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腦男
好吧,這是防盜,如果看到這個,沒錢來給我投個雷也是好的~~美奈子傷得很重,那個男人幾乎將她打個半死,肚子里的孩子失去后,她的傷情越發的重了,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能不能挺過去,只能聽天由命了。
美奈子躺在病床上面,面色蒼白如紙,胸口微弱的呼吸表明她還活著,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病房裡安靜得嚇人,秦月坐在床邊,怔怔得看著躺在那裡的美奈子,腦子裡亂糟糟的,理不出一絲頭緒。
屬於小林俊介的情緒在心底翻騰的,憤怒,痛苦,悲傷,絕望,無數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幾乎將秦月逼瘋。
想想也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妻子還好好的,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他的孩子沒了,妻子也奄奄一息的躺在這裡,換做任何人也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秦月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感覺到小林俊介的存在,可是她的情緒卻經常不受自己的控制,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她覺得極為不自在,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這副身體是屬於小林俊介,不是她自己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天色暗了下去,醫院裡探望的人也漸漸離去了,原本熱鬧的醫院安靜了下來。
走廊里的燈忽閃忽閃的,一個模糊的黑影在燈光暗下去的瞬間出現,亮起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腳步匆匆的護士只感覺到身上一陣刺骨的涼意,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小護士想起醫院裡的那些恐怖傳說,不敢在多待下去,急匆匆地朝護士值班室跑去。
走廊里的燈光明明滅滅,白色的牆壁上沁出細細的水珠,若有若無的臭味在空氣中彌散。
病房之中,折騰了一天的秦月已經熬不住了,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她強自忍著困意,可疲倦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她最終靠在椅子上面,昏睡了過去。
吊瓶里的藥水順著皮管流入身體之中,床上躺著的女人仍舊在昏迷之中,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
不知何時,一滴黑色的液體出現在皮管之中,黑色的液體進入透明的皮管之中細絲,那些細絲如同活物一般扭動著,順著皮管爭先恐後地朝著美奈子的身體里涌去。
蒼白的皮膚上面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白霜,皮膚下的似乎有活物在蠕動著,那些東西朝著她的腹部聚集,原本平坦的腹部慢慢隆起,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轉眼間便漲得足有臉盆大小。
肚皮已經脹大的超出了人類的極限,皮膚像是一張薄薄的紙,透過那幾近透明的皮膚,可以看出美奈子肚子里已經被一團一團黑色的東西所填滿。
房間里的氣溫越來越低,濃郁的腐臭氣將昏睡過去的秦月生生熏得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眼,便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秦月張大嘴,發出短促地一聲驚叫。
這叫聲,像是觸動了什麼,美奈子已經漲到極致的肚皮砰地一聲炸裂開了。
那些黑色的東西從美奈子的腹中湧出,蜿蜿蜒蜒鋪滿了一地。
秦月定睛一看,發現那些東西竟然是黑色的頭髮。
秦月根本顧不得去看美奈子的死活,那些黑色的長發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瘋了一樣朝著秦月涌了過來。
不過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這間病房的牆上地面上已經布滿了黑色的長發。
秦月躲避的空間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那些黑髮的動作極為靈活,好幾次,秦月都差點被那些長發抓住了。
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沒有得到完全休息的四肢酸疼不已,若不是靠堅強的意志撐著,秦月早已軟倒在地。
意志並不是萬能的,身體速度跟不上腦子的命令,她的腳步慢了一拍,腳踝被隨後跟著的長發纏了上來。
冰冷刺骨的寒氣從被黑髮纏住的腳踝出傳遍四肢百骸,身體已經被凍僵了,秦月就連動一動手指頭都覺得困難。
更多的黑髮朝著她纏繞果然,四肢被緊緊縛住,將她成大字型扯上半空。
剩餘的黑髮如同潮水一般朝著房間正中涌去,有什麼東西從不住翻滾的黑髮之中鑽了出來。
黑髮糾結纏繞,不斷地蠕動著,一個人型生物緩緩地出現在房間之中。
黑色的長發,青灰色的皮膚,五官流出的鮮血讓這個人看起來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房間里的氣溫越來越低,秦月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她看著那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佐伯伽椰子。
小林俊介今天所去拜訪的就是她家。
伽椰子身上的怨氣已經形成了實質,那濃重的怨氣圍繞在伽椰子的身邊,任何人接近她,都會被這怨氣沾染。
小林俊介身上的這些怨氣和伽椰子身上的一模一樣,現在伽椰子找到這裡,也是通過小林俊介身上的怨氣為媒介。
伽椰子盯著被吊在半空中的秦月,眼睛里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
秦月的喉嚨發乾,她沒有和這樣的厲鬼打過交到,她甚至不知道,這厲鬼還聽不聽得進人言,此時她不殺她,是不是代表,她還有機會?
「伽椰子小姐,好久不見。」
秦月扯了扯嘴角,努力使自己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
伽椰子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的動作,秦月稍稍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真誠了。
人的潛力是無窮,在這樣的情況下,秦月覺得自己能笑出來,簡直是個奇迹。
呵呵......
秦月翻了個白眼,半瓶子醋的小道士,一個拳腳功夫厲害點兒,另一個完全就是個廢材,沒了輔助材料,對上她這樣的殭屍只能靠拳腳。
這樣的兩個小廢材竟然敢跑到騰騰鎮這樣的殭屍窩裡去,能跑出來也算是他們命大。
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兩個傢伙似乎忘記了身邊還有她這麼一個殭屍,兩人的交談聲越來越大,說著說著竟然不知道怎麼吵了起來。
那個叫文才的矮個男人似乎腦子有點兒缺根弦,該說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出來。
聽到文才說道惡嬰的時候,秦月來了興趣,原本只打算困著這兩人陪陪她,現在得了這條消息,她改變了主意準備跟著兩人一陣回去。
燃燒的木材發出噼啪的響聲,火苗竄高了一些,零星的火星飛了出來,四散飄落。餓極了的師兄弟也顧不上秦月這個殭屍了,將帶著的乾糧烤了烤,胡亂地吃了一些,文才吃的急了,被噎得直翻白眼,秋生一巴掌拍在文才背後,文才將堵住嗓子一小塊乾糧吐了出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兒。
「我想跟著你們一起走。」
這意思一表達出來,啃著乾糧的秋生也被噎住了,一張還算白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眼見這傢伙就快背過氣兒去了,文才卻還在不停追問師兄你怎麼了,秦月實在看不下去,直接蹦過去一巴掌拍了下去。
噗通一聲,文才撲倒在了地上,半響爬不起來。
秦月呲牙,難得有些愧疚,她似乎用力有些大了!
文才已經嚇蒙了,見秦月還想往秋生身邊兒湊,猛地撲過去擋在了秋生身上。
「要戳你戳我,別傷害我師兄。」
文才個子不高,身上的肉卻一點兒不少,原本準備起身的秋生被他這麼一壓,又重新撲了下去,啃了一嘴的泥巴。
文才那副明明怕的渾身發抖卻又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著實有些搞笑,秦月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
小小的山洞裡,殭屍刺耳的笑聲讓文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點兒膽氣兒又重新縮了回去,偷偷睜開眼,瞄了一眼站在一邊兒的秦月,見她似乎想有要往這邊兒蹦的意思,文才怪叫一聲,往旁邊滾了開去。
「師兄救命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秋生忍不住踹了他一腳,罵道:「都怪你,看你幹得好事兒!等會兒我在收拾你。」
被踹了一腳,文才卻不生氣兒,顛顛兒地跑到秋生身後躲了起來。
秦月忍著笑,將剛剛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秋生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秦月,這麼一細看,這女殭屍盤條順亮,臉是臉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咳咳,身上也沒殭屍特有的腐臭氣兒,顯然是沒沾過人血的,一點兒都沒有殭屍該有的樣子。
那不成這傢伙就因為這樣,以為她自己是個人了不成?
「我師傅是個道士。」
「還是個特別厲害的道士,一指頭都能滅了你的那種。」文才探出頭來說了一句,見秦月的眼睛瞪了過來,哧溜一下又縮了回去。
「我知道。」秦月表示:「我是個好殭屍,我不吃人。」
文才&秋生:「......」
這不是你吃不吃人的問題好么!!正邪不兩立啊喂!!
然而美色威力強大無比,去年秋生能和女鬼來一段兒人鬼情未了,今年遇上個更加漂亮的女殭屍,他早就將別的東西扔到腦後。
秦月站立在火堆之前,通紅的火光映照在她身上,將她身上原本冷冰冰的氣息驅散了一些,整個人多了幾分嫵媚的氣息。
燈下美人,越看越美。
被這麼一個美人兒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秋生的心酥了一半兒,之前種種嫌棄早就丟到了九霄雲外,這殭屍生得如此美麗動人,一看就不是個壞的。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雨停之後,秦月跟著秋生文才師兄弟一起上路了。
有這麼一個女殭屍在身邊,回程的路程比他們來之前要順當許多。
將一頭死透了的野豬扔在秋生面前,秦月蹦到一旁的大樹上曬太陽,不以血肉補充體力,她必須要吸收夠足夠的日月精華。
「我說小月啊,下次你能不能弄個小點兒的獵物回來?考山雞不錯,趕明抓幾隻回來?」
和秦月相處久了,文才對她的恐懼不知不覺地減少了許多,在昨日她秦月將他從老虎口中救下來之後,文才的那點兒恐懼心徹底消失了。
秦月坐在樹枝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文才,舉起自己的爪子,嗬嗬叫了兩聲。
文才茫然地轉頭看向正在切割野豬腿的秋生:「師兄,小月在說什麼?」
秋生將野豬腿上的皮毛褪去,撒上鹽巴放在火上烘烤。
「她說野雞太小,她的手一抓一個洞,根本不能吃,你有的吃就滿足吧,別挑三揀四了。」
「師兄,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她只嗬嗬了三聲而已,哪裡有這麼一大堆?」
「我說是就是!」
野豬腿被火烤得流油,滴落在火中發出滋滋的聲音,香氣很快彌散開來,文才饞得口水直流,很快便忘了剛剛自己的念頭,野雞什麼的,哪裡有野豬肉香?
「小月,吃一點。」
秋生烤好了肉,不顧一邊兒蹦著想搶他肉的文才,朝著坐在樹上的秦月喊道。
這野豬是秦月弄回來的,不問她一聲怎麼都說不過去。
秦月擺擺手:「我吃素。」
秋生:「......」
野豬腿最終進了秋生和文才兩人的肚皮,吃過之後,兩人躺在草地上懶得不想動彈,秦月從樹上蹦下來,跳到二人身前,踢了踢他們的身子。
「該走了!」
兩人不情不願地起身,背起行囊繼續趕路,說起來,他們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很快的,兩人知道了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秦月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一身正氣的男人拎著木棍將秋生文才兩兄弟追得抱頭鼠竄。
「兔崽子們你們還知道回來啊,這都幾天了?在晚點兒回來你們直接給師傅我收屍吧!」
「師傅師傅饒命啊啊啊啊!!!!!!」
這人真的是他們口中那個道術天下無敵的師傅么?
秦月聽到自己的舅舅對那個醫生說,她有妄想症,並且伴有非常嚴重的暴力傾向,必須要經歷嚴苛地治療。
她看到自己的舅舅將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塞到那個醫生的手中,她看到醫生臉上露出瞭然的笑容,目光越過她的舅舅,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瞬間,秦月如墜地獄。
被親人拋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秦月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並不傷心,因為她的爸爸媽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一個月前,舅舅告訴她,躺在冷冰冰的太平間床上的那兩個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人是她的父母。
秦月並不相信,因為,明明她的父母就在她的身邊,為什麼她的舅舅要說那兩個像是燒焦了的黑炭一樣的東西是她的爸爸媽媽?
十歲的小姑娘縱然還小,也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了,她知道自己為何在這裡,因為錢,很多很多的錢,她礙了事,所以被丟到了這裡。
呵呵,不過她不在乎,只要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她不在乎自己在哪裡。
八年的時光一晃而過,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長成了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女。
秦月雙手握著厚厚的鐵柵欄,透過那個小小的窗戶貪婪地看著外面的藍天白雲。
她被關在一間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間,吃喝拉撒睡全都在這裡解決,那扇厚厚地鐵門只有在護士進來喂她葯的時候才會被打開。
她被定位高危份子,是不允許離開病房的,沒有將她綁在病床上面,已經是醫院難得的仁慈了。
院子里的白楊樹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秦月抬手,朝著那個在樹上盪著鞦韆的紅衣女人招招手,咧嘴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一個青灰色的面孔猛地出現在秦月眼前,秦月臉上沒有任何驚恐之色,隔著窗戶對他呲牙咧嘴地做著鬼臉。
窗外路過地護士不經意地看到了秦月地鬼臉,
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罵了一句,快步離開了。
風中傳來兩個小護士地聲音,模模糊糊地聽不清楚。
「小孩...可憐...倒霉...怎麼不死......」
秦月笑了笑,繼續看天看雲,看院子里各式各樣的身影。
夜色降臨,喧鬧了一整天的療養院恢復了一片寂靜,秦月躺在床上,看著四周白得刺目的牆壁,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一天又過去了。
***
你相信世界上有奇迹嗎?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秦月以為自己的妄想症更加嚴重了。
四周是荒涼的沙漠,寒風呼嘯,捲起的沙粒扑打在臉上,疼痛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不是做夢,不是妄想,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秦月呆愣在原地許久許久,方才回過神來,眼淚洶湧而出,沾濕了整張面孔。
開始只是嗚咽,最後再也控制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凄厲的哭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出去很遠很遠。
只有失去過自由,才知道自由多麼的可貴。
雖然對於自己怎麼來到這個詭異的地方秦月一無所知,可是,只要能離開那個煉獄一般的療養院,她就已經十分滿意了,哪怕她立刻就會死去,她也沒有任何怨言。
不管如何艱難,她都緊咬著牙關,不願意死去,因為她不願意,到死後都沒有辦法離開青木療養院。
沙漠得夜晚十分寒冷,秦月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地病號服,過大的衣服穿在她瘦骨嶙峋的身上,根本沒有一絲保暖的效果。
秦月越走越覺得寒冷,嘴唇凍得發紫,手腳已經沒有任何知覺,只是麻木的朝前面走去。
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飄渺起來,好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離開哪裡,難道就這麼死去了么?
身子重重地摔落下去,厚厚的沙地並沒有摔疼了她,秦月的臉貼在粗粒的砂石上面,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輕,似乎整個人都飄起來一般。
她要死了么?
秦月以為自己會死去,然而在她恢復了意識之後,卻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潔白的世界。
這樣的白色秦月看得太多太多,以至於再次看見這些白色,她抑制不住自己,產生了強烈地嘔吐感。
乾嘔了幾聲,秦月只覺得自己胃裡難受得厲害,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正在這時,秦月聽到了一個威嚴地聲音在她的耳畔想起。
「想活下去嗎?」
秦月毫不猶豫地說道:「想。」
若是一個正常人在碰到如此詭異地情景,哪怕不害怕也會心生警惕,不會輕易地答應任何事情。
然而秦月並不是一般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東西了。
她直覺自己經歷的這些事情與這個聲音有關係,無論它想要什麼,只要讓她可以繼續自由地活下去,她願意做任何事情。
那個聲音沒有在說話,眼前的虛空中浮現出幾行大字。
人物:秦月。
年齡:18
智力:30(100滿分)
體力:20(100滿分)
武力:8(100滿分)
魅力:0(100滿分)
特殊技能:無。
本次任務:獲得喪屍的愛,任務時間不限,喪屍種類不限。
看到這些東西,秦月愣了一下,上面的體力智力之類的她的都懂,可是下面的這個任務是什麼意思?喪屍又是什麼東西?
原諒這個少女的無知,與世隔絕地被關了十年,沒傻掉已經是萬幸,還能指望她知道喪屍這個爛大街的名字所代表的意思么?
任務開始。
秦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下落,好似永遠都落不到底一般。
這一切,真的不是她的幻想么?
她並不嫌棄秦月殭屍的身份,除了最初照面的一點兒小誤會,之後對她還是頗為照顧。
蔗姑是正英師傅的師妹,兩人同出一脈,正英師傅會的,蔗姑也會。
很多正英師傅不方便做的事情,蔗姑便包攬了下來,頭一個任務便是幫秦月仔細清理身體。
成了殭屍之後,秦月的身體僵硬,很多事情根本不能自己完成,比如洗澡,比如梳理頭髮,這樣細緻的活計,憑藉她這副僵硬的身子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洗澡之類的就去河裡泡泡,長發沒辦法打理,就那麼披在身後,亂糟糟的一片,看起來十分礙眼。
蔗姑幫著秦月打理乾淨,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只不過蔗姑的品味擺在那裡,花花綠綠的衣服披在身上,得虧秦月的臉足夠漂亮,才能壓得住這麼一身糟心的衣服。
有衣服穿,秦月已經很滿足,天知道她之前身上的那套衣服已經穿了將近一個來月,那上面的味道簡直一言難盡。
待在窗口曬太陽的秦月秦月只覺得渾身懶洋洋的,眯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蔗姑看了一眼站在光影中的秦月,若是不知情的,怕是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婦人而已。
真是造孽,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事情。
想了想,蔗姑還是沒將自己發現的事情告訴正英師傅,兩人掩了門出去,準備收服惡嬰的東西。
今日也不知出了什麼事情,走到鎮子最繁華的那條街上時,從東邊兒來了一對出殯隊伍,白色的紙錢漫天揮舞,跟著的孝子賢孫哭聲震天。
蔗姑只覺得晦氣,出門不利,竟然遇到白事,沾了陰氣,對他們之後的行動十分不利。
扯著正英師傅往後退了兩步,剛想說什麼,卻見西邊吹吹打打,來了一隊迎親隊伍,這一紅一白,撞了個正著。
這下,別說蔗姑,便是連正英師傅的臉色都變了。
紅白撞煞,乃是大凶之兆。
一條街說窄不窄,說寬不寬,這兩個隊伍碰上了,便是必然會蹭到對方。
讓哪一方往後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雙方僵持了半響,眼看各自時辰都要耽誤了,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往前,盡量避開對方的隊伍。
正英師傅抬頭看了一眼半空中已經混亂成一團的氣,搖了搖頭。
「這兩家,以後怕是一個夫妻不和,一個家宅不寧,日子都不好過。」
蔗姑扯了扯他的衣服,沒好氣地說道:「這種時候你還有空擔心別人,碰上這種大之凶兆,我怕我們這次會有大麻煩。」
「要不然,我們不管她了,反正那惡嬰出生之際,便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到時候我們收復他不就好了。」
正英師傅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走吧,數你話多。」
說罷,扭頭便走,蔗姑氣得跺腳,喊道:「你就是捨不得你的蓮妹,她都成了別人的老婆了,你還念念不忘......」
正英師傅懶得理她,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
蔗姑來的時候,該帶的東西大部分都帶了,只不過剛剛檢查一通,發現紅線忘帶了,只能臨時去買。
客棧的房門打開,蔗姑拎著一大桶黑狗血走了進來。
秦月回頭,看到蔗姑拎著的東西時,臉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往後蹦了一步,身子緊緊地貼在牆壁上,緊張地看著蔗姑。
她並不清楚蔗姑拎著的那桶東西是什麼,只是本能的懼怕。
隨後進來的正英師傅見她這副模樣,心中瞭然,解釋到:「這是黑狗血,是浸泡紅線用的,你不必害怕。」
秦月稍稍放心,只是仍舊不敢接近,遠遠地站在那裡,探頭朝這邊看著。
正英師傅將手中拿著的一卷長長的線團浸泡入了黑狗血之中,蔗姑從自己床上堆著的大包袱中拿出許多東西,依次放進桶之中。
桶中的黑狗血像是煮沸了一般,不斷地翻滾著,裡面浸泡的線團隨著上下翻騰。
秦月眨眼,只覺十分神奇,不由得又往前蹦了兩步,想要仔細觀察一下。
正英師傅和蔗姑並未阻止,且不說秦月看了之後學不學得會,便是她這殭屍的身份,就已經是她面前的一道跨越不過去的天塹。
收她為徒,自然有教她的法子,至於別的,她想學也學不會。
白色的煙霧很快瀰漫在整個房間,刺鼻的味道熏得蔗姑咳嗽不止,她打開客棧的窗戶,讓這些煙霧儘快散去。
「相公啊,這黑狗血是不是不純,怎麼這麼大的煙氣?」
正英師傅捂著鼻子過來,聞到窗外吹進來的新鮮空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將就著用吧,這已經是我們能找到的極限了,只盼這些紅線可以撐得住。」
直到天色將晚,桶中的黑狗血消失殆盡,只留下一團縮水將近一半的線團躺在桶底,秦月覺得十分神奇,那線團泡了這麼久,看上去卻十分乾爽,仔細聞聞,也並沒有黑狗血的腥氣兒,除了比之前粗了一些之外,竟然沒有其它的變化。
好在秦月知道厲害,並沒有出手觸碰這看起來軟趴趴的線團,正英師傅之前已經說過,這些至陽之物是她的剋星,沾到一星半點,雖然不會致命,少不得要受一番罪。
將準備好的東西搬上蔗姑騎來的三輪車上面,秦月看著最上面堆著的木馬皮球之類的東西,心中有些好奇,目光下移,看到下面的那些東西,秦月突然覺得肚子一抽,隱隱傳來一絲絞痛。
她低下頭,看看自己小腹的位置,又看了一眼那些活靈活現的泥娃娃,面無表情地扯過黃布,將那些娃娃蓋住了。
正英師傅從客棧中出來,看了一眼情緒似乎有些不對的秦月,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秦月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正英師傅原本打算將秦月留在客棧的,只是轉念一想,今晚必定會是一場惡戰,有秦月這個殭屍在,他們這一邊兒多少能增強一份戰力,因此便決定將她一併帶上。
這決定正和秦月的意,她這次的任務對象便是惡嬰,能有和惡嬰接觸的機會,她如何會拒絕?
蔗姑和正英師傅騎著三輪車在前,秦月一跳一跳的跟在後面,好在天色已晚,街上並沒有什麼行人,秦月這樣子也嚇不到旁人。
***
馬大帥的宅子燈火通明,只是卻看不到一點兒人煙,整個宅子靜悄悄的,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正英師傅交待秦月和蔗姑在附近待著,自己前去察看。
踩在鋪著厚厚地毯的走廊里,正英師傅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輕手輕腳地推開一扇扇半掩的房門,正英師傅發現裡面竟然沒有一個人。
原本守在各處的衛兵也不見絲毫蹤跡,偌大的宅子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兒,這讓正英師傅心底升起一絲不安的感覺,顧不得旁的,徑直往馬大帥的卧房而去。
路過念英的房間,正英師傅看到自己的那兩個蠢徒弟正帶著念英在房間里游泳。
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幾下,正英師傅走進去,啪啪幾下子拍在文才和秋生腦門上,將兩個人抽回了神。
「師傅!」
看到正英師傅,秋生興奮地叫了一聲,隨即想起什麼,朝他身後看了看,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秋生鬱悶地開口:「師傅,怎麼就你一個人?小月呢?」
「小月小月,你滿腦子就小月了,讓你看著人,你倒好,反而中了人家的障眼法。」
見秋生挨罵,一邊兒的文才縮了回去,不敢在開口,正英師傅沒好氣地瞪了兩人一眼,走過去在還在游著泳的念英的天靈蓋上拍了一下。
念英回神,迷茫地看著正英師傅,傻乎乎地笑了起來:「正英師傅你怎麼在這裡?」
時間緊迫,正英師傅也來不及詳細解釋,簡單地解釋一通之後,交待秋生文才二人看好房門,他將惡嬰引出來之後,兩人要守住這裡,防止惡嬰重新回來。
二人拍著胸脯保證完成任務,見正英師傅準備離開,秋生急忙開口喊道:「師傅,要是有危險,你可得護著點兒小月。」
正英師傅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從窗口掉下去,回頭狠狠瞪了這個徒弟一眼,正英師傅從窗口一躍而下。
文才摸了摸鼻子,看了秋生一眼,身子往念英身邊挨近了一些。
師兄也是個傻子,小月再好也是個硬邦邦的殭屍,哪像念英,軟綿綿的姑娘家,長得還這麼漂亮,比小月可強多了。
秋生哪裡知道文才心裡想什麼,專心致志地守在門口。
馬家宅子前的院子里,蔗姑已經將木馬鞦韆滑梯之類的東西擺好了,一個個穿著紅肚兜嬰靈從那些活靈活現的泥娃娃裡面飛出來,嘻嘻哈哈地笑鬧著。
有幾個調皮的跑到秦月身邊繞著她轉圈圈,秦月哪裡見過這麼多小孩子,手足無措地站在哪裡,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蔗姑打發那些嬰靈去一邊兒玩,回頭看著秦月,開口說道:「你別害怕,這些都不是壞孩子。」
話說到一半兒,想起秦月殭屍的身份,蔗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一個殭屍,怕什麼嬰靈,仔細算起來,它們都屬於同一類的。
正英師傅從草叢裡鑽出來,看了在院子里玩得正歡的嬰靈,和蔗姑對視一眼,交待秦月到一邊兒守著,兩人穿上舞獅衣服,噔噔鏘鏘舞起獅子。
獅子活靈活現地表演將將嬰靈們全都吸引了過來,他們圍著獅子,嘻嘻哈哈地笑鬧起來。
這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去極遠,不遠處的大宅子中,女人腹中的嬰靈聽到這熱鬧,終是控制不住天性,跑了出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