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寵君上天的鳳帝(11)

291.寵君上天的鳳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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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命難為。」陸尚書苦笑著一邊握住老妻擱在他襟前不住打顫的手,一邊有節奏的拍撫著她的後背。「而且嚴世子此番又是代父出征,定遠侯府又歷來一脈單傳,今上自然不會讓他落到一個無子祭祀的下場。」

「可是誰又能保證拾娘一嫁過去就能夠生下孩子呢?!」朱氏的語氣裡帶出了幾分凄厲的味道。「說來說去,都是我這個做娘的害苦了她,如果我沒有生這麼多——」

「娘子!慎言!」陸尚書面色陡變,「這話也是能夠胡亂說得么?你也不怕拾娘的哥哥們聽了心裡難過!」

「我……我知道我不該說這樣的話,可是我心裡難受啊!」朱氏的眼淚徹底自眼眶中決堤而出。「我生了九個兒子才得了這麼一個女兒,我怎麼捨得眼睜睜的看著她嫁到一個火坑裡去?我的拾娘她、她才十六歲呀!」

「娘子,事情既然已成定局,那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給拾娘添上一些嫁妝。相信對於這一點,廷玉他們都不會有什麼意見的。畢竟,他們的妹妹可以說是為著整個陸府在賭一個希望渺茫的未來。」陸尚書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他也是年過半百才得了這麼一個嬌憨可人的小女兒,當今的這一紙聖旨何嘗不是把他的肝膽也盡數給剜了過去。「而且,就算、就算拾娘以後註定要孤苦伶仃的孑然一身,她的兄長和侄兒們也不會不管她的。我們家的拾娘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哥哥。有廷玉他們在,任誰也休想欺負了我們的寶貝女兒去!」

就在陸尚書夫婦為女兒即將嫁入一個壓力巨大的火坑而痛徹心扉的時候,原本要在今晚稀里糊塗抱了一個首飾匣子和遠房表哥私奔的陸拾遺安靜的坐在梳妝台前,神情沉靜的注視著銅鏡里那有些模糊的嬌俏面容。

陸拾遺也記不清她這是第幾回替別人活過了。

不過能夠活著,能夠長長久久的活著,總是一幢幸事。

畢竟那段在末世里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日子一直都深刻的烙印在她的靈魂里,讓她久久都無法釋懷。

陸拾遺這次附身的原主是一個養在深閨里的大小姐,由於父母在生了九個兒子后才得了她,在府里自然是要星星不給摘月亮的存在。

按照這位嬌小姐原本的命途軌跡,她應該會在及笄后,被父母以及兄長百般挑選后嫁給一個同樣把她捧在手掌心裡的好郎君幸福美滿的度過一生。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陸拾遺及笄后,因為母親連生九子還盡數站穩了腳的『豐功偉績』,京城裡想要求娶她的高門大戶可謂是多如繁星,挑花了眼的陸家人在糾結了將近大半年的時間后,好不容易積累了一張不錯的未來女婿名單,定遠侯府的老太君就拄著壽星拐跑到皇宮裡去請皇帝下旨求娶他們家的心肝寶貝了。

當今聖上頒下的這一紙聖旨對陸家人來說簡直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京城之中,誰人不知因為韃子再犯邊境的緣故,定遠侯府的世子嚴承銳主動請纓要代父出征的消息?

正所謂戰場刀槍無眼,誰知道定遠侯府這九代單傳的獨苗苗會不會因為哪場戰役就丟了自己的小命?

話又說回來,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是完全不把自己女兒放在心上的人家,誰會捨得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送去定遠侯府做那完全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寡婦?!

被父母兄長嬌寵著長大又暗地裡與因為秋闈而來到陸府暫住的遠房表哥有了幾分異樣情愫的原主在收到消息后,自然也不肯就這樣糊裡糊塗的嫁給一個馬上就要上戰場的早死鬼。因此在遠房表哥的慫恿下,她二話不說的抱著自己的首飾匣子私奔了。

天真的原主以為只要她和表哥請天公地母做媒,生米煮成熟飯,即便是當今聖上也不能再強迫她嫁給嚴承銳那個不要臉的短命鬼了。

卻不知因為她的這一跑,天子震怒!

不僅陸氏父子的官職被罷黜,全陸府上下還都因為教女不嚴,抗旨不尊的緣故被當今聖上直接下旨抄家流放。

而花言巧語哄騙原主私奔的表哥也沒討得了好,直接被剝奪了功名再也別想要走科舉的路子出仕。

自認為被連累又眼見原主失了靠山的遠房表哥在這個時候終於暴露出了自己的豺狼心肺,不但對原主又打又罵,還把她從家裡拿出來的首飾搶了個精光,直言他要重新聘個女子做正房。

原主不服,被他一句『聘者為妻奔為妾』的話刺激的當場嘔出一口血來,本已懷在肚子里的孩子也因為這樣小產了。

所幸,陸家人即便被她牽連到如此地步,也沒有拋棄她這個讓他們斯文掃地的忤逆女。他們哪怕是在流放地也心心念念的惦記著她,寫了無數信件過來托親朋好友關照她的衣食起居。

原主的遠房表哥沒想到陸府眾人被原主害到了眼下這個地步還沒有拋下她不放,頓時心中大為驚懼,再加上覺得原主全家會落到這樣一個可悲下場也和他們家脫不了關係的定遠侯府世子也策馬提槍的親自過來警告了原主表哥一回,原主那搖搖欲墜的正室名頭才得以保存。

不過就算是空留了一個正室名頭又如何,因為上一次流產沒有得到精心照料的緣故,原主的身體已經徹底傷到了根本,再也沒辦法孕育子嗣。

如此,滿心絕望的原主頂著淫·奔、無子的名頭,纏綿病榻三年多后,在一個凄風苦雨的傍晚,聽著她那原本未婚夫戰死沙場的噩耗,滿心不甘和悔恨的閉上了眼睛。

臨死前,在原主心裡流淌著的只有一句話:如果還有來世,『我』寧願做一個無子依傍的寡婦,也不要再因為一時衝動與人私奔,害人害己,悔恨一生。

將原主的記憶和她心裡最深刻的執念翻來覆去的琢磨個透徹后,陸拾遺臉上不由自主的就帶出了幾分輕鬆之色。

顯然這一次的任務對她而言著實算不得為難。

心裡有了計較的她拿乾淨的帕子一點點拭去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淌了滿臉的斑斑淚痕,然後用比蚊子都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對著鏡子里泣不成聲的少女柔聲寬慰許諾道:「別哭了,這一輩子,我會替你好好過,會讓你的家人以你為榮的。」

昏黃銅鏡中的流淚少女在聽了她的許諾后,嬌美容顏上的悲傷和凄慟之色也彷彿有所減輕一般,重新瞧到了希望的模樣。

對於被自己寵壞的小閨女是個什麼脾性,再沒有誰比陸尚書夫婦本人更清楚。

因此在第二日清晨來到女兒住的院落之前,夫妻倆可謂是做足了自家嬌嬌女哭啼抗議撒潑耍賴的心理準備。

可出人意料的,他們的嬌寶貝並沒有這麼做。

她很是心平氣和的接受了皇權強加到她身上的不公一切。

「爹娘撫育孩兒十六載,孩兒也該為爹娘做點什麼了。」陸拾遺給心裡難受的不行,以至於幾度泣不成聲的母親擦眼淚。「而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聖旨已下,我們再無轉圜餘地。與其在這裡唉聲嘆氣的浪費時間,還不如思考一下怎樣才能夠把我這次的犧牲利益最大化。」

「拾娘,你——」萬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的陸尚書瞬時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爹爹,」陸拾遺目光灼灼的看著滿眼震驚之色的陸尚書,「我這次也算是充當了一回皇上安撫人心的工具,既如此,他能不能看在我毫不猶豫嫁過去——隨時都有可能當寡婦的——份上,對爹和哥哥們的前途有所報償?」

「……這是肯定的,」半晌才找回自己聲音的陸尚書彷彿女兒腦袋上突然長了兩根角似的的看著她。陸夫人朱氏也彷彿今天才知道陸拾遺是她女兒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她不放。「當今聖上行事曆來仁厚,這次下旨他自己也有所理虧,早早就讓過來傳旨的內侍悄悄轉告我,等你嫁過去后我們府上俱有封賞,不僅如此,敕封你為四品誥命的聖旨也會在花轎抬到定遠侯府門口的時候當眾頒下。」

由於在金鑾殿上陸拾遺的未婚夫嚴承銳已經被當今封為四品平戎將軍的緣故,在嫁給他后,陸拾遺也將成為四品誥命夫人。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沒什麼好不甘心的了。」陸拾遺臉上露出一個鬆了口氣的笑容,這樣對陸尚書夫婦說道。

女兒的話讓眼窩子淺的陸夫人又忍不住抱住自己苦命的女兒淌了一回眼淚。

陸尚書的喉頭也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哽咽得慌。

陸拾遺的觀察力是何等敏銳,即便嚴承銳並沒有把他視線有礙的事情表現出來,她也從他那帶著些許迷茫吃力的神情中看出了他沒有說出口的為難。

「妹妹,什麼叫他看不清你的臉?他的眼睛怎麼了嗎?」陸家七哥聽出了妹妹的話外音,原本臉上的雀躍之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陸拾遺沒有回答自己哥哥的疑問,而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嚴承銳的面部表情,再次開口說道:「你真的一點都聽不出我的聲音嗎?一點都——」

原本還一副奄奄一息姿態的嚴承銳陡然像是被人扔進了油鍋里的鮮魚一樣,猛地掙紮起身,循著陸拾遺開口的方向準確無誤的一把攥住了她瘦得近乎皮包骨的手腕,聲音帶著三分顫抖七分動容的肯定呢喃道:「拾娘,是你嗎?是你來看我了對嗎?」

「除了我還能有誰呢?」陸拾遺語氣溫軟的響應著嚴承銳的呼喚,「既然你在邊關樂不思蜀的總是忘記京城還有人在苦苦的等待著你,那麼我也只能『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的親自過來找你了。」

「拾娘……」嚴承銳的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慚愧和心疼的味道。

他旁若無人的把陸拾遺拉近自己,摸索地去碰觸她瘦削的幾乎凹進去的面頰肉,喉頭哽咽地說:「拾娘,你瘦了好多。」

「是啊,我瘦了,不止我瘦了,你也瘦了,瘦得我都快要認不出你來了。」同樣把自己的兩位兄長還有太醫跟福伯扔在了腦後的陸拾遺含淚帶笑的回握住嚴承銳的手,「你向我保證過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不讓家裡的我們擔心,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副模樣?你知不知道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我們有多害怕?老太君和母親就差點沒被你驚嚇的當場暈過去!」

「是我不好,害你們為我擔心了。」用力握著妻子的手,嚴承銳語氣很是誠懇的承認錯誤。

一顆漂浮在半空中心也彷彿在這樣的手指交纏中又有了依歸似的重新落回了肚子里,不再像剛知道自己中毒時那樣絕望和悔恨。絕望於自己終究難逃定遠侯一脈的宿命,悔恨於自己為什麼這麼的不小心。如果當真就這樣撒手離世,他才相處了沒多久的妻子和還不曾謀面的兩個孩子該怎麼辦?

越想越覺得心懊悔成一團的嚴承銳

夫妻倆久別重逢耳鬢廝磨的親昵模樣彷彿自帶一種排外的特殊氣場一般,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作為將軍府管家的福伯咳嗽兩聲,在這樣的尷尬情況下,勇敢的挺身而出,把客人們暫時都引到前面去坐了。

「福伯!福伯!我又找了個大夫回來!你趕緊讓他去給將軍大人瞧瞧!他對治療毒傷很有一手!他們村裡附近的人都對他讚不絕口的!」

只是還沒等他們坐定,一個穿著紅色騎裝的丹鳳眼姑娘就猛地躥進了將軍府用來待客的花廳里,她的身後還有一個被皮鞭卷著的——扛著梓木藥箱——的老人家。

「寧姑娘,您怎麼又來了?」正在親自給兩位舅爺奉茶的福伯嘴角一抽,滿眼無奈的回過身來。

「將軍大人現在都成了這幅樣子,我能不時常過來看看嘛!」那寧姑娘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拖著後面那滿臉生無可戀的老大夫大步走到福伯面前,剛要在開口再說上兩句話,就發現這花廳里除他們以外居然還多了幾個……看著就像是從乞丐窩裡跑出來的邋遢鬼。

寧姑娘的柳眉登時就倒豎起來了!

「福伯!我不是早叮囑過你,別相信外面那些滿口謊話的騙子嗎!他們根本就沒什麼能耐,揭了將軍府外面的懸賞榜單也不過是想要撈一票就走!你能不能別老糊塗的急病亂投醫呀!」

「寧姑娘,您誤……」

「真要是有幾把刷子的大夫怎麼可能把自己混成這樣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寧姑娘輕蔑的眼神在陸家兄弟和幾位太醫憔悴消瘦的臉上一剜而過,「福伯,趕緊把他們趕出去吧,別浪費時間了!將軍大人還等著我請來的真神醫救命呢!」

請來的真神醫?

大家有志一同的看向被這姑娘用鞭子捆得踉踉蹌蹌的老大夫,橫看豎看都沒有瞧出那個所謂的『請』字到底請在哪裡。

「福管家,誤會呀,誤會呀,」那老人家見大家都拿視線來來回回的瞅他,頓時頭皮一陣發炸,「我根本就不是什麼神醫,我只是個籍籍無名的赤腳大夫啊!」

「徐神醫,都這時候了,你就別謙虛了!我們家將軍還等著你老救命呢!」丹鳳眼的寧姑娘根本就不聽那徐『神』醫的辯白,神情很是認真地催促,「我們將軍鎮守定遠關以來,為這方圓百里的老百姓們可謂是立下功勛無數!你的醫術那麼厲害,連五步蛇的毒都能夠解除,又怎麼會治不好我們將軍呢!」

「寧姑娘,我和你說了很多回了,我能解五步蛇的毒是因為我有祖上傳下來的藥方,」徐老先生氣得山羊鬍子一翹一翹的,「那藥方是專門針對五步蛇的,其他的,根本就半點效果都沒有啊。」說著說著,他又長嘆了口氣,「嚴將軍祖輩對我們這些人的付出和保護我們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如果我真的有替將軍大人解毒的能耐,我早就主動上門自薦了,又怎麼會等到您來尋我呢?」

為了讓大家相信他所言非虛,徐老先生都想要剖心以證清白。

徐老先生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寧姑娘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怏怏不樂的把人放走。

不過滿心氣惱的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出氣筒,將虎視眈眈的眼神定格在坐在花廳喝茶的陸家兄弟等人身上。

這些年在邊關福伯幾乎是看著寧姑娘長大的,因此寧姑娘剛在臉上顯露出那麼一點行跡,就讓他下意識的警鈴大作。

眼下坐在這裡的人並不是以前的那些小蝦小米可以隨便她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且不說兩位已經變了臉色的舅爺,單單是奉聖命千辛萬苦從京城趕到這裡來的那幾位太醫就不是寧姑娘能夠隨意招惹得起的。

生怕寧姑娘一個腦筋搭錯弦,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福伯趕忙搶先一步開口道:「寧姑娘,我來給您介紹一下吧,這位是從京城來的陸——」

他的介紹才剛起了一個頭,已經簡單梳洗,換了身打扮的陸拾遺就走了進來。

「剛才真是我們夫妻倆失禮了,還請幾位大人不要見怪才是。」陸拾遺笑盈盈地對著幾位太醫襝衽福了一禮,「外子已經拾掇妥當,還請幾位大人輕移貴趾,前去檢查一番。」

「這是應該的,應該的。」幾位太醫紛紛放下手中茶盞,迫不及待的響應。他們這次跟來邊關也是向聖上下過軍令狀的,無論如何都要把平戎將軍從黃泉路上拉回人間。

「夫妻?外子?太醫?福伯,這些究竟是什麼人?」心裡已經有了底的寧姑娘卻不願相信自己耳朵里聽到的事實,面色蒼白如紙的緊盯著福伯不放,希望他能夠給出一個與她心中猜測迥異的結果。

福伯看著這樣的寧姑娘心裡很是感慨,但是卻沒幾分同情在其中。他家將軍有妻有子在這定遠關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他家將軍夫人對將軍也是一往情深還生下了皇上都親往慶祝的龍鳳胎,他是腦袋被門擠了,才會幫助寧姑娘破壞自家將軍夫婦的感情。

因此,面對寧姑娘近乎哀求的眼神,福伯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寧姑娘還不曾見過我家將軍夫人,心中自然會覺得有所好奇。」在陸拾遺有些恍然的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福伯無視隨時都可能哭出來的寧姑娘,語氣格外堅持的說:「這位是我家將軍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陸夫人,她是為將軍受傷的事情特意從京城千里迢迢趕過來的。」

「原來真的是將軍夫人過來了呀,您可真是稀客啊,這一趟恐怕走得很辛苦吧?畢竟聽說像您這樣的大家小姐從小都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半點風雨都禁受不得。」丹鳳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紅透的寧姑娘用力咬著下唇與陸拾遺對視,攥握著鞭子的手更是止不住的在輕輕打顫。

「福伯,你可真的是太失禮了,虧得老太君對你還一直都讚不絕口。」陸拾遺的眼懶懶地從寧姑娘不住輕顫的手上掃過,「府里因為將軍的傷情本來就亂得一團糟,哪裡還有心思招待嬌客?這話又說回來,就算邊關的人行事一向不拘小節,卻也不能放任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在沒有家人長輩的陪伴下,跑到一個女主人都在京城的外男家裡來做客啊。」

「是老奴行事不當,險些有損寧姑娘的名聲,還請寧姑娘寬宥則個,老奴這就著人送您回府。」面對陸拾遺溫聲軟語的指責,福伯乾淨利落的認錯,然後不待色厲內荏的寧姑娘作出什麼反應,就讓兩個力氣大的丫鬟反絞著寧姑娘的手強行把她拖下去了。

把耳邊惹人心煩的蒼蠅叉走後,陸拾遺幾人重新回到嚴承銳養傷的房間。

幾位太醫聚攏起來給嚴承銳會診。

陸拾遺無視明明頭腦暈眩的厲害卻強迫自己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不放的丈夫,神情淡漠的在外室距離內間不遠的一張紅木雕紋玫瑰椅上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問時不時拿擔心的眼神瞄向內室的福伯道:「剛才那位寧姑娘是什麼人要福伯你這樣費盡心思的保她?」

「還能是什麼人,當然是你的好相公、我們陸尚書府的好女婿偷偷給自己納得紅粉知己唄。」陸拾遺的七哥沒好氣地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心裡的那點不悅之情簡直可以說是溢於言表。

陸家三哥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顯然他根本就沒辦法接受自己妹妹吃盡苦頭為了嚴承銳跑到邊關,嚴承銳卻背著她養小老婆!

「七舅爺,您真的誤會我們家將軍了,」福伯哭笑不得的對陸家七爺連連拱手作揖,「那位寧姑娘雖然常來平戎將軍府走動,但我們家將軍從不曾正眼看過她一下。」

知道這件事的人們誰不說他們將軍坐懷不亂,送上來的美人也不肯要。

福伯又對陸拾遺鄭重行禮,「夫人,將軍心裡一直都只有您一個,在沒有戰事和公務並不繁忙的時候,將軍最喜歡的就是翻閱你們從京城寄過來的信件和各種禮物,他非常的想念您和兩位小主子,一門心思的就盼望著班師回朝與你們重逢的那一日。」

對於福伯努力為他家將軍大人刷好感的行徑,陸拾遺不置可否。

她若有所思的單手托腮一面打量這房子里的布置,一面半點煙火氣都不帶的問道:「那位寧姑娘與我們侯府到底有什麼瓜葛,要你們這樣遷讓於她,由著她在我的地盤上作威作福?」

——由於定遠侯一脈世代鎮守邊關的緣故,手中染血無數,一些和他們在政治立場上頗為不睦的對頭們抓不住他們的痛腳,就用這樣的方式來編排他們。

說定遠侯府之所以這麼多年來都一脈單傳,完全就是因為他們殺了太多的人,遭了天怒,所以老天爺才要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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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炮灰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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