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驚蟄
翌日一早。
天氣大寒。
彌勒佛穿著一身錦繡袈裟,帶領著三十六尊佛陀,七十二名菩薩,三百三十三名比丘,站在靈山之外,為三藏一行人送行。
「此去西行多磨難,魔火方能鍛真金。三藏,我們在靈山等待著你證道不朽,榮譽歸來。」料峭寒風中,彌勒佛一臉真誠地說道。
唐三藏一身白色袈裟,白凈的臉頰上面帶著一抹乾凈的笑容:「多謝未來佛祖,我等此去歸期不定,或許會比預料中的晚一些,但是絕對還會回來。」
「祝你們,一路順風。」
告別了靈山眾佛,西行眾們踏著寒風,一頭扎進了這兇險的氣運之爭之中。
一鼓作氣,一路疾行,三萬里的山河內經遇魔神劫道,酒家害人,各種稀奇古怪的生靈也遇到了不少,但凡不是人形的,大多成為了除了三藏之外所有人的牙祭。
只因現在不染天道因果,也少了很多束縛,至少不用再拿腳去度量此去路途幾何。
卻說這一日,眾人來到了一處荒原前,但只見前方路途漫漫的荒原上空,一道道黑色的雷霆布滿了蒼穹,驚雷聲陣陣,有妖異的雷火在雷雲中翻騰。
「前方叫做黑雷大荒,大荒內有一村子,名曰驚蟄。我們第一個需要教化的地方,便是這驚蟄村。」唐三藏擦拭了一下臉上的風霜,對其餘人說道。
「除此之外呢,如來給的地圖中還有沒有別的信息?」白骨精詢問說道。
「驚蟄村中有一名子爵級別的領主。」唐三藏說道:「不過並不知道是誰。」
「坑爹吧這是?」白骨精被氣笑了,說道:「虧他們還拍著胸脯說為了製作這份地圖花費了多少代價,敢情上面記載的全部都是一些可以隨意打聽到的消息?」
「子爵級別,不好對付啊!」三藏對此不置可否,抬目望著蒼穹上的滾滾雷雲。
不出意外的話,這片黑雷荒原便是那名子爵的領域。
主動進入一名領主的領域之中談教化,讓對方信仰自己並且奉上自己未來的氣運和法寶,這無疑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
「一切有我。」白骨精沉聲說道:「只要對方不是扮豬吃老虎,故意隱藏了修為境界,我們就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當下,一行六真踏入荒原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骨精感覺此時蒼穹上的雷霆更加活躍了,就如同聞到肉味的鯊魚一樣,開始興奮了起來。
驚蟄村看起來並不大,充其量也就二百多戶人家。
有人在村後面種地,有人在周圍開荒,有人在家裡飼養家畜,有人在類似於學堂的地方讀書寫字。
看起來一片祥和的農家風貌,卻令西行眾們都提了心。
因為他們的腳掌踩在這片大地上,所以深知這片土地有多麼堅硬。
因為他們盡皆法眼如鉅,所以看得出來那被圈養的家畜每一隻都是氣血滔滔的大妖。
因為他們有著非比常人的見識,所以能夠聽出來那讀書聲中經文的深奧,能夠看出來,那升騰著魔氣的字元。
想要教化這麼一個強大的村子,又該從何方下手?
「你們是什麼人?」一名身材高大,皮膚黝黑,哧裸著上半身的男子肩上扛著一個斧頭,經過眾人身邊,轉目問道。
天蓬偷偷看了一眼,那斧子上面各種大道符文明滅不定,散發著極其恐怖的氣息。
這氣息令明明看起來像是樵夫的男子,擁有一種攝人的威勢。
「我們是過路的行者僧人,途徑貴地,想要借一間小屋,一個火爐,生一團火,熬一碗粥。」唐三藏說道。
那男子雙眼微微眯起,咧嘴笑道:「這事容易,我家就有現成的房間和火爐,諸位不若隨我一同過去吧?」
西行眾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本就存著打探敵情的想法,故而沒有拒絕,跟隨在男子身後,一起來到了一個簡單卻不簡陋的小院中。
「來客人了?」小院內,一名穿著綵衣的婦人手持菜刀,聽聞動靜后從廚房內走了出來,視線在細皮嫩肉的幾人身上轉了一圈,臉上掛出了一抹笑容。
「是啊,來客人了,先拿幾壺酒出來,我招待客人們喝著,你再多做兩個菜肴。」那男子回到家后卻將斧子別再了腰間,對婦人開口說道。
婦人連忙頷首,將西行眾們請到了正堂裡面,圍繞著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幾位這是從何方來,到何方去啊!」男子坐在了三藏和孫悟空中間,從婦人手中接過了酒壺,為他們斟滿了酒杯。
「一路向西,只為修行。」三藏從來都不願意說誑語,白骨精便接上了話茬。
「修行?這一路可不好走啊!」男子自語說了一句,端起酒杯道:「諸位,請飲。」
「出家人最是沾不得酒腥,辜負了居士的一番心意,小僧慚愧。」三藏一臉歉意地對男子說道。
男子微微一頓,對其餘人道:「爾等,也不飲酒嗎?」
西行眾們本能的感覺這酒水可能存在古怪,故而紛紛以三藏的說法推遲。
「掃興,掃興。」男子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快神色,根本就不掩飾自己的性情:「酒不吃的話,葷菜呢?也不能吃?」
「居士說的葷菜,指的是什麼?」天蓬詢問說道。
「有兩腳人,有四角獸,有無腳妖,乃至一些山中野味,你們今日也算是有口福。」男子說道。
西行眾中,除了唐三藏和白骨精因為曾經托生為人的原因,不願意食人之外,其餘人對於吃人這件事情並沒有多少抵觸。
但是因為照顧到另外兩人的情緒,自從組建成隊伍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動過這種念頭了。
此時聽聞男子如此說,紛紛下意識地轉目望向三藏和白骨。
人吃野獸,野獸吃人。
本就是不同的立場之說,沒有真正的善惡之分。
因此男子說的坦蕩,三藏和白骨兩人更無法以此發難。
「感謝居士的招待,只不過這酒這菜都不太適合我等。」唐三藏頓了一下,對男子說道:「我們就簡單的說幾句話,結一個善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