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荼蘼花事了（前篇）

看著面前神色漠寒一片的雪瞳，冷楓只覺得有些驚慌，腦袋「轟」然一片空白……宛如過電影一般想到了從前，從前自己見過的許多「人」，那些「人」都試圖接近自己，然後在眼前女人出現的時候，消失不見，那時候，自己還一度抱怨這個美阿姨趕走了自己的「好朋友」，現在看來，倒是她是非不分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冷楓其實早就不記恨這個陪著自己一起阿姨害死自己媽媽與否。或許，她在心中知道，根本和別人無關……媽媽是壽終正寢，至於為什麼禁錮她，冷楓其實是為了不讓她威脅到自己的父親，她不傻，自然可以看出這個女人一直圍繞在父親跟前，很明顯的戀人關係。這麼做，不僅是為了父親，也是為了了斷她的念想，畢竟，陰陽相隔……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被她禁錮裝在小瓶子里的一縷幽魂，不僅是雪瞳的親生母親，還是父親的原配，父親自始至終對不起的那個女人，現在……她似乎明白了，為何爸爸每年都會在特定的時間消失一些時間，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她……

思緒涌動，冷楓很想解釋，無奈張了張口，卻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

「媽媽……媽媽……你，你怎麼了？」血眸瞬間的開啟，雪瞳周身凜厲氣息暴涌，直到雪馨身形透明得宛如紙片兒一般，雪瞳方才驚醒，忙忙抑制住周身磅礴的氣勢。

「瞳瞳……沒事兒，我沒事兒……」雪馨輕輕搖頭，柔柔的目光寵愛萬分地看著雪瞳，伸手，儘管沒有觸感，她也表現出一副很滿足的樣子，「瞳瞳……不要傷心，我本該就是一個早已魂飛魄散的人，不過是因為執念太深，才沒有離開……」

「瞳瞳……對不起，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生下了你，卻沒有好好照顧你……」

「瞳瞳……別傷心……別怕……」

「我們驅魔人的身上，一直封印著巨大的力量，尤其數你最為強大，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善用……」

雪瞳一味點頭，淚宛如斷了線的珠子啪嗒不停。

「別擔心……驅魔人。是亘古流傳下來的種族，我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不信，你看……」說著，雪馨伸手，一串串奇異的符文自手中亮起，隨風升起，越升越高，就算仙瑤等人有心阻攔，卻是無能為力，只能任由看著它消散……

「還真是小瞧你了！」仙瑤咬牙道，情知那是一種信號，以自身輪迴為代價的信號，只要發了這種信號，不僅靈魂破碎，而且是真真切切地被輪迴所棄。當然……她帶來的力量無疑也是最為恐怖的，能瞬間召喚起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驅魔師……儘管這是一個零落的種族，但是，他們的力量，卻是不能被忽視的。

「媽媽……」雪瞳無聲哀嚎，卻是無力地看著媽媽消散而去。

於此同時，中國的西南一處偏遠的山村，無論男女老少，均是瞬間呆愣，面色驚異，然後……朝著一個地方，飛速聚散而去。

「驅魔令！這是……傳說中的驅魔召集令？！」眾人奔波相告，沒人注意到，一名白髮蒼蒼的婦人卻是抬眸慈祥地望著召集令來的方向，喃喃道，「馨兒……是你嗎？」

不僅如此，世界各地的驅魔人在此刻，動了……不顧一切，朝著這邊集合。

「呵呵……你以為……驅魔令對我有用嗎？」仙瑤猛然揮手，冷冷地看著雪瞳，「我先殺了你，再殺了她們……如此，看你如何？」仙瑤冷唇微抿起，伸手，便是毫不客氣的進攻。

雪瞳一驚，冰靈音瞬間劃破蒼穹，素手撥掌，急促的音旋翻動著。

「呵呵……冰靈音？！」見雪瞳倉促之間拿出冰靈音，仙瑤也是醉人一笑，驕傲道，「你難道不知道，冰靈音是會選擇主人的？現在，就讓你看看，誰才是她真正的主人……」仙瑤泉靈般一笑，周身靈力飛涌而出。

很快，雪瞳便敏銳地察覺到自己手心的冰靈音開始了劇烈的震蕩，那感覺，就像是要衝破一切，飛天而去的感覺。

雪瞳一驚，沒想到仙瑤如此之強，單單是氣勢，自己都無法控制。

「叮！」果然，沒多久，雪瞳便從這持續的對抗中敗落下來，身形爆退，在地面滑行數十米方才緩解，抬頭，看向緊隨而來的仙瑤，以及忘死趕來的肚兜眾人，雪瞳眸眼一暗，血色在眸中瘋狂匯聚。

「呵……倒是我多慮了，原來你這般不堪一擊……」仙瑤嘲諷一笑，一抹音靈散落，目標直指雪瞳眉心。瞬間，雪瞳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氣息鎖定，避無可避……

結束了……

「噗……」嬌弱的悶哼聲響起，雪瞳看著面前那抹嬌小玲瓏，瞬間癱軟而下的身體，頓時只感覺六神無主……

「葉欣？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雪瞳空洞的眸子看著葉欣，看著她胸前血窟窿里不斷冒出的血泡，原本灰暗的世界，徹底變得漆黑一片。

不遠處，千川看著葉欣，第一次，他的眸彩里倒影出了欽佩。

「你贏了……」千川喃喃開口，剛才，當巨大的生死危機來臨之時，他不是沒有想過第一時間衝過去，但是……那一刻，他猶豫了，不知為何，他就是猶豫了……

或許，他也只是執念吧，對小時候的執念，並非是愛，或者，這份愛，還達不到讓他付諸生命代價的時候。

但是……她做到了……看著那瞬間面色如紙的女孩兒，千川第一次生出了挫敗改，追一個女孩兒，結果輸給另一個女孩兒，這，算不算是一種失敗呢？

「雪瞳……姐……對不起，以前，我不是故意要針對你的，我……」這麼重的傷勢，葉欣卻還能強撐著開口，雪瞳只能顫抖地抱著她，周身靈力瘋狂地匯入葉欣體內，希望能再替她撐一會兒。而此刻，天空之上卻是混亂一片，見雪瞳差點被傷，肚兜等人均是瘋狂爆發，倒是短時間內拖住了仙瑤。

「葉欣……你還有什麼心愿，你說吧，我一定會滿足你。」抱著這個為自己而死的女孩兒，尤其還是處處針對自己的女孩兒，雪瞳淚流不止，只能以這種方法，妄圖救贖自己的心。

「嗯……」感受著被雪瞳抱在懷裡，葉欣輕輕搖頭，「沒有，我沒什麼心愿……雪瞳姐，你也別為我傷心……」

「為了你，我心甘情願。」這一句，葉欣沒說，她知道，她要死了，即便是和她作對的機會都沒有了。這輩子，能死在自己最愛之人的懷裡，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只可惜，她不能……至死都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不是怕她的嫌棄，而是怕給她造成負擔，哪怕是一點點的心理負擔。

可是……看著眼前那張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臉，葉欣內心一片不舍，她是多麼想告訴她啊，她愛她……她一直一直很愛她。借用她的記憶接近搶走千川是因為她愛她，與她處處作對，也是因為她不甘心只做她的小妹妹。

可此刻……躺在她懷裡，感受著自己生命的消逝，看著她那張只為自己心疼注目的眼神，這一刻，沒有其他，只有滿滿的幸福……

勾起蒼白的唇角，淡淡一笑，葉欣終於幸福地閉上了眸子。

……

荼蘼花事了，我與你終是陌路，我對你最後的關懷……只是看著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