的眸子，那些話又都說不出口了。

心臟像剛曬過太陽的棉花一樣柔軟。

大約所有收到珠寶的女人都會有一種被珍視的感覺，內心是個老太太的岳一然也不例外。此刻，他們的臉靠得很近，她幾乎可以看見他臉上的每一根絨毛，和那雙綠眼睛里她清晰的影子。

每當他看著她的時候，他的眼睛里總是只有她。

「你很優秀，」岳一然嘆了一口氣，「我追不上你，也配不上你。」他才十七歲，已經買得起這樣的東西了，如果憑她自己，也許一輩子也買不起這跟腳鏈。

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