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執著是佛，解脫也是佛

第329章：

龍飛被濟善這句話問得莫名其妙，一直以來都是濟善在找他的麻煩，可現在看樣子濟善的想法有了一些鬆動，這當然是好現象，至少，對於龍飛來說是個好現象，他可不想與這濟善為敵，太難纏了。

「要不你還是回你的青藏念佛吃齋去？」龍飛試探道。

濟善搖搖頭：「不行，咱們之間一定要有一個了斷。」

龍飛鬱悶的道：「你這個死腦筋，你說如何了斷？」

「今天咱們再打一場，如果你能僥倖活下來，那以後我便真的回青藏念我的經，這輩子也再不踏出青藏一步！」濟善道。

「好！」龍飛答應得很乾脆，不過卻又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但我有兩個要求，不知道你敢不敢答應？」

「你說！」

龍飛眼珠一轉，道：「第一，我和鳳凰本就是練的合擊之術，我們兩個打你一個；第二，我們之間的比試應該有一個時間限制，要是你殺不了我，總不能一直打下去對不對？」

眉頭緊緊皺起，濟善還沒有說話，一邊的無名僧卻道：「這不公平！」

龍女笑道：「你當然可以幫你的徒弟，不過我也可以幫我男人，要不我們三人，對你們兩人，如何？」

無名僧可是對龍女的厲害有所耳聞，雖沒有見識過，卻從松鶴那裡知道，自己萬萬不會是龍女的對手，有些難堪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真聽了龍女的建議，那還不如讓龍飛和鳳凰與濟善對陣，至少他對濟善的變態能力是很清楚的，就算龍飛兩人的武功再高，怕也是殺不了濟善，所以如此一來，濟善反而沒有什麼危險。

龍飛是殺不了濟善，因為他武功再高，也是普通人。

龍女卻不然，擁有半神稱號的她，能不能殺得了濟善，無名僧心中沒數。

「好，我答應你的要求，就你們兩人與我比試！」濟善對自己的能力看來還是很有信心的，說完話，徑直朝大殿之外走去。

這是一塊面積約一千平米的廣場，廣場的周圍長滿了荒草，這是這寺廟過過荒廢的結果。

左右的偏殿頂上，各站了一人，左邊是白衣飄飄的龍女，右邊是紅衣無名僧。

一輪明月當空，不用電燈，這大殿外的廣場上也異常的清楚，加上幾人的視力都超越常人，自然不會受到夜晚的影響，在他們看來，這和白天沒有什麼區別。

大殿的門口設有一鼎，本是供來往的香客上香的香爐，現在卻被濟善點上了三柱青香，雙手合十，跪在香爐前，濟善神情虔誠的默默禱告了一番，這才站起身來，轉頭對著龍飛和鳳凰，點了點頭。

「咱們就以三柱青香為限，香滅時，比試結束，如果到時候我依然沒有把你拿下，那咱們之間也就再無瓜葛，你看如何？」

龍飛一邊全神戒備，一邊點頭稱是。

咣鐺兩聲脆響。

刀劍出鞘。

赤霄劍出出驚天下。

項羽刀出出震鬼魂。

「帝道之劍——赤霄！」濟善不認識，可無名僧卻是識貨之人，一見龍飛拔出這等寶劍，心中一驚，竟有一股忐忑不安。

龍飛從來就不是客氣之人，一向秉承的也是「先出手吃肉，后出手喝湯」的原則，身子一晃，盪起一股凜人的劍氣當先刺了過去，他的目標是濟善和尚的喉嚨。

一擊致命！

這是龍飛的習慣，就算殺不了濟善，他也得儘力一試！

而同一時間，鳳凰的項羽刀也帶出一股陰柔的刀氣，朝濟善和尚的雙足劈去！

自從兩人雙修之後，龍飛的真氣以剛猛陽烈為主，而鳳凰的真氣卻是以陰柔詭異而見長，這也正和了兩人所用的兵器。

一時間，刀氣激揚，劍氣橫掠，廣場上完全被兩的刀氣和劍氣所籠罩。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兩人這配合之默契，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而他們這一出手，偏殿屋頂的龍女暗暗點頭，無名僧卻是駭然，他很清楚，龍飛和鳳凰這一招聯擊，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下來的，自己想了許久，他明白，若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好像除了退之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可高手過招，最忌諱的也就是一味的退讓，這先機一失，後面想要扭轉局面可就困難了，再說，一味的退讓必然會讓士氣流失，須知高手過招，士氣和戰意也是極其重要的。

所以無名僧開始擔心起來，這一招聯擊自然傷不了濟善，可雙方約定的時間限制，這可就對濟善極為不利了。

的確，無名僧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正是龍飛和鳳凰的高明之處，先下手為強，而且一出手就是絕妙的招式，就是要逼著濟善後退，然後憑著與鳳凰多年的配合，後面滾滾而來的，必然是更加厲害的招式，那樣必然會逼得濟善不斷的後退，能不能打敗他是另一回事，至少可以為龍飛爭取更多的時間。

對於龍女的話，龍飛是深信不疑，知道自己殺不了濟善，所以他才提前約定時限，想憑著時限來打勝這一場，而這一場如果真勝了，也算是了卻了心頭的大患，以後再沒有這個打不死的妖怪跟著，龍飛的生活才會過得安心一點，至於水月宗和安倍浩明，龍飛現在倒是不怎麼擔心了，他有信心憑藉自己和鳳凰的聯手，在項羽刀和靈宵劍的幫助下，至少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濟善和尚眉頭微皺，一股浩然正氣突然從他身上湧出，在身體的周圍布下一層厚厚的護身罡氣，人也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脫開兩人的圍堵，並沒有後退，反而一掌一拳分別擊向龍飛和鳳凰，驚得兩人趕緊後退，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被濟善和尚打中一下，大半便再無可戰之力了。

稍退即進。

龍飛和鳳凰與濟善和尚纏鬥在一起。

濟善和尚用的是少林寺最普通的兩種拳法：羅漢拳、伏虎拳。

少林武功博大精神，講究的是禪悟，而這恰好是濟善和尚的優勢，動若狡兔，靜若處子，雖是兩套極其簡單的拳法，可濟善和尚使將出來，卻是威力驚人，每一拳都含有無上的勁氣，而且這種勁氣可謂浩然正氣，又暗含著一股怪異的力量，這種力量龍飛是見識過的，那就是聖潔之力。

聖潔之力並不是人能修鍊得出來的，可能也只有十世靈童這等人或是龍女這等半神之體才能天生俱有的，而且威力之大，超過了普通人修鍊的任何真氣。

好在龍飛和鳳凰分別將龍陽神功和九陰決都練到了十層境界，對內力的駕馭也是純熟無比，特別是兩人這種合擊之術也幫了大忙，竟與濟善打了個勢均力敵，可兩人心中也極是震憾，他們對自己的功力深深的了解，現在兩人合擊都占不了濟善一絲便宜，估計這世界上還真的是沒有人單打獨鬥能殺得了濟善了。

或許還有人能與他打成平手，比如龍女，但要殺他，可能也只有松鶴這樣的仙俠一流的人物才有可能了，只是，那可能性可不高，龍女說過，除了濟善自己，別人殺他，都幾乎不可能。

三人戰成一團，可謂是驚心動魄，看得無名僧心都綳得緊緊的，在內心深處他也不得不感媽長江後浪推前浪，若要論單打獨鬥，他絕對不是龍飛或鳳凰任何一人的對手了。

勁風四溢，不知不覺，也加速了香爐中三柱青香的燃燒速度，幾十招過後，青香已經燃去大半，而三人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濕透，而且險相環生。

濟善和尚似乎一點也沒有內力的消耗，居然愈加愈勇，這讓龍飛暗暗叫苦不迭，卻只能咬牙拚命抵住。

或許是濟善感覺到時間不多，突然一招攻出馬上飛縱而退，龍飛和鳳凰一愣，濟善和尚雙手捏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嘴裡念念有詞，龍飛見狀，立即醒悟，這是濟善要出絕招了，趕緊與鳳凰飛撲而上。

只是龍飛醒悟得太晚了一點，兩人才剛剛撲出兩米不到，一片白色光幕竟從天而降，與之前一樣，像是被一巨大的白色光幕製成的盒子倒扣在地上一般，龍飛和鳳凰立即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四周和上面壓迫向自己，這一次的壓力可跟以前不同了，龍飛心頭暗驚，知道這濟善和尚這次是盡了全力了。

不敢怠慢，與鳳凰對了一下眼神，刀劍一盪，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從刀劍接觸的那一點向四周擴散，隱隱有龍吟聲自天際傳來，這股力量極具帝王之氣，像是要橫掃一切一般。

很顯然，龍飛和鳳凰也出絕招了。

這股力量很快與光幕接觸，然後嘩啦啦一陣碎響，光幕消失不見，不遠處的濟善和尚居然被那股力量給掃得向遠處跌去。

砰的一聲，濟善和尚重重的摔在地上，竟將厚厚的青石板給撞裂。

趁你病，要你命！

這是龍飛的習慣，所以幾乎是習慣性的，龍飛和鳳凰便撲了上去，刀劍揚起，一陰一陽兩股迥然不同的狂暴勁氣一起卷向濟善！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際，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一道光幕以肉眼難尋的速度從天而降，成圓柱形將濟善護在中央，龍飛和鳳凰的刀劍實實的劈在那光幕上，不但沒有劈開那光幕，反而被震得倒翻回去。

光幕消失，濟善和尚已經站了起來，哪裡有受過一點傷害的樣子，精神十足，雙手交差，然後猛的劈出一道勁氣，竟依然如先前那般狂烈！

龍飛心頭劇震。

很顯然，剛才那一道光幕不會是濟善和尚使出來的，可這股力量來自什麼地方呢？

龍飛苦笑起來，這還怎麼打，像是打遊戲一般，關鍵時候居我可以原地復活加血，這也太他娘的不公平了！

可現在抱怨是沒有用的，含怒出手的濟善這一掌所含的勁力根本不是龍飛和鳳凰敢接的，關鍵時候，龍飛一聲暴吼：「雲龍三現」！

刀劍互擊，龍飛和鳳凰的身子竟騰空而起，刀劍互碰三下，卻借這三次撞擊的力量，兩人足足的騰空達數十米之高。

濟善和尚的眉頭再次皺在一起，一邊的青香就要燃盡了，而現在龍飛和鳳凰居然原地消失不見，抬頭往上望，卻感到一層白色的氣體濃烈無比，這白色的氣體很是怪異，居然能阻擋住濟善的視線。

正要騰空而起，往上追擊，一股巨大的力量卻從天而降，龍飛和鳳凰頭下腳上，刀劍相交，身子不停的呈螺旋狀往下飛射，而隨著他們身體的猛烈旋轉，一股幾乎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向濟善和尚壓下。

匆忙間運起全身的功力，一招天王托塔，濟善猛的雙掌向上推出。

一股同樣是白色的光幕居然出現在濟善的頭頂一米處，一股聖潔的光芒將濟善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砰的一聲脆響，濟善和尚頭頂的光幕被輕易擊碎，可就在這關鍵的時候，奇異的事情再次出現，一道光幕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將濟善包圍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龍飛和鳳凰已經到了濟善的頭頂，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與光幕發生了劇烈的沖境，這一次，光幕沒有被撞散，反而將龍飛和鳳凰的身體撞飛，再次騰空而起，當然，濟善也不好受，雙足硬生生的將地面堅硬的的青石碾碎，雙足陷入地下達五寸。

來自頭頂的壓力已經消散，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濟善鬆了一口氣，正要吐氣，不料，一股比剛才那股力量更加暴烈的力量再次出現在頭頂，龍飛和鳳凰的身體成殘影一般隱隱約約可見，像是一根高速運行的鑽桿，飛速朝下射來，隨著距離的拉近，那股力量也在成倍的增加。

濟善和尚想要運力反擊，可惜已經沒有絲毫力氣，只能閉目待斃，白色的光幕與龍飛與鳳凰發出的力量再次發生撞擊，這次的聲響更大，可光幕雖然抖了一下，卻依然沒有被撞碎，龍飛和鳳凰再次騰空而起，幾乎消失。

濟善和尚睜開眼，光幕微微一閃，恢復原狀，他卻已經恢復了力量，不過雙足已經陷入地下達一尺多深，長吐了一口氣，雙掌再次運起全身的力量，準備與龍飛和鳳凰來個最後一擊。

所謂雲龍三現，自然有三波攻擊，而且每一波的攻擊都要比上一波強許多，到第三波時，幾乎是第一次的五倍還要強，這也是龍女教給龍飛的殺手鐧。

砰的一聲巨響，光幕終於被震散，而濟善的身體雖然一半已經陷入地下，卻只是嘴角有一絲鮮血浸出，卻沒有受多大的傷，一道光幕憑空出現在他身體周圍，然後一閃，消失的力量再次出現在他身上，這光幕替他擋住了大半的力量，而龍飛和鳳凰卻倒飛了出去，掉落在廣場的一角，分別彎著腰，以刀劍柱地，一道血劍從嘴裡噴出。

這三波攻擊，幾乎抽空了兩人身體內的力量，人一虛脫，自然砰的倒地休克了過去。

濟善從地下一下子縱身跳出，就待撲向一邊的龍飛，卻被龍女擋住。

「住手！」龍女粉面含煞。

濟善一愣。

「時間已經過了。」龍女冷冷的道：「希望你能信守諾言，終其一生，不出青藏，否則你再也不會得到上蒼的庇護，沒有那股力量的護佑，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濟善一轉頭，那香爐中的青香正好燃盡，若不是龍女阻攔，他的確是可以在青香燃盡的之前的那一秒鐘結果了龍飛的性命，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身一掠身子，消失不見，卻遠遠的傳來他的聲音。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濟善！」語氣之中竟有一股解脫。

無名僧早就傻了，今天他可算是大開了眼界，此時方才醒悟過來，什麼話也沒說，一閃身，追濟善而去。

龍女這才轉過身，趕緊在兩人身上輕點了幾下，這才提著兩人的身體，也是身子一扭，飛快的消失不見。

一場大戰，至此完結。

荒野中，濟善信步漫行，望著天上的皎月，濟善的嘴角終於抽出一絲笑容。

「你真的放開了嗎？」無名僧總算是追上了濟善，皺眉道。

濟善站定，轉過頭，對著這個亦身亦友的無名僧笑道：「何謂佛，執著是佛，解脫也是佛！」

無名僧終於笑了起來，對待濟善，他早就當作了自己的兒子一般，疼愛那是必然的，一直以來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濟善行走在執著的路上，此時濟善終於醒悟，也算是真正的悟了，他自然是開心。

「好，從此以後，我可以真正的去雲遊逍遙快活了！」無名僧哈哈笑道。

濟善一下子跪在無名僧面前，什麼話也不說，叩了三個響頭。

無名僧也沒有推辭，十八年的養育教導之恩，三個響頭，他受得起，而且，濟善叩了這三個響頭，也才真正的得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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