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七章
鬼市歷來不限制參展方的種族，因此今晚來繳攤位費的除了鬼族，還有妖族、魔族和人類。
因為其他三族都生活在人界比較方便，所以只要照著事先公布的地址找到付費點，並在規定時限內完成繳費就可以，而鬼族因為生活在下面，陰間和陽界在互通方面有所限制，所以上來繳費還需要進行身份驗證。
今晚能上來的鬼族都持有臨時通行證，主辦方實行一鬼一證原則，驗證通過後方可持證繳費——哪怕是原本有證但在上來的路上掉了的，這隻鬼也會被當作是「偷渡客」而遣送回鬼界，沒有轉圜餘地。
第一個進來的鬼族在永寧的提示下掏出臨時通行證，由永寧親自驗過真假后，才放他去繳費處。
鬼族的通用貨幣是冥幣，雖然官方通告曾鼓勵大家盡量使用人民幣繳費，但是並非鬼族流通貨幣的軟妹幣一時很難兌換到，所以今晚前來繳費的鬼族還是大多數攜帶冥幣，用草繩扎了一捆又一捆，提在手上看著頗為土豪。
朗坤正好坐在鬼族負責收費的人身邊，看著他熟練地將一捆捆錢拆開，又以光速點驗完畢，簡直嘆為觀止。
這可是一捆一捆「高大上」的冥幣啊，一萬塊錢一疊的人民幣在它們面前簡直不夠看，如果要從量上比大小，那人民幣絕對無法和冥幣爭鋒。
那收費員速度極快，像是練了無影手一樣，而且眼力也很非同一般，居然能在快速點驗的同時將不同面值和版本的冥幣抽出來分類擺放好。
點驗完畢，在確認金額無誤后，收費員提筆在黃紙上刷刷寫出一張收據，遞到第一個繳費的鬼手上。
「收據拿好，去隔壁領攤位牌。」收費員冷冷說著，頭也不抬，「下一位。」
朗坤：「......」這作風，怎麼和銀行里的櫃員一樣一樣的。
那收費員像是有所感應，轉頭對他燦爛一笑，語氣頗為得意道：「我活著的時候是銀行櫃員，那時候還拿過全國銀行機構點鈔大賽全能金獎呢！」
「真厲害啊！」難怪點的一手好鈔，死後入了鬼族就更是外掛大開，直接把冥幣點出了花。
繳完費的頭一隻鬼來到朗坤面前，朗坤快速將寫有攤位號的牌子遞給他，並附上一張A4紙，上面是一些布展和參展的注意事項。
領完牌子，那隻鬼正東張西望，萬里江和玄青拉開辦公室角落裡的一扇屏風，「這位先生，請往這邊走。」
順著他們的指引，鬼族走到屏風后，消失在了那個角落裡。
朗坤看向萬里江，剛才他沒注意到這扇屏風後有門，什麼時候開的？
萬里江朝他做口型道：「外面就是南鑼，你老公在外面。」
「......」老萬你是怕鬼族不知道霍刑是我魔尊的人是吧！
收費事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永寧驗著通行證，心裡感覺挺無聊——鬼族通行證的防偽技術其實是他發明的，除非他哪天瞎了，否則不用多看就能分辨出真假，這活兒對他來說簡直太沒有技術可言了！
就在他打第N個呵欠的時候，有個滑板少年打扮的人走到他面前，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就問：「你好，請問可以用支付寶嗎？或者微信支付......蘋果支付？」
永寧：「......繳費請到隔壁。」
「哦......」
這個時段，來繳費的鬼族漸漸變少，妖族、魔族和人類漸漸變多。
妖族和魔族都生活在人界，生活習慣也和人類接軌，永寧發現他甚至要花點力氣才能分出進來的是妖魔人三族中的哪一族，而且他們進來的第一件事，都是直衝到自己面前掏出手機問能不能用在線支付手段。
也幸好這次朗坤考慮的比較周到，事先準備好了一切。
輪到滑板少年繳費的時候，朗坤一看他拿著手機戳戳點點的架勢，便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塊牌子放到桌上，「在線支付請掃碼，謝謝！」
滑板少年：「......」
一旁的收費員頓時淚流滿面，咬著手帕對朗坤說：「嚶，我想念支付寶和微信~。」
朗坤拍拍他的肩膀，「至少你曾經擁有。」
「嚶......」
此時來繳費的鬼族已經非常少了，因為必須趕在卯時前離開人界，所以大部分都乘早來繳費並將攤位布置妥當，為的是不影響冬至那天的正常營業。畢竟只有一晚上，繳了那麼貴的攤位費，不抓緊時間把本賺回來怎麼行？
快到寅時，又有一個鬼族跑了進來，掏出通行證跌跌撞撞的衝到永寧面前。
永寧不耐煩地驗了通行證，忍不住嘮叨了幾句，「怎麼才來，也不看看什麼時候，天都快亮了。」
「一點事情耽擱了，大人見諒。」
「行了行了，快去繳費吧，別再浪費時間了。」
那鬼族點頭哈腰，油滑地道了個謝，到隔壁排隊去了。
繳完費，那鬼族從朗坤那裡拿到了牌子和A4紙，和其他人的匆匆離去不同，他站在當場就閱讀了起來。
「從下一年度開始，京城鬼市將實行攤位網上預約現場付費制度，更多其他付費渠道正在開發中，敬請關注。」
那鬼讀完以後就炸了，「我擦，今年要收費，明年要網上預約，這改革改得也太快了吧！」
朗坤笑眯眯的，「沒辦法，要跟得上時代嘛，鬼族已經落後太多了。」
「可是我沒有電腦，擦！」
「讓你家人給你燒一台得了唄~」朗坤還是笑眯眯的。
「燒給我可以，但是沒網有毛用。」那鬼族沒好氣地對朗坤翻了個白眼，心想哪來的傻X，什麼都不懂就在這瞎逼逼，真煩！
電腦在鬼族是否普及這得另說，單網路方面就很讓人頭疼，因為鬼族現在還沒有這方面的技術，所以始終沒能成立執行互聯網項目的網路公司。
朗坤不以為意，就當沒看到他那個白眼，仍然耐心地解釋道：「不用擔心，首條由人類負責設計建造的陰陽光纜已經在籌備中，相信以現代的技術，建造速度不會太慢，光纜將在明年鬼市前全部建造完成並投入使用。」
那鬼族被朗坤說得一愣，沒想到還真有給鬼族通互聯網的項目，真是奇了怪了見了鬼了。
「誰要你解釋了，你特么傻X啊。」那鬼族似乎很不爽朗坤，不但不領他熱心解釋的好意，還把他給罵了。
房間里一群知道朗坤身份的人頓時面面相覷，心想這鬼族也太膽大了，居然敢罵魔尊，永寧更是搖頭嘆息——有這樣的同族真是感覺好生沒面子，這種傢伙再死一次都不冤啊，眼睛這是長到頭頂上去了還是瞎了......
不少人替朗坤打抱不平，他自己倒是沒什麼，淡定得很，畢竟是在工作中嘛，小情緒能忍就忍，實在不能忍的回家虐霍刑去。
就在這時，朗坤放在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是霍刑的來電。
朗坤朝身邊的收款員比了個手勢，到角落裡去接電話了。
「喂。」接起電話，朗坤不由得放軟了聲音，幾個小時不見，他居然會有想念的感覺。
「怎麼才接電話，很忙嗎？」霍刑那頭聲音有點嘈雜，朗坤花了好大力氣才聽清他說了什麼。
「不忙，這會兒沒什麼人來，很閑了。」頓了頓，朗坤又道：「你呢，在幹嘛呢？」
「在忙著製造煙幕彈。」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霍刑在那頭低低笑了起來。
「嗯？」
「回頭再跟你解釋，有個事兒問你，今晚看到錢小雨了嗎？」
......原來是為了錢小雨才來的電話，朗坤聽完霍刑的話，很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看到了，就在我這兒呢。」
「在你身邊？那他怎麼還不過來，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朗坤冷笑一聲，「倒是沒有，只不過給你乾兒子添了點麻煩。」
玄青？
霍刑皺了皺眉頭，雖然他知道錢小雨和玄青不對盤，可這麼多年兩人都忍著沒鬧出過什麼事，便也一直放任他們之間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氣氛，怎麼偏偏今天這麼忙的時候把矛盾給爆發出來了。
「要怪就怪錢小雨嘴太賤。」朗坤涼涼道：「我可是先跟你打個招呼，剛才我又把錢小雨給揍了，嘴太壞看著煩，不揍他幾下不解恨。」
朗坤的語氣有點霸道，一副「我就打人了你奈我何」的調調，撩得霍刑心裡有點癢，特想把這個驕傲的小人壓在下面猛.干。
「咳......」霍刑咳嗽了一聲，強作鎮定道：「打就打了唄。」
「你也不怕人乾爹找上門來啊？」朗坤逗他。
「怕什麼，就許他欺負我乾兒子，不許我這個乾爹護犢子？」
朗坤被他的話逗樂了，嗤嗤笑了幾聲才道：「你的乖兒子可好了，今天叫我乾媽呢。」
這下霍刑也愣住了，沒預料到玄青會來這一套，「這......這孩子......」
朗坤在角落裡膩膩歪歪地和霍刑講了半天電話，期間被一直沒走的錢小雨瞪著，直到快掛電話的時候，他才問錢小雨道：「霍刑叫你過去，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錢小雨：「......」
朗坤對著電話說：「我問過了，他不理我，估計是不想過去了。」
錢小雨不裝了，立刻竄到朗坤身邊，仰頭努力對著電話里尖叫，「我去，我去！誰說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