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張少俠
「你知道九八年恭陵被盜么。」魏達理問了我一句。
我記憶中似乎是聽說過這個事情,但是又記不清楚,於是搖搖頭。
「唐恭陵,娘娘冢,北宋王山墓,這些都是他做的,我在湘西學藝的時候,我師傅他老人家是這行當內的泰斗,據他說這個張少俠的父親張昆志本是那大軍閥孫殿英手下的一名副官,盜慈禧墓時得到一張堪輿圖,乃是宋朝神人賴布衣的遺作,其上所繪的是帝王將相的墳冢所在,四七年孫殿英倒台,這張昆志便如果著散兵回家,憑藉著這堪輿圖十幾年內盜掘的古墓不可計數,成了北盜首屈一指的大佬,所得的珍禽異獸大多都讓他通過香港走到了外國,有道是有錢就有勢,張昆志通過這盜墓起家,僅僅幾年的功夫就成了河南的地下土皇帝,風頭窮極一時,只是這槍打出頭鳥,這張昆志囂張跋扈,他的座駕上街比省長的還要囂張,沒過幾年便被整,只能孤身逃亡美國,他兒子張少俠便繼承這片家業,可是有一說,這張少俠自小便是跟著他爹翻山盜嶺,眼力和功夫遠比一般的盜墓賊強得多,而且心狠手辣,他爹走後這張少俠經營這攤子遊刃有餘,相繼又幹了幾次大買賣,只是他也是賊膽包天,那唐恭陵是明面上的大墓,他也要染上一指,當時弄得十分轟動,稱二·一五大案,這張少俠直接就被送進了局子,張家又上下打點,這張少俠才勉強撿了一條命。」
「那後來怎樣了。」我問到。
「前幾年聽說出來了,只是當時我已是金盆洗手,對那些下三濫的行當已是不過問,咱們這行損陰德,能不幹了還是不幹了。」魏達理長嘆一聲。
「只是,那九鼎圖,又是什麼東西?」
魏達理瞥了我一眼,說到,「九鼎圖,相傳是大禹建立夏朝時所鑄九鼎的分布圖,宋史上曾經提到說「夏鼎像九州,山經有遺載。」人們現在見到的九鼎圖,多是按照山海經的殘本想象的,而這九鼎圖的原本據說在秦亡時被胡亥割成四塊,分別交與予大臣帶出宮去,其中有一塊落到隋文帝手中,之後藏於莫高窟的藏經洞內,清末八國聯軍侵華,大量的文物流失,其中這九鼎圖的一角據說是被一個義大利人得到,帶出了國外,至於這兩者之間是不是同一塊,現在還說不好,不過這九鼎圖藏著的玄機那可大了去了,就僅從山海經殘本上所記載的來看,這上面可能也是包含著也是關於人類文明起源的秘密,如果有幸得以一見那也是不枉此生了。」魏達理說到。
聽他神乎其神的這麼一說,我倒還突然對這東西提起了興趣,不過一轉眼又看見我們腳下的這兩具屍體,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這兩個人是張少俠派來跟我們聯絡的,他們現在死在這裡,咱們如何是好,倘若真如你所說那張少俠是個手眼通天的角色,那咱倆這不是惹了大麻煩么。
」
魏達理聽我這麼一問,呵呵一笑,說到:「就這個地方,死個人都沒處找去,要不了兩個小時這沙子就把他倆全埋了他知道這倆人是怎麼死的,倘若他真是想跟我合作,那他得自己過來跟我說,這就是瞧不起人。」魏達理嘴角一拉,冷笑道。
只是他這番話雖然說的底氣十足,但在我看來,卻是有些不寒而慄,知道魏達理這樣有恃無恐的說話我才意識到,原來在沒有法律約束的地方,人的性命真的是猶如草芥一般,我很奇怪我為什麼沒覺得憤怒,或許是因為我內心最底處的懦弱亦或是已經逐漸看慣人性最陰暗的東西,或許在之前我還會紅著臉反駁,只是到了現在或者之後,可能都不再會了。
因為在甲子坪山下,老朱頭就是那樣被當做棄子丟掉的,那是我的一個結,如鯁在喉。
我和魏達理搜索了那兩個人的衣服,發現了不到兩百塊的現金和一張建設銀行的銀行卡,王散紙外套的內兜里還有兩個像是鼻煙壺大小的小瓶子和半包大前門,魏達理說那裡面裝的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索性也就丟到了一旁。
我們兩個準備順著原路返回去,只是這麼濃的霧,走路也格外小心。
我始終還是沒想明白陳三平為什麼要引導我來這裡,他到底是想在這裡借刀殺人取走我和魏達理的命,還是想讓我們在這裡得知有關九鼎圖的下落,或者是他還有別的企圖,我想不通。
只是我走著走著,就覺得鼻腔里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而且那種味道越來越濃郁了,像是走到了某個屠宰場里,我有些慌張,左右看了看,發現這就是我們來時的路沒錯才又提心弔膽的繼續往前走。
很幸運的是之後的路程倒是相對平穩,沒在出現什麼幺蛾子,我跟魏達理找到了來時我們停靠在鎮子外的那輛破麵包,我們兩個坐到車上正在嘀咕著這陳三兒唱的到底是哪出,一抬頭卻只看見那村口的濃霧中人頭攢動,我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定眼一瞧,還的確是有很多人正在朝我們走過來,見了這場景我心裡一驚,心裡明白估計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兒應該不是什麼善茬,魏達理一腳油門我們直接就竄了出去。
順著來時的路往回開,只是就覺得我們的車窗外面,也有數不清的人,雖然車子一直再向前開,但是我總覺得我們車窗的外面有幾十支手在不停的敲打車窗。
但是還瞧不見人,我有些心悸,招呼魏達理開的再快些,魏達理的腳死死的踩住油門也不敢鬆開,我們兩個幾乎就像是一道光一般逃離了這個詭異的鎮子,也是出奇的奇怪,麵包車開出鎮子約有那麼幾百米的時候,我再回頭看那個鎮子時卻只看到了漫天的黃沙,幾十秒之前還幾乎都要讓人窒息的濃霧根本就沒了蹤影。
我們兩個一路無言,因為那個景象除非是親身經歷過,否則很難用言語形容那種從內心最深處生長出來的那種恐懼感,我們的車在半路拋錨了,連續的風沙顛簸讓這輛破舊的麵包車承受不住了,所幸車拋錨的地方距離我們出發時的那個加油站不遠,此時的我們已是又飢又渴十分疲憊,返回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漫天的黃沙仍然沒有任何要退去地跡象。
我推開那扇門時已經是沒有力氣了,堂屋裡的沙子已經沒過我的腳面,我跟魏達理稍微洗漱了一下,正準備去尋找些吃的,只是一扭頭,發現昨天夜裡他們喝酒的那張小方桌上,似乎有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