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校霸他哥

早在一九九三年的時候，三山市公交系統就已經開始啟用無人售票車，不過那個時候的人都比較喜歡佔便宜，常常把五角的紙幣撕成兩半，這樣就可以用兩次，而這時候公交公司還未進行改制，司機大多也懶得去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楚逸跟著王璐走上四四方方的公交車，陳舊的木板被動機的轉動震得一顫一纏的，就連腳底也跟著抖動了起來。

就在楚逸剛剛踏進車內，車門恰如其分地關上了，而巨大的慣性加上車內木質地板已經受潮，讓楚逸滑了一下。

楚逸恰恰穩住身形，就見到王璐已經向後一倒，急忙撐著王璐把她抱進懷裡，悠綿的少女馨香撲面而來。

把滿臉通紅的王璐扶好，楚逸看了看司機那副淡漠的樣子，想到就算是後來，公交車也不會耐著性子等人坐好，常常導致乘客跌倒的事情也時有生。

車上的人並不多，原本六一就不是國家法定的節假日，加上天氣又不好，車內也就那麼幾個人，楚逸正準備把王璐安排到車廂中門附近，兩聲刺耳的口哨聲突然傳來。

「是王璐啊，旁邊那個是誰？」

楚逸尋聲看去，就看到一個矮黑的少年不懷好意地盯著王璐和自己，少年剪著一個四方的平頭，身上穿著黑色的骷髏恤，下半身套著黑色的喇叭褲，一條長長的鐵鏈勾連著右腿外側還有腰間，出「咯咯」的金屬聲音，一臉故作老成的暴戾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流氓。

在整個九十年代中後期，隨著國家改革開放，人們的思維也得到了解放，但不可否認的是許多中國人保持的美好品質也漸漸變質了，樸素的中國人面對西方的文化侵略並沒有太大的抵抗力，甚至於在楚逸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學校就有人在性解放這個連這個時代的成年人都不知所謂的口號下，出嘗禁果，雖然只是極少數，但是影響十分惡劣。

而進而導致的後果就是是非觀念開始顛倒，人們的道德底線不斷降低，諸如《古惑仔》《監獄風雲》等一系列以黑社會為正面形象的影片大賣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八十年代出生的青少年就同越戰時期的美國青少年一樣被冠之以「垮掉的一代」這個頭銜。

楚逸覺王璐柳眉一蹙，抿著嘴巴沒有開口，但是神色之間全是厭惡。

楚逸問道：「他是誰？」

「李瑞，李衡的哥哥。」王璐不安的說道。

「李衡？」楚逸立刻想起了這個名字，這個人可以說是楚逸小學時代給予他影像最深刻的人，並不是因為這個人有多麼的出色，反而是因為這個人一直是中安小學的小霸王，而他最出名的事情就是升入初中后將一個女生的肚子搞大以及後來的搶劫殺人。

「哎。」

年少輕狂，楚逸甚至記得那個被搞大肚子的女生後來事後悲慘的結局，不僅被開除了學籍，連家裡人也羞於此事對她放任自流，最後楚逸還是高中時在迪廳找人的時候突然見過她一次，赤露著上半身站在著三個男人中瘋狂地搖著腦袋

。

不過李衡倒沒有後世小說里的用強情節，那個女生完全是出於自願，原因就是李衡夠壞，小女生覺得那樣很酷。

「小子，看你媽啊！」李瑞狠狠地瞪了楚逸一眼，滿臉凶神惡煞的表情，自從有次找弟弟李衡的時候見到王璐，李瑞就一直對王璐念念不忘，而現在，正好在公交車上碰到了對方，卻是跟著一個一看就是乖寶寶的男生站在一起，關係看起來也很曖昧。

這個時期學校男生想得到追求女生垂青也就是兩個極端，一個是學習出奇的好，一個就是出奇的壞，而現在在李瑞的眼中，自己屬於前者，眼前這個乖寶寶男生顯然就是屬於後者，既然屬於情敵的範疇，那就必然要現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李瑞想在王璐面前給楚逸來個下馬威，一心想著在自己的威脅下，對方嚇得蒼白的臉色，那時候王璐肯定覺得自己很有霸氣，很酷。

楚逸哪不知道李瑞想些什麼，畢竟還是十三四歲的少年，什麼心思都放在了臉上，搖了搖頭，眼前這個人顯然看錯了王璐，不可否認，李瑞這個樣子在自己年少的時候對於很多女孩來說都具有相當的殺傷力，但是王璐卻恰恰不喜歡這一套，不然也不會看上自己。

王璐擔心地拉著楚逸的手臂，楚逸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拉著王璐坐在了離車門不遠的地方，根本就不理會李瑞的挑釁。

「沒鳥的傢伙。」李瑞見楚逸不說話，以為對方怕了，更是肆無忌憚，大搖大擺地站了起來走向楚逸，而車上僅有的幾個人都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車窗外。

公交車緩緩地停了下來然後連門都沒開又重新開動，正好到了一個站牌，不過司機看沒有人上車，又繼續向前開了。

楚逸盯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囂張的李瑞，旁邊的王璐緊緊地拽著楚逸的胳膊，因為恐懼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前那兩朵花骨朵輕微的起伏著，讓人感覺很是清爽。

「王璐，這傢伙沒卵！」李瑞一臉囂張地說道，直勾勾地盯著王璐的胸部，別看他才上初中，也是嘗過女人滋味的，中安小學就有一個他玩過的女生，而與王璐想比，兩人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楚逸靜靜地注視著李瑞，安靜地問道：「你看我幾歲了？」

「十一二歲沒卵蛋的！」李瑞驕傲地揚著腦袋，斜瞟著楚逸。

楚逸安然一笑：「那就好，你懂未成年人保護法嗎？」

「什麼？」

李瑞被楚逸這個混亂思維問的一愣，剛剛出口，楚逸看滿臉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楚逸穿著皮鞋的腳尖同時已經狠狠地地踏在了李瑞的小腹部。

青少年穿皮鞋的很少，不過楚臨海是一個比較保守的人，從小就壤楚逸穿皮鞋，這個習慣一直到楚逸進初中后才結束，因為那個初中校規不允許學生穿皮鞋進學校。

當時的產品質量還沒有後來那麼水，好的皮鞋鞋尖和鞋跟堅硬踏實，而學生們總能揮無限的想象力，在楚逸就讀的那個初中里，有一次一百多號人群體鬥毆，後來死了兩個人，據說就是被幾個穿皮鞋的學生，將皮鞋當作打架工具，把那兩個人踢踩成重傷不治身亡的。

「去問你弟，我是學校足球隊的！」

既然決定動手，楚逸就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眼前這個人說實話還只是個孩子，只要自己在他心裡留下絕對的陰影，那麼事情接下來就不成事情了。

楚逸說的沒錯，從小學到高中他就一直是學校足球隊的後衛，一般人都知道，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後衛，腳力是必不可少的，為了解圍開大腳方便，而楚逸之所以雷打不動地成為後衛，就是由於他的腳力夠大。

小腹可以說是人類幾個致命弱點之一，楚逸雖然沒有用盡全力，對方短時間內是沒有反抗餘地的，但是楚逸也根本不是為了讓李瑞苦痛。

李瑞沒有想到楚逸前面還是笑眯眯的，說動手就動手，甚至都來不及痛呼一聲，就捂著肚子跪在了楚逸的腳邊。

「還是孩子啊！」楚逸嘆了口氣，李瑞僅僅是被自己踢了一腳就已經開始失聲痛哭了，拎著李瑞的脖子把它拖到了車輛的後面的位置上，抬頭一看，車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停了下來，車上的人都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好像是到了。」楚逸朝著已經嚇得目瞪口呆的王璐說道。

「啊！」王璐突然一蹦，掩著胸口直勾勾地看著楚逸，見楚逸望著車門，直愣愣的沒有表示。

「下車，到站了。」

楚逸一手架著李瑞的脖子，在整車人驚詫地目光中，拉著目瞪口呆的王璐走下了公交車。

到了外面依舊寒風陣陣，淅瀝的雨水停了下來，九八年對於中國來說可以是多災多難的一年，內憂外患不斷，而即將爆的百年特大洪水已經開始醞釀，三山城雖然地處嶺南，不過也從六月開始毫無徵兆地開始降溫。

楚逸和王璐都都是一個廠區長大的孩子，公交車把兩人載到了工業中路，這一條大路的兩旁都是廠區，以道路兩邊為界限，南邊是三山化工廠和三山鋼鐵廠的家屬住宅區，北邊是市自來水廠的家住住宅區，而過了家屬區就是廣大的廠區，三山市工業體系建立的時候並沒有廠區家屬區分開這一科學的規劃。

不過九八年的時候，國有企業的改制基本上已經進入末期，在做大做強口號的影響下，三山化工廠和三山鋼鐵廠分別併入了東海省化工集團公司和東海省鋼鐵集團公司，不過這也是表面上的，其實只不過換了一個牌子，基本還是各顧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