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波漸起
下巴一涼,李明月回過神來,閉上張大的嘴,拍掉伸過來的玉笛,一屁股跪坐在明崇儼的身邊,拉住他的胳膊左右搖啊搖,嘴裡哼哼不斷,努力瞪著水汪汪的大眼賣萌。
明崇儼呵呵一笑坐起身來,「好了,不逗你了,這件事情先放一旁。」隨後稍稍提高了聲音說:「無煙,將東西拿過來。」
李明月疑惑轉頭,便看到之前一直沒見到的無煙從幾丈遠的門外進來,手中拿著一個籠子。
她挑了挑眉,這麼小的聲音在幾丈外就能聽到,果然是卧虎藏龍啊。
無煙將籠子遞給李明月,李明月接過,見是一隻鴿子,有些不明所以地說:「你們怎麼最近這麼喜歡送我小動物啊?我的走廊都要掛不下了。」
明崇儼扭頭看了看迴廊下掛著的兩隻籠子,一臉戲謔,「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嘍」。
李明月伸出拳頭往明崇儼身上砸,明崇儼呵呵一笑拿長笛格住說:「好了好了,不再逗你」,然後指著那隻鴿子說:「可不要小瞧了這隻鴿,古人鴻雁傳書,如今我便飛鴿傳書,公主若是想念某了,便可讓這隻鴿傳信,身上帶著這個,鴿子便能找到你,這個玩意兒可不好訓,你可莫要將它玩死了。」
說完之後遞過來一個東西。
李明月伸手接過,是一個香囊,飛鴿傳書她倒在電視上聽說過,活的還真是第一次見,有些稀奇,這東西放在當下應該也是有些稀奇的,不過電視上的飛鴿只會在固定的兩個地點來回傳信,這個似乎更高級一些。
明崇儼見她翻看著香囊,不時放在鼻子下聞一聞,嘆了口氣說:「但願我的猜測不會成真,這隻鴿子用不上。」
李明月抬眼看他:「這話什麼意思?」
明崇儼隨意一笑:「沒什麼」。
李明月見他這般說,便也沒有在意。
宣政殿內,武后看著手中鴻臚寺令上的摺子,不由愣了神。
皇帝李治一直在一旁假寐,睜開眼便看到武后這般表情,問道:「可是出了什麼麻煩事?」
武后回過神來放下奏摺說:「吐蕃要派使者前來,與大唐修好。」
皇帝重又閉上眼說道:「這可是好事,近年來與突厥戰事不斷,死傷無數。松贊干布也故去多年,文成公主如今也不大有威信了,我們和吐蕃的摩擦也不少,若能通好,免了許多戰事,也是邊關百姓之福。」
武后嘆了口氣:「若只是這般便好,但是胡人向來貪利,沒有足夠的好處只怕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恐怕他們的要求不會太低。」
皇帝不在乎地說:「這有何難,如今我大唐國庫充足,要什麼沒有,一個小小西蕃能有多大的見識?」
武后看了皇帝一眼,暗暗嘆息,她的丈夫做了這幾十年的皇帝,如今看來竟還是這般天真,她低低呢喃:「但願是我多想了。」
皇帝已經眯了過去,微微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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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明月早起無意間聽到幾個宮人在談論吐蕃即將朝貢的時候,心中不由打了個突,還真被明崇儼說中了。
隨即又淡定下來,歷史上可沒說太平公主嫁給了吐蕃和親,武后對她如此寵愛,即便吐蕃提了這般無禮的要求,想來武后也不會答應。
並且以她小小的身板,想來沒有改變歷史的能力,想到這裡,便鬆了一口氣。
來到院子里,一招一式練著明崇儼教給她的變形太極拳,如今熟練了,她竟感覺自己身體柔韌了不少,不得不說,那個死妖孽還真是有兩下子。
待打完第二遍,一旁侍候的牡丹急忙將準備好的熱毛巾捧上來,為她擦汗。李明月避開她的手,接過毛巾,邊擦邊往屋內走。
如今李明月實實在在地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沒有升學壓力,沒有工作壓力,沒有人逼迫結婚,簡直悠哉悠哉。
而這種悠哉持續到第五天,伴春這個八卦女不知在哪得來的消息,吐蕃提前送來文書,向大唐提親,求取大唐公主,不知文書上寫的什麼,武后竟然沒有立馬回絕,只是說待使者到來之後再行商議。
李明月不淡定了,武后說可以商議,這個她真是沒有考慮過,萬一商議出來一個好歹,萬一歷史真的因為她的不作為而改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在沒有真正確定事情真相之前,李明月也不能去找武后,雖然武后一直以來對她表現地頗為寵愛,但她不能確定這個渾身充滿政治細胞的女人將她和權利擺在什麼樣的位置上。
李明月心中一動,寫了一張紙條塞進鴿子腿上的竹筒里,將鴿子放了出去。可是兩天過去了,竟然毫無音信,那隻肥乎乎的鴿子也沒有飛回來。
李明月有些不安,但有俗語說的好,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自從明崇儼開始為皇帝醫治,皇帝的頭疼眩目病已經輕了不少,所以為了讓皇帝就醫,武后特賜他居住在宮內的三清殿,也是為表恩寵。
李明月最初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也表示過疑惑,後宮妃嬪眾多,皇帝也不怕自己帶了綠帽子。
但當她得知如今後宮嬪妃只剩下一個武后時,李明月不由為皇帝默哀,她的便宜老爹也真可憐。
隨即又感嘆,她的便宜老娘真霸氣,幹了封建王朝幾千年來後宮女人想做卻做不了的事情,讓皇帝只有她一個女人。
李明月沒有知會其他人,只帶著伴春一人,叫了輦車,用了差不多兩刻鐘的時間來到含元宮北部太醫署旁的三清殿。
三清殿外竟然不見一個人影,連守衛也沒有,進了庭院里,也沒有一個人。
李明月壓下心頭異樣,留了其他人在外,只帶了伴春,自己伸手推了一下殿門,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殿內昏暗,似乎窗戶都是緊閉的。
開門的一瞬,陽光擠進大殿,因將近正午,只能照到門內尺許,將兩人的身影投在地上。殿內層層白色紗帳,從殿頂垂至地面,微風吹進,張牙舞爪地翻飛,竟顯得有些陰森鬼魅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