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質
「楊軒？」張天華皺了皺眉頭，仔細分析著聯絡玉簡之中的傳音，臉色變得滿是玩味，視線迴轉，看向了一臉獃滯，似是失了魂魄一般的莫悠。
詭異的舔舔嘴唇，這番動作，勾動了身旁十數位弟子淫、邪的笑聲。
「你們、你們是畜生……是畜生……」莫悠聲音極小，似是在喃喃自語，視線一轉不轉的盯著其身旁的草地之上，目光中噙著濃烈的恨意，和一絲不忍，甚至還有一絲絕望。
張天華表情戲謔的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竟是滿意的哼出聲來。
陡然，隨著他這哼聲立止，莫悠雙眼中的恨意愈發強盛，隱隱透著血色的毫芒，宛如一隻擇人而噬的兇悍妖獸，張牙舞爪的飛撲上來，口中憤恨的怒吼著：
「王八蛋，老子殺了你，殺了你啊……」
張天華臉色變冷，甚至不屑動用兵器，飛起一腳，正中其胸口，只聞聽一陣清脆的骨裂之聲，莫悠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倒飛回原先的位置，身軀甚至在地上犁出一道長長的溝壑。
視線所至，卻看見一位妙齡少女正衣不蔽體的躺在地上，渾身遍是淤青血痕，原本靈動的大眼睛此刻瀰漫上一抹死灰之色，下、體處污、穢不堪，除了莫璃還有何人？
再看到十數個修士，包括他張天華在內，盡皆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不難想象究竟發生了何等慘無人道的事。
「我要、我要殺了你……你們是、是畜生、混蛋……王八蛋……璃兒、璃兒啊……哥對不起你……」
莫悠全然不顧身上再度加重的傷勢，整個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親眼見到了，自己的妹妹在這群畜生的手中遭受了何等的凌辱。
猶記得莫璃哭了，嗓子啞了，因為掙扎不從身上多出了無數傷痕，再到最後，呆愣的望著天，整個人似是沒了三魂七魄的行屍走肉一般。
那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哭喊，猶如一柄重鎚，重重的擊打在莫悠的內心，很痛，非常痛，那一刻，莫悠恨不得將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殺個乾淨，大卸八塊，剁成肉泥，餵給這山間的野狗，餓狼。
但是他不能，孱弱的修為，讓他只能看著，這足以讓人目眥欲裂的一幕發生在自己眼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那種無力，自其修行伊始，從來沒有過一刻，那般刺激著他方才十六歲的脆弱內心。
「玩夠了嗎？」
「哈哈，天華師兄，兄弟們簡直爽的不能在爽了」
「呵呵，玩夠了就該辦正事了」說著，視線陡然一變，變得極為陰翳，身旁的同門弟子心領神會，走上前，看著草地上形如木偶一般的莫璃，略顯可惜的咂咂嘴，搖了搖頭。
隨後，在莫悠滿含恨意的目光之下，那弟子大刀劈砍，場地上瞬間多出一道殷紅的血痕，莫悠沒有在哭喊，他知道，如今這個下場對於他的妹妹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了。
甚至在長刀落下的那一瞬間，莫悠看見了莫璃的眼中，竟有著一絲解脫之意。
揮手將已經去了大半條命的女孩兒擊殺，那名弟子緩步上前，臉上帶著冷笑的朝莫悠走去，大刀鋒刃之上兀自滴淌著尚還滾燙的鮮血，順著刀刃，在草地上流出了一條鮮紅刺眼的軌跡。
「慢著」
張天華倏然開口，眉頭微皺的思量了片刻，似是有了什麼新的想法，「先別殺他，還能有點用處……」
說著，緩步走到其身前，伸出手，極為暴力的將其頭顱抬起，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費盡心思保護的，甚至親生妹妹被我等這般都不願說出口的那個人，是叫楊軒是吧」
莫悠聽見這兩個字，瞳孔瞬間回縮，縱然又極快的恢復過來，但那一瞬間的變化，還是被張天華收入眼中。
輕蔑的一笑，大力一甩，將莫悠甩了個趔趄，張天華直起身「他能在王虎和劉東手中將你們三人救下，想必也是個偽善之人，呵呵，你們說，若是以這個小廢物當為餌，那個叫楊軒的白痴會不會上鉤呢……」
眾人一聽這話，雙眼頓時一亮，紛紛點頭稱是。
「真想看看他到時候會是一副什麼嘴臉，有所忌憚的不敢出手，最後被我們蹂躪至死？哈哈哈……」
「砰」就在張天華忘乎所以的狂笑之時，莫悠身旁的霸刀門弟子再度飛起一腳，將莫悠踹翻在地上，這一腳似是踢得極重，致使莫悠一陣劇烈的咳嗽，痛哼不止。
「這個白痴想要自殺……」那人看見張天華略帶問詢的目光，解釋說道。
「自殺？呵呵……」張天華緩步走到莫悠身前，掌間真元暴涌，隔空一掌印在其丹田之處，只聽聞一聲淡淡的碎裂之聲，接下來就是莫悠痛苦的哀嚎……
「廢物一般的人，現在的你還沒有自殺的資格……封住他全身，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什麼差錯，都聽明白了嗎？」
「是、是！」
十餘名修士言語間有些顫抖，似是尤為懼怕，張天華的狠，整個霸刀門都知道，抬手間廢人修為，甚至當著人家親哥哥的面輪、奸其妹妹，這些都不算什麼。
但是如今自己跟著體驗了一番，方才真正對其人的狠有了個明確的認知。
「走吧，見識見識讓宋濤都吃癟的楊軒，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呵呵……」口中莫名的輕笑出聲，張天華腳步一動，身形便向著前方掠去，極為輕盈，甚至沒能激蕩起一絲風聲。
其餘人渾身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相視一眼，將已經不能動彈分毫，甚至丹田處的疼痛讓其暈厥過去的莫悠提在手中，緊隨其後，離開了這裡。
血腥瀰漫的場中，唯剩下兩具無頭屍身，甚至其中一具，更是在死前，經歷了人世間幾乎最為慘無人道的折磨。
……
……
楊軒身形在密林之中急速穿行，繁盛的林木阻礙了他的速度，但好在，楊軒的目的達到了，雖然霸刀門的行事風格和手段並不被他看好，或者說有點嫌惡，但楊軒不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頭，他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搗搗亂而已。
想來有了自己插了這一腳，以那霜焰靈狐的本事，不至於讓其自己第二次落入險境之中。
「媽的，這小子好詭異飄忽的身法，追不上」
「草，給老子玩命兒的追，我霸刀門在這密林之中數百年，論對地形地勢的熟悉，他拍馬也趕不上你我」
話音剛落，一眾霸刀門修士卯足了勁，發足狂奔，甚至為了追上楊軒，沿途遇見的較為細小的林木被其尤為蠻橫的直接撞斷，大刀揮舞間，激蕩出凌厲的刀氣，將前路肅清，視線一直牽扯在前方身形不斷閃動的楊軒身上。
突兀的，一抹淡淡的金芒閃耀而起，一直吊在眾人前方不遠處的楊軒瞬間消失了行跡。
「嗯？人呢？」
「媽的，讓他給跑了」
宋濤臉色鐵青，胸口處的寸許劍痕早已經痊癒，但胸前衣襟的一抹鮮紅卻始終掛在那，提示著他曾經陰溝裡翻船，被一個他尤為瞧不起的廢物所傷。
這讓他怒火中燒，卻偏偏那個他恨不得將之大卸八塊的王八蛋卻突然自眾人面前消失了行跡，「有點本事的廢物……」
聲音透著一絲森然，「他既已如此，必然早就有把握從我等的追殺之中逃脫出去」宋濤靜靜的站在原地，神色說不出的陰狠，經此一役，放跑了霜焰靈狐不說，更是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廢物戲耍，賠了夫人又折兵。
「宋濤師兄，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宋濤深吸一口氣，似是在平復內心中涌動的怒火，轉而冷冷開口「通知宗門增派援手，搜捕靈狐，我等前去搜捕楊軒，一個都不能放跑，不然於我霸刀門來說，是個彌天大患」
「是」那人應和一聲，眉宇間繚繞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擔憂之色，翻手間取出一方碧色玉簡，似是傳遞了什麼消息出去。
這時候，宋濤突兀的眉頭一皺，心頭好像有所感應，同樣自須彌戒中將玉簡拿出，感知探入其中，神色竟沒來由的緩和下來，表情中的冷厲頃刻間消失不少，嘴角噙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呵呵，張天華，幹得漂亮……」眼中的猙獰之色一閃而過，看上去有些不明所以。
身旁的霸刀門修士，盡皆站在原地，視線不住的張望著，此刻，卻是盡皆無有異動，眼前的這個男子，是他們的領隊，同樣是個狠角色，這般情況，他宋濤沒發話，這群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遠低於他的弟子如何敢動？
「五人一組進行搜尋，同時把消息傳遞出去」
「額……什麼消息……」
「呵呵」宋濤冷笑不絕，倏然抬手，將鐵背大環刀背在身後，聲音極盡漠然的，將自玉簡之中得到的傳音信息盡數講出。
旁人聽得直皺眉頭，心頭竟突兀的掠過一絲駭然和恐慌，那張天華也是喜怒無常的主兒，與眼前這個宋濤相比，拋卻實力來看，實在是分不出孰高孰低。
畢竟單以手段而言，二者都狠，狠得令人害怕。
「有趣了，倒要看看那個小畜生究竟是否如同張天華猜測的那般，如果真是的話，無疑會為我們省下不少力氣……」
宋濤喃喃自語著，言語間絲毫不隱藏對楊軒的恨意，「另外，加大力度對霜焰妖狐的搜捕，外人已經有了處理的方法，但是這正主兒可不能出差錯」
「是」身後數十名弟子齊聲大喝，氣勢滔天。
正在這時，場中突兀的響起一陣輕笑，人聲立止，眾人回頭望去，卻見一位面容陰翳的男子正斜靠在一棵粗壯的古木之上，正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被破壞的極為狼藉的來路。
「嘖嘖嘖，讓他跑了？」
「少說風涼話，那人呢？」
張天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手一招，身後一位身形頗為壯碩的男子邁步上前，抖手一擲，將已經暈死過去的莫悠重重的扔在地上，強烈的撞擊仍舊沒能讓其清醒過來，鼻間似是無意識的一聲悶哼，又再度歸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