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百零九章
「雖然答應了封我母親為後,可是準備封后大典的這段時間裡我父親也沒閑著,愣是用一個叫人無法反駁又牽強附會的理由,封那番邦女子為羽貴妃,在後宮之中地位僅次於我母后不說,居然還舉辦了一場規格比封后大典還高的冊封典禮。」
說到這裡,霍刑忍不住扶額,他父皇這一籮筐破事,說出來真是丟臉。
這也是他為什麼不願意向朗坤提起過去的原因之一,太丟臉!
「哇塞,那豈不是這麼一來,你母親的封后大典就顯得......很可笑了?」想了半天,朗坤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別的詞能形容那場封后大典。
「是的,一個貴妃的冊封典禮居然比皇后的規格還高,而且還是加塞進去,硬趕著在我母后前面舉行的冊封典禮。」霍刑揉揉鼻子,「說起來我母后也算運氣不好,我父親登基時恰逢一批老臣告老,有些勉強能再支撐幾年的,也因為看不慣我父親的作為而辭官,朝中一時青黃不接,那些年輕的官員被破格提拔,卻不懂政治百姓,只懂見風使舵逢迎拍馬,將大筆金錢揮霍在羽貴妃的冊封典禮上,導致國庫虛弱,封后大典不得不簡陋再簡陋,最後除了場面還算看得過去,其他一切都寒摻地可笑。」
那時候霍刑已經出生,剛過了蹣跚學步的日子,也隱約能記事了,母親那場寒酸的封后大典,母親那接過鳳印時委屈含淚的雙目,母親看向自己時堅定的表情,讓霍刑至今難忘。
「那麼羽貴妃呢?她是怎樣的人?」
「羽貴妃她其實還不錯,真的是一個非常溫柔嫻靜的女子,審時度勢又不鋒芒畢露,對我很好,對我母親也是真的尊敬,可惜......」
「可惜有你父親這樣的豬隊友,一次次以寵愛的名義給她無上榮耀,讓她騎虎難下。」
「都是苦命女子,所以我母親從來沒有過分為難她,也沒有阻止我和大皇兄來往。」
朗坤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已經快晚上七點了,便提議不如先回家。
兩人收拾一番,朗坤提著霍刑的行李箱,離開總部大樓的時候,霍刑忍不住又唏噓道:「羽貴妃她雖然是庶出,可是該有的嫻靜和智慧,卻半分不輸我母親,想到她本該在遼闊的疆域自由飛翔,英姿颯爽,卻被剪去羽毛關進皇宮......我就越來越痛恨戰爭。」
可以說這一連串事件中所有人的命運都是被戰爭改變的,要說孰是孰非,真的很難斷定。
這幾天霍刑趕來趕去在各地查訪,朗坤心疼他,便讓他坐到副駕駛,自己來開車。
車子開出停車場,朗坤不經意地從後視鏡里看了眼霍刑,問道:「餓么?要不要去吃點什麼?」
「隨便吧,吃點回家也好,不要讓老孫他們再忙活了。」
「嗯。」
朗坤方向盤一打,往前幾天楊興推薦的一家湯館駛去。
天還沒有回暖,有點倒春寒的意思,兩人喝了熱乎乎的湯,驅車回家的路上,朗坤見霍刑沒有要休息一會兒的意思,便又問:「反正還有一會兒才到家,介不介意說說你的皇兄?還有,你是怎麼會掉進魔域的。」其實這才是朗坤最想問的。
霍刑聞言,嗤笑了一聲,沒說話。
朗坤:「???」
「沒什麼,只是你老公我仍然需要一點時間來組織語言。」
「嗯。」
霍刑這一想就想到了家裡,打發了老孫和雲家三姐妹,朗坤拿出睡衣準備先洗澡,前腳剛進衛生間,後腳就被霍刑跟了進來。
「你......」
「一起洗。」霍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把人壓在牆上結結實實吻了一通,然後就真的開始脫衣服洗澡了。
「......」朗坤的內心是這樣咆哮的:我特么潤滑劑都準備好了,你跟我說真的只洗澡?
其實他沒想到,洗乾淨煮熟的肉吃起來更香。
霍刑把臟衣服扔到洗衣籃里,看朗坤還穿得整整齊齊的,「怎麼還不脫?不洗了?」
「洗。」朗坤咬牙切齒。
「來,我替你脫。」說著,便三下五除二把朗坤身上的衣服剝了,把他拉到花灑下沖頭髮抹洗髮露,風格特別特別像殺馬特洗剪吹小哥!
朗坤無語地任他「蹂躪」,幸好霍刑的矜持只維持了沒多久,洗完澡兩人擦乾身體出來,就立刻扭到了一起,一邊接吻一邊往床上倒去,糾纏地跟麻花似的,一陣腥風血雨翻江倒海撕裂空氣,總算是爽了。
被弄得快沒力氣的朗坤沒好氣地拍了霍刑一巴掌,「還當你這幾天累慘了,再不濟也是提起往事有點一蹶不振,怎麼還跟吃了春.葯似的,媽呀我的老腰......」
「這幾天的確不輕鬆,可干.你就是我的解壓方式。」霍刑伸手替朗坤揉著腰,湊到他耳邊曖昧地問道:「怎麼樣,幾天沒見有沒有想我的......?爽不爽?」
「你特么再問小心我強.奸.你。」朗坤咬牙切齒,感情這丫剛才傷感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來嘛官人,人家求之不得喲。」霍刑邪惡地做了個么么噠的表情,眨了眨眼睛,躺成大字形等朗坤上。
「......」
好吧,朗坤敗了,剛才真的挺爽,這種擦槍走火的事情就別糾結責任在誰身上了,反正一隻碗不響。
仰躺著瞪了半天屋頂,霍刑突然莫名其妙地說:「其實我是吃醋了。」
「吃醋?」怎麼又吃醋了......
「我醋意大你知道的,誰讓你要問我皇兄的事情。」
「......」這特么都能扯到一塊兒,我敬你是個皇子啊!
「那你到底說不說?」朗坤踹他一腳,又在他胸口捏了一把,惹得霍刑吃痛。
「我靠你這是謀殺親夫啊......不過就是需要時間組織語言,這就要上滿清十大酷刑,太殘忍了!」
他那副嚶嚶嚶控訴的樣子,讓朗坤真的很想回到去年在A大「第一次」見到霍刑時的自己,一掌劈死算了——什麼破眼光啊居然看上這種裝X賣萌精分於一體的蛇精病,還特么愛得死去活來恨不得私奔。
霍刑把朗坤抱到自己身邊,拿被子把他蓋嚴實了,「雖然有暖氣,但是還得蓋著點別著涼。「
朗坤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好吧好吧,我說還不成么。」
霍刑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從名字開始說起,「大皇兄的名字叫翦,拓跋翦,表字思羽。他的名字是我父親起的,意寓初生的羽毛,後來羽貴妃又替他表字思羽,為的是表達對家鄉的無盡思念。」
「這又是個什麼梗?」
「羽貴妃雖然是庶出,可是她出身邊疆大國,那個國家信奉孔雀及其尾羽,所以父親封她為羽貴妃,而她又替大皇兄表了思羽二字。」
「還挺有意思,看來羽貴妃還有點文化。」
「她很聰明。」
這句話的潛台詞有點一言難盡,但是和現在他們要討論的內容無關,朗坤也不想問,催著霍刑繼續說關於拓跋翦的事情。
「我前面說過,羽貴妃雖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因為身邊沒有同胞親人在而萬分孤寂,她的人生被我父親擺弄地只剩下他,再沒有其他人。母親她可憐羽貴妃如此遭遇,便從來沒有阻撓我和大皇兄交往,也沒有阻止我與羽貴妃相近。」
「聽起來你母親也很善良。」
「她當然善良,否則她一個武將之女,善騎射懂兵法,功夫不比男兒弱,什麼樣的日子不能肆意逍遙,何必要嫁給我那慫包父親?說到底也是善良,不願看到外祖父難過,不願外祖父走上不忠不義的路。」
「後來的幾年裡,我父親雖然依舊寵愛羽貴妃,可是為了皇家子嗣的綿延,仍然納了不少嬪妃,皇子公主們先後被誕育下來,也漸漸長大。」
「那時候大皇兄和我已經在書院讀書了,一起的還有幾個妃嬪生下的皇子,和一些重臣家的公子。」
朗坤插嘴道:「這豈不是要你們乘機籠絡人心么?」
「是的,那時候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而大皇兄他比我更甚。」
說著,霍刑頓了頓,又道:「大皇兄和我們的父親完全不一樣,他特別聰明,什麼都一學就會,偏偏又比旁人努力百倍,自然什麼都拔尖優秀。我記得他十來歲的時候就能寫一手好文章,尚未及冠便能暢談古往今來謀略兵法,甚至連帝王之道都頗有見地。」
「天才啊!」
「這還不止。大皇兄他才智過人,既有拓跋一族的細膩心思,又有邊疆人的驍勇,武功謀略無一不精,實在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可惜朝中力挺他上位的臣子不多,反而是當時還年幼的我呼聲更高一些。」
「雖然我覺得你長大后不會比拓跋翦差,可是仍然忍不住問一句,就連你這麼自負的人都誇讚不已的拓跋翦,必然會是個好皇帝,為什麼會沒有人支持他上位呢?」照理說,良禽擇木而棲,朝中那些會拍馬屁的臣子,不會看不出抱誰的大腿會更有利。
「我也覺得自己不錯,可是我並無爭取皇位的意思,如果真的要去爭取,也是為了母親。事實上那些年大皇兄和羽貴妃一樣,待我真的很好,不論宮中傳著怎樣的風言風語,他們仍然對我一如既往。」
「這招真是高啊!懷柔政策,讓你承他們的情,不好意思參與奪嫡。」
霍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那些臣子雖然懂得討好羽貴妃給父親看,可他們也是人精,羽貴妃是異族,皇帝和羽貴妃誕下的雖然是大皇子,可是大皇子身體里流著的一半血是外族人的,血統不純,那些臣子生怕大皇子以後翅膀硬了勾結外人,便死命壓著不讓他入主東宮。」
當時朝中局勢微妙,放眼整個朝野,居然全都一邊倒地要求皇帝封刑皇后誕下的二皇子為太子,要知道這個皇后不受皇帝的寵愛,連帶著他這個二皇子也是不被皇帝看得上的,這樣的諫言無異於在挑戰皇權!
而且皇後娘家如此強盛,幾乎掌握了櫟王朝一半以上的兵權,誰敢不擁戴二皇子!?
「東宮人人都覬覦,偏偏我不,可我不覬覦,又偏偏所有人都希望我入主——大概吧!」
「我本來與大皇兄關係甚篤,每日一起讀書寫字練武,偶爾一起出去遊玩,大皇兄他比我年長几歲,自然懂得也比我多,要不是那件事,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發現他的真面目。」
說到這裡,霍刑又是長嘆一聲,表情有些叫人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