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百零八承恩公府
「二少爺敗了之後,曾留有後手,他將財寶藏於一個地方,以期望還能翻身,可惜……我用埋寶之地的消息來換你的相助。」
紅曲走了,可這番話卻一直在謝嘉魚的腦海中回蕩。
這事兒,她還真辦不成。
縱然他再沒落,那也是二皇子,是皇子,不是她一個閨閣女子可以對付得了的。她前生因他而死,現在恨得直咬牙,不也拿他沒有辦法嗎?
也許有人有辦法,蘇瑾之肯定是有辦法的,可是這如何說,根本沒辦法說。難不成衝到他面前去告訴他,「我能見鬼,現在我家裡有個叫紅曲的鬼想要見二皇子一面。」簡直是莫名其妙。
況且,爹爹的話她還記著呢,皇家厭異人,她不敢顯露出自個兒的奇怪之處。
重活一世,已經是大幸了。
不管為不為那財寶,單單不能讓紅曲變成厲鬼,這事兒她都得辦妥了。
謝嘉魚在心中嘆氣,覺得腦袋發脹,這都什麼事兒啊。
又過了些日子,寶兒又來尋謝嘉魚來了。
許是知道自個兒給她尋了個□□煩,也不似以往一般活潑了,倒是有些懨懨的。
瞧見這丫頭在牆上一會兒進一會兒出的,謝嘉魚再也忍不住了,便說道,「寶兒,你有什麼話進來說。」
寶兒這才進來了,「對不起啊,小娘子,我不知道紅曲姐姐那麼麻煩……」說完她又急忙說道,「我去問了,都說她在這宅子里待了可久了,她待了這麼久還不走,來尋你肯定是大事。」
「傻丫頭,你不帶話,她不會自個兒來尋我啊,這事兒和你沒有關係,不必愧疚。」謝嘉魚搖搖頭,表示不怪她。
寶兒這才喜笑顏開了,又上躥下跳的好不開心。
等她歡喜過了,謝嘉魚又問道,「那日瘋馬的事兒可有眉目了?」
「有了有了。我拖那些個游鬼去好生問了,他們說那日有個嬰靈瞧見街上一條小巷子里有個人暗搓搓的從宅子里拉了一匹馬出來,那馬正是棗紅色的。然後那個人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紙包,把裡面的白面面硬是餵給了那匹馬呢。」
說完寶兒又補充了一句,「他說那馬可憐得很,那嬰靈瞧見它都哭了呢。」
也是可憐,這輩子成了他人手中害人的工具,若是成了,恐怕下輩子連匹馬都做不成了,唉。
該遭報應的沒遭報應,倒是可憐那馬兒了。
說來,二哥斬殺了它,也是幫了它了。
「寶兒,那嬰靈可有看清那下藥之人的樣貌?」
寶兒嘟嘟嘴,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他應該是看見了吧,我瞧他說那人的時候,恨不得撕碎了他,倒是奇怪了。」
「那嬰靈可能來府上,若是能的話,可否請他來見一見我?」謝嘉魚敏銳的發現這其中或許有些古怪,便想見一見那目睹一切的嬰靈。
這明明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兒,成不成也就一句話,可寶兒卻難得猶豫了,她很少會露出這般神態里。
謝嘉魚奇怪了,便問,「這是怎麼了?若是不成那就算了便是。」
「不是的……不是不成,唉,這事,這……小娘子,他樣子不怎麼好,我怕你,怕你被嚇著了。」寶兒抓耳撈腮的,好半天才憋出這句話來。
這怎麼會,什麼死態她沒有見過,如何就會被嚇著了,謝嘉魚搖搖頭,笑著說,「無礙,你將他帶來便是。」
謝嘉魚盯著眼前這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心中也是一寒,倒不是被嚇著了,只是這東西的確有些噁心人。
這一團血肉模糊的,正是那位目睹一切的嬰靈。
此時此刻,謝嘉魚才明白為何寶兒說怕她被嚇著了,她拿出一張「補靈符」遞給了那嬰靈。
他傻乎乎的回了一句,「這個是給我的?」
「自然是給你的啦。」
「我也要,寶兒也要。」寶兒看見是符紙,在一旁躍躍欲試的,她嘴饞了。
「好好好,也給你。」說完她又遞出了一張,兩鬼相比,倒是寶兒更像一個孩子。
嬰靈的動作有些小心翼翼,莫名的讓謝嘉魚有些心疼。
「娘子,謝謝你,你真的是個好人,和寶兒姐姐說的一樣。」也許是因為沒有得到過什麼好的對待,他很容易就滿足了。
可越是這樣,越容易讓人心疼。
「娘子,那個人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了?我就知道,他是個壞得流膿的人。」
「你認識他?」聽那話,謝嘉魚覺得這嬰靈似乎是認識那個下藥的人的。
這話不知怎麼戳到了嬰靈的怒點,他一下子便膨脹了起來,聲音也嘶啞了很多,不像方才一樣是清脆的幼兒聲,「他害死了我,他帶進來的藥害死了我!!!」
寶兒怕他嚇到謝嘉魚,連忙上前制止他,好一會兒,他的神智才回來了。
「對不起。」嬰靈有些愧疚,他也知道自個兒生得不好,若是發怒了簡直是連鬼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謝嘉魚沒有怪他,隱隱的她已經猜測到嬰靈身上發生了什麼了。
「那個人長著一對小豆眼,鼻子很扁,臉是大餅臉,有好些麻子。我聽那些下人背後都叫他麻子,當面是叫他陳管事。我知道他是哪兒的人,我……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我知道我有些對不住你,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說著說著他就哭了起來。
「你說,你幫了我一個大忙,若真是有什麼冤屈,我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嬰靈見她說得誠懇,心知若是再不報仇,他沒有辦法投胎,不出半年就要消散在這天地之間了。
「那人是承恩公府上的管事,明面上是外院的管事,實則卻是聽命與承恩公夫人的。是她手下一大走狗,最是心狠手辣,娘子說的這瘋馬的事兒肯定和她脫不了關係,那小宅子也是那承恩公夫人的。」說完他頓了頓,才接著說,「我……我原本是承恩公府上一個姨娘肚子里的嬰孩,卻因為那時候承恩公夫人未有孕,她為了長子不從我姨娘肚子里出來,便下了毒害死了我和姨娘,一屍兩命,我和姨娘都死了。姨娘命不好,沒有熬到遇見你,便去了……」
去了的意思就是消散在這天地之間,再沒有來世了。
謝嘉魚的指甲都掐進了肉里,她卻恍若沒有發現一般。
「不管怎麼說,生命是無辜的。」她知道,正室和妾室之間本就是水火不相容,她娘是正妻,她日後也是正妻,按理說不應該同情一個妾室,可是說到底,孩子是無辜的,無論如何爭鬥,不應該涉及孩子,涉及生命。
這也是安國公夫人一直信守的,爭,便要爭男人的心,其他的都是沒有意義的。
這一點,也是謝嘉魚信奉的。只有死過一回的人才知道命的珍重,她不看輕每一條生命,所以她永遠不會去主動害人。
「謝謝你。」他知道等價代換的道理,可是他實在沒有辦法了。
就當他佔了便宜吧,他會為她日日夜夜祈福的。
「謝謝你和寶兒,剩下的事情我會去處理的。」謝嘉魚面上的表情很慎重。
她隨即便下了帖子請明安過來。
帖子里寫得很隱晦,可是明安一眼便瞧出來了,自然是欣然赴約。
「嫵兒,你可是有什麼消息了?」瘋馬那事兒的確做得隱秘,不但隱秘,那背後之人想必也頗有些能量,否則不會至今皇伯父都沒有個說法。
要麼就是真的沒有查到,要麼就是連皇伯父動那人都要考慮一下。
誰有這麼大的能量。
「我是有了一點消息,不知你可信我?」信任是個很不好說的東西,聖上都還沒有消息,她就有了消息,豈不是說她比聖上還能?總會有人懷疑她的消息來源,若是明安這樣一問,她要如何解釋?
明安輕輕捶了她一下,嗔怪道,「你還不知道我?你有什麼儘管說,我哪裡會不信你?」她以為嫵兒這是動用了安國公府上的隱秘勢力,也不問不懷疑。
「這事兒,或許和承恩公府有關係。我查到,那日一個男子在東市旁一個隱秘的巷子里牽出了一匹馬,那馬是訓練好了的,並且被餵了葯。那巷子中有個宅子,宅子是承恩公夫人的私宅。而那個下藥之人,是承恩公府上的一個外院管事無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然是大家都懂了。信息這般全面,明安本就信任她,這下子更是不懷疑了。
她立馬拍桌子怒罵道,「好個承恩公,竟是想出這些損招來害你我!」
怪道皇伯父遲遲沒有個消息呢,原來如此。
「這話你別去亂說,回去問問蘇姨了來。但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她為何冒著這般大的風險要來害我們,那可是鬧市縱馬,一個鬧不好,會牽連多少無辜之人啊。」
明安絲毫不顧儀態的翻了個白眼,「還能為什麼呢?不就是我娘和皇后自來不和,她很是瞧不上我娘,再說了,皇後生平最恨的就是燕姨了,燕姨沒了,表哥可不就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這話乍一聽很有道理,可是當真如此嗎?耗費這般大的心裡,就單單是為了出一口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