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Chapter 87

陽光從屋外照進來，成汐韻睜開眼，看到韓蘊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手裡拿著手機，一看到她睜眼，就看向她。不知道是一直在看她，偶爾看手機，還是一直看著手機，偶爾看看她。

但哪一種都不好。

「你看犯人呢。」她沒好氣地說。又想起來，她訂婚後搬到姚駿家，姚駿好幾次都這樣早上看著她醒來，令她非常難受，抗議過他才不看了。

那天韓蘊看她，她本來就想說，但怕煞風景就沒提。

她翻身坐起來說，「你以後別這樣看我，早上起來一個人盯著自己，真是令人不適應。」

韓蘊放下電話，身子挪過來趴在床邊說，「你醒來咱們倆去外頭吃早餐好不好，在街上吃，你可以看著街景。」

成汐韻坐在床上，他這樣趴著得仰頭看她，語氣討好但全是親昵。

他穿著件淺色的襯衫，衣料有種暗沉的光澤，半挽著袖子，領口也沒有都系著，這樣趴在她床前，又是清晨……外面陽光淡淡，屋裡高頂壁畫上，小天使在演奏仙樂，他望著她，眼中千言萬語。

她徹底醒了，就看韓蘊看得著了迷，韓蘊抬手撫上她的臉，湊過來，極近地說，「知道為什麼我看你？」

那聲音有點不同往時的黯啞。

成汐韻莫名窘迫，躲了躲。韓蘊跟近，還是離她側臉只半分距離，靠在她耳邊說，「我這樣看著，可以一直畫畫，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可以不停地畫你……」

他的聲音更低了，纏住她的心神，成汐韻側開臉，忍著呼吸急促。

韓蘊的手伸進被子里，挨在她絲的睡裙上，卻沒有摟，揉著她睡裙的衣角邊，他說，「你和我在一起，咱們以後住的遠遠的……我天天給你畫一張像，咱們過兩個人的日子。」

那聲音簡直令成汐韻心神難守，有什麼蠢蠢欲動。

韓蘊抬手，摸著她發梢一點點位置，「汐韻……」

成汐韻伸手擋開他的手，他順勢握著，拉到自己嘴前，親了親，眼神鎖著成汐韻，裡面有笑意柔情。

成汐韻壓著驚慌挪開目光。

韓蘊靠近，很慢，在她以為他要親她的時候，他一翻身，躺在了她身邊……

成汐韻不由地看他。

心裡竟然湧上了失望。

韓蘊說，「你看頂上那壁畫，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成汐韻看了一眼，很多在飛的動物，很多小天使在表演音樂，她怎麼可能知道是什麼。

韓蘊枕著自己的手，美滋滋地說，「這是擬人的十二星座，你來躺下，我給你講講。」

成汐韻氣的踹他一腳，「下床，誰要你講！」

一大早在床上講課的男朋友，他也是絕了。

韓蘊哈哈大笑起來，轉身上床猛然就把她壓在了被褥間。

「生氣了？」他身子壓著她，手撥弄著她的頭髮。

成汐韻側開臉，「我餓了，要去吃飯。」

韓蘊看著她，眼神一直往下，看過她的眼睛，看她的鼻子，最後勾著看她的唇。

成汐韻被看得沒了脾氣。

他繼續撥弄著她的頭髮，一副愛不釋手，玩不夠的樣子。

成汐韻閉上眼，不看他。

滴滴滴……她聽到一串硬堅果落下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得韓蘊端了旁邊一個小竹筐過來，里一筐又大又飽滿的松子，他天真地問，「你餓了，要吃松子嗎？我給你剝。」

成汐韻感受到韓蘊的惡意來，他故意的。她氣的伸手去推他，卻哪裡推的走，韓蘊更緊地黏在她身上，把她整個人揉在被褥間，笑著說，「我好好和你談戀愛，真心真意，你也得好好和我談，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成汐韻被撓癢，在床上亂翻，卻翻來翻去也是在他身下。

韓蘊低頭親在她的頸側，用力地吸了幾下，他靠在她耳邊說，「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在外人面前也是另一個樣子嗎？我好不容易對你敞開心，你就這樣對我，還想走嗎？」

他用力去咯吱成汐韻，她大笑著在他身下輾轉。

韓蘊腿抬起來壓著她的。

成汐韻笑得花枝亂顫，韓蘊低頭，連那清亮天真的笑都壓了下去。

成汐韻看著天花板，上面藍色的天幕上，小天使輕盈飄飛，美麗的無以倫比。

她伸手圈上韓蘊的脖子，腳一踢，把被子勾了上來。

搭在倆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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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蘊躺在床上，眼神飄忽。

成汐韻靠在他懷裡，手指在他身上畫，「我們以後怎麼辦？」她問，「如果你媽媽來找我，給我甩一張支票讓我離開你，我不走，她找人對付我，咱們怎麼辦？」

韓蘊說，「她不會的。」

成汐韻愣了愣，手指停下，過了會，繼續在韓蘊胸口畫起來，「我上次訂婚的時候，你爸媽應該都有出現過。」

韓蘊的手搭上她，在她手臂上開始揉，翻身來說，「以前我說一定讓你比以前過的好。但現在出了這種情況——只要你不介意，咱們在國外結婚。不請他們，這樣可以嗎？」

成汐韻說，「那就少了一大堆份子錢。」

韓蘊怔怔看著她，這會有點搞不清成汐韻說的真假。

成汐韻笑著說，「逗你的。你現在腦子都轉不動了嗎？」

韓蘊笑了，身子貼向她的，他身上什麼都沒穿，肌膚挨著成汐韻的，渾身就又和爆炸了一樣。他迫不及待地，又和成汐韻擁吻在一處。

她的腿勾上他，在他小腿上摩挲。

韓蘊靠在成汐韻耳邊說，「不要這樣，等咱們結婚。你不用……不用遷就我。」

成汐韻的手伸進了被子里，在他背脊上摸索，「真的？」

韓蘊違心地說，「嗯……」

「不要這樣？」她的手挪到前面。

韓蘊更深的吻住她，「剛剛……真好。」

成汐韻翻身，把他壓在了床上。

韓蘊比她更快地翻身，床單卷在他腰上，露出他精瘦充滿力量的窄腰，成汐韻的床單被搶走，她細長的腿，全身纖細風華正好的身子，埋在被褥間，露出的一段側面極有美感的身體，上面搭著一個年輕男人，和一段輕盈的被單。

成汐韻偷偷摸摸地下床，看到後面的韓蘊睡的沉，他昨晚防備她逃跑，一夜沒睡，今早被她折騰了三次，成汐韻以她網上自學成才的理論判斷，他最少可以沉沉睡到下午。

她去急速洗了個戰鬥澡，韓蘊弄得她一身都是。

她紅著臉，忽略去想這種算不算猥褻。從浴缸邁出來，腳踩在白色地巾上，急速地左腳幫右腳，擦乾了腳，扔掉身上的白色浴巾，她拿了塊新毛巾擦頭髮，隨便擦乾了，扔掉浴巾跑了出去。

惦著腳尖輕手輕腳，拉開他們倆的箱子。從裡面找到乾淨衣服，她套上白色的內褲，白色的胸衣，然後看到一條裙子，她拿了出來，是自己最早見韓蘊，他扯的那條。她順手卷了，扔到垃圾桶。

又拿出那條韓蘊給她買的希臘風裙子，這條裙子上面有她的戰績彪炳，又是韓蘊第一次買給她的，她偷偷摸摸套上。

風吹著窗帘紗一直晃，她從下往上套上裙子，白色落下，她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漂亮的很陌生。

是因為戀愛的嗎？

她看著床上的韓蘊，他滿身和她剛剛鬼混過的樣子……她走過去，不敢真的親，手指在嘴上挨了一下，伸過去，靠在韓蘊身上的被單上。

用口型說，「保重！」

她轉身，偷偷裝了手機，提了她的小提琴，開門跑了。

成汐韻跑的非常快，她用上學都沒有過的八百米衝刺沖向昨天那家店，她想好了，這次她一定能說服那老闆。等她拿到錢，就轉頭去法國，這裡離法國近，不對，她要先去補護照，還是不對，補辦護照怕埋伏，她找個湖邊地方先住下，不行，韓蘊會找Angelo幫忙的。那個可怕的黑社會……她扶著一棵樹喘了一會，又跑起來，不管了，先拿到錢再說。

好不容易跑到商店門口，如同看到曙光。她笑著衝過去，自由，平等，未來都在等著她。

一推門，風鈴一陣響，她就傻眼了，韓蘊正坐在裡面，和老闆談笑風生。

成汐韻愣了兩秒，轉身就向外跑。

韓蘊也愣了，顯然沒想到抓個活的她還敢跑。他站起來追了出去！

比體力成汐韻已經劣勢，加上她還先跑了幾千米，沒多遠就被韓蘊抓住。

她氣的甩開韓蘊，也不跑了，「你……你怎麼怎麼可能比我快」

「哦，那邊有小路，我沒告訴你嗎？」

成汐韻氣的指著他，「你……你故意的，你防著我！」

韓蘊說，「嗯，哪裡，其實你就算去別的地方我也能找到。你的手機定位我已經開了。」

成汐韻差點背過氣去。

結果誰知道，韓蘊笑著又說，「你真是令我印象深刻，為了逃跑，你連我的貞操都能下得去手。」

這話一語雙關。

成汐韻喘的差點斷了氣，聽到這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扔掉她的小提琴，大口大口開始喘氣。完全破罐子破摔！

過了會，看她緩的差不多了。

韓蘊走到她身邊拽她，她跳起來去打韓蘊，「你怎麼那麼天真，結婚結婚結的是兩家人，我只有一個人，你媽要掐死我還不像掐死一隻螞蟻，我不想一輩子過上另一種生活，天天和婆婆鬥智斗勇。還要怕她給你找老婆，隨時替代我。我不想！」

韓蘊死死地摟上她，也生氣了，「你怎麼那麼自私，怎麼只想著你，你怎麼不想想我。我從小被她們算計，好不容易長大了逃出虎口，找到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可連著喜歡的人也守不住，我不是過去現在將來都沒了！」

成汐韻使勁打他，聽不進去，「你現在說的好聽，以後變心了我找誰去，到時候你埋怨因為我才離開榮華富貴，我才不想等到那一天。」

韓蘊左手摟著她的腰，右手掰著她的兩隻手就抓到一起，攥在胸口，厲聲說，「我和你的思維不一樣，你怎麼不明白。你覺得結婚是兩家人的事，可你看看國外，多少人都是過自己的日子。你現在覺得不能割捨的關係，過上幾年……」他湊過去，緊緊咬上成汐韻的唇，把狂躁的她擠到牆邊，壓在牆上喊道，「你想問題別那麼狹隘，你想想咱們去大教堂那天早晨的一家人，到時候，咱們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他們慢慢就會變成什麼也不是。你信我！」

成汐韻停了下來，聽了進去，她大口大口喘氣，看著韓蘊。

他雖然沒說，但他的苦惱呢。

成汐韻對著韓蘊，好像這時才真切理解了他的痛苦。他的家庭已經令他躲無可躲，妹妹還做了愛人的小三，她走了，韓蘊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曾經他的世界只有畫畫，就沒什麼親人。

他也真的，只有她而已。

和她一樣。

韓蘊說，「你除了是我喜歡的人，也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沒有，從來沒有過，可以依靠的人。」

成汐韻撲上去，摟著韓蘊的脖子，不管不顧和他昏天黑地親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