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大神救援
千山不愧是千山,很快就把氣氛給扭了回去,並把這次話筒呻/吟事件成功升級成了「小粉絲見到偶像激動到難以自抑只能嬌喘為敬」。
嶺南:「謝謝。不用這麼客氣。」
花栗:「……」
男神你為什麼要接腔!雖然被拉成你的CP我很榮幸然而你為什麼要接這種腔!
調整好心情、活動了下手指,花栗就等著進入遊戲的訊號了,而事先進去遊戲探了下路的楚歌很快出現,做出了點評:「典型的多情風格。」隨即,他就笑眯眯地轉向了花栗,「小花花,不要被嚇著哦。」
即使是語音對話,花栗也還是彷彿能看到這個說話都自帶顏表情的男人,尾音后帶著的無恥又心臟的微笑。
花栗深呼吸,點開遊戲,背景音樂先於畫面跳出,悠遠靜謐得牲畜無害,但有了楚歌的事先鋪墊,外加上花栗對多情這些日子的了解,他自信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儂本多情是一朵奇行種,在遊戲的選擇品味上始終如一,不是要求極其變態的操作,就是要求極其變態的心理承受能力。在進群之後,花栗也去挨個觀摩過大家的視頻,其中多情的視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遇怪的時候——「這個怪我得想個有創意的死法,讓它開個煙花吧。……好的,開了。好看。」
遊戲女主被拖入水中溺了個半死的時候——「差評,居然沒有壓水花。」
對自己玩的遊戲做點評的時候——「從人類性上來說應該被譴責至死。……不過真心有趣呢呵呵。」
多情獨樹一幟的鬼畜風格也導致多情的黑粉是這批大神里最多的,什麼反社會人格啊心理變態啊的大帽子哐哐往他頭上扣,對此,多情表示淡定,並在群里公開表示:「作為一個人,我是無法阻止別人成為一個施肥機的。」
對於這麼洒脫的心態,花栗很是羨慕。
基於多情的遊戲品味的緣故,當一隻染血的巨手拍上屏幕時,花栗安然高坐,一點都沒有被嚇到。
而看戲的千山卻對此表示了不滿:「小花花沒有嬌喘,差評。」
花栗:「……不好意思哦。」
花栗這隊在這次的遊戲里扮演的是平民角色,跑來此地作死,發現苗頭不對要撤出精神病院,卻惹到了本地的原生土著,從而遭到追殺。
遊戲一開始,五人就是分散狀態,各自尋找通路,大家早在進入遊戲后就商量好了,要想辦法集合,集體行動,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證安全,然而對方肯定也不傻,知道分散行動或是麻雀戰法只有被團隊完虐的份兒,所以,匯合的速度很重要。
花栗的出生點在一間手術室,操縱的人物是個中年絡腮鬍大叔,不得不說醫院總給花栗很差的印象,隔著一層屏幕他都能聞到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消毒水氣息,他推開吱呀作響的手術門,沿著走廊緩緩向前走去,鎢絲滋滋作響,周圍盤旋著蒼蠅,將那種好像隨時都會熔斷燈絲、將周圍的一切融入黑暗中的緊張感放大了無數倍,霉點斑斑的牆角偶爾還有破損的蛛絲掛在上面,隨著破窗流入的冷空氣飄動。
代入感好強,細節做得漂亮。
花栗在對話欄里打:我在一間手術室,不知道是在幾樓,我去樓梯間確認下。
嶺南的聲音傳了過來,讓花栗緊張的內心多少有了點安慰:「沒用,我就在樓梯間里,這裡不論是電梯和樓梯都沒有樓層顯示。」
東籬下:「我說嶺南啊你能不能不用你配廣播劇的聲音?我總覺得你下一秒就要推倒你家將軍哼哼哈嘿了啊。」
昃食宵衣:「哈哈東籬你也看《龍骨》?」
千山夜畫:「小宵宵那個「也」字出賣了你自己啊。」
嶺南有枝:「注意撿防身的武器。」
十面楚歌:「是,誰知道咱們的對手什麼時候現身。我已經拿了把手術刀了,雖然是生鏽的。」
儂本多情:「挺好的,這個用來割喉很順手,就算割傷對方,半個小時內也會引發感染併發症。」
花栗:「……」
所以你為什麼能用這麼禁慾冷淡的語氣說這麼恐怖的話……
花栗四下環顧了一番,隨手在走廊拐角處撿起一根木棒,餘光一轉,他注意到一個大門緊鎖,卻窗戶盡破的辦公室桌面上,有一個不大明顯的閃光點。
應該是有道具。
花栗玩過的遊戲不少,這次遊戲採用的引擎他也相當熟悉。熟練地跳過窗戶,撿起了一把通向配電室的鑰匙后,他正準備轉身,就看到了他爬進來的窗戶那裡,有一張滿是血污的人臉,正歪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在注意到花栗發現自己后,它正過了脖子,頸骨發出了清脆的咔嚓聲響。
花栗沒能繃住,發出一聲驚叫后,快速在鍵盤上打:我碰上人了。
千山夜畫:「……聽這個慘叫的動靜就知道是小花花出事啦。」
十面楚歌:「允許我做一個悲傷的表情。你有武器么?」
花栗:「有,木棒。」
花栗:「……」
花栗:「斷掉了。」
花栗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撿來的武器竟然脆到這個地步,只不過是在抽出來的時候抽到了廢棄辦公桌的桌角,棒子就斷成了雙節棍。
此時的花栗領略到了當年武松在景陽岡上打老虎,哨棒卻不小心磕斷了的悲哀。
為什麼這個遊戲連這種見鬼的細節都會設計到啊?
花栗來不及吐槽,那血肉模糊的人已經跳了進來,口裡不住地發出咯咯聲,手裡還提著一把鋒利的消防斧。
很好,這樣看來,木棒斷或不斷沒什麼太大的意義了,不算虧。
花栗深呼吸一口,手指迅速撫過鍵盤,所有人的耳機里,都傳來了急速操作的聲響,可就連千山這種徹頭徹尾的遊戲黑洞者,都能聽出來這種操作不是那種死到臨頭的瞎點瞎按,流水一樣的節奏,像是音樂一樣密密織著,悅耳到讓人屏息。
花栗以最精確的點擊操縱著大叔在辦公室里走位,竟然還能兼顧打字,一排排言簡意賅的文字迅速從對話欄流過,刷出的速度令人目不暇接:
「我在一間辦公室。」
「不知道是幾層。」
「我先拖住他。」
「有人在附近能聽到打鬥聲就幫我一下。圍點打援。」
「沒有的話我先拖著。」
「找機會跑。」
那水流般的敲擊鍵盤聲潺潺不絕,花栗竟然真的做到了在和對方周旋的同時打字,這種超精準的點擊和手速,讓冷靜鬼畜的多情也怔了會兒才回過神來,詢問:「誰去救下他?」
話是這麼說,花栗卻並不指望真的能有人神兵天降。
唯一能讓花栗脫身的那扇窗實在是太狹小,花栗在進來時就計算了翻窗所需要的時間,起碼有一秒鐘的定格,這一秒鐘足夠讓他從背後被砍出個血窟窿。
他繞著桌子耐心地和醜臉玩圈圈繞玩了五分鐘,半點卡位都沒有,奈何對手手裡有武器,繞煩了,索性一斧子劈了花栗圍著繞圈兒的辦公桌。
卡在牆角的花栗終究是退無可退,那人帶著詭異的獰笑逼上前來。
一線血濺上了花栗的屏幕。
果然,死掉了嗎?
可是,倒下的卻是那糾纏不休的醜臉。
在他倒下地面不住抽搐的時候,花栗視線上移,一個胸大貌美的漂亮女人,扛著一把□□,弓弦上還染著醜臉喉嚨上濺出的血。
來者的聲音帶著《龍骨》里副官那特有的、漫不經心的調侃語調,好像是出現在這裡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你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