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謂大羅
回到鎮南王府，楊軒的兩個哥哥楊昊和楊宇正在堂前對練，一時間拳風霍霍，腿影重重，打得好不熱鬧。
與楊軒相反，這二人自幼好武，年紀剛滿六歲便迫不及待的跟府中請來的武士習練武功，如今楊昊已然二十一歲，弱冠之年，尋常三五個壯碩大漢已然不能近身，而楊宇不過十六歲，雖然達不到他哥哥的程度，但也相去不遠。
每年年底，鎮南王楊文昌回家之時都要跟這兩個兒子練練手，雖然不敵其父，但是身手在不斷地打熬中更顯凌厲，軍中頗有資歷的老手斷言，這二人未來定然是軍中的一員猛將，能建功立業，為大羅江山社稷盡一份力。
到如今，長子楊昊已然跟隨父親坐鎮軍中，學習陣道對敵之策，而且頗有建樹。
然人各有志，對於自己最喜愛的這個兒子，楊軒的選擇，楊文昌也並不排斥，自古文能安邦，武能定國，個中優劣實在是難以評斷，而且，軒兒在文學方面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倒不施為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楊軒進得府門，看見回家探親的楊昊和楊宇，略顯驚慌，匆匆問好之後，頭也不回的直奔正軒閣而去。
兄弟倆停下對練，神色間頗為古怪。
「軒弟是怎麼了」楊昊疑惑著向楊宇詢問著。
「不清楚，好像極為不好意思，怕是遇了什麼事吧。」
十幾年前，不過咿呀學語的楊軒就表現出了對文學一道濃厚的興趣，因此性格也有些內向，只知道自己閉門研讀，所幸悟性也屬上佳，才能有那等成就。
在生活中，除了一些重要的日子，他與自己的這兩個哥哥也沒有什麼往來。
「要不，我們去看看」楊宇似是詢問道。
「算了，跟那個書獃子有什麼好談的，沒有共同語言，咱們哪，也聽不懂，沒什麼事就行了。」
楊宇聽罷，緩緩點了點頭，不再理會。
正軒閣之中，楊軒坐在椅子上，以手撫額，腦海中不住的回想著剛才見到的，名為幽若的女子，她的一顰一笑，失落的樣子，嗔怪的樣子好像畫一般徘徊在腦中，始終不見消散。
「我這是怎麼了」他有些害怕的拍了拍自己的頭，這個自懂事起就徜徉在書海之中，未曾涉世的學者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現如今的狀態。
想的煩了，楊軒豁然起身，走至桌案前，閉目沉思著，半晌，嘴角微微翹起，單手提筆，須臾之間在紙上動了起來，似是畫著什麼。片刻后，一位俏皮可愛，美若天仙的小姑娘躍然於紙上，看其年紀，不過豆蔻之年，似乎正是楊軒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位。
畫完后，楊軒再次閉目，又立刻睜開，手中毛筆沾了沾墨硯，提筆在空白處寫到「有女幽若，不似人間，」這麼兩句短句，剛要放下手中之筆，卻突然再次落筆「傾世之姿，音容尤憐」旋即，怔怔的盯著畫上之人，竟是看的痴了。
……
……
大羅王朝皇宮，金鑾殿上。
「不知二位仙子駕臨，小皇未能遠迎，還望恕罪」羅天一身龍袍，微微頷首，神色間頗為恭敬。
「不妨事的，我們二人也是入世遊歷，不用宣揚」說話之人是個身材凹凸有致，極盡嫵媚的美艷女子。
其身旁年紀不大的俏皮女子趕忙說道「就是就是，你可不要聲張啊，我還沒玩夠呢。」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楊軒在集市上遇見的兩位美女，媚姨和幽若。
「你叫羅天」媚姨秀口微張，問道。
「正是小皇……」
「你們大羅王朝挺不錯啊，一派歌舞昇平，百姓安居樂業，比那個叫什麼夏……夏隕的好太多了。」
「仙子明鑒，」
「可不是嗎，你的子民也不乏好色之徒，今天我和媚姨在街上閑逛，一大幫臭男人圍著我們轉，噁心死了。」
羅天聞言面露尷尬，隨後趕忙說道「那是二位仙子天香國色，姿容無雙，那幫凡俗百姓才會想著多看幾眼，卻是驚擾了二位，小皇在此給仙子陪個不是」說著微微頷首，恭敬說道。
「這倒不用，我們也不會在意，倒是你這皇帝當得不錯，這彈丸之地被你治理的井井有條，倒也說明你的能力確實不凡。」
「仙子繆贊了」羅天如是說，心中卻極為高興，甚至是狂喜，被這二位誇獎，可比他兢兢業業治國百年都重要。
「行了，我們此番來此，沿途聽說你大羅王朝能有今天，除了你這個皇帝還算稱職之外，還有個什麼鎮南王，功不可沒？」
羅天一愣，沒想到他們會提起這事，當下說道「確有其事，那是小皇的異姓兄弟，為此地百姓立下汗馬功勞，我大羅立國之初，若是沒有他必然難以成事。」
「哦？如此一說，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是何等人傑，」媚姨好奇心頓起，小幽若也是頗為在意。
「那，就由小皇領路，帶二位仙子去鎮南王府轉轉？」
「不用了，你告訴我們方位，跟你一起去太慢了，好無聊的」幽若在一旁接過話茬。
羅天聽罷也不尷尬，忙告之具體方位，卻見二人身影一閃，竟是瞬間離開此處。
半晌，羅天收斂起驚愕的神情，眼中的嚮往之色頗為濃郁，這時，其身後的一位公公低聲詢問「皇上，這二人是何來歷，您怎地……」
「嗯？」羅天臉色嚴肅起來，回身漠然的看著那位公公「有些事不該你知道的，不要多問。」
「是是是，老奴知錯，願皇上恕罪」那公公聞言立時色變，跪在地上，緊張地求饒。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起來說話。」
「謝皇上。」
羅天做在龍椅上，理了理思路，半晌，幽幽開口道「你覺得我大羅王朝領土幾何？」
「回皇上話，我大羅王朝幅員遼闊，南北縱深近兩萬里，東西長約一萬里，有百姓數億。」
「嗯，」羅天頗為自豪，隨後又化為尋常「那朕告訴你，儘管大羅如此廣闊，卻僅僅是人家口中的彈丸之地，只是數不盡的凡俗之國中的滄海一粟，你作何想法？」
「啊？這不可能！」那公公顯然是極為驚訝。
「沒什麼不可能，朕偏安一隅，此地國民亦是缺乏見識。」
「那……那二位仙子是……」公公在不知不覺之中變了稱呼。
「她們啊，她們的來歷涉及到了自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那些人，傳說中的修者，有通天徹地，移山填海之能的仙人」羅天神色更為嚮往，「若不是當初，朕偶然結識了一位江湖道人，得知這世間秘辛，現在的朕，也就如你等一般，對此毫不知情罷了。」
那公公聽罷，面色驚恐，心潮久久不能平靜。
半晌，方才幽幽的說道「那皇上您不擔心鎮南王他……」公公沒有明說，只是眼神凌厲了不少。
「放心吧，朕深知那幫人的眼界，如此俗世不過是她們遊玩之處罷了，朕這個皇帝她們尚且不放在眼中，更別提楊文昌那個小小王爺了。」
「老奴明白。」
羅天話至此，深邃的雙眸似是透過無盡虛空望向大羅之外，心下感慨著「那裡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啊……」
……
……
京都以東，鎮南王府。
兩個俏麗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府門外。
「小幽若，我們身份特殊，進去之後可不同於在那羅天面前，這裡的人不知道我們的來歷，一定要小心隱藏，切勿驚擾了她們，知道嗎？」
「嗯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媚姨。」
媚姨神色不好看「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沒一句實話，你個調皮搗蛋的小鬼，看來回去之後得讓你父親關你禁閉，好好修鍊。」
幽若聞言嘴角撇了下來，苦著一張俏臉，抱著媚姨的手臂撒嬌道「不要嘛，媚姨最好了，你肯定不忍心看我被關禁閉的。」
媚姨不動聲色，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哼，大不了我不搗亂就是了。」
「嗯，這才乖，你要是聽話的話，下次媚姨還帶你出來玩好不好？」
本來受迫答應的幽若聽罷，頓時喜笑顏開「說話算數哦。」
「你個小鬼頭，媚姨說過的話當然算數，好了，我們進去吧」說完，一手牽著幽若，一手輕輕扣了扣門環，隨後等在一旁。
不多時，門那頭傳來腳步聲，似是前來開門之人。
「二位找……」小廝一開門，見是二位美若天仙的仙子，登時愣了神，也不管此番動作失了禮數，半晌才回過神來。
「額……實在抱歉，二位小姐找誰」畢竟是王府中的雜役，眼界遠非市井凡俗所比，這二人生的端莊秀麗，衣著華貴，他雖然沒有見過，但也不能無禮，當下輕聲問道。
媚姨聞言，略微思索了片刻「這位小哥，小女子是當今皇帝陛下的朋友，遠在外地，聽聞鎮南將軍神勇，特來拜見。」
那小廝一愣，心下駭然「皇上的朋友？嗯，看這面向，應該不假。」
「原來是皇親，小的多有得罪，二位請進，請在大堂稍候片刻，容我前去通報。」
「嗯嗯，麻煩小哥了。」
「仙子此言是折煞小人了，還請稍等，小柔，給二位仙子看茶」說著小廝快步走出大堂，往大夫人所在的寧心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