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102.第 102 章

近幾日原上要開演唱會的消息簡直隨處可見,從發布之日起,就成為了一場聽眾和粉絲們的狂歡。從演唱會進入籌備,到確定日期和場次,再到售票詳情。

開完會回來,路過茶水間時,宋天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腳步微頓——

「沒搶到QAQ!一點開網站就癱瘓了,再一刷新居然就特么售罄了,我連票面長什麼樣都沒看到!」

「說是為了防黃牛,購票過程特別繁瑣,結果也沒撐過一分鐘……」

「原上可不常開演唱會啊,錯過這一期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年了,下周灣島場的票我定著鬧鐘也要搶來,大不了飛去灣島看!」

茶水間里有男有女,後頭又嘰嘰喳喳聊起了原上之前幾次得到極高評價的演唱會,大家對這個話題明顯及感興趣,卻都將音量收至克制,盡量不被人聽到。畢竟名城國際一直以來同原上工作室的關係就處得極其微妙,二者打過官司,扯過版權,相互拉踩,還爭奪資源,恩怨過去太久了,卻不會隨著時間消失,員工們幾乎都知道這一茬,在原上工作室發展越來越好,而名城國際的經營路線卻每況日下的今天,追星也是一件苦差事。

尤其追的還是對頭公司的老總。

員工們生怕私下的討論被公司上層聽到,助理看上去也同樣惴惴不安,然而傾聽這波討論片刻之後,宋天竟也沒有露出生氣的模樣,很平靜地在話題轉到另外一個方向後開了口:「走吧。」

「宋董……」進辦公室后,懷抱著最新的文件夾,助理表情有些傷感,「音樂路線……真的就這麼砍了嗎?國內樂壇這幾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點復甦的趨勢,我們……」

就在半小時前,名城國際的全體董事會議通過了一項最新的變革,名城決定放棄那塊從公司成立起經營至今的音樂市場,取締音樂部門,轉為發展其他項目。

太可惜了,助理在旁聽的時候便忍不住打心裡想。

之前國內樂壇混亂的時候還好說,給歌手們出專輯只是一種捧紅偶像的手段,音樂不賺錢,放不放棄都沒什麼妨礙。可現如今,因為國內各項版權法案條例逐漸趨於清晰成熟的緣故,市場已經在回溫,近些年這些出道的歌手們,已經漸漸開始能在國內的實體唱片和虛擬唱片上賺錢了。國內市場份額巨大,人口眾多,得天獨厚,假以時日,並不難經營出與海外音樂市場不相上下的氛圍。圈內人已經發現了商機,都在擠破腦袋試圖朝這塊大蛋糕上咬上一口,偏偏名城國際反其道而行,在這樣光明的未來前選擇了放棄。

公司內可還簽著一批準備以歌手身份出道的藝人呢!更積壓了幾張唱片,還沒進入宣傳階段……

宋天在文件上籤下名,也怔楞了一會兒,盯著自己那塊龍飛鳳舞的落款出神。片刻之後,他才再次開口,卻也沒回答助理的疑問,只說:「上周公司那個運營的項目……怎麼樣了?」

助理的愁緒立刻轉成了尷尬:「……IP和製作組已經差不多了,就是導演……還在談。」

談挺久了,但宋天看上的那個大導演不太想和名城合作。想到這裡,助理又嗟嘆起來,公司真是不比從前了啊,要放在十年前在國內娛樂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時候,哪個圈內人敢在這樣的招攬下蹬鼻子上臉?結果那場動蕩之後……很多東西就改變了,雖然不至於一蹶不振,但名城遭受重創,依然休養生息了很久,這兩年才重新踏上正常經營軌道。

但幕後那些原本有才的製作人們早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公司現如今簽約的這些個導演中沒幾個能扛得起大製作的,他們也無需到外頭招攬人才。

摸著雪茄在鼻下輕嗅,也不剪,宋天臉上看不出是個什麼情緒:「找過鄒敏了么?她怎麼說?」

「哦,說起這個。」助理也想了起來,「鄒導這次是客觀上有困難,她懷孕呢,說是有點不穩,正準備停下工作保胎,上周星光電影節入圍了一部作品都缺席沒去,這部作品她肯定接不了。」

這問題沒法克服,宋天也只能打消念頭,想想又擺擺手:「晚點給包個紅包,買幾樣東西送過去。」

鄒敏當初和任平生分手分得轟轟烈烈,事業愛情雙失意,真是可憐極了。宋天一度以為她會崩潰,沒想到對方竟然越發振奮,隔年就拍攝了一部小成本的文藝片,票房不高,卻得了獎,也算洗刷掉了導演《都市奇緣》的一點污點。那之後雖然稱不上一飛衝天吧,但口碑慢慢扭轉回來一些,名城也就沒有放下和她的聯繫,逢年過節都會經營一下交情。

四年前鄒敏拿了個國際大獎,可算進入了國內著名導演的行列,雖然比不上已經躋身國際的渝水淼,但也十分不容易了。

她單身了好多年,也是拿了大獎之後才結婚的,跟一個年級比她小了六七歲的男明星,姐弟戀炒得轟轟烈烈,但看上去很恩愛,大齡孕婦了嘛,生一趟也不容易。

助理點了點頭,趕忙就出去了,臨到門口突然又被叫住:「那什麼,我聽說原上過段時間要開演唱會?」

這可是近期圈內圈外熱度最高的話題,助理點點頭:「就在本市。」

「去給我搞張票。」宋天吩咐完,便擺擺手,讓他可以出去了。

助理頓時愁得不行,您說得簡單,換一個歌手還行,原上演唱會的票我去哪兒給您搞啊?售票當天一眨眼就脫銷的玩意兒,買到的人都跟寶貝似的藏著呢,即便去不了,分分鐘身邊的人也都給轉賣了,網上這幾天不知道多少人哭著翻倍給價求票,也沒見誰真正買到了。

但老闆的吩咐,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得下去。

助理離開了,辦公室里又恢復安靜,將嗅了半天的雪茄丟回盒子里,宋天合上那冊攤開的文件,嘆息一聲仰頭倒進了椅子里。

辦公室頭頂明晃晃的燈光照得他眼睛疼。

從這一刻起,名城的音樂部門……就正式成為歷史了。

想當初,這道大門也出去過不少紅極一時的偶像歌手呢,再對比如今,真是不甘心。

但公司不比以前了,多年前被那場浩浩蕩蕩的版權風波掏空了核心,傷到了根本,名城一度難以維持正常經營,直到近幾年才逐漸好轉。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再回憶起當初揮金如土砸營銷時的場景,簡直就像是個夢境,夢醒了,虛無縹緲的投入也成了鏡花水月,到最終什麼也沒留下。

助理剛才沒問出口的問題他知道是什麼,卻不想回答。

在市場前景逐漸變好的時候停運音樂部門也是無奈之舉,有多方面的原因,比如公司內有限的資金維持多個產業的發展日漸吃力。版權法案完善後,不再像從前那樣能肆無忌憚隨心所欲地用免費的東西,圈內短視浮誇的作風得以沉澱的同時,製作公司的投入也隨之大筆攀升。再一個就是幕後的團隊……

名城的名聲在圈內工作者那已經臭了,現在拿著項目都談不下愛惜羽毛的導演,願意來的又都沒什麼能耐,這是個無奈的現實。

助理只看到音樂產業鏈日漸成熟,卻沒看到現如今圈內那批看上去後勁十足的新人歌手,有幾個不出自四海集團和原上工作室旗下?國內最好的作曲編曲團隊都藏在那,原上工作室也成了各大優秀幕後們跳槽的首選東家,進不去原上工作室,才輪到那些想分得一杯羹的娛樂公司。

反正去哪兒他們也不會來名城。

多年前,市場混亂的時候,沒有優秀的製作人,名城能靠瘋狂的營銷將原本只達到及格線的作品推送得大紅大紫。

現在卻不行了,有了越來越多真正優秀的作品在一旁襯托,水平不夠,只會惹人嘲笑。

不如放棄,韜光養晦。反正名城再怎麼糟糕,總算是從低谷期活下來了,不像環球……

哦,應當說,現在已經沒有環球了。

那個盤踞了灣島幾十年,將灣島娛樂產業盡數握在手中的巨型企業,沒能撐過多年前旗下藝人和幕後工作團隊集體出走,海外被侵權製作人紛紛登門索要賠償的困境,轟然倒塌,破產清算,至此之後再沒出現在公眾的視野里。

灣島當地那些被壓迫多年的小娛樂公司倒是趁著這個機會冒頭互爭雄長,現如今千帆競發的灣島娛樂圈看著倒比從前那個一家獨大的要生機勃勃得多。至於馮肅這個盟友,宋天已經很久沒聽說過他的消息了,記得當初好像聽人說他被誰打斷了腿?

宋天也就是突然這麼一想,琢磨琢磨又覺得這估計是個假消息,網友們為了泄憤編造出來的。

誰會那麼無聊,在環球破產之後還去打斷馮肅一條腿啊?

注意力又轉回到網頁上隨處可見的原上演唱會上,看著機場視頻里原上回答記者提問和給粉絲簽名時的溫和模樣,宋天擠著眼睛笑了一聲。

假不假啊,裝得自己脾氣那麼好,記者和粉絲知道你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么?

******

「叔——」

「叔——」

兩枚小炮彈衝進屋裡,原本安靜的客廳頓時充盈了小孩尖亮的笑聲,坐在沙發上正在玩手機的秦霍被騰空撲來的那道身影嚇了一跳,趕忙伸手去借接,又被砸進懷裡的小胖墩帶得一個後仰跌回沙發里,趴在他身邊休息的威風被另一位小胖墩壓住了,也不躲避,好脾氣地發出求饒的聲音。

「渝喜!渝悅!你們壓著威風了!!」原上聽到威風輕輕的嗷叫聲,趕忙從屋裡繞出來,指著兩個小孩大喊了一聲,又踹了渝水淼一腳,「大魚你看看他們!你這爹怎麼當的?!!」

「唉我這拎著東西呢你別碰我。」渝水淼把手上大包小包的袋子擱地上,一把抓住了原上又踹過來的腳,也不生氣,直起身仔細地看看他,有些心疼地捏捏他肩膀胳膊,「怎麼又瘦了啊?鼻子都變挺了。」

原上一聽這話就樂:「跟你似的發福啊?」

渝水淼結婚之後就一天比一天胖,跟他那一雙龍鳳胎孩子似的,一家四口出巡三枚肉彈,就他老婆最瘦。

當初好歹也是導演屆響噹噹的鮮肉啊,歲月真是把殺豬刀。

渝水淼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才轉頭罵孩子:「你倆給我老實點!瞅瞅自己的體重!威風年紀已經很大了!當心把它壓壞!」

撲在威風身上的渝悅就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胖乎乎的小手輕輕地摸了摸威風的頭,表情不安又愧疚。秦霍冷著臉抱著渝喜朝渝悅說:「你跟它道完歉,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渝悅那小女孩又甜又糯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威風哥哥對不起。」

威風那雙溫柔黑亮的大眼睛能滴出水似的,嗚嗚叫著輕輕舔她,又把她舔得笑了起來。秦霍懷裡的渝喜跟被針扎似的扭來扭去,一臉眼饞:「威風哥哥我也要!!」

「丫這叫誰哥哥呢?都是你瞎教的。」渝水淼一陣的無語,但多年來這稱呼習慣已經養成了,他也沒轍。

其實這是秦霍教的,原上背黑鍋習慣了,也不解釋,只翻看渝水淼拎來家裡的塑料袋,裡頭一堆大大小小的飯盒。

渝水淼道:「你嫂子讓我拿來的。」

原上立時就收下了,渝水淼他老婆特別會做飯,單看她能把家人餵養成這樣,水平就可見一斑。

看著渝水淼匆匆忙忙拎著東西送去廚房整理的背影,原上掏出手機給嫂子發了條渝喜愉悅跟秦霍威風一起玩鬧的小視屏,對方的回復溫婉柔和,一如原上對她的印象。

渝水淼年輕的時候其實挺花的,雖然不到周展囂那個程度,但娛樂圈裡這麼個蠻有名氣又長得挺帥大導演,身邊總少不了狂蜂浪蝶。他老婆沒結婚前也挺洒脫,面對一眾追求者,頗有點遊戲人間的架勢。渝水淼剛說要追她的時候,原上還以為又是一場短暫的戀情呢,畢竟女方那個個性,看上去就不像是渝水淼能降得住的。

果然追了挺久也沒什麼進展,原上以為渝水淼這個念頭差不多該過去的時候,某天清晨,被奪命連環扣從睡夢中叫醒。

渝水淼在電話那頭聲淚俱下啊,說是自己的名譽全被原上給毀了,沒多久還登門跟原上打架,雖然沒打兩下就開始坐在地上哭。

原上問了好久才把真相給問出來,好像是渝水淼用了諸多手段對方才同意和他玩一玩,臨到酒店,渝水淼有那麼點緊張,擔心自己發揮不好,就把之前從原上那繞來的小惡魔給吃了。

他還留著那小惡魔呢,也不看過沒過期就亂吃……

結果渾身鬆弛酥軟無力地扮演了一個陽·痿……

典型的裝逼不成反被操。

又鋼腚又陽·痿,渝水淼的名聲算是敗到家了,好長一段時間擔心被說出去都沒臉見人,沒想到下部戲又跟這位女主人公撞上。

然後各種糾糾纏纏的,也沒了再亂花的心思,結婚之後被喂得一天比一天胖,前段時間因為入圍作品登上國際電影節紅毯的時候,粉絲們因為他的近照玻璃心碎了一地,撿都撿不回來。

原上受他的激勵,越發勤勉健身,被誇獎了好幾次好身材呢。

真是非常感謝,非常感謝。

渝喜和愉悅一個黏著威風一個黏著秦霍,連爸爸都不搭理了,渝水淼聽著兒子姑娘尖銳的笑聲,威風的狗叫,又看到秦霍一臉平淡圍觀的畫面,仍舊是不習慣,洗完手給屋裡兩尊遺像上了香,湊到原上這邊小聲地問:「秦霍那樣的我看著都怯,你家這倆侄子是不是傻大膽?」

你懂個屁!

原上斜了渝水淼一眼:「我老婆好著呢。」

只有愚蠢的成年人會被外表欺騙,單純的孩子們卻能從那具備欺騙性的表現下挖掘出美好的真相,渝水淼以為只有他家孩子愛黏著秦霍嗎?不,威風也喜歡。

老宅內充滿了歡聲笑語和飯菜的濃香,客廳處,數年如一日鋪設的柔軟的地毯仍舊很受歡迎。陽光從窗外撒入,院落中蔥蘢的植物在深秋時節一片金紅,威風真的老了,毛都不夠小時候黑亮了,孩子們太鬧騰,它便大度地跳下沙發讓出地盤去地毯的抱枕里曬太陽睡覺。愉悅的小手抓了一把釘梳,小心翼翼地跪到地毯上給它梳毛,看到空蕩蕩的那半邊腿時,就一臉心疼地放下梳子摸摸。

「疼不疼呀?」

威風舒服地袒出肚皮,四腳朝天,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

渝喜用鼻子碰了碰它濕漉漉的鼻子,被舔了一下,抱著它的脖子一併倒在地毯上笑了起來,秦霍收起報紙默默坐在旁邊,臉上沒什麼情緒,原上卻知道他在留心注意孩子的一舉一動,以避免他們受傷跌倒。

原上收回視線,目光掃到書架後頭牆壁上設立的那小小的稱不上靈堂的靈堂。

他的父親母親,和秦霍的父親母親。

原主的父母去世得早,沒有留下遺物,否則原上還會再祭奠上一張相框的。原上覺得秦霍這個人有時候很敏銳,但每碰上與自己有關的事情,就又變得遲鈍起來。他掛著這樣正大光明的遺照,半點沒有想掩飾自己過去的意思,可面對照片里這一對畫風顯然和原主過去的生活大相徑庭的夫婦,秦霍那麼多年竟然一點疑問也沒有。

長了那麼張精明強幹的臉,內里傻白甜成這樣,真是少見。

渝水淼朝冰箱里塞東西,塞不下了,把原本放在裡頭一些蔬菜取了出來,十分驚訝:「你哪兒來那麼新鮮的雞樅?你嫂子上次去雲南吃過一遍,念念不忘,回來就再買不到了。」

「尤阿姨前兩天給寄的。」原上打開盒子取了一小片渝水淼他老婆的絕技鹵牛肉,嚼得滿口生香,投桃報李道,「你勻一半去吧,別全給拿走了。」

渝水淼賤笑著將那袋蘑菇一分為二,拿走了三分之多的那一半,又挖金子似的在冰箱里找,劉阿姨寄來的甜紅薯,周母買回的巧克力全沒放過,帶來的幾個袋子騰空沒多久又給裝滿了。

尤阿姨和劉阿姨年紀大了,已經被兒女接回了家鄉,臨走時原上給她倆一人包了一封厚厚的紅包,阿姨們哭得稀里嘩啦的,好幾年了還偶爾給他打個電話,家裡特產豐收了總牽挂著給他寄一份來。

周母愛上了旅遊,基本不太在國內呆了,同幾個志趣相投的朋友滿世界亂飛,穿旗袍的雍容老太前幾天發回來的照片活脫脫一位驢友。她心大身體好,特別能蹦躂,上山下海蹦極潛水,平時待游輪上,登錄上岸就拚命買東西給秦霍寄,家裡的零食糕點巧克力都快堆不下了。

說起這個原上就愧疚,渝喜愉悅的體重一多半都託了這些零食的福。

他一邊給鹵牛肉裝盤,動作時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一邊就笑了起來。

渝水淼剝了個香蕉靠在櫥台上看著他動作,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柔軟。好友還年輕,他卻已經老了,但看到對方眉眼之間那明顯是生活非常祥和幸福才能沉澱出的光彩,他卻打從心裡高興。那樣一起叫他現如今都找不到合理解釋的奇遇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時間讓渝水淼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時在葬禮上絕望得甚至想一起去死的心情。

原上明顯不擅長下廚,擺盤擺得難看死了。渝水淼被老婆井井有條的生活習慣收拾得看不得一點雜亂,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把原上擠了開。

「我的小少爺哎,邊兒去吧,看得我愁死了。」一邊利索擺盤一邊挑了片筋肉摻雜得恰到好處的肉片塞進原上嘴裡,看著原上一邊吃一邊笑,他也笑了起來,又聽著耳畔小孩兒的小聲,突然問,「觀兒,你喜歡渝喜還是渝悅?我送一個給你吧?」

原上踢了他一腳:「毛病。」

「真的,觀兒,你和秦霍現在年紀也不小了,該有個孩子了,以後年紀大了也能有個小輩照顧。去領養還是去生都不合適,別人家的我也不放心。」渝水淼非常認真地解釋,「我家這倆熊孩子吧,雖然胖了點,但也算是在你倆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我和你嫂子已經商量過了,她對這事兒也沒意見,孩子交給你帶,我們也放心。」

原上咀嚼的動作突然頓了頓,喉頭髮緊,眼眶酸澀。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突然笑起來。

「真是有病,就咱兩家的關係,孩子放哪帶有什麼區別?渝喜渝悅一年有半年賴在這,不進我的戶口,以後我和老秦年紀大了就不養我們了?我非得揍他們一頓不可。」原上摸了摸兜才想起自己已經戒煙很久了,因為秦霍特別任性,親嘴時嘗到煙味會生悶氣。

手保持摸兜的動作停頓了好幾秒,他突然綳不住了。

一把抱住渝水淼,將腦袋抵在對方胖乎乎的柔軟肩頭。

他輕聲開口,語帶哽咽:「哥,謝謝,謝謝你跟嫂子。」

渝水淼被抱了一把,落下目光才發現原上已經比自己瘦了一大圈,自己的體型抵得上對方兩個了。

正被自己的體重和原上突如其來的感動弄得不知所措,側面一束銳芒襲來,他轉頭看去,便瞥見秦霍自客廳處扎來的刀子似的視線。

那視線可真是久違的鋒利,秦霍身上許多年未曾出山的戾氣又放射線似的冒了出來。

這個弟媳的氣勢渝水淼實在是吃不消,被扎得一頭冷汗,又聽渝喜渝悅嘻嘻哈哈尖笑著從背後一撲,爭搶著撲上秦霍的後背,將正在放冷氣的高大男人撲倒在地毯上,坐了個嚴嚴實實。

渝水淼望著自家倆胖墩加在一起估計能有一百多斤的體重。

渝水淼:「……」

弟媳還好么?

******

演唱會的場館相當廣闊,十多萬個的座位在兩旁樹起山峰般的坡幅度,原上聽從指揮找到站位,分析著演唱會當天的安排,手朝著正面一指,指著最好的座位朝秦霍說:「那裡是留給你的。」

秦霍不會唱歌,因此無法登台。

他朝那掃了一眼,點了點頭,便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機,手機視頻正在播放那一則這幾天熱度頗高的接機視頻,視頻里自己和原上貼得極近,手上戴的鑽戒也幾乎晃瞎人的眼睛。

「還生氣吶?」原上好脾氣地哄他,「我不就抱了大魚一下嗎?實在是當時太感動了沒忍住,人家都想把小孩兒給咱倆了,我不得抱抱他以示感謝啊?」

秦霍的目光落在視頻下方網友們的評價上,一大堆花痴原上的回復中偶見幾條評價他戒指的,藍灰CP存在感依然很高,那條路人懷疑他倆真基的文字也已經被頂到了回復榜單之首。

原上道:「是不是渝喜渝悅把你壓疼了啊?後背我摸摸。」

後背柔韌溫軟的力道隔著衣服上下親昵地滑了滑,秦霍點開那條評論,裡頭幾千條回復全是2333和嘲諷層主太開不起玩笑的。

原上道:「別生氣了,怎麼樣才肯不生氣呀?跟我說好不好?」

秦霍瞥了瞥他,周圍有人,也不能怎麼表現,只能面無表情地彈了下他的額頭,手上那碩大的鑽戒在場館的燈光下閃耀出比太陽還要璀璨的光芒。

「我沒生氣。」他知道原上跟渝水淼沒什麼,這倆人的友情奇奇怪怪的,親昵卻明顯不曖昧。

目光掃到自己的戒指,回想起微博下方的評論,他發愁的另有其事。

他和原上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為什麼觀眾們就是看不出來呢?

秦霍不大擅長在人前表演過於親密的接觸,比如接吻什麼的,可難道非得這樣記者們才會把他倆的緋聞當真嗎?

這種有點矯情的小心思秦霍不太好意思講,只能悶悶地戳了戳原上的臉然後離開。

原上看著他走到一邊時有點不開心的背影,秦霍戳他臉時,手上那枚自己為他親手戴上的戒指閃耀出的光芒同樣晃到了自己的眼睛。

回憶到對方剛才拿著的手機里傳出的笑聲和尖叫聲和餘光里一閃而過的字眼,原上想了想,掏出手機自己點開翻找起來。

找到那個接機視頻下方的評論,他也點開,看著裡頭插科打諢完全走向搞笑的回復,微微一愣,隨即再看秦霍時,目光便複雜了起來。

江斜抱著吉他歪頭看著他倆:「嘖嘖嘖。」

「有病啊你!擋著我路了!」正在熟悉走位的吳曉越差點被他絆倒,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

舞台上的工作人員自顧自忙碌,眼神卻暗暗瞥來,偷看這兩位關係一直不好的當紅巨星的糾紛。

江斜幾乎能預見到過會兒肯定有人會上微博爆料,然後雙方粉絲掐成一團的場景,無奈地讓開了位置:「你走慢點,小心摔著。」

「要你管!」吳曉越很嫌棄他,「還有,你不要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盯著我的偶像!」

噁心的眼神?噁心的眼神?

不知道被多少少男少女瘋狂迷戀的江斜難以置信地挑高了眉頭:「原上和秦霍在那你摸摸我我戳戳你的,黏著都快親起來了,我看一看也不行哦?」

吳曉越頓時跳腳:「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指指已經走到舞台邊緣的秦霍,又指指拿著手機正在發獃的原上,他義正言辭地反駁:「哪裡親了?哪裡摸了?淫者見淫,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啊?」

江斜對著他澄澈又執拗的眼睛盯了半晌,一陣頭疼。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你高興就好。」他認輸將下巴抵在琴包上,撫額擺了擺手,「走位去吧,慢點跳,小心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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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再起[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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