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隱藏記憶
「暗示?」程澈側目看向於畫。
於畫點了點頭,解釋道,「我說的暗示,是心理暗示。而催眠和心理暗示有本質的區別。催眠必須讓人完全失去外在意識,然後才能向被催眠者灌輸催眠師想灌輸的東西。而心理暗示則完全不同,我們每天都在接受並傳達心理暗示,並無時無刻不在做自我暗示。」
「依照程先生的形容,時先生只是被人下了隱瞞某件事情的心理暗示,並沒有被催眠。」
聽於畫的口氣,似乎不是什麼太複雜的問題。心理暗示似乎是是要比催眠好很多,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但即使不是催眠,只是暗示也要一定要解除掉,「那麼如果是暗示的話要怎麼解決?」
「解除暗示要比催眠簡單。」於畫肯定了程澈的猜測,但是並沒有回答程澈的問題,而是說,「請給我一間安靜空曠的房間,我來給時先生解除暗示。」
他們所處的房間便是一間閑置的實驗室,因為被閑置而沒有存放任何設備,空曠是足夠空曠了。因此程澈和崔媛直接離開房間,把地方留給於畫。
於畫說大約二十分鐘便能解決,所以程澈也沒有離開,就在門口等待。然而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卻是沒見門被打開。
程澈不禁有些擔憂。
「別著急,你也知道,小時那孩子戒心比較重。」崔媛安撫開始急躁的兒子,對於心理催眠心理暗示這類的東西,崔媛雖然不是研究這方面的但也略知一二。
首先必須要時傅對催眠師信任才行,而以她對時傅的了解,想讓時傅信任於畫,可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即使於畫是頂級催眠師。
又過了將近二十分鐘,正當程澈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砸門進去看看情況時,門被打開了。
開門的於畫看起來有些萎靡,臉色不太好看,「很抱歉。我無法讓時先生放鬆下來。試了很多種方法都沒能成功。」
於畫讓開讓程澈和崔媛兩人走進房間,程澈立刻趕到時傅身邊,「怎麼?」
「辛苦於姨了。」時傅苦笑著說。
對此於畫也感到很鬱悶,時傅的意志十分堅定,而且警戒心很強,好不容易利用一些輔助物讓時傅放鬆下來,結果她剛透露一些暗示性比較強的意思,便將時傅驚醒過來。
在鬱悶的同時,於畫也同時產生了疑惑,她在催眠師當中絕對是屬於頂尖的那幾個,而她連解除暗示都做不到,那下暗示的那個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照理說像時傅這樣的人,應該很難被別人影響才對……突然於畫想到了一種可能,也許那個對時傅進行心理暗示的人,是在時傅意志還沒有這樣堅定的時候進行的,比如在時傅小時候。
因此為了應證這種猜測,於畫詢問道,「時先生,你對幼時的事情,有沒有特別深刻的,但實際上很平常的記憶。」
「特別深刻?」時傅想了想,停頓好久才說,「嗯,確實是有,大約是在我十一歲左右的時候,在中心世界的夜晚,我出門看了一會兒月亮。有些奇怪,就是起夜看了一會兒月亮之後便回去繼續睡了,不知道為什麼會一直記著。」
「就是這個,應該是那時候有人給時先生下了心理暗示,並且掩蓋了了那一段記憶,你們可以順著線索找到下暗示的人。然後再通過那人之手解除暗示。」
「只有這一種辦法嗎?」程澈並不認為給時傅下心理暗示的人會那麼好心得給時傅解除,而找到那人之後再逼迫那人解除無疑是有很多變數,程澈希望又更保險的方法。
「除此之外,就必須找一個讓時先生可以信任的催眠師才行。」於畫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認為有這樣的人存在。
「我只信任澈兒。」時傅聳了聳肩,也很無奈。
「時傅信任我,那麼我來不可以么?」程澈知道他這樣問很失禮,但是他實在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你不是專業的催眠師。」於畫遲疑了一下,又說,「不過如果時先生對你信任到了一定程度,也可以試試。」
然後於畫將一些催眠所需要做的事情詳細得教給程澈,最後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你們可以選擇一個比較熟悉的環境,然後再開始,有助於時先生更容易進入到放鬆狀態。」
等到該說的都說了,於畫又留下了一些輔助性的東西,向崔媛點了點頭然後便先行離開了。
「媽媽,這件事你和爺爺說一下吧。讓爺爺幫忙調查一下可疑的人,而且我覺得時傅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是和那人有關係。」程澈嚴肅道,此時的程澈還不清楚程薛剛剛得知的那個秘密,否則兩相應證便能推測出事實。
崔媛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應下,然後不再廢話去找程薛。而且確認了時傅竟然真的是被人下了暗示之後,崔媛也有些后怕自己兒子的枕邊人都出了問題,那麼他們身邊是不是也有人被影響了?
等到崔媛走後,程澈便和時傅回到自己房間,畢竟要說熟悉的環境自然是卧室最為能讓人放鬆。
「時傅,你信任我嗎?」程澈將時傅壓在椅子上,自己則是坐在時傅的腿上,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呼吸近在咫尺清晰可聞。
出奇得這一次時傅再有任何躁動,心情和思緒都十分平靜祥和,聲音柔和得回答,「如果連你都不信任,我還能信任誰呢?澈兒,你是我的信仰啊。」
按照於畫所教導的步驟,程澈一步一步的進行,開始催眠時傅,動作十分的生澀,甚至可以說是混亂,然而於畫這個頂尖催眠師想盡辦法,耗費將近一個小時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程澈這個在新不過的新手卻是輕易做到了。
時傅的目光逐漸渙散,露出茫然又空洞的眼神,神情卻是一片平靜。按照於畫的描述應該是已經催眠成功了。
一次成功著實讓程澈驚喜,同時也心軟得一塌糊塗,他和於畫的催眠能力絕對是天差地別,能輕易做到於畫都做不到的事情,還不是全憑時傅的信任!
成功催眠了時傅后,程澈便開始詢問想知道的問題。
「今天早晨為什麼突然改變計劃?」
「為了去見一個人。」
程澈對於這個回答有些意外,立刻追問道,「去見誰?」
「哥哥。」
哥哥?程澈疑惑這個稱呼,以他對時傅的了解,時傅的成長過程中似乎並未有哥哥這一角色的存在,於是程澈繼續問,「哥哥是誰?叫什麼名字。」
「哥哥就是哥哥。就叫哥哥。」
時傅的回答更加讓人一頭霧水,程澈索性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問起其他的。
「為什麼今天要去?」
「昨天晚上哥哥叫我去的。」
好么,這下昨天晚上是因為什麼隱瞞也有答案了。
看來問題就出現在這個『哥哥』身上了,程澈不再多問,而是先將時傅的暗示解開,剩下的等到暗示解開后,時傅自然會主動跟他解釋。
「時傅,從現在開始,哥哥曾經對你說過的任何話都不再起作用,當你睡醒一覺后,曾經受到得所有命令都將失效。」
時傅眼神跳動了幾下,后緩緩閉上了眼睛。
時傅做了一個夢,夢中很多事情都和他原本的記憶產生了分歧,但醒來之後時傅很清楚得知道,記憶是假的,夢才是真的。
「你醒了?」因為不知道會不會成功,所以程澈一直緊張得守在時傅身邊等到時傅醒來。
在時傅的感官中他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長到把過去的事情都重新經歷了一遍,但事實上他只是睡了幾個小時便清醒過來了,窗外天還是夜晚,一輪明月透過窗戶清晰可見,一如很多年前的夜晚。
「呵。」時傅看著程澈笑出了聲音,笑得程澈莫名其妙。
「我真幸運,遇見了你。」這樣感嘆了一句,時傅便開始講述他和那個「哥哥」之間的事情。
其實時傅對那個被稱為「哥哥」的人了解得並不多,對方姓何名誰,什麼身份,什麼目的時傅都一概不知。事實上時傅跟「哥哥」一共也沒有見過幾次面,而每一次見面對方都被裹在厚厚的黑風衣看不清真實樣貌,聽到的聲音也明顯是改變過的。
唯一能只知道只有對方身高不高,目測只有一米七多一點,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一直沒有變過。
在時傅的描述中,兩人第一次見面並不是剛剛說到過的十一歲的時候,而是更早之前,早到時傅自己都沒有記憶的時候,而十一歲的那次見面是一次轉折點,在十一歲之前,兩人見面的次數還是挺頻繁的,幾乎是每個月都會見上幾次。
而十一歲以後,時傅就只見過「哥哥」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