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鬼上門
跪下？
我愣神了，一年來師父最討厭人下跪，說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可跪天拜地，甚至他都不受的我跪拜。
這一次居然讓要我下跪，真是奇怪。
疑惑歸疑惑，但我還是跪在了大殿中央祖師爺牌位方向。
接著師父嚴肅道：「讓你學習一年的經文典籍，為的是壓制你身上的陰氣，但也是權宜之計，你先天不足，陰年陰月出生，再加上救命靈貓本就是陰屬，可以說你體質不亞於先天陰身，最是容易招惹鬼魅之物。」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命格有變，身上的問題很複雜，這也是我當初不想收下你的原因，可既然你拜入我門下，當師父的自然不會不管你，我全真派不似其它道教分支修左道，而是修玄門正宗真道之路。
你天生的命格和體質，註定了一生通陰，為師讓你師姐傳授你的皆是捉鬼降妖之術，那些本派典籍，你日後自會運用，《金關玉鎖訣》上能修道下能捉鬼降妖，且能壓制你陰身命格，至於能不能有所成就就看你個人造化了，切記今日為師與你之話，若是對外敢透露一字，它日就算你下地獄為師也要將你扒皮抽筋，可曾記住？」
師父臉色凝重的看著我，我一點都不懷疑他真的會這麼干。
「弟子謹記，絕不敢泄露一字。」我連忙點頭。
跟著為師念：「金精上玄門元炁為金關，緊叩齒者為玉鎖，大抵言叩齒存神，咽津服炁，保養精血，培丹田氣，以祛病保身之法，清靜惜氣，精血不衰，長生不老，離真道，治冤魔、擒白牛、治陰鬼……」
寥寥不足三百字，師父不厭其煩的傳授，直到我一字不差的記住，才講解其中要意用途，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后結束。
揮揮手師父讓我出去，喊師姐進來，他說他要出一次遠門，有事情要交代師姐，讓我一切聽師姐安排。
等出來后，轉告了女魔頭師姐，我坐在院子里腦袋都還有點蒙。
一直以來，我都對師父心裡有微詞，但現在才知道他所做一切都是為我好，想到這裡我心裡感到很愧疚。
用師父的話說，今後的路是福是禍，就要靠我自己走了，該教我的已教，他也不期望我能成就多高，不限制我今後的路，只希望日後我心存善念足矣，好好活下去。
第二天師父就出門了，但是我發現師姐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意，對我出手愈發的暴力無比。
更讓我奇怪的是，女魔頭師姐自從師父走後，對我更加的嚴厲了起來，讓我好生鑽研本派典籍和師父傳授的口訣。
而且，每天吃過晚飯師姐都會讓我喝茶，要是我不喝她就會對我使用暴力。
這是女魔頭師姐每天晚上必做的一件事，說起來我也奇怪，只要我喝過師姐泡的茶后，總能睡個很香的覺，而且是一覺到天明的那種。
可奇怪的是，我發現女魔頭師姐，第二天總會頂著一雙黑眼圈，像是失眠了一樣，身體也越來越瘦弱。
她這個反常的現象，起初我沒有在意，可是一連好幾天，都是如此。
慢慢的我發現，每一次女魔頭師姐讓我喝晚茶后，我不上十分鐘我就開始犯困，而且她自己也越來越憔悴，甚至在第七天的時候，吃早飯的時候，我看到了她手背上有一塊淤青。
我問怎麼回事？
她說是不小心碰的。
對此，我沒有再多問，但心裡卻留了個心眼，一年多的學習，全都是與陰靈鬼魅有關的知識。
女魔頭師姐手背的淤青，我看得出來，根本不像是碰到的，更像是被鬼抓的。
所以第八天夜裡，我和往常一樣沒有讓女魔頭師姐囑咐，自己就喝掉了一杯茶，然後直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這杯茶水吐了出來，然後裝睡。
我要弄清楚，女魔頭師姐每天給我喝的茶水是不是加過料的？
同樣也想弄明白，她晚上都在做什麼？怎麼身體會越來越弱等等。
最近師姐行為太反常了，我不得不留意。
當然，我並沒有懷疑她會害我，一年多來，她雖然總是一言不合就揍我，但在其它方面她對我很好。
對女魔頭師姐，我心裡非常在乎，不希望她出一點事。
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我果然沒有很快睡過去，這說明女魔頭師姐給我準備的茶中的確是有料的，這讓我心裡有點發沉，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等著今晚揭開謎底。
在床上躺著，我靜靜的聽著動靜，到了晚上子時之後，耳中突然聽到嗚嗚之聲，緊接著山門劈哩啪啦作響，像是有人在粗暴砸門，又像是刮大風，反正鬼哭狼嚎的，聽著很慎人。
也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師姐的房門響起。
心中一動，我起身穿鞋，偷偷從門縫看去。
果然是女魔頭師姐，只見她直徑走向了大門而去，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劍。
看著女魔頭師姐這幅打扮，我心中愈發確定了，她有古怪。
從師父離開后，應該就是如此，一直到了今天。
等到師姐出了大門后，我悄悄跟了上去，今晚要弄清楚女魔頭師姐到底在做什麼？
打開山門，我視線中看到了令我全身發毛的一幕。
只見在山門三米外，女魔頭師姐再和一群人對持，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師姐對面的十二人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十二個鬼。
人鬼有別，已氣息區分，人身上有生氣也就是陽氣環繞，而鬼魅之流全身只會散發陰氣，靠近就能感到陰冷，一眼便能認出來。
我從小招鬼，對這些東西天生敏感，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十二個鬼。
這時候只聽女魔頭師姐道：「姑奶奶忍你們七天，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每次會放你們一馬，沒想到你們還敢來，今天姑奶把話撂下，誰敢跨過分隔線一步，定然叫他魂飛魄散。」
聽到師姐說話，我仔細一看，果然在她和對面十二個鬼之間有一條隨意畫出的線。
有一個橫眉豎眼的中年人聽完后，嘿嘿一笑道：「小姑娘風厚老道士不再，就憑你是保全不了那小子的，你以為我們當真怕你？」
此人冷笑一聲繼續道：「七天下來你已經沾染了我們百鬼煞氣，是不是全身都感到乏力？哈哈哈，今夜老子也奉勸你，識相的讓開，我們只要那小子，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哼哼。」
中年人威脅之意十足。
緊接著又有人道：「和她廢什麼話，小娘皮不就是仗著手中千年桃木劍之威么？我們一起衝上去，還怕收拾不了她，只要吞噬了那小子魂魄霸佔了他身體，就能跳出五行不再三界。
到時候上天入地，長生不朽，豈會怕一介臭道士，聽我的大家一起上，先消滅了小道姑，到時候我等中任何人吞噬成功，余者皆尊稱其為王，自願鞍前馬後，同享富貴。」
說話的之人是一名白髮老鬼，我聽得出來這老鬼的話就實在煽動蠱惑。
然而，場中其它陰靈卻是聽得蟲蟲欲動。
一個個鬼哭狼嚎，激動不易，顯然被老鬼的話給洗腦了。
十二個群鬼齊聲吼叫，場面令人頭皮發麻。
在四周又出現了一個個的陰靈，數量之多怕是上百之多了。
至於我女魔頭師姐，聽后突然哈哈哈狂笑了起來，笑的直不腰來。
好半響她在收聲，而後，面對數量已經有上百的鬼魅冷笑道：「一群孤魂野鬼而已，當真是笑掉姑奶奶大牙了，就憑你們還妄想搶奪我師弟的陰身陰魂？在姑奶奶眼中你們就是一群可憐蟲而已，好好的不去投胎，反倒是在人間逗留為禍。
姑奶奶要滅你們分分鐘就讓爾等消失在天地間，別說爾等，今天就算是陰差前來姑奶奶也照樣滅，本以為聽我師父盡量少殺戮，現在看來你們一群王八犢子是死不悔改了，也好，姑奶奶也玩夠了，今晚就讓爾等死。」
這一刻女魔頭一般的師姐，無形中氣勢大漲，豪氣衝天，完全沒有將面前的數百孤魂野鬼放在眼中，話語中殺氣瀰漫。
看著她弱小的身體持劍而立，擋在山門之外，和百鬼對持，我內心真的顫抖了。
不知不覺中眼眶濕潤，現在我才明白，師姐每天晚上給我喝茶讓我一覺到天明，就是不想讓我知道有這些孤魂野鬼要來吞噬我。
她每天晚上則把守在山門之外抵擋這些貪婪的陰魂，一切都是為了我。
一切都清楚了。
怪不得自從師父離開后，師姐一天比一天消瘦，怪不得她會受傷，原來她在替我抵擋這些陰魂。
這時候我耳中響起一聲吼叫。
一轉眼就看到了，有陰靈跨過了師姐劃出的線，沖了過來。
只聽師姐冷哼一聲，手中桃木劍揮出，嘴裡嬌喝道：「陰陽失序，九天雷罡，汝被震者，罪之當滅，呂祖再上，賜吾天雷滅陰邪，急急如律令，赦令！」
「轟隆~咔嚓~」
只見師姐咒語而起，夜空中憑空降雷，她桃木劍紫雷密布，下一刻一劍而出，一張蜘蛛網一樣的雷電劈在了跨過了分隔線的陰靈頭頂。
下一刻，十多個陰鬼慘叫著被雷電劈的灰飛煙滅。
而同一時間，我視線中看到了，之前煽動眾鬼的白髮老鬼出手了，鑽空子到了我師姐身後，伸出了一隻長滿鋒利指甲的手，猛然刺向了師姐后心。
看到這一幕，我嚇的驚呼出聲，一步踏出了山門：「師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