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單 憶春秋 蘇卿(三)

第十四單 憶春秋 蘇卿(三)

譫星的言語彷彿有一種魔力,蘇青的眼只覺得越來越沉重。

是啊,這只是黃粱一夢。

黃粱一夢。

十六騎將這群禁軍殺了個精光,沒留一個活口。

「佑螺呢?」破軍問道。

「佑螺說她在西虢還有些事要處理,」譫星說道,「她晚上幾日便自己回晉國。」

「若是佑螺倒也無妨,」破軍想了想,「畢竟沒幾個將士見過這丫頭。」

「我們走。」破軍一聲高喝,一隊人馬奔出了西虢。

「這便是最後一眼了。」青禾騎在戰馬上看著被大火映的彷彿白日一般的虢鎮城,「別了,西虢。」

「再見時,我青禾必將西虢將士撕個粉碎。」

——

三日前

「晉獻公,殿外有一女子求見。」殿外一個奴才畢恭畢敬地說道。

「見什麼見?」姬詭不耐煩地說道,自從蘇青離開了晉國,他的心也被蘇青帶走了。

「那,那女子說她叫錦瑟,說晉獻公知曉了她的名字便是絕對會見的。」那奴才心中暗罵了自己無數遍,為什麼當時看著這女子的姿色,便情不自禁答應了這女子的要求,這個時候,怕是除了自己被豬油蒙了心,沒人敢再主動出現在晉獻公身邊了。

「錦瑟?」這名字姬詭記得清楚,蘇青常去的那間茶舍,那家店主不是就叫錦瑟么?

莫不是蘇青托這女子要對自己說些什麼?

「快請,快請。」姬詭這才回過了神,甚至有些焦急地說道。

楊錦瑟步入殿堂時,就連姬詭也是驚了一驚。

什麼是畫中仙,什麼是婀娜多姿,眼前這女子便是。

姬詭穩了穩心神,才開口問道,「可是錦瑟姑娘?」

「當然。」楊錦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不卑不亢地說道,「時間不多,便不與晉獻公敘些客套話了。」

「錦瑟只想問一句,晉獻公可是傾心於蘇卿?」

姬詭的心一顫,他從未對別人說過****,更別提,跟一個陌生人談及這些了。

可眼前,楊錦瑟的神情並不像在說笑,楊錦瑟鄭重的模樣,讓姬詭也變得肅然了。

「朕自當是鐘意於卿兒,可卿兒……」姬詭搖了搖頭,不願再說下去了。

「蘇卿辭去的前一日,我與她喝酒,」楊錦瑟頓了頓,「她說,她這次回西虢是為了辭官,以及一紙休書。」

「再說一遍,姑娘,再說一遍!」姬詭生怕自己聽錯了。

「她把這裡當做了家,」楊錦瑟看著姬詭,「她要回來。」

幾日的煩躁此時一掃而空,此時的心情,姬詭自己也無法表述。

「錦瑟此日前來,只是想問問晉獻公,晉獻公可知西虢出現了異獸——鴸?」

「鴸?」姬詭有些不明所以。

「正是,鴸乃異獸,民間有雲『鴸鳥現於世,忠臣死於奸。』」

姬詭沉默了一會,心中隱隱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緩緩問道「姑娘的意思是?」

「正如公子所想。」楊錦瑟頓了頓,「給公子三天時間,派一支輕騎兵前往西虢,不要去尋蘇卿,去了便去兵營尋十六騎,第三夜蘇將軍的府邸必然出事。」

「姑娘如何知道的?」姬詭有些警惕的看著楊錦瑟,這個女人怎麼會這道這些?

「公子無需知道這些,」楊錦瑟笑了,「公子只要知道,錦瑟所言皆是為了蘇卿。錦瑟已備好了西虢將士的盔甲二十餘,稍後便差人送來。」

「信與不信,便是看公子了。」楊錦瑟起身,施了一個禮,「錦瑟就此請辭。」

楊錦瑟的話讓姬詭摸不清思緒,這究竟是真的,還是只是西虢給自己設的一個陷阱?

可他與蘇青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太多。

「命袁將軍率最得力的二十騎兵速來見朕。」

這是姬詭的答案。

換好了楊錦瑟送來的西虢的盔甲,由袁立率領的二十人直奔西虢。

袁立是認識十六騎的,前段日子蘇青在蕙蘭房養傷,便是他與十六騎攜手去攻打蠻夷的。

姬詭將肥遺給了袁立,讓肥遺再前帶路,短短兩天便到了西虢,尋到了十六騎。

事情的原委袁立一字不漏地說給了十六騎,破軍卻是不相信的。

「蘇青將軍一心為國,臣是忠臣,君是明君,又怎麼會出事?」

譫星卻是不語,自那鴸出現以後,他的內心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袁將軍可知這話是誰告訴晉獻公的?」一向不喜言談的佑螺冷不防地說了一句。

「這,袁某也不清楚,只是聽宮人說過是個長相如畫中仙的姑娘,取得名字也是有些意思,好像是叫錦瑟?」

……

「破軍,今晚必須要去。」聽到了是錦瑟,佑螺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若是錦瑟姑娘告訴的,這件事便是真的了。」

當夜,十六騎與袁將軍所帶的二十人,還沒進入蘇府,便是看到了火光衝天。

他們冒著大火,喝馬闖了進去。

僕人,奴婢,就連蘇曦最喜愛的白貓屍首都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

這哪裡是遭了強盜,這是滅門之災啊。

每個人的眼中都折射著那火光,明滅之間每個人的表情都是狠絕。

「蒼天無眼,蒼天無眼啊!」譫星搖頭,被蘇府的慘像傷透了心。

十六騎沒有一人敢去查看那些屍首,生怕裡面有一人是蘇青

他們堅信,他們的將軍不會死。

出生入死多少回,走了多少鬼門關,淌了多少血,他們的將軍都沒死,又怎麼會死在自己的宅邸呢?

佑螺先是聽到了一群男人的笑聲,便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過去,自己則是攀上了牆,尋找一處合適的高地。

佑螺卻沒有想到,當她剛剛攀上了一處合適的高地上,她一眼便看到了鮮血拖了一地的蘇青。

蘇青的衣衫已經被撕成了破布,渾身只剩下了一件單薄的褻衣。

「把你的臟手拿開。」佑螺的眼中閃爍著怒火,繃緊了弓弦,一隻羽箭便射了出去。

破軍那邊也趕到了,與在戰場上活命的十六騎相比,宮廷的禁軍就像一群拿著劍卻不會用的孩童,不消片刻,便都死於十六騎的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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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一盞解君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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