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痛苦悲鳴
王明沉默了半晌，才將煙頭湊到嘴邊，吸了一口才發現已經滅了，他將煙頭扔出窗外，摸了摸口袋，摸出煙盒又扔到一旁，語氣有些暴躁地問道，「這麼說，你分析的這個第二兇手，很有可能會在近期加快作案速度？」
安小夏的手握得更緊，抿嘴，輕輕點了下頭。
車廂里又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趙毅悶悶地吐出一個字，「操！」
十幾分鐘后，王明的車子駛入了宋瑜父母所住的小區。
安小夏跟著王明和趙毅從電梯里出來后，一抬眼——果然，看到宋瑜的鬼魂飄立在自家門前，看著大門，面容似乎有些恍惚。
安小夏抿了抿嘴。
宋瑜注意到了幾人的靠近，一扭頭，看到安小夏，眼中的神情瞬間消散，又換作一副嘻嘻笑的模樣，湊到安小夏跟前，笑道，「警察小姐，來查案啦？辛苦啦！」
安小夏瞄了她一眼，王明上前敲門。
宋瑜又飄到安小夏正對面的方向，故意攔住她，「怎麼不理人呀？警察小姐，你找到兇手了么？要不要我幫你抓殺了我的那個壞蛋呀？」
一陣陣的陰氣對著安小夏就撲面而來，安小夏只覺得腦中的轟鳴聲幾乎要震破她的腦袋，她下意識地抓緊旁邊趙毅的手腕。
趙毅一愣，轉臉看向安小夏，見她面色發白，嘴唇緊抿，瞬間反應過來，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跟前，邊趕緊朝懷裡摸錢包——他也有張從大師那兒求的護身符。
然而，還沒等他把護身符掏出來，宋瑜家的門已經從裡面被人拉開。
安小夏抬眼，就見宋瑜的鬼魂愣了一愣后，扭頭，本想朝里看一眼，卻突然渾身一僵，然後像是躲避什麼似的，瞬間朝後一退，如同煙霧般霎時消散。
安小夏疑惑。
正要朝四周看看時，站在他們旁邊的王明見到了兩人現在近乎半摟的姿勢，皺了皺眉，責問道，「幹嘛呢！」
趙毅尷尬地趕緊鬆開安小夏。
安小夏卻沒理王明，朝四周看了看。
打開房門的是宋瑜的母親，楊紫。這個原本風韻猶存年過四十的女人，不過在短短的兩個月內，就迅速憔悴變老，頭髮花白，眼眶紅腫，精神萎靡，在見到王明等三人，竟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神情一變，激動地撲過來一把抓住王明的胳膊，聲音撕裂地尖聲問道，「警察，警察，你們抓到殺害我家瑜瑜的兇手了么？是不是抓到兇手了？！」
王明的臉色不太好看，扶著楊紫，放輕了聲音說道，「你先冷靜一下，我們這次來，就是還有些關於您女兒被害的細節想了解下，我們能進去說么？」
楊紫一下哭了起來，似乎王明的話又給了她重重一擊。
這從心底發出來的痛苦悲鳴聲，一下將還在朝四周看的安小夏的注意力拉了過去，安小夏看著扶著王明的手走進屋裡的楊紫，又握了握手腕上的那塊手錶，抿緊嘴唇，用力地深呼吸。
趙毅輕聲問道，「沒事吧？我把我的護身符給你用？」
安小夏搖了搖頭，看著前面佝著後背的楊紫，跟著走了進去，趙毅緊隨其後。
大門隨後關上。
隨著關上的「咔嗒」一聲響后，一身黑衣的男人，從安全出口的門後站了出來。
他嘴角噙笑，日光曬得他膚色更白，碎碎的短髮伏在他的額前，一雙濃如黑墨卻又冰冷淡漠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那扇被合上的防盜門。
安小夏抿嘴憐憫的側臉，以及被她旁邊那個男人半摟著抱在懷裡的情形，又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王，宋瑜的鬼魂已經逃跑，現在追還來得及……」黑炎站在男人身後，低聲說道。
男人揮了下手，打斷黑炎。
黑炎一愣，猶豫了下，小心地問道，「是不需要追么？」
男人再次勾了勾唇角，說道，「跟緊那個小警察。」
黑炎疑惑，就聽男人再次說道，「她會帶我們找到貓靈，還有那隻膽大的魂魄。」
黑炎看了看男人，頓了兩秒后，垂頭答應——這就是他們的鬼王，敢拿人類的性命來誘惑陰物，要知道，如果一個不慎，人類的性命喪失，那麼鬼王將自食後果，所遭受的懲罰……
黑炎不敢再想下去，面前的這個鬼王，接任動蕩不堪的鬼界不過才百餘年，性格捉摸不透，不算暴戾可是卻總讓他膽戰心驚不寒而慄。
屋子裡。
楊紫在沙發上坐下，捂著臉一個勁地哭泣，王明朝安小夏示意了下宋瑜的房間，然後在楊紫對面坐下來，趙毅左右看了看，決定還是跟著安小夏。
宋瑜的房間已經不是案發那天時的慘不忍睹，甚至整潔得根本不像發生過慘案的樣子。
安小夏走過去，在四周看了一圈后，然後走到床邊，在趙毅目瞪口呆的視線中，脫了鞋，爬上了床。
「小夏，你幹嘛呢！」趙毅趕緊朝門外看去，生怕楊紫突然進來，看到安小夏這麼冒失的舉動。
然而，安小夏卻沒有理他，她回憶著那天宋瑜的屍體在床上的姿勢，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一股寒意從四周朝她擁擠過來。
趙毅緊張地看著門外，又看了看床上的安小夏，突然發現她雙拳緊握，渾身不停地顫抖起來，嚇了一跳，忙把護身符掏出來，衝過去放在安小夏身上，急切地喊道，「小夏，小夏，你沒事吧？」
雙眼緊閉的安小夏倏地睜開眼，「男，35—40歲之間，身高175左右，面相斯文，職業為老師，很有可能是大學老師……」
趙毅一愣，隨即迅速掏出筆記本開始記錄。
「……為人謙和，彬彬有禮，居住地距離第一案發現場不會超過五裡外，愛穿白色襯衫，有嚴重強迫症，獨身，沒有親人或者有一個兄弟，學生時期受過女性侵害，近期情感受到巨大創傷，推斷為關係親密的女性對其情感進行了背叛性的創傷。」
安小夏的語調單一，語速前所未有的快，而趙毅埋著頭，用筆如飛地快速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