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準備已久的訂婚禮物
第15章準備已久的訂婚禮物
商、林兩家訂婚宴前夕，黎珞去造型中心剪頭髮。她頭髮長了不少，可以換個髮型了。仍然選了上次幫她剪髮的理髮師，那位擅長復古造型的那位小哥。
小哥帥氣地走了過來，像是老朋友般沖她招呼：「Lorna，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吉米。」想不到，小哥還記得她的英文名字，黎珞回以燦爛的笑容，隨後身後的人眉頭一蹙。
小哥同樣眉毛一檸：「我叫傑森。」
「Sorry.」黎珞道歉，笑呵呵回過頭，詢問一塊來的謝蘊寧：「寧寧，可以幫我參考一下髮型嗎？」
因為一聲寧寧，謝蘊寧沒有理她，在她後面的沙發坐下來。黎珞有些無趣，她知道陪人剪髮很無聊，不適合謝蘊寧這樣的人，所以兩人約會吃了晚飯，也沒有打算謝蘊寧會陪她。結果他自己要來，現在又一臉不樂意。
黎珞嘆了一口氣，翻了翻最近的髮型冊，指著一款青灰色短髮問髮型小哥：「你覺得我染這個色怎樣？」
「Lorna，說出來你都不相信，我正想給你推薦這個色。」小哥將手放在她腦袋。
「Really？」黎珞訝異地眨了下眼，同意了，「那好吧，就這個顏色。」
一道「不可以」從后響起，謝蘊寧站了起來。黎珞抬眸看向謝蘊寧，謝蘊寧看向她手指的髮型冊顏色，一臉的沒商量。
黎珞：「……」
半個小時，黎珞剪了一個清爽的齊耳短髮的小丸子頭，被謝蘊寧牽上了車。副駕駛座，黎珞拉下鏡子看了看，問旁邊的人：「寧寧，這個髮型真的好看嗎？」
寧寧！謝蘊寧車子還沒有發動，轉過頭看向黎珞。如果她再這樣叫他，他真會她丟下車。面無表情，謝蘊寧開口道：「能不能換個稱呼？」
兩人明明都准男女朋友了，謝蘊寧還端著架子，黎珞沮喪地答應下來：「知道了，教授。」
不是不准她叫名字……兩人這個關係他也不指望她尊師重道，但他年長她九歲，一口一個「寧寧」像是她比他年長九歲。謝蘊寧瞅了眼旁邊人，以及小西瓜頭。
脾氣根本發作不出來。
「那我叫你什麼嘛。」黎珞嘟囔了一聲，像是想到什麼，眼眸帶笑地看向謝蘊寧：「你蘊——寧？」
一聲「蘊寧」，輕輕揚揚，從黎珞的嘴裡綿長地吐出來。
謝蘊寧側了下頭。這聲蘊寧，有惡作劇成本，也有纏綿和親昵，他不僅拒絕不了，還令他有一種將她狠狠吻住的衝動。
謝蘊寧克制著這份衝動，偏偏黎珞還叫上了癮，連續念了好幾聲蘊寧，然後說：「教授，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還是叫你組長？」
這話聽著還真乖，謝蘊寧正了正色說：「現在我還是你的老師，直呼其名不合適。」頓了下，「等正式交往，再叫名字吧。」
哦。黎珞點頭，只不過她和謝蘊寧能熬到正式交往的那一天嗎？有點懸啊……
青年公寓到了，黎珞傾過身，在謝蘊寧的臉頰留下一個吻：「謝謝教授，晚安。」
「等下。」謝蘊寧叫住了她，長手一攬，同樣在她的臉頰留下一個吻。溫熱的唇在她面頰碰了碰，聲線沉得像是夜色般溫柔：「晚安。」
嘿嘿。
深夜，黎珞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莫名其妙，左手又摸了下左臉，回味謝蘊寧留給她的吻。手背突然一陣疼，像是尖銳指甲劃過肉里，黎珞眨了眨眼睛，果然恨比愛更容易刻骨銘心，那麼多年，她還記得手心被指甲狠狠掐的感覺。
父母去世之後，她重度抑鬱需要坐輪椅，每天不吃不喝；好姐姐林希音成了她唯一的親人。林希音每天握住她的手叫妹妹，指甲卻掐進了她的手背里，疼得她有了反應，低低地叫著：「姐姐……」外面進來了一個人，西裝革履樣子很英挺。林希音站了起來，溫溫柔柔地對著過來商禹說：「清嘉還是不肯吃飯，怎麼辦……」
怎麼辦，那時候沒有人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這是一段什麼日子，黎珞不想記得，偏偏沒辦法忘記。身體和靈魂像是一塊被束縛在小小的輪椅里。她封閉了自己的世界，走不出去，也不讓任何人進來，最後逃離到了國外，送給林希音最後一份「禮物」——自殺的死訊。
今晚回來的車裡，她和謝蘊寧聊起了商言和林佳綺明天的訂婚禮，談及了林家。大概是她的神色過於明顯，謝蘊寧問了問她：「不喜歡林希音？」
「教授，林希音誣陷我是商禹的情婦，你覺得我會喜歡她嗎？不過教授您為什麼也不喜歡林阿姨？」她坦坦蕩蕩地反問謝蘊寧。
「我的確不太喜歡她這個人。」謝蘊寧說。不過原因，沒有告訴她，興趣不大的樣子。
這世上，不是所有骯髒的面孔都會暴露人前。
第二天，黎珞早起跑步，一圈圈地跑下來，汗流浹背地立在花灑下沖洗身體；裹著睡袍出來，還是凌晨7點整。
想必林家已經忙了。
六點半的時候，林佳綺發了朋友圈，曬了訂婚禮服。漂亮的粉色紗裙，優雅的公主范。只是有時候幸福就像泡沫，一觸即破，就像記憶深處最難忘的那一幕：她推著車從機場飛奔出來，行李箱里是她給家人挑選的禮物，然後手機響了……
黎珞拉開了衣櫃，衣櫃里掛著一件新禮服，純黑色的天鵝裙子。公寓開著暖氣，黎珞褪掉了身上裹著的白色浴袍，光著身子取下裙子。
對著鏡子，黎珞又在齊耳短髮夾了一個鑽石發卡，此外沒有任何點綴。
一身瑩潤有光的肌膚變成了最好的修飾；尤其是背部曲線，猶如一道美麗的風景線，藏著令人窺探的秘密。身子在梳妝台，她發了最後一封郵件。
林家卧室里，林佳綺也在試穿禮裙。這兩天她微博粉絲瘋長，作為福利，曝了一張自己身穿訂婚禮裙的照片，俏皮表示：「先試穿一下，還沒有化妝哦。」
門突然被推開，媽媽林希音立在外面。
「媽……」林佳綺發怔，她的室友們似乎也被她媽擺臉的樣子嚇到。
林希音收了收表情，上前擁抱住女兒：「今天我的寶貝真的太漂亮了，媽媽都被你迷了眼了。」
原來是這樣啊。
「謝謝媽媽。」林佳綺趴在媽媽懷裡，感動地說起來：「能當你的女兒，我真的好幸福……」林佳綺說的是真心話，一不小心就眼淚嗚嗚。
是啊，怎麼不幸福。優渥的成長環境，最好的青梅竹馬男朋友，還遺傳了媽媽長相的所有優點，即使脾氣不好刁蠻任性依舊有人寵著愛著，如同小公主一樣。
同樣，學習不好也能上數一數二的名校。
一切就像林佳綺發過朋友圈那話：她這樣的幸運和幸福，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只是擁抱著女兒，林希音心情要複雜很多。五分鐘之前，她手機進來一條簡訊，是未知號碼發過來的短消息。簡訊內容如下：林女士，有人曝光你女兒頂替了名額考入瀾大，請問這是事實嗎？方便接受採訪確認嗎？——記者周新泉。
周新泉是誰？瀾市最難搞的社會新聞記者，最喜歡挖瀾市有錢人的黑料。有人說他是瀾市最富有正氣是記者，也有人厭惡他的憤世嫉俗。
林希音刪除了這條消息，不管是不是惡作劇，今天最重要是女兒的訂婚宴，其他的事情，總可以解決的，實在解決不了，她還可以求商禹。佳綺都要嫁給了商言，他會幫她的。
中午11點。
黎珞搭著謝蘊寧的車抵達酒店現場，一路酒店大門到電梯，踩著黑色絨皮小高跟，氣赳赳走在了謝蘊寧旁邊；腳步輕快地跟上了謝蘊寧的大長腿。電梯出來是宴會廳，現場已經很熱鬧，黎珞隨意地張望著現場，抿唇一笑，今天的媒體朋友來了不少嘛。
注意到正前方，黎珞朝謝蘊寧開口：「教授，我好像看到你的家人了。」
謝蘊寧同樣望了望前方：「走吧，過去打個招呼。」
可以不去么。黎珞笑著商量道：「教授，我看還是先不要吧……」
手臂直接被扼住；不容商量，謝蘊寧帶她走了過去，途中對她說：「不用緊張，禮貌一點就好。」
黎珞：「……」她不是緊張，她是心虛啊！
前方大圓桌，謝父謝母雙雙到場，還有商禹謝靜怡和方子文他們。人很齊，除了林希音還未出現，應該正在休息室陪等會出場的女兒。黎珞被謝蘊寧帶了過去，亭亭玉立地站在謝蘊寧旁邊，抿了一個禮貌的笑容。
一桌的視線都匯聚在她臉上，有打量，有端詳，還有來自商禹的探究。
謝靜怡先開口：「黎小姐，你到這邊坐。」
「教授……」黎珞看向謝蘊寧，可以嗎？
謝蘊寧沒有謝絕自己姐姐的好意，對黎珞說：「直接坐吧。」
「噢，那我坐了啊。」黎珞走到了謝靜怡旁邊，手裡握著手機，頓了下，詢問一塊坐下來的謝蘊寧：「可以玩會手機嗎？」
謝蘊寧坐在黎珞的旁邊：「可以。」
黎珞笑著低下頭，單手拿著手機，擋住了桌上人對她的打量。
這樣的小朋友，謝繁華偏過頭。
這樣的兒子小女友，謝母也在心底嘆氣一聲。
商禹低了低頭，失笑起來。
謝蘊寧身子往後一靠，對於黎珞玩手機的行為，沒有解釋；像是自家熊孩子的縱容。沒辦法，女朋友年齡小不懂事，多擔當。
黎珞半靠著椅子，瀏覽起今天網上最熱門的帖子。一個引起社會效應的事件，最快發酵時間要多久？一個星期？三天？一天？不，只要三個小時。一旦萬事俱備，鋪就到位。
上午9點左右，瀾校論壇最先曝光了一個炸彈般新聞：前教育司司長謝繁華外孫未婚妻林佳綺取代山區女孩瀾大入學名額。
帖子快速發酵，不到一個小時，蔓延到所有的網路論壇；包括微博和朋友圈。當然這個事件發酵得這樣快，源於林希音前陣子對女兒鋪天蓋地的包裝炒作。
甚至說，功不可沒。
還有十分鐘，訂婚宴就要開始了。時尚界和社會新聞媒體朋友已經匯聚到了前方，全部做好了拍照的準備；第一時間搶佔新聞頭條。
黎珞放下了手機，目光轉溜了一圈，不知道今天現場看新聞的人多不多？好巧不巧，林希音來了，位子剛好正對著她坐下來。黎珞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謝蘊寧，打開了今天的論壇熱帖。這裡人她跟謝蘊寧最親，所以要謝蘊寧第一個人知道事情。
後台休息室，林佳綺準備得差不多，和室友們相互拍照。一位室友拿著手機瀏覽朋友圈，看完了所有內容，欲言又止地放下了手機，望向林佳綺說：「佳綺，你好像被人黑了……」
休息室外面，一身整體西裝的商言等在靠窗的地方，無聊地看向外面。等會就要訂婚了，他卻說不出是什麼心情。突然，商言驀地一怔。樓下，好幾輛記者車停在了酒店大門，其中一輛車裡下來一道瘦弱的身影，穿著高中校服……
令他驚訝的不是到場的記者們，而是這個穿校服的女孩是——小樹？！
宴會廳，燈光顯耀而明亮。林希音笑容可掬地問候謝父謝母，還沒攀聊兩句，放在桌面的手機先響了；屏幕閃爍著劉主任，林希音連忙拿起手機，朝里地握在手心裡。
劉主任是誰，就是幫忙林佳綺入學的瀾大主任；曾經是謝繁華下屬。當初，為了讓佳綺上瀾大，林希音還是以謝老的關係認識了劉主任。當然，這些事謝家人全不知道。
「我去看看佳綺……」林希音對桌上的人說，得體地站起來，拿起手機離開了。
林希音走了，黎珞抿唇一笑，側頭看向謝蘊寧，謝蘊寧把手機還給了她。看完整個帖子居然沒什麼話，黎珞有些失望，本想著謝蘊寧還能和她交流兩句。
宴會廳一邊的角落裡，林希音一身裸色高級品牌套裝；面容是精心描繪的妝；剛燙過的波浪卷半盤在後面，剩下兩縷修飾著杏臉。
此時此刻，額前的兩縷秀髮已經被林希音撥到了耳後。手機里，劉主任事情還未說完，林希音手心都冒了汗，握了握手，對劉主任說：「只要網上沒有證據，就不能證實佳綺的入學名額是那個女孩的，一切都是抹黑……」
怎麼沒有證據，網上的證據已經滿天飛了。
聽筒里，劉主任聲線發抖：「林女士，我的電腦都被黑了，我們之前文件全部被人盜走，你現在趕緊檢查檢查你那邊的文件……」
她現在哪有時間上網檢查。林希音掛了手機，轉過身，宴會廳的燈光驟然暗了下來，只留一道巨大的LED帕燈，以盛大的焦點請出今晚的主角——
正前方大門被人推開，卻未見商言和佳綺出場；迎著LED帕燈走過來的人也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一個穿高中校服的女孩，旁邊站著給她發過簡訊的周記者。
不好的預感，從腳到頭地朝林希音席捲上來。
宴會廳正門口，周小樹一身高中校服，身材瘦小，目光堅定；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大場面，第一次看到那麼多光鮮亮麗的人；迎著光束，看向前方主桌，將脊背挺直，耳邊是黎珞對她說過的所有話。
「小樹，訂婚宴那天，所有人都不用理會，你只需要找謝繁華……」
「小樹，你不要怕，訂婚宴我會在現場陪你；你也不用緊張到時候說不好話，我會給你找一個能替你說話的人。」
「最重要的，小樹，你不要低頭，你不用向任何人低頭……」
小樹來了。
黎珞眼眸微微閃爍，明明宴會廳的水晶燈都暗了，卻被晃了眼睛。不止是她，桌子的人都望向迎面走來的小樹和周記者。小樹穿著山區高中校服，校服有些陳舊，站在光束里又是那樣的鮮耀；像是由內至外散發出了一種能量。
瀾市大名鼎鼎的周記者，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像是大人帶著小孩進場，周記者帶著小樹來到謝繁華面前，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資料。至於裡面是什麼東西，黎珞最清楚，漫不經心地轉了轉眸子。
瀾市有句話，哪裡有黑料便有周記者。謝繁華很意外周新泉出現在他面前，出聲發問：「周記者，有何貴幹啊？」
因為敬仰謝繁華的地位和名聲，周新泉還算客氣：「謝司長，可以借一步談話嗎？」
周新泉校服女孩突然到訪，宴會現場的媒體記者，也不拍等會出場的主角，全將鏡頭聚了過來，齊齊地對準謝繁華。大家都是新聞人，有著最基本敏銳的嗅覺。這樣的勢頭，加上周新泉話里話外的意思，明白人都知道是要面對事了。周新泉借一步說話給了謝繁華面子，然謝繁華更是一個倔脾氣，不矜不伐說：「不用，周記者直接在這裡說吧。」
黎珞不得不說，謝蘊寧偶爾透出的磊落勁兒真像極了謝繁華。
商禹站了起來，面容含笑地看著周記者說：「周記者，今天是我兒子的訂婚宴，不知有什麼事非要現在說。」頓了下，「不如這樣，周記者先坐下來喝一杯。等訂婚宴結束，不管周記者你因什麼事前來，我們都安排時間接受周記者的訪問。」
不遠處，林希音過來了，想阻攔即將發生的一切；站在商禹旁邊，面容異樣地請求道：「周記者，等訂婚宴先結束吧……」
黎珞將手搭在桌邊，旁邊謝蘊寧看了她一眼；黎珞摸了下鼻子，心跳有些快。
謝繁華攔住了商禹說：「周記者，你直說無妨，到底為什麼事打擾我愛孫的訂婚宴。。」
周新泉笑，既然謝繁華磊落不願意避嫌，他也不好遮遮掩掩，反而壞了謝繁華的名聲。「謝司長，我今天來不是討酒喝，更不是故意惹你不快，只想給我旁邊這個女孩討個公道。」
「周記者，我真的很奇怪，為什麼你來我這裡討公道！」謝繁華回，依舊氣度非凡，停頓片刻，視線落在周小樹這裡，問起了周小樹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一聲孩子，令小樹眼眶泛紅，低下了頭。從進來到現在，她都不敢往黎珞那邊看，怕連累了黎珞；但她可以感受到黎珞也在看她，像是鼓勵著她。
周小樹整個人一凜。
黎珞讓她不要低頭。只是像是對大人物乞求那般，周小樹朝著謝繁華跪了下去。她下跪謝繁華，因為相信黎珞說的話，這個人是真正德高望重之人，能還給她瀾大入學名額。
一時間，媒體記者的閃關燈全部亮了起來，不停地閃爍。
商言出來了，越過了所有的媒體人，看向跪在自己外公面前的小樹，震驚地叫了小樹名字：「小樹……」
林希音白了臉；商禹和謝靜怡一臉凝重；謝蘊寧眨了下眸，不知情緒如何。
黎樣撇了下頭，心裡有些難受：沒想到小樹還是下跪了；多麼無助，一個女孩會下跪一個不認識的人；多麼無力，有時候人根本無辦法反抗自己的命運。
小樹下跪，周記者再次看了看林希音一眼，轉回頭，擲地有聲地發問謝繁華：「謝司長，您應該清楚高校錄取準則，如果我沒有記錯是三公一優原則，對不對？」
「沒錯。」謝繁華回周記者，直接將原則說了出來：「公開、公正、公平，擇優錄取；實行學校負責、招辦監督的管理體制。」這個標準就是他明確出來。
「沒錯。」周新泉看著謝繁華，不再質問，將遞給了謝繁華說，「謝司長，請你看看這份資料文件，看完了你就知道我為何過來了。」
其實，就算不看這些文件，謝繁華基本也明白了什麼事。諷刺的是前兩天林家過來拜訪，他還同林家人說，現在考入瀾大越來越難，佳綺聰慧又努力。看完這些整理的證據，謝繁華像是打了自己的老臉，他不知道佳綺是不是好孩子，但林佳綺絕對沒有一對好父母。
「啪！」謝繁華將文件放在了桌案，將跪在他面前的周小樹扶了起來，他抬頭對周記者說：「這件事，不管是替謝家替整個高教教育司，我謝繁華都會給你一個交代。」
話畢，謝繁華站了起來，將林希音和劉主任的私下交流包括銀行匯款文件，丟給了商禹和女兒謝靜怡那邊，重重地發話道：「不是我這個外公不給面子，但今天這個訂婚宴我參加不了了。」頓了下，謝繁華再看向商言說，「商言，外公對不起你，但外公不會祝福你。」
然後，拂袖離去。
商言：「……」
林希音：「謝老……」
「爸……」謝靜怡也懵了，商禹摟住自己妻子。
謝繁華甩袖走在前面，周新泉站在後面提醒：「謝老，等會走後門吧。」
謝繁華明白周新泉好意，新聞已經曝光了網路，樓下肯定有一堆記者朋友等著他發言。謝繁華還是選擇從正門走去——他這輩子就沒有走過後門。
毫無疑問，謝蘊寧也是想到了這個情況。作為兒子自然要陪父親下去，回應那些記者。黎珞對上謝蘊寧眼睛：「教授……」
手裡，多了一把車鑰匙。謝蘊寧對她說：「等會你自己先回去。」
「哦。」黎珞應道，拿著鑰匙，心情有些複雜。
謝家人走了，周新泉看向林希音，林希音目光一躲，然後撥過了媒體記者，急著去找女兒佳綺。她邀請過來的媒體朋友，卻向她涌了過來。
「林女士，請問貴千金入學瀾大真的佔用了山區學生的名額嗎？」
「林女士，請問此事謝老事先知情嗎？」
「林女士，你覺得此事會影響兩家聯姻嗎？」
一個個尖銳的問題，逼迫著林希音回答。訂婚宴的媒體記者都看到了今天的最熱社會新聞，比起王子公主童話般的訂婚宴，曝光公主不堪黑歷史更令人興奮對不對？記者語速飛快地發問，林希音快瘋了。
她要快點去找佳綺，千萬不能讓佳綺出來。
林佳綺已經出來了，身後站著她的室友們。知道事情被曝光了，自然出來問媽媽怎麼辦。人剛出來，立馬被記者包圍了。林佳綺哪見過這樣的場面，整個人都慌了；最快反應過來的人是商言，他大步走過去。
「商言怎麼辦，怎麼辦？」佳綺問著，慌著，一張臉又白又紅。
商言沒有回答林佳綺，努力將林佳綺和她室友們推進了休息室里，暫時躲避；然後，轉回了身，一個人對面所有的閃光燈。
前方不遠處，周小樹剛好站在他視線里。商言收了收視線，一身筆挺的白色西服，強作鎮定。他很抱歉，抱歉沒有早點知道事情真相，才讓事情變得這樣糟糕。
面對記者連續發問，商言做不到面不改色，盡量讓自己語速正常，應對著記者每一個回答。總歸沒有面過這樣的場面，圍繞他的記者越來越多，質問越來越犀利，商言被逼得有些慌亂，直到一隻用力的手握住了他。
商禹過來了，護住了自己的兒子。
這樣的場面對商言來說比較難應對，對每年開好幾場發布會的商禹並不是多大的事。商禹氣度從容地站在兒子旁邊，開口道：「此事不管是商家、還是謝家，我們都是不知情，我兒子更不知情。今天事情發生很意外很突然，尤其是發生在訂婚宴令我們都很訝異。不過各位媒體朋友先不要著急，等此事調查清楚之後，我們一定答覆各位所有的疑問。」
呵。不遠處，黎珞看完了所有戲，準備收場走人了。今天，林希音期待的訂婚宴變得鬧劇，部分噁心面目暴露眾人面前，她看得舒心又痛快。
像是看一隻優越得意的白孔雀失足落了水。
林大小姐不是很能獨當一面嗎？林家夫婦去世，不僅撐起了林氏，還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精神失常的妹妹；為了妹妹學習注射，每天親自給妹妹注射藥水。
黎珞摸了下手背，再次感受到了冰冷的針頭穿過了皮膚和靜脈，混合進她的血液……低下頭，收了收目光，再次抬起頭來。
一步步地朝著林希音走過去，若無其事地從林希音旁邊擦肩而過。小高跟落在大理石地面，嘎噠嘎噠。「姐姐，今天還只是一個開始。」黎珞在心裡說。
臨走前，感受到了一道目光的注視，黎珞回過頭，沒有顧忌回以商禹的打量，聳了聳肩。
酒店電梯快速地往下降落。黎珞沒有節操，自然走後門離開。不知道酒店大門情況如何，想想場面應該很大；現在新聞曝光速度比她想象得還要快。
此時，謝蘊寧一定也在面對記者。
黎珞開上了謝蘊寧的車，眨巴眨眼，還是拐了一個彎兒，將SUV繞到了酒店大堂正對面。酒店正前面，謝家人果然被圍住了；謝蘊寧正替父親發言，樣子從容冷靜。只是圍繞的記者真的太多了。沒有猶豫，黎珞將車停在這些新聞記者的後面，按了兩下喇叭。
謝蘊寧看到了她，對記者說了兩句，帶謝父謝母越過記者；她配合地打開了車門。
謝蘊寧先將謝父謝母安排上了車，姿態挺拔地站在副駕駛車門前，對記者說：「感謝大家對此事的關心和關注，謝家也會調查此事。等事情完全清楚，再答覆大家，謝謝。」
謝蘊寧上了車。
車門關上，黎珞一腳油門，便將車駛出了酒店。車後面，謝繁華差點被甩了出去；好不容易回正身，黎珞又一個急轉彎。謝繁華握住安全扣，忍不住開口：「黎小姐，你開慢點……」
黎珞握了握方向盤，放慢了速度；目光轉了轉，悻悻說：「叫獸爸爸，你放心，沒事的。」
叫獸爸爸……謝繁華反應了一下，原來是稱呼自己。謝繁華靠了靠後背，對黎珞說：「我謝繁華身正不怕影兒斜，自然不擔心。」
哦。黎珞繼續開著車，假裝輕鬆地抿了下唇。
她對謝繁華說沒事，並不是虛情假意安慰什麼，她準備好的新聞稿，後面的矛頭不會對準謝家，還會幫忙證實謝家不知情。加上謝家和商禹的公關能力，肯定不會受到影響。
只是將謝繁華被氣成這樣，黎珞多少感到心虛，餘光瞅了瞅副駕駛的謝蘊寧；謝蘊寧敏銳地回了她一眼：「專註開車。」
黎珞點了下頭：「好的……教授。」
將謝父謝母送回謝家，黎珞立馬遁了。
謝家裡頭，謝蘊寧剛安排好父母進了屋，正要看看黎珞去哪兒了，李阿姨已經將黎珞轉交的車鑰匙遞給了他。手機里，悄悄地進來黎珞發來的一條消息：「教授，你爸爸媽媽今天肯定很生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回去了。[愛心][愛心][愛心]」
謝蘊寧握著手機，看了看這三個小愛心，回復：「明天見。」
第二天，林家客廳里，林希音憔悴不堪地靠在華貴的紫色沙發，一邊是丈夫的嘆聲嘆氣；一邊是女兒卧室里傳出來的摔東西聲，惹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突然，林佳綺打開了門，看著客廳的父母。像是轉移遭受到的傷害，林佳綺對林希音和方子文喊道：「都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要讓我上瀾大，根本沒有昨晚的事情！」
林希音想要解釋：「佳綺……」
林佳綺眼淚直流：「如果這一次商言要跟我分手，我一定會恨你們，恨你們！」
林希音撇過頭，眼睛一閉，任由女兒發作。
謝繁華進了醫院，事情鬧得這樣大，清楚是林希音打著他的名義辦事，差點腦溢血；連夜氣得進了醫院。所以一大早，謝蘊寧沒有來清懷生化所，商言也沒有來。
瀾市仁愛醫院高級病房裡，謝繁華對女婿商禹說：「商禹，這個事你要好好處理。」
商禹點著頭。
謝繁華重重地嘆氣一聲：「還有小樹那孩子，要給她恢復學籍。」
高校錄取黑幕事件，謝繁華在位的時候嚴查了好幾起，一直嚴管這件事。沒想打退位之後，他的親家打著他名頭讓女兒佔用了山區孩子入學名額。兩家親還沒有結，先開始打著他的旗號辦事了。不遠處，商言低垂著頭，謝繁華望了一眼，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謝蘊寧站起，對商言這倒霉孩子說：「走吧，你先跟我回生化所。」
商言抬起頭，猶豫了一下，跟著小舅舅走了；臨走前看了看爸媽和外公外婆。
商言不在了，謝繁華把話說出來：「兩家這個親還是別結了吧。商言是一個好孩子，委屈一下他，讓他和那位林家小姐斷了。」
「爸……」謝靜怡正要開口，商禹攔住了妻子說：「爸爸，我和靜怡也是這樣想的。你放心，這事我們會處理好。」
商禹和謝靜怡醫院出來，要回一趟公司，安排了車子送靜怡先回家。不放心，他對謝靜怡交代說：「這兩天，不管林希音怎麼聯繫你，都不要見她。」
謝靜怡點頭。
AC總裁辦公室，面對著一堆煩瑣事務，商禹坐在大班椅揉了揉額頭；明明頭疼欲裂，又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