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朗坤看著那朵山茶花，視線完全無法從上面移開，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山茶花，比之前在死者身上發現的美一萬倍！

它美，難道是因為它綻放在新鮮的屍體上嗎？朗坤荒謬地想。

放置完山茶花后，霍刑起身，恰好看到朗坤對著那朵山茶花，那痴迷的眼神。

霍刑暗道不好，上前一把抓住朗坤的上臂，帶著他轉了半個圈，不讓他再直視山茶花。

「不要看。」霍刑在朗坤耳邊輕輕耳語，心裡略有些懊惱，他怎麼就忘了，這種由魔氣滋養的山茶花最是危險，現在的朗坤段數遠不如從前，要完全抵禦魔氣的威脅，那是不可能的。

朗坤被他拉得一個蹌踉，還沒回過神，身體已經本能地想要抓開扣著自己的手，但對方力量極大，待他發現自己居然毫無反抗之力后，無神的雙眼才恍恍惚惚重新聚焦，看向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霍刑，「霍......醫生？」

「是我，你沒事吧，有沒有頭痛？」

朗坤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完全記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麼，「我沒事，剛才怎麼了？」

「你剛才差點被魔氣侵蝕。」

「魔氣？」朗坤不明所以，在回頭看到那具屍體的瞬間，瞳孔驟縮，一瞬間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記得自己親眼看到霍刑殺人，又看到他憑空變出一朵山茶花，放在死者胸口。

他後退一步，正好撞在霍刑胸口，想要離開，卻被霍刑按住了肩膀。

「其實這個人早就已經死了，我殺的不是他，而是佔據他身體的魔族。」霍刑站在朗坤身後，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兩人身體相貼，朗坤能感覺到霍刑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什麼意思？」

「半年前，S市魔族異動強烈，我們察覺到魔氣外溢非常強烈，所以過來調查。」霍刑沒有解釋「我們」是什麼意思，朗坤想問，又隱隱知道自己不該太深入探索答案，就好像下定決心不去探索那個給自己發郵件的神秘人是誰。

朗坤沉默不語，聽霍刑娓娓道來。

「調查的結果不容樂觀，魔氣外溢的原因至今尚未查明，又有不少魔族開始大肆蠱惑人類，以靈肉作為交換條件，替人類奪取原本不該屬於他們的利益。」

蠱惑人類出賣肉.體與靈魂，用花言巧語騙他們訂立盟約，在為人類爭取所謂的利益的同時，一步步蠶食他們，最終取而代之，魔物光明正大地披著人類的外皮，在人類社會裡潛伏生存，伺機尋找下一個可以容身的獵物。

「這個世界有人類，也有仙、魔和妖，幾百年前魔族侵佔人界，仙族冷眼旁觀，全靠人類百折不撓與之抗衡，兩方廝殺多年未果，最終由魔族領袖提出和解，自願作為人質長留人界，希望人類能提供魔族安身之所，而魔族將不會再對人類有任何侵犯。」說到這裡，霍刑停了下來，朗坤能感覺到他在劇烈地喘.息，似乎壓抑著什麼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霍刑才繼續道：「魔族領袖身份尊貴，卻紆尊降貴向人類求和，他在的時候，魔族無一敢造次，可是百多年前他突然失蹤，魔族群龍無首，混亂的日子便開始了......」

朗坤靜靜聽著霍刑敘述，他說的每個字他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的內容，卻那麼地叫人難懂，什麼魔族仙族，什麼人魔大戰......

「你在開玩笑吧，為了脫罪，編這些故事花了不少心思吧......」朗坤嘲諷道。

霍刑不在意他的嘲諷，而是一如既往平靜地敘述：「我殺的，都只是一些寄宿在人類軀殼下的魔族，身體的原主人早已死去，我又何罪之有？無罪又何來脫罪一說？從沒想過要脫罪，又怎麼會事先編好故事講給你聽？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想過要讓你發現我的身份和我來S市的目的。」

或者說，能相遇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對啊，他從沒想過告訴自己真相，又怎麼會編故事，那他說的這些難道就是真的嗎？朗坤知道自己不該信這些，可心裡卻已經信了八.九分。

「所以現在呢，你要我放著屍體和你不管，直接走人？」

「是的，如我之前所說，回家洗個澡睡個覺，明天起來你會忘記這一切，而我也會離開S市。」

「放屁！」朗坤聽到這裡，怒了，「你要我把什麼都忘了，是在諷刺我這些日子以來的白費功夫嗎，是要我就這麼把你忘了，我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叫做霍刑的男人嗎？」

震怒之下的狂放言語，說完后連當事人都愣住了，剛才似乎表達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意思......

朗坤一臉尷尬，霍刑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可是霍刑還是很快平靜下來，他說：「你累了，答應我，今天回去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們再好好談，好嗎？」

「霍刑，你這是在哄小孩子嗎？」

「當然不是，我把你當做重要的人，我們的關係是平等的，可是關於魔族的事情，實在是不願你參與其中，畢竟太危險了，這也是之前我誤導你的原因，不是為了耍著你玩，而是為了保護你。」

「呵呵，這樣的保護，誰他媽要啊！」朗坤再次出手，左勾拳將霍刑完好的半邊臉也打得腫了起來。

霍刑毫不在意，堅持要朗坤離開，自己在這善後。

「善後？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變.態的山茶花殺手是怎麼善後的，你的善後，就是把屍體放著讓我們收？」

「你不懂這些，以後再跟你解釋。」見他實在不願意先離開，霍刑也不強求了。

「那麼至少有一件事你得給我說明白了。」朗坤朝霍刑點了點食指。

霍刑看著朗坤，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媽蛋......朗坤心想，霍醫生為什麼能把這麼倨傲的姿態做地那麼蘇那麼好看，夭壽！

「為什麼要在他們身上放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