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見筱雅
迎面站著一個略微清瘦的男子,帥氣的面容洋溢著青春的活力,一襲黑色的燕尾服襯著他格外有氣質,身後有幾個女孩目不轉睛的跟隨著他。「是你啊,很久沒見了,阿南。」我邊說邊走向了他。
「是啊,有陣子沒見了,你似乎又瘦了,南方的小狼,我的豪哥。」他也是一臉欣喜的快步走向我,身後幾個女孩有些狐疑的看著我,似乎很驚奇我和他認識,而且看上去關係還不錯的樣子。
他叫蘇天南,是某個電台深夜節目的黃金主持,剛入職時由於過於肥胖曾被人戲稱豬男,於是痛下決心,成功減肥。興許是一瘦遮百丑的緣故,原本看著並不出色的他瘦下來後有種特別的帥氣,在出任深夜節目主持后更是緋聞不斷,光我聽說的就約莫三十多個故事,而我和他稱兄道弟的緣分還要牽涉到我的前任柳筱雅。
「其實當年我倒是真的有點喜歡過筱雅,可惜啊,被你抓得太牢,爭不過來啊,只是沒想到最後出了那麼一件事,可惜了,你們倆可是當年我節目里的金童玉女啊。」天南略微可惜的抓著我的手開始敘舊。
「他是誰啊,室長。」他身後走過來一個略微高瘦的女孩,一身碎花旗袍搖曳,忽隱忽現的露出一雙皓如凝脂的***配著桃花滿面的笑容,活脫脫一個亭亭玉立的佳人。
天南主持的那檔節目曾叫做寢室夜話,原本是情感類的節目,後來聽取聽友意見,慢慢整出了自己的風格,內容也開始談古論今,天南海北的神聊,之後又加入了點歌祝福,而後我又提議可以做些和音樂有關的故事趣聞,每天一個主題,於是一檔不溫不火的節目竟成了最火爆的節目,加之後來我們一起成功策劃了些許聽友聚會,他也從邊緣主持成為了金牌主持,只是當初室長的雅號和他的風流一起傳承了下來。
「我給你們介紹下,她是我的妻子,林如月。」他一手摟過女孩柔若無骨的腰肢,另一手平攤指向我說:「他就是我和你說起過的傳奇人物,鬼謀的南方小狼。」
「啊,如此說來,你就是那個鬼點子多到令人驚嘆的狼兄?」如月很是吃驚的瞪圓了一對丹鳳眼,身後幾個女孩也走到了天南身後,聽完他的介紹也都是一番吃驚的眼神。
「呵呵,什麼鬼謀啊,都是些不上檯面的歪點子,你可以叫我小狼,或者和阿南一樣,喊我豪哥就是了,」我隨意的笑了笑,之後上下打量了下如月又說道:「真是絕代佳人啊,原本以為古人所謂的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是誇張的修辭手法,今天一看,還真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們兩個倒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啊。」
如月聽完,略顯嬌媚的瞄了眼天南,而後一抹紅暈飛起,抿嘴笑著不再言語,卻沒有看見天南身體微微一怔,他神色慌張得看了眼如月,然後沖我擠了擠眼,然後問道:「哎,你今天怎麼有興緻來這玩,難道是……」
「哦,是來相親的,你也知道像我這麼大的人家裡都著急了,所以就相親啊什麼的,不過今天那個叫歐陽晴雯的女生挺漂亮的呢,唉,可惜女神終究看不上我們這種矮窮矬的!」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笑了笑轉身望向了台下的觀眾,可是奇怪的是似乎找不到晴雯的身影,這時有人過來提醒我可以繼續上台表演了,於是我靈機一動,表示要唱首《對面的女孩看過來》。接著我邊唱邊假裝互動,在台下仔細搜尋了一番,還是沒有找到晴雯。
一曲終了,我才發現時間已經指向了晚上十點,我手機上有阿姨的未接來電,我回撥過去,很久之後阿姨才接了電話,似乎已經入睡一陣的迷糊著回應了我幾句,我掛斷電話,揣測著半天,莫非是晴雯並沒有看中我?我掏出手機,打了她的電話,可是遲遲沒人接聽,我猶豫半天,把自己對她的好感寫成簡訊發了過去,好半天她回過來一句,表演很精彩,你應該有更燦爛的人生,我有事先走了。
放下手機,望著霓虹閃爍的夜景,我突然有種莫名的失落,逆襲終究只是傳說,心頭突然劃過這麼一段感想。就在我百感交集的時候,前面響起一陣歡呼,我仔細聽了下,原來是天南和如月牽著手上台合唱起了《我只在乎你》。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通往平靜的天梯/是你最美的聲音/讓天空都放晴/就讓世界更光明……」聽著熟悉的歌詞,我的思緒有些飄忽,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初遇筱雅的時候。
時光飛逝,我突然發覺這四個字竟如此貼切,遙想起來,初遇筱雅已是八年前的事了。那天是初夏時分,我和蘇天南約定一起參加sh某個電台的活動。她就是和我朋友一起在外灘邊等我的女孩。
她不算高,大約到我下巴處,圓滑的鵝蛋臉上錯落有致,五官不突出卻有種別樣的靈氣,一雙清澈的眼鏡格外清靈,真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她上身是件天藍色露肩衫,下面是條淺灰色的熱褲,腳上穿了雙咖啡色的涼鞋,左手挎著個粉色的皮包,一根耳機線從包中鑽出蜿蜒繞過她的後頸部,到達右耳處。
我上去和朋友互相輕輕錘了一拳打趣的問道:「你新的女朋友?」
我朋友努了努嘴,兩手一攤說:「哪有,她叫柳筱雅,我大二的學妹,人家可是專程來迎接傳說中的你。跟你說她也喜歡聽最濃風情,她說這裡面除了主持人葉子之外,還有一個崇拜的就是你,南方小狼。」
蘇天南念得是上戲的表演系,已經大三的他今年暑假接了個劇本,猶豫要跟團拍外景,就留在sh沒有回來,這次趕巧有活動,他又基本沒什麼戲要拍就請了三天假喊我一起去sh玩玩。
三個人在外灘隨便晃了一圈,也沒找到人少點的地方,加之太陽當頭,我們躲進了附近的肯德基點了兩份雞翅三杯可樂吹起了空調,一番簡單介紹之後,我們從筱雅高考的分數聊到了最濃風情,一直聊到了華燈初上。隨後兩天我們一起參加活動,又在sh隨意遊玩,晚上乘著公交看夜景吃美食,臨走前,筱雅偷偷給了我她的qq號。
隨後我們從原先的三人同玩慢慢過渡到我們兩一起遊玩,天南不止一次的說自己引狼入室。畢業后,筱雅放棄了在sh謀求工作,毅然來到了我所在的南方小城,最後找了份婚慶公司的司儀。直到兩年後,她同意了我的求婚,我們決定再五月二十日這個極具意義的日子辦酒,隨後她先行回老家汶川去接父母和外婆,誰知道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頭。
汶川地震這四個字是國人的痛,而我更是痛不欲生,她回去后給我打的電話莫名中斷之後我就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直到地震的消息傳出,我經理當時就把我拉到辦公室,拿著我的喜帖問筱雅是不是還沒回來,我點點頭之後他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我。我焦急的等待,可最終還是從她老家那確認筱雅已經永遠離開了我,我心灰意冷的辭了職,拿出原本準備結婚和買房的錢在街頭漫無目的的行走,在每個募捐點投下了五百二十元這個特殊的數字,我第一次知道哭到最後真的會哭不出淚,我一宿一宿的買醉,要不是後來天南和一群朋友極力阻攔,也許我也早和筱雅去會面了。
隨後我參加了志願者行動,去災區用盡全力去幫助每一個人,只是晚上卻再也沒法安然入睡,一閉上眼就看見筱雅正慢慢走遠,好多次我睜眼情不自禁的去抓,可除了黑暗我抓不到任何東西。
志願者行動結束后,我仍然沒有找工作,而是背上筱雅給我的生日禮物,一個獁凱奴的雙肩背包,裝著筱雅的日記照片和我們的喜帖,沿著早已商量好的旅行路線,獨自上了路。直到一年後,母親不幸出了場車禍,我突然發現自己差點忘記身邊還有需要照顧的親人,於是我回到了故鄉,在別人幫忙下找了份安穩的工作,可是一直沒在愛情上有所收穫。
「哎,我說豪哥,想啥呢,問你話呢,再表演個有點難度的節目呢。」阿南打斷了我的回憶。「嗯,好,那就《美麗的神話》。」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阿南聽到我報的歌名,突然一愣,喃喃低語:「這,這不是,你和筱雅的……」隨後他又看了看我,見我並沒有太過激烈的情緒,於是去準備了。
聽著那熟悉的旋律,我彷彿看到了筱雅在天空對我微笑招手,我莫名的特有感觸,一首歌唱下來,竟有人偷偷在抹眼淚,隨後一片掌聲如潮,這時有個穿黃裙子的女孩跑上台遞給我一捧鮮花。
「哎?你剛才說到那個相親的女孩叫什麼來著?哦,歐陽晴雯!我總覺得在哪聽到過。」如月皺著眉頭說道。「我知道,是我告訴你的嘛,那個寫閣樓有鬼的女孩,她書里的女鬼就叫歐陽晴雯呀!」一個女孩忽然出現在如月身後,不知是不是思念過度,我隱隱覺得她像筱雅,於是我脫口而出:「筱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