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觀火撥了撥自己垂下來的長發，嘆氣后又微笑道：「我想著你也應該發現了。」她努努嘴，示意佐助看向不遠處助理給他泡的那杯咖啡，「那罐咖啡就是鼬讓我給你的。其他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什麼的……」

她掰著手指數了數，數不過來之後還是決定放棄，認真地看著佐助的眼睛，「鼬一直在關注著你。我還在當你們的經紀人的時候，你在私人的社交號轉發一些喜歡的東西，過不幾天我就會把東西帶給你，這可不全是我的功勞。」

——起碼佐助小少爺喜歡的一些奢侈品，她這個打工仔可是買不起的。其他一些飯糰什麼的倒是ok就是。

佐助眯起眼睛，「你把我的私人號給了鼬那傢伙？」

一想到他身邊不少東西是鼬的，他只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彆扭感覺。當初走得那麼乾脆，卻又總是擺出一副「我還關心你」的樣子，甚至還串通了音羽觀火……音羽觀火這個經紀人也是！明明是他的經紀人，卻和鼬藕斷絲連，他確實很不高興，但又沒有辦法對她再發火。他在她面前已經失態了那麼多次，和鼬一比，未免差勁得太厲害了。

他想要超越鼬，並且相信他正在一步步地達到這個目標，可是在觀火面前，他又總是不自覺地拿自己和鼬比較，不斷地追問一些鼬過去的事情……簡直就是在耍少爺脾氣，像是在吃前任醋的現任一樣。

觀火立馬豎起雙手表示自己無辜，「我那時候可是你的經紀人，才不會做這種事情，就算鼬是你的哥哥、我的……嗯，朋友吧，也不行。再說，要是鼬要從我這裡才能拿到你的私人號，那你也太小看他對你的了解程度了。」

她遠遠看了眼正在櫻花樹另一邊默默卸妝的鼬。黑髮青年身形瘦削，表情冷淡——這種冷淡與佐助的冷淡並不相同：佐助的冷淡在深處蘊藏著熱度，如同生命之焰的燃燒一般，是一種刻意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而鼬的冷淡則帶著淡淡的疲倦，是一種背負了很多秘密的沉重，這種沉重自然而然地令他獨立於世外，無盡斑斕的流動世界之中，只有他是一片寂靜的黑白靜止。

從廣告模特的感覺中抽離出來，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令人無法感知他的存在。

佐助也順著她的目光瞥了眼鼬，「那這個代言？」

「是藍染前輩發給我的。」觀火毫不猶豫賣了藍染，「而且你不要看我現在表面上是天團的經紀人，實際上他們對工作的自我選擇權是很大的。如果不是鼬同意，我也不可能擅自做決定。」她精緻的臉上閃現了一秒的猶豫，又接著說，「我說——就只是這麼隨便一說，鼬這些年在外面也過得很辛苦，而且他一直在惦記著你。」

他接這個廣告，也就是想正大光明見你一面，再用行動將你們兄弟不和的傳聞一舉打散。

雖然不和是雙方面的事情，但是對處於上升期的佐助，比起鼬這個已經站到過頂點的人來說，無疑流言的傷害會更大。

佐助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冷哼一聲，「我也一直很惦記他，打算和他敘箇舊。」

於是觀火這句話就卡在了嗓子眼。

他走向不遠處自己的休息區，二話不說就端起熱騰騰的咖啡，徑直走向鼬。觀火一下沒拉住佐助，這時候急忙緊緊跟在佐助身後。

鼬這個時候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一身黑色長風衣，襯得他身材更加消瘦。觀火看得眉頭一皺——鼬是不是……瘦得太厲害了一點？雖然說鏡頭會顯胖，做好體重管理是藝人很重要的一環，但鼬這看起來幾乎有些處於病態。不過因為鼬給自己搭的衣服不錯，倒是很好地遮住了這一點，要不是音羽觀火對他有過長達兩年的認識，估計也會被他騙過去。

佐助顯然是不願意仔細看鼬的狀態的，只是帶著冷冷的笑容，將咖啡戳到鼬面前，「很久不見了，鼬。」

觀火在後面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腰——你怎麼和哥哥說話的。

她是想讓他們兄弟關係破冰，但這破冰的第一句話就太糟了啊喂。

佐助身體輕微晃了晃，故作無事。鼬圍上圍巾，也是對眼前的咖啡一看不看，點了點頭，「佐助。」

「怎麼，到國外待了幾年，鼬，你對別人的好意就是這麼一看不看的嗎？」

鼬這才低頭看了眼咖啡，又眼神沉沉地望向佐助，「你是想讓我喝嗎，佐助？」

「我看現在不如倒掉乾脆。」佐助冷笑一聲，就要翻過手腕，鼬卻先一步抓住了咖啡杯的柄，咖啡的熱氣熏得他蒼白的面色開始泛起紅暈。

「拜託別人做事的事情要說『請』，這才是常識。」鼬抿了一點咖啡，隨即一飲而盡，輕輕扭過頭咳嗽了一聲之後才轉回頭，語氣淡淡地對佐助說。

「我想有常識的人，是不會拋下未成年的弟弟，一個人溜掉的吧。」佐助也冷冷回了一句。

他這時候才意識到，他的身高竟然已經幾乎和鼬一樣高了。

「你這麼說，無非只能證明你也是一個沒常識的人，佐助。」鼬大概也想到了相同的方面，「只有個子長了，太讓人失望了。」

你胡說！！！

觀火在心裡慘叫。

你明明也很滿意佐助當模特的表現啊！如果不是確定佐助已經成長到了你的名氣所不能波及的高度，你才不會回來呢！就算她音羽觀火快死了也不會回來的！

……等等，如果真的快死了說不定還是會回來的……吧。

他輕輕地對佐助身後想要說什麼的觀火搖了搖頭，於是觀火差點被自己想說的話嗆住。

「如果下次還有機會合作，」鼬將杯子遞還給佐助，臉色更加蒼白，用手掩住嘴咳了幾聲，「希望你能更加強大。」

佐助在鼬轉過身離開之後氣得差點沒把杯子摔了，咬著牙對觀火開口：「你看，音羽經紀人，這就是他挂念我的方式。」

觀火也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是有天賦的，佐助，只要再經過一些打磨就好……誒？鼬？！」

她瞪大眼睛，看著鼬沒走幾步就搖搖晃晃地向前跪倒在海邊沙灘上，聽到她這話佐助面色一變，轉身一看，匆匆忙忙地就跑到鼬的身邊，穩住他的身體，觀火比他慢了一步，於是抄起手機準備給醫院打電話。

鼬面色蒼白，雙眼緊閉，黑色風衣和襯衫都被海水浸濕，側顏甚至沾上了不少沙粒。他眉頭皺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腹部，顯得很不舒服。

卻有人按住了觀火準備撥打電話的手。

「藍染前輩？」觀火試圖抽出自己的手，「鼬他——！」

「保持冷靜，觀火。」藍染依舊鎮定自若，「你這樣會引起恐慌的，別忘了拍攝現場往往人多口雜。」

觀火深吸幾口氣，強自鎮靜，環顧四周，卻只有京樂春水對她這個方向望了望，隨即顯得興緻缺缺地又轉回頭去捉弄他的美女助理。

咦，都沒有人發現嗎？鼬和佐助該是視線聚焦點才對啊……

她下意識望向藍染，就見藍染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用了點小把戲，讓他們看不到這裡發生的事情。」

觀火眨了眨眼，恍惚間好像看到藍染前輩腰間別著一把刀。

好吧好吧，所以前輩你也有特異功能是吧。為什麼她好像一點兒也不吃驚呢。這年頭果然是不會點特異功能就當不了偶像吧——哪怕是曾經的偶像，如今的中青年經紀人（。

「可是鼬這樣肯定要送醫院啊。急救車一來，送到醫院去，登記姓名的話，肯定會暴露……」

「交給我。」藍染晃了晃自己的車鑰匙，溫和笑道，「我有認識的私人醫院。」

觀火腦子轉得飛快，從她了解到的藍染的社會關係里飛快地分析出了對象，「您是說，黑崎私人診所？！」

您是真不怕被黑崎一護摁在地上打……觀火忍了又忍，終於把這句話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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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私人診所。

主治醫生黑崎一心和黑崎一護，助理井上織姬（或者改叫黑崎織姬了？）。

鼬安靜地睡在病床上輸液，黑崎一護拿著化驗單一臉麻煩地揉著頭髮走進來，「嗯，那個，病人家屬是誰？」

一直坐在旁邊低著頭的佐助猛然抬頭。

「病人一直患有很嚴重的胃腸功能失調和紊亂，不過之前都很控制得很好，這次突然爆發出來，是讓人有點奇怪。」

佐助梗著脖子，嘴唇有些發白，「我讓他喝了咖啡。」

黑崎一護嘆了口氣，「好了不要喪氣，看樣子你也不是故意的。這次應該沒事，下次不要再給他這種刺激性的東西就好。再觀察一晚上，沒大礙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記得按著我給的單子去拿葯。」

一護準備出門的時候，藍染剛巧推門進來。

「黑崎醫生。」藍染笑容親切。

「藍染。」黑崎一護大大咧咧地打了個招呼，也沒加敬語，隨意到觀火目瞪狗呆。

一護關上病房門，觀火隨即對著藍染擠擠眼，「我好像明白為什麼黑崎一護能夠在BLEACH把你擠下去了。」

瞧瞧人家，多讓人有安全感。

藍染懶得理她——他自己當然知道輸給一護的原因，走到佐助面前，「走吧，佐助，你明天還有通告。」

佐助聲音壓抑，「我不想去。」

「鼬不會有事。」藍染淡淡道，「不過你不出現，鼬也不出現，這才會讓人懷疑你們出了事。」

「好了，藍染前輩。」趁佐助爆發之前，觀火及時插話，「暫時把佐助交給我怎麼樣？」

「好。希望明天八點，你能還給我一個更好的佐助。」藍染點點頭，轉身走出病房。

一時間病房裡安靜得只能聽到輸液聲和呼吸聲。

「那麼，佐助，雖然鼬不希望這樣，但是恐怕我要違背他的心愿，把當初的真相告訴你了。」

人生苦短，身為兄弟，如果能早一點和解，為什麼一定要等待？

「鼬當時在THEPHOENIX的人氣，你大概也了解一點。顯然，他不是人氣最高的，但由於他是模特，大概可以算是裡面身價地位比較高的，這也導致他的部分飯自視甚高，甚至在極個別飯看來，鼬就該是廣告和T台上的樣子，冷酷，淡漠，俯視整個世界，而不該有人性弱點。」

「你懂得吧？人性弱點，佐助，鼬的弱點只有你。」

「飯最瘋狂的時候，找到了你和鼬的家，害得你們一直搬家，甚至差點闖進你的學校。我也得承認，這方面我知道得太少做得更少，因為鼬就是這種性格，他只想自己處理這些事情。但是飯真的太極端了，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後來鼬就把你送進了我們公司當練習生——RF畢竟是偶像公司，安保係數一直不錯——自己則和DIO一起，計劃著讓天團解散。」

「天團終於解散。但是飯卻還在。鼬於是離開霓虹滿世界地跑，吸引火力。而且離開霓虹，你在偶像道路上的發展就不會被他的陰影籠罩。我之前不知道他有胃腸方面的問題，也許就是這兩年才患上的。」

「客觀的事實我都說完了，佐助。」

「接下來是不客觀的部分。佐助，你真的真的，應該多了解一下鼬。」

「無論你今後怎麼走，他都一直深愛著你。所以對於明天的通告，你也要仔細考慮一下。」

「那麼，晚安，佐助。晚安，鼬。」

觀火轉身就要這個空間留給佐助和鼬兄弟倆，卻冷不丁聽到佐助啞啞地說：「經紀人，對於今後的道路，即便沒有鼬……哥哥的事情，我也已經仔細思考過。」

「有一天，我會優秀到讓藍染無話可說，然後回到你的手上。」

「我只承認你是我唯一的經紀人。」

觀火露出微笑，「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